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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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啸战国-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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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用义元的话来说,一个小小的尾张,怎么会成为他的阻碍呢?美浓的斋藤义龙也是刚刚才坐上家督的位置,处在他脚下的浓尾两国,根本不值得让他的老师出手。

5月12日,义元的本队从骏府出发,到达藤枝,先一步出发的先锋大将井伊直盛则到达沓挂川。

5月13日,义元的本队到达引马城。

5月15日,义元的本队到达吉田。

5月16日,义元的本队到达冈崎城——这里是松平家的故地。

5月17日,义元的本队到达池鲤鲋,作为先锋的井伊直盛和松平元信,则已经越过三河边境,侵入尾张境内。

5月18日,今川义元于沓挂城举行军议。

与此同时,清州城也在举行军议。

织田信长踞坐在上首的位置,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显然是心情不爽。

信长以下,织田家的家臣们分坐两列,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对策。

“立刻做领内的总动员,聚集所有的兵力出城一战!”

柴田胜家作为家中第一猛将,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作为织田家谱代家臣的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不可!敌军的数量一共有25000人,而我军全部加起来还不到5000人,再去掉正在前线作战的兵力,能够调动的不过3000多人,这样的兵力出城野战,几乎就是自寻死路。因此,在下认为应当笼城!坚守清州城,并等待援军!”

丹羽长秀也发了话,这两年他在织田家蹿升的速度之快,几乎已经可以用火箭干部来形容,虽然跟“鬼胜家”一样,外号里也带了个鬼,但鬼五郎左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

“援军?哪来的援军啊……”

坐在家老首席位置的林秀贞开口了:

“自道三大人死后,美浓与我们已经发生了多次冲突,犬山城的织田信清也再次背叛,现在的织田家,已经等不来援军了。”

这么一说,主张笼城的人心里顿时凉了一半。

“正因如此,才不能笼城作战,要聚集所有的兵力寻找义元的本队决战!胜利,或者死亡,这是作为武人该有的觉悟!”

胜家急吼吼地道,他这两句话激起了不少人的血性和斗志,一时间很多人跟着他一起喊了起来:

“胜利,或者死亡!”

“正因如此!”林秀贞突然拔高了音调,竟将声浪压了下去,“正因如此,才不可出城作战,武士当以存续家名为重!因此本人的主张是,向今川大人称臣,保全家族和领民!”

如果说柴田胜家点燃了家臣们的血性,那么林秀贞就泼下了冷水,而且泼地很高明,欲抑先扬,然后彻底断绝家臣们对战事的期望。

“今川大人乃是东海道第一弓取,我们若是螳臂当车,难道就能让家族存续下去吗?”

大厅里沉默了。

坐在上首的信长,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但他俊俏的脸庞上却缓缓咧开了嘴角。

柴田胜家、丹羽长秀和林秀贞,可以说是三个类型的代表。

数量上,从少到多。决意死战到底的最少,而伺机投降的最多。

很可惜,出城野战的胜率小于百分之一。

而笼城作战的胜率则小于千分之一。

至于称臣投降……信长是不会想那种事的。

他的脑袋只有一个,想要的大可以砍去,他的腰杆素来挺直,想让他弯腰,就要先拿走他的脑袋。

“啪!”

信长将折扇重重地拍在脚下。

“这件事不用再议了,都回去睡觉吧。”

——自从他收到今川义元上洛的消息,就开始不间断地召开了n场军议,可是每一场都和刚才的一样,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主公!请率领大家出阵!”

——这是柴田胜家的恳求。

“主公!请三思!”

——这是慎重的丹羽长秀。

“主公!兵戈无情啊!”

——这是林秀贞。

信长站了起来,大踏步从家臣们的中间穿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家臣们失望、忐忑不一而足,见信长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也只好纷纷起身离开。主张出城野战的自动凑在了柴田胜家的身边,主张投降的则悄悄地向林秀贞递眼色。

众人都没注意,一个年青而高大的身影,拨开众人,去找信长去了。

此时信长正在小姓的服侍下吃点心,听到小姓说有人求见,立马不开心地皱了皱眉。

“让他滚!”

小姓迈着小碎步出去,很快又迈着小碎步回来了。

“佐佐大人说,他有能够取得胜利的办法。”

“佐佐成政来了?”

信长扬起了眉毛,眼神里有了一丝期待。在他所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佐佐成政始终让他看不透。

虽然看不透,但信长却知道,成政的器量和才干并不亚于自己,只是这个家伙没有野心罢了。

——若是成政有野心,信长早在稻生原合战后就会杀了他,更不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纵容他和归蝶眉来眼去。

只是成政和他的关系太差,怎么可能来主动献策?

“哈伊!”

“快请进来。”

信长马上作出了回复,在他看来,若是佐佐成政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

40钱胜?粮胜?

沓挂城内,今川军的军议散去,义员令人留下了庵原忠政和山口教继这两名家臣。

庵原氏乃是今川家的谱代家臣,素得义元的信赖,而山口教继却是去岁太原雪斋从织田家策反的鸣海城城主。山口教继倒戈后,今川义元虽宽大地表示了对他的信任,却也派遣了家中猛将冈部元信为沓挂城城主,从旁监视。

今日,义元将这样的两名家臣一起留下,不知是为了什么?

两人正疑惑间,义元已经面带微笑地问道:

“山口大人既然能够被织田氏重用,相比对织田氏的底细知道不少,山口大人以为,信长该如何应对我军的攻势呢?”

山口教继心中腹诽,暗道我所知道的不是早就报告给你们了吗……但他脸上仍显出一股诚惶诚恐的颜色,恭敬地道:

“织田信长为人跋扈非常,不服王化,以在下忖度,他多半会集结全部的兵力出城一战。”

“喔?山口大人是以为信长会带兵迎击了?”

义元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换做是他,亦不会笼城坐以待毙。

“是,但就算他出城迎战,我军亦没有可能得到清州城。只因信长此人凶戾非常,若是他笃定无法取胜,一定会让留下来的人焚毁城池。”

“原来如此……织田信长,也是一个狠人啊。”

义元皱了皱眉,开始思量着如何能够保全清州城的办法,尾张国是东海道著名的商路交汇之地,若是可能,他并不想造成过大的损失。

“雪斋,你怎么看?”

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但话才出口,义元便想起雪斋禅师如今抱病在骏府休养,并未随军前来。

既然雪斋禅师不在,义元唯有依靠自己的智谋了。

“说了这么多,山口大人仍未告诉我织田氏的底牌。”

他的声音有些冷了。

山口教继心中焦虑,却是无从回答,只因他早已将所知对义元道出,又那还藏着什么底牌?

“在下对殿下的忠诚日月可鉴,小人所知,亦早已备细呈上,望主公明鉴!”

“喔……看来你也不知道。”

义元轻轻叹了口气,

“织田氏的底细,是钱!”

“钱?”

山口教继和庵原忠政俱是疑惑不解。

“我颁行今川假名目录及追加,乃是为了安定国人、招抚流民,使庶民能安居而事生产,有了足够的粮食,便能够支撑起长期的战争。但织田家不一样,织田家靠的是钱!”

“尾张一国何其狭小,粮食能自给自足便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但织田氏手握商路,拥有津岛和热田这两大座商集会,缺不缺粮我不知道,但钱一定是不缺的。若非是靠着这些钱,信长如何招募常备、又如何从根来寺和堺港购入昂贵的铁炮?”

“喔……主公明鉴!”

山口教继和庵原忠政听得云山雾罩,虽然不是很懂,亦装作略懂的样子恭维着主君。

义元又何尝看不出他们的伪装,但他的老师雪斋没有一起出阵,他又到哪里去找一个知音?

“罢了……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切断织田氏的财路,我希望你们两人去联络津岛、热田的座商。”

直到此时,义元才将成竹在心的策略缓缓道出。

庵原忠政和山口教继这两人,也才有了恍然大悟之感。

“就算不能让商人们倒戈也没关系,能让他们保持中立,就算是我方的胜利。”

“哈伊!”

议定之后,山口教继立刻派遣了堪称心腹的游商和僧人分头前往津岛与热田,而庵原忠政则派出了家中的武士随行监督。

而数十里外的清州城内,佐佐成政亦难得地来到本丸求见织田信长。

成政本不愿再帮助信长,但若是他毫无行动,说不定织田氏就此覆灭,佐佐家也将不复存在。

为了保护待他恩重如山的佐佐家、为了保全佐佐一脉的传承,他必须再帮信长一次。

见到信长,成政亦不客气地径直坐下,开门见山地道:

“我今天来,是为了献上击败今川义元的策略。”

织田信长心中一喜,脸上却愈发冷了:

“今川氏大军两万余众,岂是说击败便能击败的。”

深知信长性情的佐佐成政,并不急着道出自己的策略,而是反问道:

“那么上总介大人是要准备笼城了?”

“怎么可能!”

信长冷哼一声。

“那么上总介大人是要准备投降了?”

成政笑嘻嘻地问道。

“你……不要讲太多废话。”

信长有些动怒,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

“既然如此,变唯有出城作战一途。”

这一次,信长沉默了。他当然也想出城作战,但怎么战才能打赢啊,双方的实力有着近10倍的差距啊。

“首先,我明天会假扮成田乐洼一带的神官,带着农民去向义员献上土产,一方面是为了麻痹今川军,另一方面,也可稍稍拖延些时间。

“其次,我希望上总介大人选拔精锐的士兵,集结能够动员的所有骑马武士,在战场的边缘静待时机,一旦有了机会,便可奇袭今川义元的中军,若有可能,请务必去下义元的人头!”

听完成政的陈述,织田信长却是不屑地道:

“荒谬!区区一点土产怎么可能让今川义元麻痹大意?而义元大军虽然分散,但中军皆为精锐,亦有五千之数。若我选拔精锐军士两千人,如何能够杀透重围直抵义元的中军?纵然我能够逼近他的中军,以两千之数对阵五千人马,胜机又何在!”

常人印象中的“桶狭间奇袭”似乎是一定会成功的奇袭战范例,但实际上,所有的奇袭战都有极高的风险,而且极易失败。

单以今次的奇袭计划而论,织田信长的反驳很是在理。而不论是佐佐成政,还是织田信长自己,也都无法在战前就制定出详细完备的奇袭路线。

心中同样明白此战风险的佐佐成政,不为信长的呵斥所动,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上总介大人所言不差,但是,你倘若拒绝了我的提案,又能怎么做呢?”

信长一愣。

是啊,纵然能够避免奇袭的风险,他又能怎么做?

缩在城中,等候今川氏的大军吗?

不!

他织田信长,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去准备吧,连夜动身,而我会召集精锐的兵力,明天一早就出发。”

“哈伊!那我就先行出发了,祝上总介大人武运昌隆!”

佐佐成政迤迤然而去,织田信长亦是传令给心腹侧近,命令他们召集兵力,准备明日作战的给养。

信长本是计划明日一早出阵,但生朐吉乃的弟弟一正连夜从津岛赶来清州城,向信长报告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今川义元同时派使者前往津岛和热田,想要取得商人们的支持!

这消息对于织田信长来说不啻惊雷,只因商人们除了是织田家的财源外,还是兵源的重要部分。

而生朐一正代表津岛商人前来清州城报信,已经表明了津岛的态度——他们仍旧支持织田家。

可是……热田的商人呢?

热田商人之首,加藤图书助为何没有派人过来?

信长的背后顿时冒出了冷汗,若是今川义元成功劝诱了热田,那么他在鸣海城一带部署的防卫线将全然失去价值,清州城亦将袒露在今川氏大军的铁蹄之下!

“马上出阵!去热田!”

信长急吼道。

41永乐通宝

匆忙之间,织田信长连夜出阵。

据说,一开始随他出城的仅有六骑。但早已在清州城内枕戈待旦的柴田胜家马上就作出了响应,立刻召集兵马尾随。

众人强打起精神,跟随信长,从清州城南下,直到接近热田神宫,信长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驻马回头张望,发现跟来的仅有二十余骑,不由有些怅然。

“这么少的人啊……”

“主公!是否在此地稍候片刻,等待后续部队?”

“嗯……就在这里等等吧,我睡会儿觉。”

织田信长点了点头,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躺在了道边一块看起来较厚实的草地上。骑马武士们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信长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还能安稳地睡大觉。

但他们尽职尽责,立刻将信长围绕起来,派出数人远远地散开,以为警戒。

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黑沉沉的夜色也不再那样浓郁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后续的部队渐渐跟了上来,当前的,乃是猛将柴田胜家选拔的骑马队。

此刻,在织田信长的身边已经汇集八百人。

“主公在干什么?”

胜家急切地责问信长的侧近。

“主公他……在睡觉!”

“岂有此理!我去叫醒他。”

大战当前,胜家可不愿浪费时间,不顾侍卫们的反对冲撞进去,刚看到躺在草地上的信长,信长便已醒了。

“哎呀哎呀,权六的嗓门还是这么大,简直比马蹄声还要响。”

信长伸了个懒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既然主公已经清醒,便请下达军令!”

“喔……已经来了多少人了?”

“计有八百人!”

听到八百人这一数字的时候,信长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欣喜,他自己亦未层料到,织田家能在短短一个小时汇集如此多的精锐士兵。

“睡也睡够了,我们就去热田吧!”

“纳尼?去热田神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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