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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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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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瞅了眼随遇而安的春晓,竟有些怅然,不怪三爷时不时的目不转睛,实在是气韵太像了。

春晓住的这间房原是放杂物的,又是临时收拾出来,呛鼻子的土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善为将窗子都打开,又张罗着拎来一筐碳,春晓放下手里的抹布,想要烧一壶水喝,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朝阳瞅了一阵,转身去找夕秋开库房,寻了一套不起眼的瓷具,还有床帐、被褥等物,让两个小丫头帮忙给假春晓送过去。

☆、第303章 爷就盯紧了你

龚炎则从老太太那出来,一路压着气,想立时见到春晓证明什么,证明他所感受的她能理解,许就是这么个滋味,他绷着脸,掩在袖子里的拳头兀自捏的咯咯作响。一路大步过来,进月洞门,就见朝阳带着两个丫头去了西边屏门。

鬼使神差的,他脚下一转,跟着小丫头走进游廊,拐过屏门,随后顿住脚,就见朝阳指挥着两个小丫头进屋忙活,而善为则站在门口燃炭,假春晓该是在屋里。

看了一阵,他不禁冷笑,暗想:倒要看看是哪里路鬼怪,装模作样的在爷面前做戏,从今儿起,爷就把你盯的紧紧的,不信你不露马脚。

“碳好了么?”朝阳走到门口问。

善为手上拎起来往屋里去,并不应朝阳的话。

朝阳嗤了一声,嘟囔道:“倒是长志气,有本事你见到秋葵舅舅也这样冷着脸的从人家跟前过,再或是倒过来让人家给你请安,我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你显的地方么?”

朝阳站在门口撅嘴,就听屋里善为笑的腼腆温柔的与春晓说:“那我放这,还能取暖还不会叫烟儿熏了眼睛。”朝阳顿时重重哼了声,说了句“见异思迁。”也转身进屋偿。

龚炎则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异于常人,但听假春晓清淡却温软的声音传来:“多谢你,就放这吧,不碍事。”

龚炎则心头就跟长了草似的,恨不得一步跨进屋去看看,想看看假春晓语气这样缓和,神态又是个什么样。可到底理智压制住了冲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冽的冷气窜入鼻腔,挤压出肺里的燥意,脚下一转,回去正房。

正房里却是气氛压抑,几个丫头不时抹着眼角,一个个哭的都跟兔子似的,坐在炕上的春晓茫然呆怔的望着前方,显见神魂只在自己的世界停留,留躯壳在这里落灰。

龚炎则烦躁的在屋里转个圈,一转身又出了屋子往外书房去了。

再说老太太把孙子逼的心灰意冷,也有些坐不住了,又听说春晓病了,不知什么情况忙叫丫头打听,丫头回来面带震惊的与她回禀,“竟是傻了!”

老太太一听是被通缉犯掳走时摔坏了脑子,如今成了傻子,不知是该拍巴掌乐,还是后悔今儿与龚炎则说那一席话,早知如此,何必急着呛声,倒成了十足的恶人。傻子是万万不可能成为正室的,倒不如自己装的宽容大度,允了三儿一份执念,抬春晓做个姨娘便了。却是说什么上天入地都不见面的话,如今想起来就懊恼的头疼。

不过老太太还是怕春晓狡诈,装病找台阶回太师府,毕竟当时送走的时候实在是说的过于决绝,便让人叫素雪来,素雪现下犹若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立在老太太面前,就听老太太吩咐:“不是说傻了么,你送一碗汤给她,看她喝不喝。”

素雪真想自己是个傻子,如此便听不出里头的阴毒,且老太太让她去,显见是把她当成了弃子,往死里撵呢。

☆、第304章 一碗毒汤两人喝(今日6000+)

素雪垂下眼皮,心里恨意浓烈,几乎要从眼眸里泄出来,却不敢反驳老太太,如今三爷要剪了她的舌头丢井里,老太太庇佑了她,说什么脸面上也不能撕破,便僵着四肢点头应下来。

一出屋子便狰狞了脸,暗暗切齿: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来到厨房,仔仔细细的洗净食材,放在灶上慢慢煨着,灶膛的火光映在她的眼底,有一瞬间火光冲天,似乎要将一切燃尽,素雪诡异的弯了弯嘴角,伸手从怀里掏出老太太给的药,尽数下在汤锅里,轻轻搅动汤勺,嘴里轻轻喃语,“都来害我,我就叫你们都好受。”

待汤煨好了,她把平日老太太喝的汤盅调换了一下,而后没事人儿似的端起另一尊汤盅朝下院去了。

据老太太说,这样喝下去一时看不出什么,半夜里会发烧,用什么药都不能退热,慢慢脑子就要烧坏,如今春晓就是傻子,也不怕来这一场高烧,醒后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素雪把汤送过去,夕秋几个要拦着不让姑娘喝,素雪脸色阴冷,只吐出几个字:“老太太吩咐的。”

思晨眼见来者不善,忙出去寻三爷,却是三爷出府了,待思晨回来,就见夕秋几个丫头都盯着姑娘看,她一问才知素雪逼着姑娘喝了一小盅,她这心立时就提了上来,忙张罗道:“快去请郎中啊。偿”

夕秋也是急的懵头了,一听忙打发人去请郎中来。

素雪端着托盘稳稳的回了明松堂,打听了侍候老太太的丫头,说是老太太才用过汤水,素雪冷冷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把成亲要用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看一遍摸一回,随即在铜盆里都烧了,那些红艳艳,或是绣着并蒂莲花、或是描摹着鸳鸯戏水,一把火全成了青烟。

随后她给自己换了身新中衣,打散了头发,慢慢躺倒在炕上,心里想着,一切都等天明。

这一夜过的似乎特别慢,心就像在油上煎一样,待蜡烛燃尽,外头天光渐渐照亮屋子,素雪睁着眼睛盯着棚顶,忽就听敲门声,有些急切,她似醒过神,猛地坐了起来,顾不得披衣裳就光着脚去开门,门外小丫头一脸惶惶,“老太太有些不好,姐姐快去看看吧。”

素雪怔了怔,说了句“等我收拾一下就去。”转身进里间穿衣裳,梳理头发,她一步步慢条斯理,半分急色都没有,临出门时换了一双新做的鞋子,本是留着过年穿的,她一身簇新,头上也插戴的珠光煜煜的钗饰,在清晨的曦光中,抬手拢了拢发髻,往外去。

小丫头被素雪手腕上的金镯子晃的一阵眼花,却没想太多,只觉得素雪今日和那些姨奶奶穿戴的一样贵气。

素雪才进屋,就听到院子里一叠声的有人请安,“三爷来了。”

素雪走到一边规矩的站好,门帘高挑,三爷高大的身影龙行虎步的进来,身后跟着孔郎中,忽地里间丫头惊叫:“老太太,老太太!……”

☆、第305章 爷不信

一时龚炎则步子更急了,进到里间就见老太太嘴角歪着吐白沫子,惊的神魂都要飞了,忙拉着孔郎中上前,盯着孔郎中给老太太翻眼皮、号脉,他两条腿沉的个灌了泥浆,生生的动不了了撄。

孔郎中今儿动作也快,随后就开了方子,叫小厮飞跑着去抓药,转回身与龚三爷道:“老太太这是中毒了,毒性不算猛烈,但老太太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了,这一番折腾也是损了本元。”话不好直说,怕是以前调养好了能活五六年,如今也就一两年的光景了。

龚炎则听出弦外之音,心便一下沉到了谷底,这世上,敢说把整颗心剖出来给他的只有祖母,想到之前还在和她老人家较劲儿,顿觉愧疚万分,不管怎么说,他作为晚辈,实为不孝。

一时小厮抓了药来,丫鬟早等在灶上,接过药赶忙三碗水煎成一碗,用冷水隔碗凉过,赶着端给老太太服下,紧跟着老太太又吐了许多汤汤水水出来,丫鬟们收拾妥当了,再看老太太,一张脸都泛着青黑色。

孔郎中忙又号脉,见老太太根本吃不了药,脑门也冒了汗,就在这时,老太太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道:“秀芝啊,你来了,你来接我了。”

这话虽说的又轻又含糊,却把众人没吓死,这是回光返照了偿?

尤其龚炎则,扑通跪在床边,两只眼睛都充了血,抓住老太太的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太太嘴里念叨的秀芝是龚炎庆的生母,死了多少年的人了。

不一时老太太眼睛清明了几分,疑惑道:“三儿,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地上凉。”

龚炎则铁铮铮的汉子,眼底已见水光,艰难道:“您哪不舒服?”

老太太“嗯?”了一声,忽又糊涂上了,“秀芝,你这名儿可真好听,当初景郎就与我说,遇到了想要珍惜的女子,那女子钟灵毓秀,芝兰玉树,是个极雅致的人儿,我听着啊,心里真真儿难受,我与景郎说……”正说着忽地脸色一变,老太太伸手按住胸口就向前倾,丫鬟忙递痰盒,一口黑水吐出来,随后眼皮一翻,晕厥过去。

龚炎则的表情却是怔愣的,为何祖母要叫自己的儿子景郎?且父亲说喜欢个小妾,祖母心里难受什么?正想着,就见孔郎中给老太太号脉,面上也是怔愣,道:“奇了,竟是把毒吐出来了。”

龚炎则回神,忙问,“真的?”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本方才喝下去的药是用来解毒的,老太太把药吐了老夫还想着要另请高明了,未料到却是吐了毒水,倒是谁也用不上了,只老太太醒过来肚里一定空的难受,熬些白粥吃,最近两餐别吃油腻即可,三爷放心吧。”孔郎中摇头啧啧称奇。

如今人救回来了,龚炎则松了口气,也不去想老太太说的那番话如何古怪,只问侍候的丫头,“老太太都吃了什么,怎么中的毒?”

丫头们顿时跪了一屋子,一丝儿动静都没有,龚炎则冷冷的扫过众人的脑顶,道:“即是都没说的,便都剁一只右手,老太太不会自己个端了吃,你们当中指不定哪个是帮凶,只剁你们右手已经是便宜了。”

丫头们吓坏了,瑟瑟抖着身子,如风中残柳,有个跪在最后头一排的,仰起脸儿道:“昨儿下晌饭老太太用的少,到了酉时便说有些饿,奴婢端了一碟子云片糕并一盅芫荽腐竹虾仁汤,老太太吃的顺口,吃的干净,不知是不是吃的不对。”

龚炎则看孔郎中,孔郎中又问了下晌吃的什么,除此之外还吃了哪些点心,后头又看了香炉,查看了被褥床帐枕头,孔郎中与龚炎则摇摇头,“并没有误食中毒,屋里也还干净。”

龚炎则一听,便把重点查询放在吃食上,待问到鲜汤的时候,那被带进来的灶上婆子道:“采办那里来了一筐菘菜,老奴去挑了颗新鲜水灵的,回厨房见素雪姑娘也在煮汤,并没多问,把早前盛好的汤招呼丫头端走了。”

龚炎则眯了眯眼睛,因问,“素雪在哪?”

丫头们面面相觑,“方才还在呢。”

“去把人抓来!”龚炎则隐着暴怒吩咐道。

外头小厮应声,分头去寻素雪,素雪呢,其实哪也没去,就在自己屋子里沉默的坐着,她以为老太太已经成了傻子,心里头畅快,可畅快过后却是无尽的悲戚,自己花样年纪就要给老太太赔命去,到底不甘,可三爷的手段她又再清楚不过,是以从未想过逃走,只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生命惋惜。

当年老太太收了许多女孩儿在身边调教,最终跻身成为贴身大丫鬟的也不过四个,昔日繁花似锦,如今散了个干净,倒头来都是老太太手里的弃子,还好她心狠下的去手,也叫那老妖婆得到报应。

正想着,小厮找了来,但见素雪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恐,随后似破罐子破摔般张狂的露了个笑,尖声道:“那老妖婆是不是傻了?”

小厮当即知道此事出在她身上,不敢多言,招手叫来个粗使婆子将素雪绑了,扭到龚炎则面前。

龚炎则有些诧异,打七八岁老太太当闺女似的养在身边的大丫头,可以说在太师府,素雪就是老太太的脸面,出去似半个主子,十分风光体面,昨儿他怒意贲满要把她丢井里,老太太忙护住了,正经是老太太得用且信的过的心腹,如何就要害老太太?

身为主子,恨的便是背主之人,何况是待她宽仁的主子,当即什么也没问,咬牙踹了一脚,将素雪纤柔的身子踢出三尺远,屋里的仆妇看的倒抽冷气。

素雪撞到柜子脚,嘭的一声响,就听后脊骨咔嚓一声,好似一根细针戳进骨头里,顺着脊柱直直刺进后脑,疼的她当即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龚炎则阴狠的扬声道:“拖走。”说罢先一步出了堂屋。

素雪以为自己那一下惨痛已经送了命,不曾想再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旧是三爷,她吓的身子一抖,只觉得三爷比阎王还可怕,彻底醒过神来便觉后背奇痛,而她如无脊蛇一般匍在地上,下巴却被一根麻绳吊着,只能仰着头。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就见龚三爷慢慢挪着步子,干净的皂靴随着袍摆若隐若现。

龚炎则靠的近了,居高临下的睨着这个背主害主的玩意儿,“你最好给爷一个叫你好死的理由,否则就别怪爷心狠。”

素雪的下巴被勒着,极难发声,却还是艰难的说道:“是,是老太太让奴婢给春晓送有毒的汤,奴婢心知这一遭成了老太太的弃子,怎么都是死,便想要老太太做垫背,这么多年,老太太佛面鬼心,手上阴司不知多少,她死不足惜。”

“真没看出是个嘴硬的,春晓正在下院睡着,你这番挑拨只能让你的命再短点儿。”龚炎则冷厉的盯着素雪,说罢就是一摆手,自有随从过来,捏开素雪的嘴就要往里灌药。

素雪不顾脊背剧痛,扭着挣扎,一旦挣脱,大声道:“那不是致死的毒药,是让人变傻的……”不等说完又被随从按住,一碗砒霜灌了个干干净净。

龚炎则默许了随从的做法,但同时也是在怔愣,上前拉开随从,松开素雪下巴上的绳子,“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春晓已经这样了,老太太为什么还要如此?”

素雪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被灌了药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但终究是要死的,死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解脱,她看着龚三爷绷紧的脸庞,虽冷峻却愈发俊美,忽地一笑,“奴婢本来是要成亲的,如今也不成了,老太太有意让奴婢给您做妾,不如遂了老太太的心思,三爷……奴婢还不曾被谁抱过亲过,三爷全了奴婢这份痴念,奴婢便……告诉您为什么。”

素雪没想到死亡来的如此之快,她感觉腹内灼热的如同要被烧个洞,有只手伸到里面一把扭住肠子,“啊……”

龚炎则知道药力发作了,目光深深的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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