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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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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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推开门,就被来人撞的差点跌倒,就见朝阳红着眼睛,一门心思往里冲,春晓眼疾手快的把人拦住,向前推着,随后背过手把门关严实了,皱着眉道:“你怎么毛毛躁躁的,什么事这么急,通禀都顾不上了。”

朝阳一把拽开春晓,脸上淌着泪,咬牙切齿道:“用你假好心,就算三爷罚我我也甘愿,不像有些人,趁着姑娘不好,自己往上爬,恶心!”骂了两句又往门里冲。

春晓看出朝阳情绪不对,伸手拦着,朝阳急了,竟与春晓撕扯开,就听‘嘶啦’一声,春晓把朝阳的袖子扯断了一截,朝阳喘着气顿在原处,忽地像是想明白什么,嘴角慢慢露出一个讽刺又轻蔑的笑,“你拦的住我,拦的住别的女人吗?怕是三爷不在里头吧?还是怕被别人说你失宠,便在这里自欺欺人的做掩饰呢?没用的,刘姨娘本来就是三爷的女人,你拦不住的,也不可能和姑娘一样被三爷独宠,绝不可能!”

春晓闻听脸色一变,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朝阳也是个机灵的,一察觉春晓变了脸色,立时不说了,倒是说起旁的,“你若还认姑娘是你主子,就与我说实话,三爷在不在屋里?”

春晓通红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朝阳一眼,决定诈一诈朝阳,便闪烁其词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举手捂住眼睛就往门口一蹲偿。

朝阳这才发觉春晓眼睛红的厉害,显见是哭的久了,现下又见她颓然的守在书房门口,便想着这小蹄子该是发现三爷与刘氏在一块儿了,这才蹲在门口哭,三爷也定然是没在,不然哪里容她在门口哭丧?三爷的脾气就是姑娘得宠那会儿也没软和过。

一经想明白三爷不在,朝阳抹着眼里蓄的泪转身就跑,春晓听见脚步声忙跟着起身,就见朝阳往回下院的屏门去,她皱着眉招来一个小厮,塞了几个钱,叫他跟着朝阳去。

春晓回想起来朝阳的话,老觉得心不安,又想朝阳急疯了似的样子……能叫她着急的也只有竹偶了,春晓抹泪的手一顿,自己这般哭个不停,心头万种滋味汹涌,不会是竹偶出事了吧?便也急了,忙忙朝下院跑去。

也不怪春晓后知后觉,当时她情绪如洪荒般汹涌而至,逼得人晕厥过去,醒来后哭个不止又胸疼难受,没等抽神去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倒叫龚炎则气个半死,这会儿边往下院去边想,自己目前的情形倒像似回魂了?情魂回来了?

春晓一时悸动不已,可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她却发现自己心头发酸,又哭了,泪水磅礴竟是看不清路了,忽地就听思晨惊疑道:“小假,谁欺负你了?哭的这样厉害。”而后不等春晓回答,又紧着道:“你可算回来了,方才赵三爷满世界找你呢,呸呸呸,不是这么说,是三爷派赵三爷找你。”

春晓帕子都湿透了,只能袖子擦,北风一吹,眼睛又涩又疼,像被冰刀子刮了一下似的。

思晨把帕子递过来,道:“你先别哭了,听我说,姑娘不好了,朝阳疯一般的跑出去,也不知去哪请郎中,好一阵子没回来,我迎出来看看。”

“你,你去请,请郎中,朝阳,朝阳不知去,去哪了。”春晓觉着自己这半日的功夫把前生今世的泪都要哭尽了,嗓子哑的已经破音。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思晨嗔怒,迈步朝屏门去,走了两步回头道:“你莫哭了,大冷的天眼睛要哭坏了,等我回来与我说说怎么回事,夕秋姐姐说过,哭没用。”

春晓点头,扭过脸去,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只觉得心口涩的快要呕出苦水,可明明滋味难受,理智却清晰的不行,知道这样哭肯定有问题,加紧步子奔进屋子,几个丫头已经慌做一团,见她出现,一拥而上,一个说:“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后头吃了块糖,忽就恹恹的,我便扶着歇下了。”另一个说:“哪想这一睡就是一下晌,中午饭本就没吃,眼瞅着摆晚饭,我去叫起,却见姑娘嘴角吐了白沫子。”又一个道:“是啊是啊,听说老太太临死前就如这般,朝阳当时就吓哭了。”

春晓把几个丫头分开,走到床边,看着竹偶脸色暗淡发青,眉头拧紧,却诡异的嘴角上翘,一张脸扭曲的叫人看着骇怕。

春晓确准了是情魂出了问题,忙回头道:“郎中,先不急,不急着请!”见几个丫头都瞅着她惊骇,怕是误会她存心要姑娘死,春晓一把抹掉又蓄起来的泪,道:“三爷,爷说,说是知道,知道症候,不要慌。”

众人又听是三爷知情的,这才松了口气。

紧跟着春晓把帐子放下掖好,道:“这种病,不能见,见风,你们守着,我去,去去就来。”见丫头们点头,她急匆匆的寻了笔墨写了一份信笺,锁好蜡封便去寻善为,求善为出府给徐道长送信。

善为再见春晓还是有些心酸的,又恨她攀高枝,可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没能冷眼旁观,揣好信去找福泉,福泉正送了庞白离开,听闻是假春晓要寻徐道长,顿觉此事蹊跷,另寻了一名随从与善为同去,快马加鞭。

福泉回到外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厮说三爷在休息,福泉不敢打扰,便只在茶房等,就这会儿功夫有小厮来报:“下院里,小假与朝阳打起来了。”

“她们俩打起来了?因着什么?”福泉站起身,心想,这小假可伤不得,万一抓坏了脸三爷要恼的。忙与小厮一同朝下院去,路上小厮说:“思晨姐姐说姑娘有些不舒服,朝阳喊着请郎中,小假说用不着,两个人便闹的不好看了。”

福泉一听春晓病了,哪敢耽搁,道:“快去请郎中。”随后自己拐进屏门。

府里就备着郎中呢,只范家姑娘水土不服,身上发热,一个郎中在畹婷居,另一个被二老爷请了去,原是头天夜里坚持守灵,染了风寒,郎中正在大房侍候。

福泉到了下院,却不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而是朝阳被两个婆子按着,嘴也被人捂着,呜呜叫着发不出声,而假春晓却不在院子里。

站在石阶上的思晨见是福泉,忙道:“小假说了,不论需不需要给姑娘请郎中,什么时候请,都是主子说的算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原本就该本分的守着规矩,不该僭越,何况小假说姑娘这病症不是郎中治的,已经求善为去请徐道长了。”

福泉是知道这事的,却不知道是为了给春晓请徐道长,又想三爷与徐道长见面都是背着旁人,连自己也不曾知道内情,而假春晓却似知之甚深,他不敢怠慢,忙摆手,“把人先关起来。”

把思晨吓一跳,心惊胆战的与思华对视一眼,本来只是想制止朝阳捣乱,可如今福泉说要关起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只怕是要受罚,到底是一处相交的姐妹,平日里再有矛盾也是关起门来自家事,怎么好真的叫她受苦,思晨上前结结巴巴的替朝阳求情,福泉皱着眉只叫婆子把人拉走,回头道:“有什么等三爷来了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善为夜里不曾回来,郎中也被绊住,三爷又睡的瓷实,没人为下院里不如以往受宠的姑娘做主,只几个丫头守在屋里一宿没睡,思晨感叹,“若是正头奶奶病了,即便三爷再看顾不过来,也不至于冷清至此。”

春晓哭累了,伏在床边睡觉,梦里也是在伤心,身子蜷缩着,思华把炭火挑的更旺一些,叫屋里添些暖意,却不能改变几人之间压抑的气氛。

睡的并不踏实的春晓听到思晨这样说,睫毛轻轻颤动,却没有睁眼。

……

龚炎则一觉醒来,脑袋还有些沉,四肢睡的僵硬,手撑着额头晃了晃,忽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猛地起身寻人:“晓儿?!……”

守夜的小厮被惊醒,揉着睡眼,含糊道:“三爷醒了,小的去打水。”

龚炎则却一把揪住小厮的领子,拎起多高,“昨儿就你守着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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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怎么就委屈成这样

龚炎则很快洗漱完毕,把换下来的衣裳丢到一边,吩咐道:“拿去烧了。”蹭了一身该死的阉脏味儿,刘氏简直死不足惜。

小厮眼见地上的袍子好好的,织锦的缎子面料,还有嵌宝的腰带,另外还有麻衣孝带这种东西,不好就这么烧了吧?便有些迟疑。

龚炎则余光里瞥了眼,这小厮的年纪倒合适,却不够机灵,比不上当时的福海,与福泉更差了一大截,便有些不喜,自己束好腰带,出书房,径直去了下院撄。

思华正端了一盆水往外去,一抬头见是三爷,忙请安,声音大的异常且发着颤音,“三爷来了!”

龚炎则脚步微顿,觉出不对,却没问思华,抬脚进了屋,只觉扑脸的热气,屋里浮动着一股子刺鼻的香味,他皱着眉,目光扫了一圈,却没见春晓,因问:“丫头呢?”他不管旁人眼中的假春晓叫小假偿。

思晨听的明白,忙回道:“一大早的就去前头靶场了。”还有一句,三爷来了叫去靶场找,让主子去找丫头,思晨怕这么说了挨三爷的训斥,便省掉了。

龚炎则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思晨愣了一下,赶忙追到门口,道:“姑娘病了,三爷看一眼姑娘吧。”

“病了?”龚炎则回头,却没回转,只是问,“丫头怎么说?”

思晨如坠寒潭,心彻底冷了,姑娘病了三爷不说看一眼,却问丫头怎么说,男人还真是薄性,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死活。咬着唇道:“看着凶险,丫头昨儿便叫善为去请徐道长了,三爷,要不要先请郎中来看一眼姑娘?”出于怜悯也要尽力争一争,也算尽了她的本分,良心可安。

龚炎则往屋里看了眼,在思晨期盼的眼神中转回头去,一边往外去一边道:“不用。”

思晨感受着大敞的门吹进来的冷风,彻底僵住,眼珠扑落下来。

思华端着清水回来,轻手轻脚的,以为三爷还在,却见思晨在风口哭,吓一跳,忙小声问,“怎么了?三爷训斥你了?”伸手拽思晨往暗处站,劝道:“三爷一向看重姑娘,因着姑娘生病,你我没侍候好,呵斥两句也是有的,你可打住吧,再哭的三爷烦心便有你受的了。”

思晨闻听,一把抱住思华,哭的不能自已,也不知是为谁委屈,总归是泪踏湿了思华的肩膀,思华手里还端着盆,晃落一滩水。

……

龚炎则一个人没带,独自去了靶场,才进去就见远远的一个纤细的身影站的笔直在射箭。

他慢下脚步,望了一阵,但见春晓放下弓箭,背过手摸箭壶里的箭却摸了个空,便松了弓转身,一眼见到他在望着她,两人远远的望着,都没动。

龚炎则恨恨的瞪了眼过去,暗骂:真是个倔种,就不能服个软、低个头,跟自家男人老梗着脖子对着干,怎么就以为他不会收拾她?而后又是一叹,唇边喃喃道:“还是爷不够心狠。”说罢先抬脚朝春晓走了过去。

春晓见龚炎则往这边走,眯了眯眼睛,从腰间抽了帕子,把眼角的泪蘸了,心头烦躁无比,这泪还有完没完?如今真要哭瞎眼睛了。

龚炎则走的近了看清春晓在抹泪,心顿时拧劲儿似的疼了,一句硬气话没说,上去先将人搂住,软绵纤细的身子棉花做的一样,抱着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这女人与旁人不同,经历了太多旁的女人吓都要吓死的磨难,却从来没听她哭诉或是抱怨一句,她哭大多是因着他这个男人,而不是那些磨难。

“您,您先放开,开我。”春晓一面抽泣一面拿手推龚炎则的胸口。

软腻的手心还存着射箭磨砺出的燥热,烫的人心口暖和,龚炎则一手握住,大拇指顺着她手心的纹理摩挲着,明明心疼她,开口却道:“一大早的来射箭,是想对付谁呢?”

春晓红着眼抬头,一面泪盈雪腮一面抽泣道:“三爷什么,什么意思?”

龚炎则一听她话都说不顺溜了,脸一撇,大度道:“女人就爱胡思乱想,爷说有旁的意思了?”而后不语气耐烦道:“行了,把泪打住吧,风刀子硬着呢,回头该头疼了。”嘴里数落着,却伸手把自己的兜帽摘了,搂着春晓给她披上,系了带子,又把帽子兜好,道:“腊九寒天的,别出来这么早,冻病了有你受的。”说罢牵着她的手打算回去。

春晓却拧着身子不动,抽泣道:“三爷,爷女人多,多的是,管婢妾,婢妾做什么。”

“爷没问你和庞胜雪那小子怎么回事,你还来劲了是吧!”龚炎则一想到昨儿推门就见春晓哭的伤心,庞白在一边守着,他这火就蹭蹭的往上窜,而且庞白是怎么知道脸上多了一块胎记的春晓是真的春晓?见面就巴巴的相认了,又是叙旧又是委屈的掉泪的,把他龚三儿当什么了?

“龚炎则,你混蛋,混蛋!”春晓甩着想从龚炎则手里抽身,却怎么也甩不开他那只大手,恼道:“滚蛋,放手!”

“说不清楚,你哪也别想去!”龚炎则怒目圆睁,脸色阴沉。

“说,什么?我晕过去了,庞九爷,九爷安置,安置了我,早知三爷误会,误会……”春晓说的抽抽搭搭,不待说完,龚炎则把人转了个方向,不叫春晓冲着风口说话,同时也听出是一场误会,却还是有气,冷道:“那你跟他哭什么?”

“哭什么?”春晓上一句原本没说完,是想说早知三爷误会,我就真做点什么才应景,这会儿被打岔,才想起正事,道:“自打见,见您,和个女人,我就止不住流泪,止不住!”

“傻妞,你为这事哭?”如此一听,龚炎则火气基本消了,只仍旧介意春晓与旁的男人哭诉委屈,哼道:“就庞胜雪长耳朵了?你不会等爷醒了再说,爷自然要给你交代,庞胜雪能给你什么?”

春晓眨巴眼睛,心说:这男人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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