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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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 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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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具千里眼的成本最多只有几十金,如果能卖千金,他可就赚大了,抵得上商船来往南海一年的收入。

“你说,要怎么挑刺?”

“集全身之力,攻其一点,让他无法回避。”梁啸笑得更加开心,他已经预料到了这场论道有多热闹。“争得越厉害,大王的名声越大,收入也越丰厚。”

刘安听取了梁啸的建议,放弃了原计划的讲座内容,和几个门客一起连夜商量,随即抛出了一个极具爆炸性的议题:司马谈的天道定式有误。为了能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观众,他还利用刚刚在长安组建的印书坊,连夜印了上千份的传单,派人四处散。

一时间,淮南王府门庭若市,无数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上前拜访,有的想探听具体的内容,有的则想求一份邀请。刘安虽然很兴奋,却按照梁啸的要求闭门谢客,养精蓄锐,只等开讲。

这种吊胃口的做法虽然招来了不少骂声,却也成功的勾起了人们的兴趣。一百份邀请一抢而空,连旁听席位都成了众人争夺的目标,淮南王邸的仆人因此也捞了不少好处。

作为论道对手,司马谈当然也收到了邀请。他知道来者不善,不敢擅自决定,立刻向天子做了汇报。

天子也吓了一跳。他太清楚刘安的为人了。司马谈拥有的条件,刘安都有。司马谈没有的条件,他可能还有。如果说要找一个能对司马谈产生威胁的人,刘安无疑是最有竞争力的那一个,而且他相信,刘安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有相当的把握。

天子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召梁啸入宫,商议对策。

梁啸早有准备,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一手挑起来。听了司马谈的担心之后,他胸有成竹。“太史公,你对你的理论有信心吗?”

司马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信心……自然是有的。”

“既然有信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梁啸笑道:“理不辩不明,而且真理越辩越明,淮南王的攻势越猛烈,反而越能证明你的正确。”

“当真?”天子将信将疑。“可是,有一些星的运行轨迹,尚不够精准。”

“这很正常啊。做学问就如同琢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由一块璞玉变成一件精美的礼器,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太史公为了得到计算这些天体的轨迹,花了几年功夫,但这还远远不够,所以才会有一些天体的轨道不完全符合计算,肯定是有些问题还没考虑到,承认这一点,并不能抹杀太史公现有的成绩。”

司马谈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子却明白了。“这是你为淮南王出的主意吧?”

“没错,是臣的主意。”

天子目光闪烁。“那又是为了什么啊?”

梁啸不慌不忙。“陛下,淮南王的檄文一出,京师震动,陛下以为那些人真是的对学问有兴趣吗?”

天子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当然清楚那些人想干什么,无非是想驳倒司马谈的天道理论,重新用天人感应那一套来解释。只有如此,才能把河患以及所有的灾异和朝廷的举措挂上钩。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淮南王的举动非常关注,这关系到他的皇位。如果司马谈被驳倒,他所做的一切就成了笑话。

“与其让三五人暗夜私室,窃窃私语,不如摆到明处,辩个痛快,也免得有人以为这是太史公秉承圣意,闭门造车。”

天子微微点头。司马谈也有些心动。他公布了研究成果之后,的确有人如此指责他。他看到的800txt。那些星星,别人是看不到的,不免有人说他是牵强附会,甚至是作伪。找个机会澄清一下非常有必要,做学问的人,最怕人说他品行不端,欺世盗名,特别是了富贵而生造学问。

董仲舒为什么被梁啸攻击得体无完肤?还不是因为他那一套理论经不住考验,最后还自打耳光。

在这个问题上,司马谈要比董仲舒有信心,他的观测结果是实实在在的,计算也是严密的,不管是谁来算都会是这个结果。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怕的?

见天子和司马谈放了心,梁啸又说道:“陛下,臣有个建议。”

天子和司马谈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看到没有,这才是始作俑者,淮南王也罢,你也罢,包括我在内,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子。”

梁啸大汗。“陛下,你要是这么说,臣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臣这就去廷尉府请罪。”

“行了,如果提个建议都要去自诣廷尉,我岂不成了防民之口的昏君,以后谁还敢给我提建议。你说吧,只要你这盘棋于国于民有利,我愿意做一回棋子。在天道这盘棋局上,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陛下圣明。”梁啸适时的奉上马屁一枚。“所谓光明正大,陛下无私心,太史公也是出于公道,这个理论不管目前有多粗疏,也不管有多少人想推翻,他们的努力都只有一种可能:证明这个理论的正确。既然如此,辩论就不可怕,怕的是私底下别有用心的歪曲。”

“没错,我也正是这样的担心。”天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天道遥远,最多只能心里说说,治河却是实实在在的大事,如果也有人从中作梗,又不知道要生出怎样的事端来。为了防患于未然,朝廷的良苦用心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

梁啸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陛下所言甚是。是以,臣建议陛下亲临讲席,看看那些人如何表演。论道之后,再将双方的证据汇编成文,颁行天下,鼓励更多的人参与讨论。如此一来,天下百姓都知道陛下的一片诚意,就算有几个人想造谣歪曲,也无人相信了。”

“妙哉!”天子抚掌大笑。“太史公,听见没有,这次论道可不是你和淮南王之间的争名夺利,而是关乎天下人心的大事。你可要好好准备,做一篇好文章。”

司马谈也被梁啸说得有些激动起来,慨然应诺,兴冲冲的去了。

天子意犹未尽,拉着梁啸说起了闲话。正说得开心时,吾丘寿王奔了进来,老远就大声说道:“陛下,西北大捷,西北大捷。”

天子看了梁啸一眼,笑道:“看来曹时又打胜仗了。”

“不,陛下,是李将军。”吾丘寿王满面脸红,气喘吁吁。“是李将军传来的捷报。”

“什么?”天子大喜,从吾丘寿王手中抢过军报。军报尚未折封,上面有三道朱砂,表示这是大捷。天子拿着军报,想拆,却又有些不安。“伯鸣,李将军的伤亡会不会太大?”

梁啸无语。一向沉稳的天子此刻居然表现得像个孩子似的,患得患失,这可是不多见的情景。

“陛下,既然是捷报,以李将军部的实力,一万人也能换两到三万匈奴人的性命。如此一来,右贤王想取河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次大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陛下要担心的是如何筹集奖赏或者抚恤。”

“说得也是。”天子自嘲的笑了笑,拆开军报,迅浏览了一遍。很快,他的眉毛跳起舞起,像宫里新进的赵国舞女一样灵动。天子看看梁啸,仰天大笑。

梁啸等人都愣住了,随即又会过意来。天子如此失态,自然战果大好,甚至出了他的预期。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躬身施礼。

“恭贺陛下。”

“不要贺我,要贺出征的将士。”天子看着梁啸。“也要贺冠军侯。李将军的临阵指挥固然出神入化,冠军侯的减兵之计更是这次大捷不可或缺的神来之笔。”

吾丘寿王等人连忙向梁啸祝贺,眼神中既有羡慕,更有掩饰不住的眼红。梁啸和他们一样在天子身边出谋划策,他们甚至比梁啸更辛苦,可是李广大捷的消息传来,天子只夸梁啸一人,将来赏赐,恐怕也要看着梁啸独占鳌头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吾丘寿王等人的心态,梁啸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打算谦虚。天子故意捧他,就是要让他孤立,他如果刻意表现得一团和气,反而容易引起猜忌。既然如此,不如露出一点破绽,好让天子放心。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想不遭人嫉妒无疑是一种奢望。

第566章利器

李广大捷,天子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战略安排无误,战事进展顺利,剩下的就看前线的将士运气如何,非人力能控制,他只有耐心等待。

天子终于有心情关注淮南王的挑战,他不仅每天关注街头的舆情,还和身边的人一起研究定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只是稍微下了一些功夫就理解了天体运行的规律,并且能熟练的进行计算推演,丝毫不比那些协助司马谈做了很久的儒生差,连梁啸都自愧不如。

唯一能和天子在计算能力上一较高下的只有桑弘羊。

天子对此颇有些自得,不过最开心的还是梁啸。天子甘之如饴,在务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等宗室贵戚们也入了彀,他们再想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让天子多开心一会儿,他愿意吃点瘪。与此同时,他往来于淮南王府和皇宫之间,煽风点火,为这场论战预热。得知天子不仅不反对,还将亲临现场,淮南王刘安也非常兴奋,战意高涨,丝毫不比西征的将士弱。

这样的情况,梁啸在窦婴身上看到过,如今又在刘安身上看到了,他倍感欣慰。

一个是功臣领袖,一个是宗室魁,这两个人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两人联手,即使天子也不能不忌惮三分。如果再算上曹时这种正当盛年的中生代,三驾马车合力,应该能够对天子形成制衡,不至于让他像脱缰的野马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

可惜,历史上的曹时命短,接替他为阳信长公主暖床的卫青又太老实,扛不起这个重任。梁啸不得不另觅他人。好在现在卫子夫连生两个闺女已经失宠,卫青成为外戚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他老实不老实也就不重要了。

梁啸难得清静,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分析着接下来的局势。

天子没说错,他是在下一盘大棋。不过天子不可能想得到他下的棋究竟有多大。限于眼界,天子眼下最关心是的他自己的皇位能不能坐稳,在坐稳皇位的情况下能不能建功立业。在这方面,梁啸和天子并没有冲突,他只是因势利导,把天子引向他希望的方向。

总体来说,即使没有梁啸,即使河患缠身,大汉依然在走向巅峰,只不过走不了太远。在过早的耗尽了活力之后就陷入了不断反复的死循环。梁啸现在的努力,就是希望在进入拐点之前,把历史导向正轨,让悲剧不再重演。

一旦理顺了内部的关系,形成了健康良性的权力格局,大汉可以走得更远。

就目前来看,进展还算顺利。梁啸估计,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重新走出去,率领大汉健儿开疆拓土,征伐四方了。或许,此生之中,他甚至有机会走到世界的另一头,掂量掂量罗马帝国的实力。

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被后人误解得太久,却一次次的证明自己的正确。

“伯鸣,又在想什么?”窦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脚步稳健,声音洪亮。

梁啸连忙起身相迎。“窦公,你怎么舍得从蓝田回来?”

“听说淮南王要向太史令难,我岂能不回来看看?”窦婴笑道:“听说天子都要亲临听道,你怎么坐在这里,莫非淮南王没给你邀请?”

“我要去淮南王府,还要什么邀请。我是不想去,人多口杂,而且大多心怀鬼胎,心思并不在学术上,听了也没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怪别人。”窦婴在梁啸对面坐下,摆了摆手,示意随从退下。“是孝景帝先破了规矩,让别人觉得有机可乘。”

“你是说天子即位的事?”

窦婴点点头。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和梁啸绕圈子。“立嫡以长不以贤,当初若不是废了栗太子,又怎么会生出后来那么多事,周亚夫因此还送了命。军功阶层离心离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梁啸诧异地看着窦婴。他和窦婴是很熟,但是还没有熟到无所忌讳的地步,窦婴今天来,一见面就说这么大的事,而且直言无讳的指责景帝,是他胆气壮了,还是忘乎所以?

“窦公,你今天这话可以有些犯忌啊。”

“犯忌又怎么了?”窦婴不以为然。“我本来就是个方人,如果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还有什么脸面人前自道?你别忘了,我也曾经是栗太子的少傅。”

梁啸无奈。“好吧,窦公豪气,我也不客套,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重新立约。”

“立约?”

“没错,高皇帝时的白马之约已经破坏无遗,如今天子四处征伐,崇尚军功,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又会有一批军功侯出现。书生议政,只是嘴上说说。这些武人如果与朝廷离心离德,却是可能闹出大事的。轻则损失折将,重则生叛乱,届时征伐之将变成叛乱之臣,我们又能走多远?”

梁啸愕然。窦婴想的正是他想做的,可是他还没说,窦婴就主动提了出来。是自己的意图太明显,还是窦婴太激进?

“你想与陛下立什么约,重提白马之约?”

“这恐怕不太可能。”窦婴摇摇头。“我虽有些想法,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章程,这才来找你商量。”

梁啸捻着手指,沉思良久。得知窦婴有这个想法,他当然高兴,终于有志同道合的人了。可是他更清楚,别看窦婴年纪不小了,但他是真正的汉人,侠气尚存,有时候难免冲动。这种事,这种时候,似乎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既然还没想好,何不等想好了再说?”

窦婴有些失望,没有再说什么。他再次邀请梁啸去淮南王府听讲座,梁啸不肯去,窦婴也就没有拒绝,告辞而去。看着窦婴匆匆的背影,梁啸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可爱的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点没有安享晚年的意思。

窦婴赶到淮南王府时,淮南王府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二楼的贵宾席几乎是清一色的宗室。诸王来朝,不少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等着有人领头向朝廷起挑战,淮南王身为王叔,又有参与七国谋反的前科,第一个站出来挑战司马谈的天道论,无疑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某种联想的举动。

有人前来看笑话,也有人前来取经。

司马谈的天道论颁布之后,想驳倒他的人不少,可惜找了不少能人智士,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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