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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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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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脑子一转就知道龚炎则在明知故问,可也跟他计较不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把发生离魂的事说了一回。

龚炎则路上就想不同春晓为什么要去见龚炎检,小陆子来报他反复问了两遍才确信此事,方才春晓说完才恍然,原是又犯病了。

龚炎则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愈发的憎恨,摸不着,掌控不到,全不在他保护春晓的范围内,心里烦躁,火气便往外拱,道:“早说过有事不要瞒着,如今出事了才说,万一有人对你不轨,你也只能干看着,不对,你如今连看都看不到!”

春晓正焦虑心慌,叫龚炎则这样冷声埋怨,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讥讽,当下就愣住了,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咬着唇把脸儿一撇,赌气道:“是奴婢错了,早不该拿这种事来烦您的心,奴婢是死是活原也不是自己说的算的,倒不如顺应天意,也遂了您的意。”说罢低头就往外走。

龚炎则一把将从身边过去的女人抓住,胸口不住起伏,深吸一口气,慢声道:“爷没说不管,天意也说不定不算,你消停呆着,爷叫人请徐道长来一趟。”

春晓也没真的拗性子走,可心里到底不好受,觉得自己成了龚炎则的负担,且他已经不耐烦了。

龚炎则见她虽低着头不说话,但也没再耍性子,暗暗叹气,也有些懊恼自己语气重了,朝外头喊小厮去请徐道长,回头把春晓搂在怀里,两人坐下,他轻声哄道:“爷是急的,这会儿你说说梦里离魂的事。”

春晓低着头,摇摇头,眼里的泪忍了回去,她怕龚炎则看见又要烦心,过了一阵才勉强开口道:“真没看见什么,就是绕着咱们这座宅子转。”

龚炎则皱眉,“真没什么?”

“没有。”春晓不知怎么解释有两个春晓。

徐道长来的很快,玄素却是离府回他师傅的油坊去了,徐道长进屋便问,“可是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忍不住了?”春晓疑惑的看向龚炎则。

龚炎则却只与徐道长道:“该是这样。”便把春晓离魂的事说给徐道长知道,又道:“余下两魄就在这胎记上,道长说的却有道理。”

“也不是贫道看出来的,乃是玄素小道友。”徐道长一笑,道:“既然确准了,那便好办了,玄素早说他自有法子,明儿叫他回来。”

“又要劳烦二位了。”龚炎则做手势请徐道长出去说话,春晓就听徐道长激动的说了什么,龚炎则道:“在我手里木胎泥塑没用处,供奉在您的观里才叫‘完璧归赵’。”

“无量天尊,那就多谢三爷,贫道代天下信徒感激不尽。”

春晓听见门响,不一时脚步声回转,忙返身坐回炕边,等龚炎则进来,她也只是低着头,心里想着:他为我跋山涉水,又遍布四野的寻觅奇术,为了留住徐道长也是想方设法,我原该感恩,怎么就怨上了呢?不应该的。

龚炎则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脚步微微顿了顿,正想着说和中话,就见春晓抬起头,道:“厨房备了糕点,您要不要吃一点。”

龚炎则有些微讶,这头倔驴还知道好赖,知道自己为她好,心里顿觉舒坦不少,走过去道:“也好。”

说着坐在春晓边儿上,春晓正要起身去吩咐备夜宵,被他按住手,道:“你也不需太过担心,这一回咱们一劳永逸,以后再也不用为这种事担惊受怕。”

“嗯。”春晓眼眶微热道:“是妾不好,累您心烦。”

龚炎则就知道她多想了,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就听春晓呀了声,显出的生动来,这才道:“爷不是烦心,也是心疼你,你看哪个好好的天天担心着突然就动不了或是一睡醒不来?爷更怕有一天爷不在你身边,你让人当妖怪抓走。”

“啊?”春晓捂着脑门那点小疼痛,瞅着男人,惊道:“三爷也觉得我是妖怪?我不……不……”她想说自己不算妖怪,不过是飘荡无倚的魂魄占据了一个死人的身子罢了,并不害人的。

龚炎则已经嗤笑开来,“爷是吓大的?”他长臂一伸,搂着春晓就往后头引枕上倒。

☆、第394章 一劳永逸

第394章 一劳永逸

春晓惊呼一声,他就乐,“有你这么胆小的妖怪?你跟爷说说,你是鹌鹑精还是兔子精?”

“三爷……”春晓有恼了,红着脸娇喘着伸手捶他,“妾说认真的呢。”

“爷说的比真金还真,你还矫情什么。”龚炎则勾着她的下巴,两人视线相对,春晓不自在的要移开视线,龚炎则手上微一用力,并不让她躲闪,跟着轻声问:“信了么?”

“什么?”春晓目光发虚,脸上烫的厉害。

“爷心里有你,你是妖怪也无妨,爷心里没你,你是天仙与爷何干。”龚炎则说的傲气,指肚在她下巴上摩挲着,瞧着她嫣红的脸儿,勾起嘴角,叫了声:“傻妞。”

又一时两人用了夜宵,分别洗漱,一个东屋歇下,一个西屋处理事务。

转天徐道长与玄素过来,徐道长指着春晓脸颊的胎记说:“这定是那二魄所致。”

玄素点点头,又看了眼春晓,见她眼睛澄明,忽地嬉皮笑脸道:“这个好办,回头一道符录的事儿。”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这时又听玄素说:“神仙姐姐,我今儿磨了一缸的新油,是用金桂籽磨的,我师傅说油开封的时候那股子清气能治眼疾,神仙姐姐要不要跟我去店里试试?”

徐道长一听这小子的傻气又来了,怕龚炎则着恼,扯他到身后道:“你去准备符录就是了,姑娘的眼疾不归你管。”

玄素却挣着身子探头,嚷道:“我也是为姐姐好,落泪的毛病可大可小,不赶着轻治,等以后重了,几缸油也不管事,且金桂籽可不是好寻的,又磨出一缸的油,真是极金贵呢。”又蛊惑春晓,“姐姐去吧,我保证能治好。”

春晓也有话与玄素说,就扭头看向龚炎则。

春晓之所以在失去七魄时独独让哀占了主位,悲哭不止,也是因为目睹了他与刘氏在一处才惹的伤了心,他是一百一万个希望春晓治好眼疾,是以春晓一望过来,龚炎则立时道:“我陪你去。”

春晓想了想,点头应下。

徐道长没想到龚三爷不但没恼反而支持,再见龚三爷朝外头去吩咐小厮备车,也与玄素道:“贫道也要走这一回,去见识金桂籽是什么油,更期待能有幸拜访结识玉霞真人。”

玄素嘿嘿一笑,道:“我师傅算出今天有人来,早就躲出去了。”

“怎么?真人不愿见贫道?”徐道长奇怪的问。

“我师父古怪着呢,不然你见谁好好的道观观主不做,非要到尘世来开家油坊。”玄素拽着徐道长的袖子,道:“走吧,和我师傅没道理讲的。”

出了院子还能听见玄素在说道他师傅的怪脾气,“我师傅早前不说话,每隔十天,又要卖够三十斤菜油才开一次口,最近破了这规矩了,我问他怎么不憋着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开口说话也要与有缘人说,与我没缘,嘿呀,我气呀,我是他徒弟,怎么没缘了?你说他怪不怪!”

徐道长捋着胡须,若有所思道:“看来你师傅是真正的高人,他是怕自己口吐天机,这才不轻易开口的,至于说卖三十斤菜油才开口说一次,许是天机与菜油有关?贫道难以参透,玉霞真人真是高人呐。”

“屁的高人,只比我高一点点。”玄素哼哼的撇嘴,后脑勺被毫不留情的拍了一巴掌。

徐道长横眼睛:“对师傅不敬,该打!”

玄素不服气,又与徐道长辩论起来,春晓与龚炎则在后头走,也当听一乐,同时心底想,兴许这回真的遇上高人了,那可真是自己的福气了。

龚炎则也带着期盼,一行四人上马车去了油坊。

油坊里果然静悄悄的,磨盘上滴答着油珠子,眼瞅着就满了,玄素忙走过去换了个空翁接着,嘴里叨咕着:“我就知道会这样,都不敢在外头多留一阵。”

等他弄好直腰,招呼大家坐下,亲自沏茶来,龚炎则就闻着一股子极清冽的味道,似雪后凝香的红梅,但比那个还要淡些,龚炎则眼底有些惊喜,与徐道长对看一眼,两人都是爱茶之人,当即不客气的端起来品尝。

春晓不好这个,只端起来浅尝,虽不懂茶,却也知道味道不错,放下后就看向玄素,玄素正惦着脚把茶叶罐放到柜子最高的格子里,放好后回头道:“这是我师傅的珍藏,从昆仑带来的,叫做玉霞香雪。”

“咦?姐姐不吃?”玄素回身问春晓,随后就笑:“我也不爱这个,那姐姐跟我来后头,咱们用金桂籽油熏眼睛去。”

春晓便起身,龚炎则见状也放下茶盏,玄素却道:“里头晒菜籽呢,闷热的,地方还小,就我和姐姐两个去,你们坐。”

龚炎则却还是站起身,徐道长也只得跟着起来,实在是不舍得这盏茶,玄素见了也不拦着,把人领到油坊后头,让人意外的是这里搭建了琉璃的棚子,大块大块的琉璃看的刺眼,阳光过于明媚,让人觉得不真实。

从外头便能看到里头地上铺满菜籽,确实容不得多人下脚。

玄素道:“神仙姐姐要在这里熏上一个时辰,你们要是在外头等,我就进屋给你们搬两把椅子来。”

徐道长一看没什么玄机,就更惦记桌上那盏茶了,便与三爷道:“回屋里坐,我见柜台里有棋盘,三爷与贫道手谈一局如何?”

大冷的天在外头站一个时辰,春晓也心疼,也道:“这里墙隔着就是舅舅家,都是熟悉的,您不必担心。”

龚炎则又细细打量了那琉璃棚子与四周的环境,这才与徐道长先回屋里等。

玄素见龚炎则走了还与春晓嘀咕:“守的倒严实,却是个有缘没份的。”

“什么?”春晓没听清。

“不说了,徐道长嘱咐我好几回了,不让我胡说,走,咱们也进去。”拉开漆红的格子门请春晓进去。

春晓方一进去就觉得闷热的喘不上气,玄素指了最里面的青花瓷的大瓮,春晓点头,走了过去。

春晓站好后,玄素走到她对面,似无意的扫了眼她澄明的眼睛,声音有些沉,“要开封了啊。”

惹的春晓也有些紧张,两人合力把翁塞拔开,就听玄素道:“往里看。”

春晓一低头,一股油腻腻的厌腥气扑上来,这股味儿别提多难闻了,差点就让她吐出来,实在忍受不了,她把脸撇开,捂住鼻子埋怨道:“这什么金桂籽啊?不行,太难受了。”

玄素表现的有些奇怪,挑着没一叠声的问:“你闻着是臭的?”

“嗯。”春晓皱着眉,把鼻子捂的严实。

“是真的……”玄素呐呐着,忽地道:“你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对着春晓照过去。

春晓一抬头,正见镜子里自己一张花容月貌,可这张花容月貌却是虚影,在这之后有副重叠的面容,清秀愁苦,眼神哀怨,春晓顿吓出一身白毛汗,后背簌簌冒冷气,玄素把镜子往下移,镜子里春晓的肩膀上搭着一双纤细苍白的手,这让与她重叠的影子更像是有着她背在身后。

春晓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甚至看向玄素的目光都是惊恐的。

玄素把镜子收了,道:“你再闻闻这翁里是什么味儿。”

春晓惊疑的再次试着闻了闻,还是那股子烂肉味,烂肉?她又细细的闻了,忍不住扭头就朝外跑,推开格子门就吐了。

玄素神色复杂的瞅了眼那金桂籽油的翁,伸手把盖子盖上,迈步也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春晓仍在呕恶水,一面拿帕子捂着嘴,一面与玄素摆手,让他先走。

玄素却始终站在她身后,等她不吐了,扯她袖子进屋,只说这里他过会儿来收拾。

两人回了屋,屋里却是针落可闻,龚炎则与徐道长坐在临窗的桌子两头下棋,龚炎则持黑子,再看棋盘星罗密布,黑白子绞杀在一处,正是难舍难分之时。

观棋不语,春晓帕子轻轻蘸着嘴角,端起自己那盏玉霞香雪漱了口,徐道长分神看了眼,心疼的要命,就这么一下闪神,错过龚炎则下的一子,紧接着一条长龙被吃的干干净净。徐道长见大势已去,悔不该回头,直道:“三爷棋艺精妙,改日贫道一定要再领教。”

龚炎则笑道:“恭请赐教。”说完站起身看向春晓,“如何?”

春晓摇头,忽然就滚瓜的落了泪,龚炎则一惊,忙哄道:“莫哭,这回治不好不打紧,这天下名医甚多,咱们挨个请,不怕好不了。”

春晓哪里是哭这个,她是觉得害怕,还觉得委屈和不甘,揪住龚炎则的袖子倾着身子哭的伤心欲绝,让人瞧着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

龚炎则终于慌了,意识到肯定不单单是眼疾的事,春晓的性子向来是外硬内软,又极重规矩,能在外人面前止不住落泪,肯定是遇到难心的事了,反手把春晓的手握在手里,拉到柜台一边,挡住徐道长与玄素的视线,轻声问:“有爷在,晓儿不怕啊不怕,凡事有爷给你担着呢。”

“三爷……”春晓哭的不能自已,揪住他袖子的手攥的紧紧的,怕一松手这个人这份感情都不属于她。

“你与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龚炎则看的心疼的抽抽,问完又补充道:“咱家去说,不急不急。”说罢领着春晓就要回去。

春晓跟着走了两步却拽住龚炎则,擦了泪,扭头与愣眉愣眼的玄素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还有救么?”

玄素回神,眨眨眼睛,蓦地摇头,“你说什么我不懂,菜籽油还得问我师傅,我师傅才是行家。”

春晓怔住,见玄素也不往自己这头看,扭过脸与徐道长说话,“我见道长喜欢玉霞香雪,不若我给你偷偷挖两勺回去吃。”

徐道长也看出春晓有问题,却是内行,知道有些事看出不点破,点破不细说,都是正常的,便顺着玄素的梯子往下爬,眉开眼笑道:“那就多谢了。”

春晓见玄素不与自己说,徐道长又似十分信玄素,当即觉得失望透顶,绝望便如潮水席卷而至,差点就站不稳,幸好龚炎则扶着她,两人对看一眼,春晓紧紧睃着龚炎则深刻俊朗的面容,泣声道:“三爷,咱们回吧。”

“早该走的。”龚炎则拖着她的手,两人招呼也不打的出了油坊。

他俩一走,徐道长就收了笑,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具皮囊里住了两个宿主,如今要撵一个出去怕是要不易,两个又都精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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