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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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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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人都有坚持的事儿,这跟性子和体质无关。就象当年,我爸那么怕四舅,可还是领着我去求他,唉!
  小瑞,你说人为啥就不相信爱呢?我是说啊,比方我妈吧,她宁可相信拴住我爸的是大学名额,也不相信我爸是爱她的。呵呵,就象后来,她宁可用我来留住我爸,也不在乎他已经不爱她了!都说什么相互需要啊,多重利益啊!为啥就不能相信那是爱呢?是不自信,还是怕说出来就低贱了?
  小瑞,你是相信爱呢,还是相信能锁住爱的东西呢?
  啊?信我?白痴!这是个双选,没你这个答案!
  ……
  小瑞,我睏了,送我下去吧!嗯,小点儿声,别让人发现了。嗯?那,那就亲一下脸吧!

  41

  第二天一早,冬子一个人在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毛毯,鼻间还有熟悉的气味,可人却没了。
  “这个狐狸精!”冬子小声嘀咕着,翘了翘嘴角,然后就听到了厨房的响动,看来妈已经起了。
  吃过早饭,冬子跟着林凤仙汇合了张玉梅,搭车来到四道街附近的一户高门楼的大宅子。进了院子,就见里面已经排了条长队。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还有那担架抬来的,顺在墙根儿的阴凉地儿里。
  林凤仙领着张玉梅,左拐右拐的挤了进去,冬子在后面紧紧跟着,同时也听到了许多抱怨的声音。林凤仙对一个站在东厢房门口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点了点头,开门放娘仨进了屋。
  屋里靠西窗子有一盘小土炕,上面盘腿坐了一个人。炕沿上坐了一个,炕下站了几个,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两个。娘仨就靠着门口站在那儿等着。
  冬子离远打量炕上那个人,显然这是这个屋最受尊敬的。这个西边的炕上就他一人儿。那人穿的很扎眼:一身白缎子的长袍,白缎子的系口裤,青灰色的尖口千层底儿。上衣挽着袖口,领口的扣袢儿却是系的严严的。再往上,一张青白的脸,看上去是不常外出。他一直半垂着头,冬子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条侧脸和一只耳朵,看不清长相。头发跟离叔叔的长度差不多,不过是前后一边长,黑黑的整齐的搭在肩上。冬子虽没看见他的脸,却也能肯定这是个男人,而且,不会超过35岁。
  好像是炕沿上的人问了什么,那个白衣人就点了点头,手捏着指节掐算着。过了一会儿,冬子听见一个很悦耳,很中性的声音说:“你撞的这个人是属兔的吧,65?是女的?”
  那人连忙答应着,“对呀,是个属兔的老太太!”
  “那没什么大事儿。她应该是到寿了,不是横死的,跟你没关系!”白衣人慢慢的说着。
  旁边站着的年轻人也小声嘀咕着,“我就说吗,我明明就没碰着她,她就倒了。”
  正说着,就听“吡吡……”CALL机响。那个炕沿上的人马上一阵摸索,过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小友,没事儿了!你嫂子说,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于哮喘!没咱什么事儿!”说着又冲炕上的白衣人作揖:“谢谢先生,您真神了!”说完就听纸张磨擦的声音。
  冬子看那人好像往炕席下塞着什么,然后白衣人点点头,抬起头后,突然转过来望向冬子。冬子也正伸着脖子往这边儿瞅呢!一下子就跟他的视线对上了,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
  那张青白的脸上,五官都很细致,可刺目的是从额头中间到左侧鼻翼的一条长约五六公分的疤痕。疤痕不宽,淡淡的泛着粉红,好像已经年头久远,正贴着左眼角内侧斜着下来。冬子看着那两只清澈的眼睛,忽然心头一酸,想,这么一张标致的脸,为啥要落下条疤呢!
  白衣人也端详了冬子一会儿,冲他哈了下腰,就转回去听下一个人说了。
  冬子就那么伸着脖子愣了一会儿,收回头以后心里嘀咕,他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呢,可自己并不认识他呀!
  大概等了一个半点儿,屋里的人渐渐的少了,最后,只剩下了娘仨。那个白衣人只是冲着林凤仙点了点头:“老姐,这回是什么事儿啊?”
  冬子眨眨眼睛,老姐?亲戚?接着马上就明白了。林家在松江是很霸道的,从市场买菜的到街上站岗的;从乡下务农的到城里当官的,哪都少不了林家的人。所以,大家都把兄妹十一个当自个儿的兄妹敬着,见面都按排行叫哥叫姐的。林凤仙行九,是最小的女儿,所以,不是被称作老姐,就是被称作:老姨,老姑!
  林凤仙拉着张玉梅在炕沿坐下,添油加醋的把林老五的风流事儿说了一遍。那人也没吭声,只是又看了看冬子,低头抿嘴儿笑了笑,“老姐,你来就来吧,还领俩挑(三声)盘子的。”说着冲冬子抬抬下巴,“你自个儿家就有能人,干嘛还来问我?这不合规矩,会给你找病儿的!”
  “挑(三声)盘子?谁呀?”林凤仙莫名其妙的往门口望了望,只看到大儿子愣愣的望着自己,“他是我儿子。”接着又冲冬冬招手,“来,这是你大舅!”
  大舅?冬子咧着嘴,自己的大舅都60多了,啥时候又多了这么个少性的舅。
  “别,我可当不起,叫哥吧!”白衣人伸了下手,冬子这才看清楚,那双手细瘦干枯,好像只是皮包着骨头。
  “那怎么行,都是沾着亲的,不能叫乱了辈份!”林凤仙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叫哥。冬子,叫大哥!”
  “大……”冬子磨磨蹭蹭的刚想开口,白衣人就说了一句,“到底是异姓兄弟,就叫兰哥吧!”
  林凤仙抿着嘴点点头,“这也好!”
  “兰哥!”这回,冬子很爽快的叫了一声。
  白衣人点点头,又冲林凤仙说:“我这个弟弟是个门里人吧,老姐,这俩人都跟来了,我还怎么有脸给你看啊?”
  “俩人?”林凤仙瞅了瞅冬子,又看了看张玉梅,“啊,冬子算半拉门里人吧!可我这妹子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俗人啊,是来找你问事儿的!”
  白衣人摇摇头,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看着冬子,“你们来干吗的?”
  “嗯?我?”冬子四下里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我陪我妈来的,看热闹!”
  “热闹?”白衣人挑了下眼眉,又冲林凤仙说,“老姐,你要我看也行,可得请我这兄弟回避一下。还有啊,我事先说好,你们自家有仙儿,如果非要找我看,我也不好抹你的脸。要是,以后你自家的仙儿给你找病儿,我可不负责!”
  “自家的仙儿?”林凤仙冲着张玉梅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冬子,“都说我家有堂子仙儿,可谁也没见过呀?就那么供着,谁知道他灵不灵啊!反正多求一个就当双保险了!我还就信着你了,你就给姐看看吧!”
  “那,好吧。只是以后如果半夜莫名的头疼、胸闷,你就马上打电话给我。别的不用说,只一句:我不用你帮我看了!就行了!记住了吗?”白衣人的话虽是冲林凤仙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冬子。
  “嗯,我都记住了。”林凤仙说着,冲冬子挥挥手,“你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就完事儿了。”
  冬子没办法,只好推门出来。院子里的人都没了,一看日头,快中午了,那帮人应该是被遣散了。冬子看对面墙根儿底下有几个长条凳子,就走过去坐下来,对着对面的门发呆。
  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林凤仙和张玉梅走了出来。然后就听里面的人喊了一声:“乔!”
  就见隔壁的房门打开,快步走出一个白衬衫蓝裤子的高个子男人,一晃进了那个屋。
  等娘仨快走到门口时,冬子听身后门响,回头一看,那个高个子男人抱着那个兰哥从那屋出来,一闪身就晃进了后院。冬子站在那愣了会儿,接着就被林凤仙拽走了。
  仨人站在街边儿等车,远远的就听见一阵轰轰的响声,接着就看一团子黑烟裹着一个人冲到了跟前。
  “冬子!”林绍强踩了脚刹车,跨下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屁驴子就停止了轰鸣,“老姑?五婶儿?您们这是哪儿去啊?”
  “大强啊!”林凤仙笑着揉了揉鼻子,“回家!”张玉梅也点了点头。
  “冬子,啥时回来的?”林绍强拍了拍冬子的胳膊,“哎,去我家呆两天啊?”
  林凤仙也笑着推了冬子一把,“冬子,去吧,也正好看看你姥姥!”
  冬子有点儿为难,挠着头哼叽着,“大强哥,那……”
  “我爸没在家!”林绍强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自己那个老子在这些小辈心中就是个瘟神,“我妈跟我姐陪我奶下屯子了!咋样,就哥哥一人儿,去不去?”
  “啊?是吗!”冬子的眼睛顿时一亮,“那,那就呆两天?”
  正说着,车来了,林凤仙跟冬子摆了摆手就拽着张玉梅上了车。
  ――――――――――――――――――――――
  冬子皱着眉看着大强的破东西,后座破破糟糟的裂着口子,里面的海绵已经翻了出来,黄黄灰灰的;车屁股还冒着黑烟;虽然采了刹车,全车还是在不停的哆嗦着。
  “大强哥,我坐车去吧,你先走吧!”冬子实在不想坐这个屁驴子。
  “那多绕啊!”大强拍拍后座,震起了一层土沫子,“坐这儿,哥驮你回去!”
  “啊?这能驮人吗?”冬子翻了翻眼睛。
  “为啥不能?”大强一歪脖子,指着对面飞驰而过的大摩托说,“它都能驮人呢!”
  “人家那是摩托!”冬子撇撇嘴,心想,人那摩托都能毁你这俩了!
  “咱这不也是摩托吗?”大强挺了挺腰杆儿,“上车!”
  冬子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坐到了后面,心说,你这叫拖拉机更贴切!
  “把住了啊!”大强一拧油门,一阵剧烈的抖动,跟着一股黑烟,车子轰轰的上了路。由于车身本就不平稳,路面上一个小坑都被它成几何倍数放大。冬子先是抱着大强的腰,还是控制不住往上窜,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抱着牛脖子的斗牛士!后来实在情急,冬子干脆搂住了大强的脖子,勒的大强直翻白眼儿!
  这时,冬子瞥见路边有个小孩儿指着自己比划着,等车轰轰的驶过去后,冬子耳边传来孩子兴奋的叫声:“爷啊!快看,耍杂技的!”
  冬子顿时冒了一头冷汗,心说,这人可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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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饭,大强下了一斤挂面,冬子炸了鸡蛋酱,切了葱丝儿、黄瓜丝儿、萝卜丝儿。哥俩就捧着碗坐在电视跟前造了起来。
  电视里放着租来的带子,都是周星驰的老片子。俩人边吃边看,边看边笑。后来,冬子说:“大强哥,我都恶心了,先闭了吧,吃完再说吧!”
  大强咧着嘴按了遥控器,“这还恶心,你就是短炼!我跟你说啊,最恶心的是恐怖片儿,什么僵尸啊、厉鬼啊、妖怪啊、游魂啊、杀人狂啊、食人……”
  “停!”冬子捂着碗往沙发另一边靠,“你还让不让人吃了!”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你还说呢,上次你那个beyond的带子,结尾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哼!”
  “beyond?”大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啊!那是个盗版带,可能原来录的是毛片儿。”说着,咧着嘴斜着眼坏笑着,“怎么了,兄弟?那就受不了了?那男的刚要上就没了;那女的还是穿上衣来的,从头到尾就看着个后屁股!说他是男扮女装都有人信!”
  “啊?”冬子翻了他一眼,继续吃。
  “铃……”电话响。大强爬起来接听,“哎?谁呀?”
  话筒的声儿不知为啥特别的大,冬子在一边儿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里面有个公鸭嗓的男声说:“绍强?你猜我是谁?”
  大强扭头把话筒拉开,离着一尺远冲着话筒喊:“操!傻逼!你想震死我啊!”
  公鸭嗓居然欣喜的说:“啊?你咋知道是我呢?”
  大强筋了下鼻子,“你家那包米碴子味儿隔着电话我都能闻着!想瞒我?小样儿!”
  接着,俩人就这么骂骂咧咧,词不达意的瞎扯了一会儿。冬子在一边儿不停的撇嘴,心想,这位是什么人啊,能打出这么经典的电话!
  等大强嘞嘞够了放下话筒,冬子就问,“这谁啊?虎超超的!”
  “呵呵!”大强捧起碗继续吃,“人你不认识,提名儿你熟!”
  “名儿?谁呀?”
  “杨不伟!”大强晃着脑袋吐出仨字。
  “啊?真有这人啊!”冬子彻底晕了!他想,他明白了那人几次易名的原因。就从这个人接电话的思维就能推测出他父母的文字逻辑有多……多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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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子跟大强大概说了五舅的事儿,最后,他问,“大强哥,五舅真那样啊?”
  “嗯,不好说啊!”大强把空碗放下,抹了下嘴,“他那个小会计我见过,跟个假小子似的,短头,高个。嗯,有你高了!五叔挺惯她的,还教她开车!”
  “啊?开车!”冬子有点儿吃惊,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
  “我还听我妈说,五叔还跟人瞒岁数呢!”
  “瞒岁数?”冬子傻眼。
  “啊,”大强咧了咧嘴,“他跟人家说,他今年30,让那小会计叫他哥!”
  “30 ?”冬子瞪着眼睛张着嘴,五舅比妈小一岁多,人确实长的少性,可,不是40就是39,怎么也跟30 差远了!“天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那谁知道啊!”大强往后扬了扬头,“以前我爸就说过,林家最能搞事儿的就是这个老五。人聪明,就是不往正地方用。从小给他批八字儿就是个煞气带桃花儿的命,一手沾血,一手抓钱!”
  “煞气?”
  “嗯,五叔狠啊!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林家人就数他秀气!可谁也狠不过他!”大强挥了挥手,“都说男生女相是个大富大贵的命,五叔也算应了这个说法。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老婆也是当时出名的美人儿,儿子也生的水灵。”大强说着拍了下大腿,“可这么好也到头了!”
  “真的不行了吗?”冬子皱着眉转着手里的碗。
  “我说五叔狠,不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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