《贵夫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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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夫临门-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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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马场之中,她也是这样徒手接住杜微风的鞭子。原来是这样的疼。

“杜小姐,周某从不欠你什么。你多次送来字画,我却从来都是推辞。即便你扔下就走,我也是将所赠都已送回杜府。唯有一件,你曾赠我散去五色梅的香囊,我亦想送回。是家姐思及香囊此物若被其他人瞧见,恐会对你名声有碍。我便只能将此香囊转赠家姐。”

“我知你姐弟待我义重,我亦十分看重凛凛。他善拳却不喜拳,不会琴却喜琴,我亦四处搜罗琴谱赠他,私下教他抚琴。”周云端的语气一直十分平和,平和到没有半点感情在其中,“杜小姐,杜姑娘,由始至终,你都应该清楚,周某对你无半点情谊,更无半点逾越之举。非今日这般,我们从未两人共处。”

“微风,你还好吗?凛凛过来了。”

杜微风回过头,只见周云芸站在门口,她身后是自己面色有些发白的弟弟杜凛凛。

杜凛凛眼中闪过不安、惊慌和内疚,最后一切波澜只化作了一句话:“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第94章 仿品

杜微风已经明白过来,杜凛凛一定是周云芸请过来的。她踉跄着站起身,走近杜凛凛。

自己真是可笑啊!杜微风望了一眼杜凛凛身旁的周云芸。

杜微风是知道周云端一贯不肯接受自己心意的,但她却不愿意放弃,事事以周云芸为先,只求周云芸在其弟面前,能替她美言几句。

如今这番情况,想来周云芸也好,周云端也罢,都不会帮助自己了。杜微风自暴自弃地地叮嘱杜凛凛:“凛凛,我们回去。”

“杜姑娘。”周云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微风神色微变,她期待地转过身。

“杜姑娘,这幅画你带回去吧。”周云端将那《秋霜图》递了过来。

杜微风努力将心中的失望压下:“我与凛凛都不喜欢书画,既然你已经得了,便送给你吧。”

周云端摇摇头:“无功不受禄。这幅图,杜姑娘你还是带回去吧。”

杜微风抿唇看着周云端,却根本不伸手去接。

周云芸请杜凛凛过来,本就为了避免杜微风和周云端关系闹得太僵。如今见二人都不肯退步,她只好连忙去做和事老:“微风这画我很喜欢,云端你便给我吧。”

周云芸见弟弟脸色不好,便一边去拿他手中的画,一边又低声解释:“哪一次微风过来,我没有回礼。云端,你把画给我。”

令周云芸没有想到的是,周云端将画攥得紧紧的:“云端?”

周云端将姐姐的手轻柔推开,将画轴举高,一松开画,整幅《秋霜图》便跃然纸上。

“《秋霜图》是大家王凌志所画。王凌志最擅长山水,他的山水画云烟出没、野径迂回,桥约往来间,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但这幅图,虽有人物,却似尸若塑;虽有花草,却如瓶中所插。山水临泉美感虽有,却灵动不足。”

周云端将画塞入杜凛凛手中:“杜姑娘,这幅《秋霜图》绝对是仿品。不仅是这一幅,过去你寻来的不少失传书画,十中有八、九也是仿品临摹。”

“杜姑娘,你在书画上天资实在有限,请以后不要再搜罗这些东西送来周府。”周云端每次见到杜微风送来的书画,第一感觉不是欣喜,而是头疼。头疼又有昂贵的仿品临摹品来了。

有时候,见过仿品和临摹品,对真品的期待之情就更难以抑制了。周云端记得,自己就曾见过那样一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秋霜图》。

杜微风一把将画轴从杜凛凛手中夺出来,她拉着杜凛凛就疾步往周府府外走去。

今日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她就经历了意外、失落、悲伤和愤怒。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狼狈的姿势从心上人面前走开。

“姐,你哭了。”杜凛凛担忧地望着杜微风。

杜微风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她一边冲,一边说:“凛凛,我们回去就立马禀明爹娘,请他们让人去苏府纳征。”

“小姐,周府那边好像已经来纳吉过了。”知画一边替苏陌素梳头,一边忧心地说道。

知书则端着一盆水正走了进来:“小姐,我方才听刘妈妈说,老祖宗今日带你去上香,是因为董老夫人也会去。”

知书将水盆放到桌上,将帕子拧干了走过来。

“小姐,今日不如换个发髻吧?”知书攥着手中的帕子,却没有递给苏陌素。

苏陌素望了一眼那干净的帕子,心中便明白过来:“是国公府的董老夫人?”

知书重重地点了下头。

苏陌素却是笑了:“知书,你可知,董国公膝下只得四子,其中三个还已经娶了妻室。”

知书看着手中的帕子,尤不死心:“小姐也说了,还有董家四少爷。”

知画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劝起苏陌素来:“小姐,您本就颜色倾城。上次赴公主宴会,若非您有意遮掩容貌,对您动心的男子绝对不止杜家少爷一个。”

“小姐,别用药了。您今日就用本来的容貌去见老夫人吧。若是能让董家少爷动心,杜家这桩婚事说不定就能有转机。”知书和知画一起说道。

苏陌素愈发有些忍俊不禁,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面前两个婢女:“因为笃定骠骑将军府不会为了一个妾室得罪国公府,所以你们俩就一个给我重梳发髻,一个给我端来清水,就为了将小姐我收拾一新,以迎不过三岁的董四少?”

知书和知画听苏陌素点出自己的擅作主张,连忙跪下身去。她二人齐声开口,一同告罪,却又突然停住:“小姐,知书(知画)知错,但求小姐不要再遮掩颜色……三岁?小姐您说谁三岁?”

“正是董四少。董国公这幺子是老来得子,他也确实将董四少看得十分金贵。若董四少要本小姐,莫说是一个杜家,就算是皇子殿下,说不定董国公也敢去争一争。”苏陌素望着镜中的自己,笑问二婢,“可问题是,本小姐要如何才能让个三岁的孩童一见倾心呢?”

其实苏陌素今生并未与董国公府的人有过接触,就连董国公嫡女董娉婷,她也不过是在朝云公主宴上有一面之缘。但因由前世董娉婷的至善至慈之名,她便也听说过董国公府的几位少爷。最小的四少,确实是董国公的老来得子。

苏陌素扶起知书和知画,安慰二人道:“你们待我的心意,我全知晓。只是这场婚事,杜府那边显然是精心筹划,有意为之。他们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我便不能轻易动作。否则,只会打草惊蛇,令杜府之人想出新计策,算计于我。”

“小姐,是知书太过心急了。”知书比知画一贯先想清楚。自家小姐多年来一直以药物遮掩她如玉肌肤,用不合适的发髻装扮来掩盖她如花容颜,为的不就是安稳度日,不被人所算计吗。

虽然这个方式看似憋屈,但实则大有益处。

小姐为庶出,柳姨娘又并不受宠,若按照一般的庶女过法,小姐在苏府的日子,怎么也好不过苏闭月。但平城八年时光,除了最初那段被算计的日子,小姐与追月、清浅两位嫡出小姐过得无甚差别。

更重要的是,颇受老祖宗恩宠的小姐因为容貌并不出众,就连任性的追月小姐也并未刁难于她。反而是随着清浅小姐颜色愈发昳丽,两位嫡出小姐间总有些摩擦不快。

知画也慢慢想明白:“如今本是多事之秋,若小姐恢复真正容貌。不仅得不到帮助,说不定反而会引来追月小姐她们的不快,是不是?”

苏陌素点点头:“确是如此。且我已经容貌平平过了八年,突然改变,又如何像老祖宗解释呢?”

这一世,她待身边的婢女仆从,最为看重的一点,不再是才学或是聪慧,而是忠心。只要知书和知画待自己一片赤诚,多解释几句又有何不可呢?

“小姐,我帮您把发髻重新梳过。”知画明白过来后,便立马拿了木梳,准备替苏陌素重新盘发。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陌素小姐。”

平城八年时光,苏陌素带着知书、知画,是住在苏老夫人的落幽院中。因此,苏老夫人跟前两位妈妈的声音,她们都已十分清楚。

“王妈妈。”

打开门,果然是苏老夫人面前的王妈妈。

王妈妈难得一见地亲自端了套衣服首饰进来:“陌素小姐,这是老祖宗给您挑的。大雄宝殿庄严,老祖宗担心您打扮上过于绚丽繁复,便让老仆过来服侍您。”

王妈妈的话说得客套,可看她盘中那饰物,分明比苏陌素自己往日带的还要精致贵重,显然老祖宗的意思正好相反。老祖宗恐怕不是担心苏陌素打扮得太过繁复,而是担心她太过素净。

知书和知画紧张地互望了一眼。她们方才才想明白自家小姐如今藏拙胜过张扬,可她们一个才给苏陌素换了新发髻,一个没有将往日黯然肌肤的药水端来。

“王妈妈,哪能劳您亲自动手。您且坐坐,我和知画立马服侍小姐更衣。”知书当机立断地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王妈妈的视线。

知画也连忙扶着苏陌素走到屏风后面:“小姐,我先替您更衣。”

说话间,知画就抽出苏陌素发髻间的簪子,一头乌发顿时倾泻肩上。

“小姐。”知画轻声唤了一声苏陌素。

发髻虽然能按照过去的,梳一个最不适合自家小姐的,可这肌肤,已是来不及了。往日小姐用了药水,肌肤似雪变成了肌肤暗黄。可如今,小姐纵然未梳任何发髻,乌发玉颜,就已十分夺目。

苏陌素摇摇头,示意知画不用过于慌张。她指了指自己的眉毛,知画顿时心神领会。

望着已经梳妆打扮完的苏陌素,王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艳之色。老祖宗这套裙裳挑得极好,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足够让人浮想翩翩。

“王妈妈觉得如何?”苏陌素转过身,将知画做好的打扮展示于王妈妈面前。

第95章 路遇

王妈妈顿时倒抽一口气:“陌素小姐,你怎么变得这样白?”

苏陌素故作娇羞地笑了笑:“陌素一直羡慕清浅姐姐肤如凝脂,所以用了一些傅粉。”

“那你的眉毛呢?怎么好像完全没了?”王妈妈原还觉得苏陌素比过去美上七分,可如今一看正面,只觉得比过往还要逊色三分。

“柳叶眉蓉一笑开。陌素的眉怎么也画不出柳叶眉的细长,于是我便让知画将眉给刮了。”苏陌素又笑了笑。

王妈妈的眼角都抽搐起来。她呼吸几个来回,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劝道:“陌素小姐平日那般就很好,毕竟是去寺庙还愿,也不好太过张扬。不如还是让知书去打盆水来,重新梳洗一番吧?”

王妈妈期待地望着苏陌素。

苏陌素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就依王妈妈的罢。”

王妈妈顿时舒出一口长气。

这一次,她可再不敢坐在一边安心品茶,而是站在苏陌素身边,细致盯着知画每一个步骤。

知书早将往日用惯的药粉兑入水中,她还特意选了一块深色帕子:“小姐,我先替您洁面。”

苏陌素点点头,起身坐到桌边。

知书小心地将帕子从药水中拧出,又把帕子完整地盖于苏陌素的脸上,稍作擦拭后,再重新放入水中。这样反复两三次后,苏陌素的脸色便恢复了往日那般。

王妈妈却是又舒了一口气。虽然这陌素小姐肌肤远远比不上清浅小姐,但这般自然颜色,总好过方才白如鬼魅。

“这水颜色怎么这样?”王妈妈无意间望到知书端着的盆子,心中顿时暗叹,原来那傅粉涂抹太多后,洗入水中是这个颜色,不白,却有些发黄。

知书忙将盆子抱得更高一些:“想来是这帕子的缘故。”

说完,她就忙走出了房门。

眉既然已经刮光,苏陌素也不可能就这般见人,她依然让知画描了柳叶眉。

虽然重新打扮之后的苏陌素,看上去依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更无法让见到的人眼前一亮,但有了方才的对比,王妈妈还是涌起一种终于完成了苏老夫人交代的满足感。

因没有方才那可怖白脸的对比,苏老夫人见到苏陌素的时候,却并不十分满意。她望了一眼王妈妈,却也没有出言指责。

“曾祖母,几位姐姐并没有过来?”苏陌素上了马车以后,才发现车内只有她和苏老夫人二人。

苏老夫人转着手中的佛珠答道:“前些日子,我去清凉庵时,听庵里的住持说,她想寻个擅琴之人,去做一件功德之事。几姐妹中,素丫头你最擅琴音,故我带你出来。”

苏陌素见苏老夫人已闭上了眼,正在轻声念佛经,便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清凉庵其实并不在京城附近。苏陌素若不是因为去过邯山寺的缘故,也并不知道清凉庵在哪里。

寺、庵总是隔得并不很远。当初为了学骑术,苏陌素多次以拜佛名义离开苏府,其中去过的一个寺庙,便是邯山寺。邯山寺旁,有个庵堂。那庵与邯山寺比起来,算是十分之小,但因为它离邯山寺又十分之近,苏陌素便注意到那庵叫清凉庵。

“吁!”马车突然被停下。苏陌素正想得出神,随着马的嘶鸣,她也被颠簸得扑倒在车厢之中。

待马车停稳,苏陌素连忙爬起来,她担忧地看向苏老夫人:“曾祖母,您没事吧?”

“我无碍。素丫头你如何?”苏老夫人坐得本就比苏陌素平稳,再加上她方才念经之时,手中抓着佛珠。马骤停时,她又随手将佛珠挂在了车厢内的木架上。因此,苏老夫人并未摔倒。

“老祖宗、陌素小姐。”王妈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是一只兔子。一只兔子方才突然从路边跑出,惊扰到了马。”

苏陌素顺着被掀开的帘子望过去,只见车夫已将那兔子抓在手中。

兔子周身雪白,比一般的兔子还要大上一些。它兔耳较长,明显是一只山中的野兔。

“这兔子,竟撞在树上晕了过去。真是该死!”赶马的车夫将那兔子扔到一边,又继续赶起车来。

“走,走!”车夫甩了几鞭子,马都不肯走。他有些发恼,便重重甩了一鞭子过去。马被甩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却依然不肯走。

苏陌素皱了眉头,问王妈妈:“王妈妈,我们马车上有什么防身之物吗?”

王妈妈立刻警觉地望向那车夫:“这车夫是三日前才买入苏府的。以前那一个,摔断了腿。”

“老祖宗,我们还是坐那辆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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