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校尉- 第107部分

梅莲和梅应龙的身份尊崇，固然因为母亲是梅应龙旳正妻，但更多的因素还是自身的天赋和实力。

梅小龙六岁习武，十二岁独自进山林狩猎，出来时浑身伤痕累累，在梅家祠堂献给祖宗的贡品，让众长老瞠目结舌，白虎皮，十二岁的少年孤身入林，初次行猎就杀死了百兽之王，而后来无论是去草原试炼，还是处理部落纠纷，无不显示出卓越的才能。

翠华惯例，各部首领成年的儿子都必须去京都接受巫王洗礼，唯有梅小龙去时孤身一人，不是东北王父亲没给儿子配置仪仗，而是他提前偷跑了出去，沿途数千里山挨着山林接着林，吃了多少苦头，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考验，至今没人知道，众人津津乐道的是十六岁的梅家大公子，孤身离开梅岭，进京城时身边多了十几个异姓兄弟姐妹，闹腾得京都风云变色，结果非但没招致来巫王的惩戒，反倒是将巫女许配给了梅家，让翠华帝国各部纷纷猜测，向来强势的梅家又和巫王联姻，以后翠华的政局走向会如何变化，但有一点各部确信无疑，那就是翠华帝国几十年内再也不会有大的动荡，巫王和梅家联手，足以扫平任何部落的叛乱。

梅小龙少年得志，得意洋洋回到梅岭，结果让梅应龙拎着领口扔进祠堂，一顿皮鞭直打得体无完肤，下令关进后山禁地反省三年，长老们求情无用，妻子哭求无动于衷，侍卫架着昏迷的梅小龙送往后山，让一个走路尚且摇摇晃晃的小女孩挡住了道，雪亮的小匕首割断了绑缚兄长的绳索，也割破了小女孩的手指，侍卫吓得忙抱起小女孩止血包扎，梅应龙得报匆匆赶到，山路上一对儿女一昏一睡，向来令出如山的梅应龙，一跺脚做出了至今唯一的一次朝令夕改。

“别关了，罚他教导妹妹三年武艺。”

梅小龙成了小妹梅莲的启蒙武师，父亲定下三年期限，而他一直教到梅莲十二岁，其间梅家多次给小姐聘请师傅，都让梅小龙打跑，理由就是连我都打不过，有何资格教导我天资聪颖的小妹，直到让梅莲如今的师傅半招放倒在地上，才心服口服地卸去了教授的义务。

小姐梅莲的师傅是谁，起初在梅家除了家主梅应龙无人知道底细，在梅家呆了三年，造就了翠华最年轻的祭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请而来不辞而别。

“我的儿子必然会成为山林之王，此生的成就绝不会在老子之下，哈哈哈，但要比起女儿来，他差远了，没办法啊，人比人气死人，你们说说，老子如此禀赋，怎么就没有武圣指点迷津，更别奢望什么亲传弟子的名份。”

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梅应龙酒后吐真言，才泄露了梅莲师傅的身份，武圣，整个落凤大陆才五六个，小姐梅莲竟然是其中一人的亲传弟子，当然知晓消息的人寥寥无几。当日参加酒宴的人，梅应龙宿醉还未醒，就让儿子梅小龙带亲卫杀了个一干二净，他醒来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哈哈一笑就此揭过，那一次也是梅应龙接掌梅家以来唯一的失德之处。

“总寨主，公子回来你可得先说话，别让公子起了误会，以为是我们以下犯上。”

梅应龙心情大好，军官们得知真相也一扫方才的郁闷，人家父女两人过招，输赢哪轮得到自家操心，一名军官反应过来后，赶紧趁总寨主心情好低声央求。

“一群怂包，老子还没打算让位呢，你们提起公子好像比对我还尊敬，哈哈哈，看来我得抓紧建造养老的宫殿，免得没权了有人偷工减料。”

梅应龙几句玩笑话打消了众人的顾虑，几年前他就放出风去，梅小龙夫妻哪天给他生个聪明的孙子，立即就将家主传下去，这也算是梅家的传统，传位不但要看下一辈的才能和品行，更要考虑到第三代的资质，********继承人，从小就让其有稳固的地位，是以梅家数千年来，家主承继几乎没有出现过明面上的内斗和纷争，至于台面下的竞争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秘密。

“总寨主，你先透个气，清辉郡主是替谁家公子提亲，想娶我梅家哪位小姐，话说这聘礼还真够丰厚了。”

侍卫军官全是梅应龙的亲信，私下相处没那么多规矩，几碗酒喝下去，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梅应龙差点让一口酒噎住，女儿用猎鹰传来消息，只有寥寥几行字：“古寨授艺禁地方发现便意外倒塌，护送清辉郡主使团回家提亲，请阿爹严密封锁往来人员。”

授艺禁地与梅家关系甚大，信中没明说，但梅应龙是谁，深知自家女儿的本领，既然找到了禁地，肯定有所发现，要不也不会请他派兵封锁山林，分明是怕有人将消息过早传递到巫教教主耳中，事关重大梅应龙亲自出马，梅莲也没想到父亲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借口侍卫营会操练兵，直接将梅岭所有通道全部关闭，南北两处必经之路，父子俩带兵一人把守一个，是以高垣一行越接近梅岭越看不到人影，这才心中起了疑惑差点发生误会。

“不提这事我还不生气，你们说说，是小姐太聪明还是老子太愚蠢，护送清辉郡主使团回家提亲，就这十二个字，我琢磨了十几天至今没结果，她就不会加上几个字，明白告诉老子是清辉哪一家王八蛋想打我梅家女儿的主意，配不配踏上我梅岭的土地。”

梅应龙破口大骂，众人这才明白他为何要出兵包围使团，敢情是猜不透女儿心思借以出气，假装喝酒纷纷偷笑，老子身为梅岭总寨主号称翠华东北王，当然不愚蠢，但要看是和谁比了，你闲的没事和女儿斗气，这不自不量力嘛，在翠华帝国，谁不知道小姐天资聪颖几近于神。

“总寨主，你还别说，能让小姐带亲兵一路护送，他清辉帝国没几家贵族有这脸面，会不会是给皇家子弟提亲？”

梅应龙重重将碗放到桌上，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想尝尝皮鞭的滋味，清辉皇家子弟，除了梅英父女俩，谁敢踏进梅岭半步，我非把他的皮剥下来点天灯不可，还敢公然来我梅家提亲！”

“呵呵，梅护法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倒是多少能猜出几分。”

随着话音帐外走进一个青年，年约二十出头，锦袍玉带气宇轩昂，在一众军官中更显得儒文尔雅，施施然走进帐来朝梅应龙躬身施礼。

“祭酒不必多礼，快请入座饮酒，哈哈，方才因为心情郁闷，都忘记了请贵客来，失礼之处切莫见怪。”

梅应龙欠身回礼后，早有亲兵在靠近他帅位的地方摆设桌案，青年含笑谢过，落座后端起酒碗一口饮尽，一下子拉近了与军官们的感情。

“方才我乔装打扮混在队伍中，无意中听见了梅莲小姐几句话，使团带队的青年名叫高垣，是清辉学兵军团的督察队长，有情报说郡主梅英对他一往情深，而身承华秦两家公府宠爱的小姐华岳还是他的师姐，就连燕侯府的小姐燕宁好像也有些纠葛。”

梅应龙闻言起了兴趣：“咦，高垣这小子不错，难怪我那侄女能看上眼，这就怪了，清辉混蛋皇室怎会不加干涉呢？”

“此事说来话长，等梅莲小姐回来，自会一一给护法讲明，呵呵，清辉郡主当然不会是给心上人提亲，而能让督察队护送聘礼的人，在学兵军团只有一个，此人之名护法并不陌生，梅莲小姐试炼的刺杀对象就是他，秦公府未来的继承人，清辉学兵典范。”

“秦如风！”

梅应龙叫出名字兴趣更浓，望着青年含笑说道：“司马祭酒，我想我是明白了，难得你年纪轻轻得知此事竟然还能沉住气，哈哈哈，不亏是我翠华帝国最年轻的祭酒，只是这样一来我可就有些为难了，看上了我梅家其她女儿都好说，想娶梅莲做妻子，说实话，先别管我赞成不，嘿嘿，进了梅岭就得按梅家的规矩办，能进到山城才有资格说明来意。”

“护法大人，翠华儿女婚事发之于情，是祖宗的传统，听您话中的意思，似乎梅岭还有重重考验，呵呵，清辉帝国只是来提亲，秦如风本人并没有前来，又该如何接受考验呢？”

“司马祭酒，我梅家尽管身处山林，消息也还算灵通，高垣，秦如风的同门师弟，既然前来替师兄提亲，那就代替师兄接受考验吧。哈哈哈，我丑话说在前面，就算通过了考验，也只是有了提亲的资格，真要想娶梅莲，别看我的态度，你方才也说了，翠华儿女婚事发之于情是祖宗的传统，谁都无权也不敢强行干涉，希望祭酒莫要忘记说过的话。”

青年饮尽碗中酒长身而起，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护法执意要做考验，司马唯有从命，为示公平起见，不宜再随梅家军营行动，我便带亲随另作一队，免得清辉使团说闲话。护法大人，告辞了。”

青年离开大帐，摆出的姿态赢得军官一片敬佩，唯有梅应龙一脸嘲笑：“高姿态，嘿嘿嘿，司马祭酒的心机那是你们能够猜透，小姐如今与清辉使团同行，心思偏向谁何用多言，他这是逼着我招回小姐，名义上说是不占便宜，其实是半点亏都不愿吃啊。”

第147章　一败涂地

亲卫带来阿爹的口谕，梅莲听过后暗呼弄巧成拙。

清辉使团本不想公开说是来提亲，初次接触只送礼套个交情，有她从旁说话，求得梅家不参与草原战事，最好能封锁山林密道两不相帮，有丰厚的礼物和通商的承诺，任务不难完成。

梅莲嘴上说得大方，心中恼恨秦如风没亲自来，故意亮出求亲的底细，就是要早些把婚事挑明，绝了翠华豪门无休止的纠缠，世家儿女的婚事，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感情是首要因素，家族的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翠华雄踞一方的东北王与清辉军部势力庞大的秦府强强联合，给两家所能带来的利益远不是国内豪门所能比拟。

“五叔，你干嘛不暗示我，这下好了，两家同时接受考验，小垣子有输无赢。”

梅家总管闻声苦笑道：“小姐，我哪敢违抗家主的军令，再说了，你俩根本就没留给我说话的机会，家主本想给清辉来个下马威，结果反扫了面子。他的脾气你最清楚，考验？呵呵呵，要不借机故意刁难，五叔以后滴酒不沾。”

高垣坐在总管旁腆着脸赔了半天罪，老头才算给了他点好脸色，暗算武宗还成功了，这小子够胆大够阴险，关键是陷阱布设悄无痕迹，连聪颖的小姐都是事后才反应过来。

“高队长，你方才把老头扣做人质，毒矢如林没半点作假，转眼又求老头考验时暗中帮忙，你说我会答应吗？小姐，走吧，你在这里呆得时间越长，家主那边想出来的怪招就越多，还不如早点回去的好，起码能威慑下人别刻意针对清辉一方。”

任是梅莲智计百出，此时也无可奈何，出发前忘记了梅岭这个习俗，督察队打起仗个个是好手，去接受提亲考验无异于赶着鸭子上架。

“不想了，两家同时接受考验，以阿爹的脾气，就算刁难，也不会做得太明显，小垣子，反正也没赢得可能，输惨一点又何妨。”

梅莲喊进来小蝶，下令巫兵即刻回梅家大营，临走话风一变又给高垣出难题：“输了，我无所谓，大不了偷跑掉，梅家又不是没先例，可怜你回去后恐怕要好好向华岳交代了，咯咯咯。”

“小子，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梅莲和总管说走就走，高垣苦着脸送走两人，坐在帐中生闷气，替人打架容易，替人要账不难，替人提亲时还得接受女方考验，怪事怎么就全让他遇上，想到输了的下场，他脑袋就发晕，华岳的拳头可不是燕宁温柔的抚摸。

队员们听说要接受梅家考验，起初人人兴高采烈，巴不得在美丽的少女前露一手呢，等知道对手是巫教的祭酒，个个变成了哑巴，身手最好的人不过是武校，还是去年才经过测试，巫教的祭酒，人家可是从无数武校中挑选出来的天才，比起来根本就没在一个档次。

跟随梅家军在山林中走了五天，巍峨的山城出现在眼前时，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学兵，就连多次出入京城的死士都差点出声惊呼。

雄壮，这是山城给人的第一感觉，群山间高大的城墙逶迤而上，箭楼哨台在悬崖峭壁上半插入云，高垣一路仔细观察，就连脚下的石板路，都是用宽厚的条石铺成，他曾暗中试着用劲跺脚，回声沉闷毫不空洞，说明条石下的地基就算不是山石，也夯筑得无比坚实，绝没有因雨水冲刷带来凹陷。

秀美，山城第二个特点，高垣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山城木楼的雕琢，比起凌波府豪门的楼阁毫不孙色，更难得的是屋后的排水沟里，棕棕的流水声不绝于耳，借助高处留下来的山泉，将生活中污秽冲涮进山下的大河，给山城只留下清新的气息。

“高队长，这才是我梅家的外城呢，美不美？咯咯，我家小姐可是发了话，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她亲自出面给你物色成群的美女。”

梅莲离开后再没露过面，高垣情知她是和父亲参悟莫邪剑，想在进贡给巫王前找到属于梅家的秘密，是以并不觉得奇怪，倒对充当联络人的小蝶和小睿颇为无奈，想尽了办法没套出来与考验有关的内容，熟悉后两人反不时公开拉拢他加入梅家，虽说是玩笑话，可听在耳中总觉得别扭，哪有公然收买使节的道理。

“不和你闹了，总管通知，下一个关口考验开始，不能通关就请清辉使团在外城驻扎吧，当然最好莫过于知难而退打道回国，咯咯咯，我是原话原说，别把帐记我头上。”

小睿说完娇笑着跑开了，高垣也预料到考验就要开始。

自进入外城，督察队与司马祭酒的队伍不时便能碰面，两名领队礼节性相互拜访过，高垣方知道自己的敌手比消息说得更强大，喜怒不行于色，明明都想博得美人心，但言谈举止间就像是亲兄弟玩游戏，胜败半点不上心，临别还祝福高垣取得佳绩，梅岭事情了结后欢迎到翠华京都游玩，他愿意全程充当导游。

“队长，别怪我打击你，仅仅是相貌，我们就输了，如风标长来还有得一比，你代替他上场，嘿嘿，差得不是那么一点点。”

高垣对燕子风的话直接选择失聪，见过了司马剑，他总算明白梅莲为何从不提及，原来师兄的竞争者如此英俊，只怕梅莲多少都会有些动心，要不嘴上说讨厌纠缠为何没见翻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