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江山风雨之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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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江山风雨之谜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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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愈发觉得奇怪,心道怎么会有人把白水装在酒坛里,埋在树下,“你怎么知道这里埋了酒?”
  杨顶天急道:“那天晚上我亲手帮顾……”说到这里猛地停了下来,“是那天晚上我亲手埋的。”
  戚少商怎么会发现不了一个孩子的异常,正色道:“阿天,你有什么事还不能跟师傅讲吗?”
  杨顶天静了片刻,眼眶却越来越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傅,你别再生顾大哥的气了,你去把顾大哥找回来好不好,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戚少商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心里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起来,杨顶天毕竟只是个孩子,以为一坛酒讨得师傅欢心便能解决所有问题。戚少商只觉得眼睛酸涩的难受,把杨顶天拉进怀里,却说不出话来。
  “顾大哥……伤得那么……重,还记着……给你埋酒。”杨顶天抽噎着,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戚少商一个激灵,扳过杨顶天,眉心紧皱成川字,急道:“你再说一遍。”
  杨顶天被戚少商抓的生疼,以为戚少商又在生气,憋住眼泪梗着脖子,大声道:“就算酒没味道,顾大哥还是惦着你的不是?他自己伤得连路都走不了,还让我给你埋酒。你凭什么生气?”
  戚少商松开杨顶天,脑中一片混乱,酒……酒……是酒……猛地站起,戚少商拿起酒坛,挥掌击下。
  “哗啦”一片脆响,酒坛顿碎,戚少商手中只余坛底,两块用油纸厚厚实实包裹起来的物什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戚少商拿起那两块物件,扔了坛底,伸手去解油纸包,手却抖的厉害。
  嫩绿色的玉露了出来,在朝阳的照射下,莹润剔透,泛着柔和的光泽。戚少商认得这两枚玉,正是顾惜朝和厉南星的玉佩。
  原来你那日信上所写“埋酒于院角柳下,请君一品,以忘忧患,自此两不相干”意原在此。我竟至今日方才明白。
  倘若当日,戚少商不是因为心焦顾惜朝安危,不及看信便跟着千面老妖上了理安山,之后的一连串误会就不会发生。 顾惜朝写信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举会反被殷颢利用,将自己陷入困境。他算惯了人心,却独独算漏了自己在戚少商心里的位置。喜也?悲也?
  戚少商怔怔的看着那两枚玉佩,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一直延伸到心底。他该仰天大笑还是该痛哭流涕?顾惜朝没有叛他,可送了性命的高家母女又该如何算起?你是为了救我一命,可我又该如何面对?我们之间真的是孽缘吗?彼此间难道真的只能用数不清的冤魂和白骨才能填的满吗?
  “戚大侠!”
  戚少商猛然回神,只见一小廝急急走上前来。
  “戚大侠,外面有三个人找顾惜朝。说是有人托他们送东西给顾惜朝。”
  “送东西?”戚少商沉吟,把两枚玉塞进怀里,又转身拍拍杨顶天的肩道:“阿天,别担心,我会把你顾大哥平平安安地找回来的。”
  杨顶天方才看着戚少商从酒坛里取出玉来早已惊的话都说不出,现在忽然听到戚少商这样说,自是惊喜万分,狠狠抹了把眼泪,点头答应。
  戚少商走到门口,只见三个二三十岁的男子等在门外。一人粗布短卦、高大魁梧,一人锦锻长袍、仪表堂堂,一人八字须、身材矮小。
  “这是戚少商戚大侠,你们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吧。”
  三人听到戚少商三个字,面上皆露出诧异之色。
  “原来是九现神龙戚少商,久仰。”锦袍男子抱拳施礼。
  戚少商连忙回礼,“几位是?”
  “厉南星托我们带东西给顾惜朝,说来这里可以找到他,顾惜朝不在吗?”
  戚少商道:“顾惜朝这几日不在,不知厉兄有什么东西要几位带给他?你们可以把东西留在这儿,等顾惜朝回来我会转交给他。”
  锦袍男子面露难色,正欲说话,矮个男子开口道:“东西我们要亲自交给顾惜朝,厉公子还等着顾惜朝的回信。”口气颇为僵硬。
  戚少商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三位不如先在此地住上几日,等顾惜朝回来,我就通知你们。”
  三人相互看了看,锦袍男子道:“也好。久闻九现神龙威名,不知有没有空和我们三个去酒楼喝上一杯?”
  戚少商寻思这三人言行举止皆不似中原人,不知和厉南星、顾惜朝有什么关系,点头道:“好。”
  太阳已经高悬,大街上车马行人,川流不息。道旁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四人走在路上,身着粗布短卦的男子哈哈笑道:“真不愧是杭州,与兴庆府一样繁华。”
  兴庆府?这几人是西夏人?戚少商开口道:“还没请教几位尊姓大名。”
  “我叫能儿智海。”粗布短卦男子嘿嘿笑着,黝黑的肤色,雪白的牙。
  “在下杂谋西。”锦袍男子微笑,又指指身边的矮个人,“这是讹三思。”讹三思应也不应,只偏脸看着街边的商铺。
  戚少商点点头,“几位是西夏人吧,不知是怎么认识厉南星的?”
  杂谋西道:“厉公子医术了得,治好了濮王的顽疾,濮王十分感激厉公子,就留厉公子在兴庆府多住几日。”
  戚少商问道:“厉兄有什么东西要给顾惜朝?”
  杂谋西道:“是几味药草,说是给顾惜朝治病。”
  戚少商心中喜悦,但立刻想到顾惜朝不知下落,双眉又蹙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暗潮涌动

  几人说说走走,待到杭州有名的酒楼鸿升楼时,已近正午,层云渐渐积聚,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四人进了酒楼,捡了张空桌坐下,立刻有小二上前来招待几人。
  戚少商对三人笑道:“几位是客人,今日我做东。”
  杂谋西和能儿智海纷纷道谢,讹三思毫无表情,转头对小二道:“拿四只大碗来,打二十斤高粱。”
  那小二瞪大了眼,“二十……二十斤?”
  讹三思指指戚少商,“戚少商请客,你怕他付不起吗?”
  小二一愣,看向戚少商,双眼立时亮了起来,喜道:“你是戚少商戚大侠?”
  戚少商笑着点头道:“是。你就按这位兄台说的,去打二十斤高粱来,再上些你们鸿升楼的名菜。”
  小二满面笑容,连连点头,“几位稍等。”说着转身去了。
  能儿智海笑道:“戚兄弟的名头可真响啊,连这酒楼的小二都知道。”
  戚少商还未及答话,讹三思冷笑一声,道:“谁来个千里大逃亡,送掉一堆兄弟的性命,名头都小不了。”
  戚少商脸色一僵,杂谋西忙笑道:“戚大侠义薄云天,才会有那么多兄弟心甘情愿为他舍弃性命。讹三思你是不是嫉妒了?”
  讹三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能儿智海道:“戚兄弟,我们来杭州的路上听到了好些和你有关的传闻。我是个直肠子,有个问题从刚见你一直憋到现在了,实在是憋不下去了。”说着又向戚少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听说你和顾惜朝是死敌,又怎么会和他住在一处?”
  戚少商这才明白为何三人初见他时神色会那般怪异,讹三思对他的敌意只怕多半也是为此,沉默片刻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两三句就能讲清楚的。”
  恰在此时小二端了酒菜来,笑道:“戚大侠,我们老板说了,您是杭州城的大英雄,您来是我们鸿升楼的荣耀,这顿饭我们老板请了。”
  讹三思奇道:“他怎么是你们杭州城的英雄?”
  小二笑道:“爷您是外来的吧。前些日子我们这里妙庭观着大火,戚大侠救了好些我们杭州的百姓。”
  戚少商道:“救人的不只是我,还有追命和顾”话未说完就被那小二打断,“戚大侠您就别谦虚了,大家伙都是亲眼看到的。几位慢慢用着,还需要什么仅管吩咐。”说着端起托盘转身去了。
  能儿智海提起酒坛,给四只碗里满上了酒,笑道:“戚兄弟,来,我敬你。”
  杂谋西亦端起酒碗笑道:“敬戚大侠。”
  讹三思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拿起碗,四人碰了,皆一饮而尽。
  讹三思笑道:“好酒!戚少商,我们来拼酒,先各饮八大碗如何?”眼中满是挑衅之色。
  戚少商只作不见,笑道:“好,今日不醉不归。”语罢又端起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讹三思叫道:“好!”说着也是一碗酒下肚。
  能儿智海又给两人满上,戚少商和讹三思你一碗,我一碗,皆是爽快利落。不多时,能儿智海叫道:“第十碗了!嘿,真行!讹三思,今天你算遇到对手了。”
  讹三思满面红光,把嘴一抹,大呼道:“痛快,痛快!戚少商,你够爷门儿。”
  戚少商哈哈大笑,心里多日来的阴郁散去了不少,“改日我叫追命来,我们一起大醉一场。”
  讹三思笑道:“好,我早就听说追命嗜酒如命,哪日一定要会他一会。”
  讹三思话音刚落,四个身着玄色长衫的青年坐到了紧挨着四人的另一张桌旁。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年前顾惜朝还一败涂地,现在又当上了青洪帮的帮主。”
  戚少商拿碗的手一抖,几滴酒液顺着碗边滑下,溅开在桌面上。杂谋西、讹三思、能而智海三人也都静了下来。
  “多亏的师傅让我们来和青洪帮商量水运的事儿,要不然也没机会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说话的人面色青黄,两颊深陷,瘦骨嶙峋。
  高个青年道:“师傅只让我们三个人来,还不是你死皮赖脸非要跟来。”
  “嘿嘿,我跟着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弟来见见世面。”
  年纪最小一人道:“四师兄,别说那么好听,你还不是想逃开师傅,好喝花酒,好赌博。”
  高个青年和圆脸青年哈哈大笑,圆脸一人道:“没心,于子常都这么了解你,你就别装了。”
  瘦骨伶仃的青年脸红起来,怒瞪了于子常和那圆脸青年一眼,“我叫吴辛,不叫没心。”
  高个青年从桌上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一下掷出打掉了吴辛手里的筷子,呵斥道:“没心,你别给鼻子就上脸,何杨是你三师兄,他还说不成你了。”
  这四人正是庐山派下大弟子李阮、三弟子何杨、四弟子吴辛、五弟子于子常。
  吴辛不再吱声,重新拿了双筷子,埋头扒饭。于子常嘴角微扬,面露得意之色。
  何杨道:“还真别说,换作几天前,顾惜朝就算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说他就是顾惜朝,我都不会相信。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把青洪帮那群犟头收拾安静,我还真想不到这么个书生能折腾出一场千里追杀来。”
  于子常道:“顾惜朝用两个时辰就能查完那一堆账的确厉害,不过他的武功实在一般。听说他的神哭小斧很厉害,怎么也没见他用?”
  何杨摇摇头,一边夹菜一边道:“非也,本来规定一百招定输赢,那方老头本已算败了,还死要面子,非要接着打。他多少年的功力,顾惜朝如何挡的过。”
  于子常道:“三师兄说的也是,不过若是换作你和大师兄上,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弄成他那幅惨相,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
  戚少商心里一阵紧缩,扣住酒碗的手不自觉又加上了几分力。
  “顾惜朝说的好听,什么只要找到白家任何一人,就立刻让出帮主之位,离开青洪帮。谁知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李阮端着碗,略偏过头道:“你们说白啸天是不是真的把青洪帮帮主的位置给了顾惜朝?”
  何杨道:“除非白家的人能站出来,否则真的假的只怕谁也说不清。青洪帮的人看来大多是信了。顾惜朝有青洪帮的帮主令牌,还有白啸天让他继任帮主之位的血书,常千安又全力支持顾惜朝。现在青洪帮三个长老也同意了。不过顾惜朝当不当青洪帮的帮主对我们来说都没多大影响。”
  李阮点头道:“不错,真的假的都和我们没关系,只要顾惜朝不损害到我们庐山派就行。”又笑道:“马大舵主谁都看不上眼,这回终于有人不买他的账了,昨天上的仗刑够让他躺上十天半个月了。顾惜朝,够狠。”说着夹起两粒花生米扔到嘴里,边嚼边道:“顾惜朝不过出身青楼,一个□的儿子怎么总那么好运气,先是碰到戚少商,又是傅相的女儿,这回又是白啸天。”
  于子常道:“要是大师兄碰到这些人,他们肯定也会十分欣赏大师兄的。顾惜朝只是个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罢了,如何能跟大师兄比?”
  李阮道:“五师弟,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我有师傅就够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到底还是弯了眉眼。
  一直默不作声的吴辛忽然道:“顾惜朝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的儿子,癞蛤蟆还总想着吃天鹅肉,到哪都是扫把星。进了连云寨,搞的连云寨灰飞烟灭;娶了丞相的女儿结果又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现在掌了青洪帮,还不知道青洪帮又要遭什么罪。”
  戚少商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忽地抬手将碗里的酒尽数倾入口中,碗刚放回桌上,“哗”地一声,竟碎成粉屑。
  杂谋西、讹三思、能儿智海三人皆是一惊,看向戚少商,戚少商却垂眼盯着眼前的菜,面无表情。
  于子常笑道:“四师兄,顾惜朝是□的儿子,你呢?我怎么听说你娘也是丢了自己丈夫不要,靠着怀了你,寻死觅活硬要做人家小妾的?”
  李阮和何扬笑了起来,吴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声道:“不一样,我娘不一样。”
  何扬提着酒壶站了起来,给四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笑道:“来来来,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今日我们就醉他一场。”
  戚少商死死捏着筷子,他不可抑制的想,如果顾惜朝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继而又想不知道以前顾惜朝还听过多少这样的话,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又曾忍受过多少屈辱。时至今日,他才能些许体会到顾惜朝的痛苦。他忽而有些明白,为何顾惜朝会对侠义那么的不屑一顾,又为什么会近乎入魔般的追求权势。
  杂谋西、讹三思、能儿智海三人看着戚少商铁青的脸色,如何猜得到戚少商这番心理波折,只道戚少商是想起了逆水寒一案不堪的往事。
  讹三思被搅了喝酒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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