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服务端- 第216部分

在来的时候，方华已经把方圆提供的情报，统统和他说了一遍，本来当时他并不太相信的，大约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对关于“大楼有思想”这种事抱着否定的态度，不过，下午时候，他亲眼看到一个不耐烦继续观察下去的小组织，催眠了几个普通人，和那个组织最强大的一个四阶进化者一起，进到写字楼里。

然后然后普通人从安全出口出来了，那位临走时还嘲笑着四周一群“胆小鬼”的四阶高手，却再没看到他半点身影，楼里也没有动静，一些人提取了那几个被催眠的普通人在楼里的记忆，当时安民也去看了，记忆里，走在几个普通人前面的那位四阶高手，前一刻还在电梯里站着，下一刻，到达三层的电梯门一开一合，那位高手兄已经不见了，门外站着一个拎着拖把的胖大妈。

“肯定是那个胖女人，肯定是她，把她抓起来”

失踪的四阶高手所在的小组织首领，当时精神已经趋于崩溃，显然对他而言，失去一个四阶高手是比天塌了还大的事，不过，他的咆哮犹还回荡耳边，一分钟后他带着人去抓那个胖胖的清洁大**时候，同样失去踪迹。

失踪的方式和之前那位四阶高手一模一样，前一刻他带着几个进化者狂奔的身影，还在跟在他们后面的被催眠的普通人视线内，下一秒，他们在楼道里拐过一个拐角，突然就不见了。不同的是，他们消失的地方在2层。

“莫名其妙，无法理解”

想着，安民摇摇头，写字楼的危险他见识到了，但到底是危险在哪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安民很苦恼，他到这里来就是来解决危险的，可到目前为止，他跟本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更遑论解决，心里第二次有种难以派遣的挫败感——第一次，还是在抓捕盲眼少女的时候。

不多时，他摇摇头，让自己的思绪从纠结中挣脱出来，随即目光望向方华，说道：“方华，联系一下方圆，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

守在那栋写字楼附近的，当然不只是醒狮和特事局，写字楼的神秘和恐怖，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申城地下世界，许多中小组织或者自由进化者，纷纷赶到附近，如果有心人统计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片闹市区的停车位至少比往常拥挤了一倍。

他们当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纯粹就是好奇，想看看一栋“吃”掉了二十多个进化者，其中还有三个四阶的写字楼，究竟长得什么样而已，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存在，但无论目的怎样，那些人都联合到了一起，一方面自然是抱着“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另一方面，也是避免特事局和醒狮欺负他们势单力薄，进行清场。

方圆得益于他开的那间四季不断换名字的酒吧，在自由进化者中的声望颇高，于是成了这群散兵游勇的领导人之一，安民让方华联系他，想来也是看中了他那个身份，希望能从他那里听到好建议——至于安民本人对方圆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情报贩子的愤恨，此时却不是提起的时候。

“呃联系方圆？”方华扔下一根激骨头，诧异地看了安民一眼，随后嘿嘿笑道：“看来关了几天禁闭，你也学会变通了，行，我现在”

边说着，他边转过身去拿通讯器，然后，整个人就那样瞪着窗外，愣住了。

安民微微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从挡风玻璃向外望去，一直都颇为坚毅的国字脸，也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僵硬，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两人的反应太不正常，一直没说话的麦菲，好奇地看过去，挡风玻璃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是边缘立了一根灯柱的人行道，以及贯穿过机动车道的斑马线，人潮在那里来来往往，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师，怎么了？”

她推了推僵住的安民，这时，一直瞪大眼的安民，方才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狠抽一口冷气，目光闪烁的黑色眼眸里，一缕让她心惊的恐惧流泻出来：

“干，居然是他这个疯子怎么过来了？”

同样回过神的方华，表情充满复杂意味儿地收回目光，长叹一声：“虽然下午的时候我就考虑到，这栋恐怖的写字楼，会吸引到一些强大的家伙，没想到，第一个赶来的居然是他”

茫然来回看着他们俩反应的麦菲，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不由问道：“老师，华哥，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恐这么忌惮？”她本来想说恐惧的，但想想，这样有点丢他们面子，临时换成了“忌惮”。

听到她的询问，安民没有说话，只有方华苦笑道：“你就直接说我们害怕他吧，反正在他面前，我们也没什么脸皮可丢的至于他是谁，呵，你不认识也不奇怪，整个中国国内，能让我和安民这样的老油条都害怕的，除了魔术师，还能有谁？”

“看来你名气不小，现在有很多小老鼠的目光聚集在你身上，哦哦哦，他们散发出来的思维，充满了恐惧，啧啧，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才能让他们对你有这样的畏惧？”

一路走来，无论是魔术师一身黑袍戴高脚帽的造型，还是所谓盖亚1号矮矮小小，仿佛侏儒一般的体态，都吸引了人群的目光，而在这些聚焦过来的目光中，盖亚1号清楚地分辨出来，隐藏在那些蕴涵着“诧异”、“好奇”等等情绪的普通人视线之后，还有着几道暗处的目光投注过来，那些目光，无一例外地盯着自己身旁的魔术师，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

这让盖亚1号很感兴趣，它饶有兴味地询问着魔术师，只是那副尖利的嗓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魔术师没有回答，依旧向前走着，他当然知道那些认识自己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畏惧——那是因为自己不择手段

就像当初为了向昆仑报复，他曾经袭击了多处昆仑的产业，将里面隶属昆仑的进化者，或者只是普通人的外围成员，用最残酷的方式虐杀，录成的录像带则发给那些人的家属，让他们体验恐惧，犹如许久以前，他的妻子女儿在死去前感受到的一样。

像他这样一个满手血腥，为了报复，完全不计手段不计后果的人，当然得不到别人的尊敬，最多，也只能令他们畏惧罢了。不过他并不介意，从她们死去的那一刻开始，“魔术师”就已经随她们离去了，现在在这个皮囊里的，只是一个渴望复仇，其他什么都懒得在意的堕落灵魂，别人厌恶也好，恐惧也好，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看着马路对面那栋写字楼，在漆黑的天空和城市上方徘徊的光晕下，高档写字楼仍旧释放着现代风格的冷硬气息，他同样能感应到，写字楼附近埋伏了许多人，比如百米之外那两个看样子像是情侣的年轻男女，比如更远地方，那个站在楼下房廊，夹着公文包，一副白领打扮的中年人，再比如，自己身旁绿化带里，那个哆哆嗦嗦，似乎快要精神崩溃的家伙。

他目光淡淡地向身旁那丛悉悉索索不断颤抖的灌木丛瞄了一眼，随后，灌木丛突然消失，变成一个蜷缩着的人滴溜溜从绿化带里滚了出来，身体还来不及舒展，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倒先传进耳朵里了。

魔术师冷冷看了他一眼，哼道：“滚”

“谢谢谢谢”那人喜极而涕，连滚带爬地跑远了，他是附近很少的认识魔术师的人之一，而且，他还亲身体验魔术师的恐怖。这个能将自己伪装成植物的进化者，一口气跑出十多米远，在窜进一个巷子里的时候，身上衣服“蓬”的一声爆成漫天碎片，正狂奔的身影顿了顿，然后撕心裂肺的大哭。

他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远远向哭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盖亚1号舔舔嘴唇，嘿嘿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心软，本来我还以为，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出手试探你的家伙，你应该会杀了他的可惜了，这么一大口送上门的肥肉，却被你放掉，真是浪费啊”

魔术师垂首望着它，“你必须要吃人？”

“嗯？怎么突然对我的食谱感兴趣了？”

“问问”

“哦，其实也不是非要吃人，不要把我当怪物，我也会享受的，人肉有什么好吃？要么太瘦，嚼起来像木头，要么太肥，油腻腻的让人恶心，而且普通人那种充满病菌和化学毒素的肉对我来说比垃圾都没有价值，我喜欢的，只有进化者。咝”盖亚1号伸出长长的舌头，从唇边舔过，分泌旺盛的口水从嘴角流泻下来，拉出一根银丝，“进化者，都是美味”

正说着，昏黄的路灯下，它身上红光一闪，整个人像是承受了极大的重量一般，身体猛然下陷，脚下水泥路面“咔”的一声崩裂，随后，一口鲜血喷出一点，又被它硬生生咽了回去。

它努力抬起头，在它身旁，魔术师眼神冷漠且肃杀：“管好你的食欲，如果因为你吃人而给我惹下麻烦，我不介意把你活剐了”

盖亚1号目光闪烁，让人看不出它的情绪，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后，它无所谓地笑笑，“好吧，给你面子”

“哼”

魔术师转身向写字楼走去，背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的盖亚1号，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庞大的力量终于移开，它活动了下手脚，嘴角的阴狠色彩一闪而过，接着做出顺服的样子，慢慢跟上。

第八十六章细胞（下）完

夜里很冷，白天一天只能算得上温暖的太阳照射，并没有让那些房顶、路边或者绿化带里的积雪融化，于是到这夜晚时，它们释放出的寒气与风结合到一起，好像将这整座城市都塞进了冷库里，行人匆匆，没有人愿意在外面多待一刻。

冷风旋刮着长袍，魔术师和盖亚1号，像是感觉不到那仿佛刀割一般的低温一样，穿过斑马线，站在那栋写字楼下，昂首望去，巍峨的建筑在眼前带来的压迫感，衬托得他们渺小如尘埃。

“你说的就是这里？”魔术师看着这栋外观很正常的大楼，问道。

盖亚1号发出嘿嘿的笑声，尖利的嗓音如同坏掉的喇叭，刺得人心里发慌，“没错，就是这里，我感觉不会错的不过看来，发现它的不只我们，周围那些小虫子也发现了，嘿嘿，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那处空间，哪是他们可以窥探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已经有不少美味的食物消失在里面了咝——真可惜”

“空间？消失？”魔术师略皱了皱眉，完全不明白对方话里透露的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盖亚1号阴森地笑道：“你自己亲自感觉一下就知道了，这里，对你们来说很恐怖哦”

低头望着它，魔术师沉默片刻，随即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不过，我奉劝你，少给我玩花样我可以抓住你一次，就可以抓住你无数次，如果要是发现你骗我，以后招呼你的，就不只是铁链和电击了。”

“嘿嘿嘿嘿放心吧，虽然我恨不得吃了你，但既然已经答应你的条件，我就绝对不会反悔。出尔反尔，谎言和狡诈，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恶劣品质，都是人类这种肮脏的生物才会有的呸低等生物”

下一刻，它被一抹红光压趴在地上，一些暗红的血水从它嘴里喷了出来，魔术师目光森寒地望着它，“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低等生物的俘虏”接着，手杖从他黑色长袍那宽大的袖子里滑出，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咚”的一声，力量爆发，被紧紧压趴下的盖亚1号，呼地被那股动力冲飞了起来，狠狠撞进门廊，大大的玻璃门像是飞扬的冰花一样爆散，叮铃叮铃，楼内的警报响起，守在一楼大厅电梯旁的两个保安愣了一瞬，然后边对肩头的步话机呼叫，边抄起橡胶棍冲了过来。

“混蛋”

盖亚1号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神色凶狠，一名跑到近前，俯身似乎想搀扶它一把的保安，看到它那张没有一根má0发，凶狠得诡异的脸，还没来得及惊叫，整个人就觉得眼前画面飞速后退，身在半空，腰腹处一股剧痛猛地扩散，但这猛烈的痛觉才刚刚传入大脑，他已经砰的一声撞在十多米的墙壁上，随后软软瘫倒，生死不知。

直到这时，他腹部衣服上，方才有一只鞋印凹痕清晰地渐渐浮现出来。

一脚踢飞那个保安，似乎凶性爆发的盖亚1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张嘴猛然张大，一直咧到耳后根，血盆大口对着另一名保安就咬了过去。

那个保安已经吓傻了，僵硬地站在原地，连躲一下都忘记了。

“够了”

爆喝声中，从门外冲进来的魔术师，手杖一甩，一杖将扑咬过去的盖亚1号拦住，同时发出一股力量将那名保安震晕，方才一脚将盖亚1号踢倒在地，马靴重重地踩在它脸上，把那张诡异**的脸踩得扭成了一团肉团，“我说过，你要是因为吃人给我惹了麻烦，我不介意把你活剐了怎么，你想试试？”

他的语气森寒，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地上，被他踩在脚下的盖亚1号，手脚徒劳地挣扎几下，随即似乎认识到自己的虚弱，渐渐安静下来，片刻后，方才说道：“好吧，我刚刚只是吓吓他们，你知道，我讨厌普通人粗糙的肉”

“少用这个借口敷衍我，从被我抓住，你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的你，大约饿得连泥土都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吧”

无言了几个呼吸，似乎诧异于自己的状态被对方得知，过了一会儿，盖亚1号才闷声道：“嘿嘿，这不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饿着我，让我虚弱，这样你才敢企图控制我真不愧是人类，贪婪，虚伪，又胆小怯弱的如同老鼠好了，放开我，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就先听你的，不过，你最好小心点，等完成了我们的约定，我第一个要吃的就是你”

“呵，等你有机会再说吧”

说着，魔术师将盖亚1号放开，虽然刚刚盖亚1号毫不掩饰要吃掉他的欲望，但他并不介意，就像他一直都知道盖亚1号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都吞下去，同样，盖亚1号也知道，他也许会在它完成两人的约定那一刻，把它杀掉。

两人之间彼此杀意沸腾的关系，完全不用掩饰，自然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信任，之所以现在还平安地站在一起，而不是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人双方都有自己的目的想要达到罢了。

至于图穷匕现之时，究竟鹿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