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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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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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话锋一转:“从军十余载,四肢完好,脸上连一道疤都没有。若是亲卫,倒也不是不可能。”

里正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梁啸,背在身后的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可是老伯退役之后,却什么功劳也没攒下,只能屈居里监门,不免有些奇怪。不知是老伯胆怯,逢战必后,还是因为身份问题,有功难赏?”

里正眯起了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小把戏,你有一双好眼睛。不过,嘴巴却不太谨慎。岂不知语出如箭,易放难收?”

梁啸笑嘻嘻的说道:“要不这样吧,老伯让我进去找找桓生,我守口如瓶,就当没见过老伯,如何?”

里正眉毛一掀,迟疑了片刻:“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里正点点头,缓缓走进了里门内的门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梁啸不敢怠慢,连忙拉着荼牛儿走了门。荼牛儿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敬佩的看着梁啸。

“阿啸,你究竟看出了什么,居然让这老头这么紧张?”

“别多嘴,赶紧打人家问问有没有姓桓的住在这里。”梁啸低声说道:“以前只知道这一带鱼龙混杂,没想到今天就见识到了一位。你嘴巴紧一点,千万不要说出去,坏了人家的行藏,惹来杀身之祸。”

荼牛儿摸了摸还有些痛的肚子,连连点头。

两人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没打听到有姓桓的,更别提什么桓生了。

梁啸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特意问了几个老者,还是一无所获。荼牛儿还要再问下一家,梁啸拉住了他。

“别找了,年轻人不认识还情有可由,连五六十岁,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不知道,要么是真没有这个人,要么是他们都不肯说。”

“为什么不肯说?”荼牛儿一脸茫然,“难道我们像坏人吗?”

梁啸心道,你小子的确不像什么好人。半边脸肿着也就罢了,走路也没个正形,每个人看你的时候眼神都有些怪怪的,要么是畏惧,要么是鄙视,连带着我都被人扫了好几眼,真想装不认识你。

“出去再说。”梁啸拽着荼牛儿,出了石里。经过里门的时候,那个里正老伯还在装睡,只是嘴角微微挑了一下。荼牛儿正准备回头看,被梁啸一把拽住。“别看了,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

“我惹什么麻烦了?”荼牛儿满不在乎的反问道:“不就是一个逃兵或者逃犯吗?我见得多了。这样的人,广陵城里到处都是。”荼牛儿说着,伸手划了个圈。“我敢这么说,附近这十来里之中,凡是操外地口音的都有可能是逃犯。”

梁啸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最开始听囚徒说他儿子以前住在石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妥,遇到这个明显在掩藏身份的里正时,他已经疑心重重,现在听荼牛儿这么说,他可以肯定这里面有问题。

桓生的确不在石里,囚徒很可能给他挖了个坑。

正如荼牛儿所说,广陵城从来不缺逃犯。大汉去古不远,游士之风很浓,不少人为了富贵或者避难,依附于达官贵人,财力雄厚、地位尊崇的诸侯王更是他们的首选。吴王刘濞密谋造反,几十年如一日的招亡纳叛,从那时候起,广陵城就是各种游士、逃犯的乐土。

吴王起兵造反时,广陵城就是誓师之地,其部下的将领统兵出征,家属就会作为人质留在广陵城。后来吴楚兵败,首恶被诛,从犯被抓,普通士卒则被赦免,大多还住在广陵城,成了江都国的编民。

石里一带就是外来游士们聚居的地方,就像荼牛儿说的那样,那些操外地口音的人都有可能曾经是逃犯。刚才那个里正也不例外,他的经历表明,他很可能和囚徒桓君一样,曾经就是吴王刘濞叛军的一份子。

梁啸走出几步,心中一动,又蜇了回去。里正睁开了眼睛,懒洋洋的看着梁啸,歪了歪嘴。“小把戏,既然走了,又回来干什么?”

梁啸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老伯,能否打听个事?”

第8章出丑

“什么事?”

“听说朝廷最近有恩诏,大赦天下,连十六年前那场祸事里的罪人都赦了,可有这么回事?”

里正明显的愣了一下,一抹精芒从他眼中闪过,随即又笑了。“小把戏,我也不太清楚,你不妨去国相府门口看看,如果有这样的恩诏,国相府门口一定有公告的。”

“多谢老伯。”梁啸再次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离开石里后,梁啸并没有去旁边的里打听桓生的消息。他拖着荼牛儿,穿街绕巷,一路飞奔,来到国相府门前。

国相府在旧城,位处广陵地势最高的蜀岗之上。原本国相受朝廷和王国的双重领导,地位还在王之下,吴楚之乱后,王权受到压制,被剥夺了治民权,国相就成了王国的最有权力的官员,国相府也因此成了王国臣民心目中最令人生畏的地方。

即使是梁啸、荼牛儿这等顽劣少年,也没几个敢到国相府门前撒野的。惹恼了国相,也许会被当场格杀。因此,一看到国相府门前的执戟卫士和依仗,不仅梁啸放慢了脚步,就连荼牛儿都有些拘谨起来。

“干什么的?”见梁啸二人走近,两个执戟卫士迎了上来,寒光闪闪的大戟直指梁啸二人的心口。

“看公告。”梁啸连忙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张贴公告的地方。

卫士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手中的大戟并没有放下,反而贴得更近了些。“看公告?你们认识字吗?”

“你不要看不起人。”荼牛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我们……”他想了想,又把手指指向梁啸。“阿啸也是读过书的,认识字。”

“是吗?”卫士忍着笑,用大戟在地上写了一个字。“告诉我这是什么字,认出来了,让你们去看公告。认不出来,有多远滚多远,到别处撒野去,可别在这里找事。”

荼牛儿满脸希冀的看着梁啸。论打架,他谁都不怕,抢在前面往前冲。可是论识字,他却是两眼一抹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也不能怪他。在这个书还靠抄的时代,识字率低得令人发指,接受教育只是极小部分人的权利,普通人可能活一辈子,也不会有写字的机会。官方教育还没有发展起来,后世的村塾连影子都没有,能接触到多少教育,全看各人家里的条件。

梁啸认识字,是因为他母亲梁媌识字,好像还识得不少。不过,以前的梁啸和荼牛儿差不多,也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为了读书识字的事没少挨老娘的揍。如果换了以前的梁啸,这个字他肯定不认识。

好在他有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当初为了研究汉代的知识,他可没少看汉简。即使这个卫士写的是繁体字,而且是个异体字,也拦不住他。

他刚准备告诉卫士答案,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一个锦衣少年在十余骑的簇拥下,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走了过来,老远的看到梁啸,不禁咦了一声:“你怎么还没死?”

梁啸抬头一看,只见此人大概十六七岁,脸倒是长得不错,只是敷了太多的粉,像个吊死鬼似的,又故意扬起眉毛,看起来一边高一边低,明明一身锦衣,却透着说不出的痞气。

执戟卫士连忙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胡君。”

荼牛儿却阴着脸,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厮打的模样。梁啸一看就明白了,这少年胡君应该就是敲“他”闷棍的胡来。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个丧门星。梁啸暗自后悔,脸上却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其实我已经死了。”梁啸翻了个高难度的白眼,膝盖不动,一蹦一蹦的蹦向胡来,语气阴森的说道:“我是特地回来找你的。”

胡来原本一脸戾气,可是看了梁啸这副只见眼白,不见瞳仁,走路腿不弯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梁啸又哑着嗓子笑道:“呵呵,你也来啦,我等你等你好苦啊,这里的水好冷啊。”

他的样子原本就有些吓人,此刻再用这种阴森森的语气说话,更有一种白日见鬼的感觉。胡来虽然顽劣,毕竟是少年,再加上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此刻看到梁啸这般模样,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勒着马,向后退了一步。

借着胡来等人吃惊的功夫,梁啸悄悄的扯下一片衣襟,迅速捏成团,塞进了胡来坐骑的鼻眼里。白马鼻子被塞住,很不舒服,连连摇头,想要将布团甩掉,却无法得逞,越发的焦躁起来,不住的摇头摆尾,频频打着喷鼻,来回转着圈。

胡来大惊,用力的勒着马缰,想将白马控制住,却适得其反,缰绳勒得越紧,白马越是焦躁,转得越急,胡来用尽全力,也无法坐稳马鞍,只能伏在身子,双手抱着马脖子,尖声大叫。

梁啸环顾四周,见人们的目光都落在胡来身上,没人注意自己,便偷偷取出一枝弩箭,倒持在手中,将大部分箭杆藏在袖子里,只露出箭头,等白马转过身,背对自己的时候,看准白马的肛门用力一捅。白马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救命!救命!”胡来吓得连声大叫,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敢松手。他的随从们不敢怠慢,顾不是梁啸,连忙追了上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惜一匹好马,遇上一个骑术如此低劣的骑士,也是命啊。”梁啸感慨了两句,笑嘻嘻的看着那个目瞪口呆的执戟卫士。“这个字念什么,胡君已经给你表演过了,现在我可以去看公告了吧?”

执戟卫士打量了一下梁啸,强忍着笑,放低了大戟,点点头:“去吧,看完赶紧走,别惹是生非。”

梁啸明白,胡来的马惊了,胡来很可能会受伤,胡家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找他的麻烦。他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危险。他迈开大步,跑到公告前,在几张新旧不一的公告中迅速浏览着。

很快,梁啸找到了最新的那张公告: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梁啸心中暗笑,果然。

第9章小心机

看完公告,梁啸迅速离开了国相府,回到青云里时,已经过了晌午。

荼牛儿本来要去拜见一下这位能教梁啸箭术的高人,却被梁啸阻止了。梁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荼牛儿被说得烦了,牛眼一翻,恼道:“阿啸,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没有啊,我只是让你嘴巴严些,不要乱说。”

“我像是乱说的人吗?”荼牛儿涨红了脸。

梁啸盯着荼牛儿看了半天,用力的点点头:“像。”

“绝交!”荼牛儿气得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梁啸哈哈一笑,也不去追,自顾自的回家了。他和荼牛儿交往这么多年,说过无数次的绝交,却从来没有超过一天,也许半个时辰后,荼牛儿就会来找他了。

走进家门,梁啸先到西厢房看了一下。和往常一样,母亲梁媌正在织机前忙碌,听到梁啸的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忙。

“饭在锅里,羹在灶上,自己吃吧。”

“阿母,你吃了没有?”梁啸凑到织机前,看着母亲额上的汗珠,突然有些内疚。

“我已经吃了。”梁媌见儿子眼神奇怪,不由得笑了一声:“怎么了?”

“哦,没什么。”梁啸挠了挠头。“那个……我今天又遇到胡来了,还斗了一回。”他把在国相府门前遇到胡来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阿母,我……又惹祸了。”

梁媌停下了织机,瞅了梁啸一眼,眉头微蹙。“你这事做得的确不太妥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黑手,哪能保得万全,难免会有人看出破绽。真要报仇,堂堂正正的向他挑战便是,输了也不丢人,若是侥幸赢了,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梁啸翻了个白眼,老娘不愧是单身妈妈,这份豪气可不比男人差。

“我知道了。”梁啸本来想说我现在就找他挑战的,话到嘴边,又道:“我会好好练箭,然后向他挑战。”

“嗯,这才像个丈夫。”梁媌满意的点点头,又忙碌起来。

梁啸出了西厢房,听着身后哐哐的织机声,心情非常沉重。虽然老娘说得轻松,可是他却清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胡来讲体面的情况下。一旦胡来不讲体面,动用胡家的权势来对付他,他们母子就像是面对一头巨兽的蚂蚁,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刚才还是冲动了,只顾一时痛快,却没想到后果有多严重。

梁啸在廊下站了片刻,又走进东厢房。囚徒桓君正坐在窗下,轻轻揉着腿,一只精光湛然的独眼注视着梁啸,神情淡漠。“打听到什么没有?”

梁啸没有说话,在他对面的席上坐下,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回桓君,石里没有桓生这个人,辜负了桓君厚托,实在惭愧。”

囚徒看着自己的手掌,淡淡的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准备放弃了?”

“是的。”梁啸转过头,看向西厢房,沉吟了片刻:“我与桓君素昧平生,妄图桓君射艺,实在有些不自量力。广陵城藏龙卧虎,鱼龙混杂,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玩不起这样的游戏,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囚徒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富贵险中求,的确不适合每个人。”

梁啸再次施礼,起身离席,正准备离开,囚徒叫住了他。

“你过来。”囚徒说道,同时平伸左臂,如持弓状。“你摸摸我的肩膀。”

梁啸犹豫了片刻:“桓君,无功不受禄,恕不敢受。”说远,一揖到底,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囚徒一动不动,看着梁啸离开,嘴角歪了歪,一抹笑意一闪而没。

门外,梁啸的嘴角也闪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厨房,取下灶上的饭菜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梁啸走进了西厢房,坐在织机旁,继续自己的目力练习。梁媌觉得奇怪,看了梁啸几次,却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忙碌着。

母子俩各忙各的,一直忙到深夜。梁媌织完了锦,抬起手,轻轻敲打着酸胀的肩膀。梁啸连忙起身,站到梁媌身后。“阿母,我帮你捏捏。”

梁媌眉毛一挑:“你为什么不去练箭,却学起了这等侍候人的手艺?”

“阿母,磨刀不误砍柴功,练箭的时候还没到,练了也是枉然。按摩虽是侍候人的手艺,可是儿子侍候母亲,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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