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武士- 第114部分

刚下了场冬雨，但街道上没有积水，两旁的针叶树就象明人一样，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仍然绿色长青。沈横摇摇摆摆走了十多分钟，这才抵达校场，这时校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不过西北角那一片，是专门给沈白的天策卫士使用的，因此看上去人少一些。

沈横看到了沈白，他正在做示范动作，而那群少年则跟着学习。沈横知道沈白是相当努力的人，只要在瀛尾，每天都是凌晨四点多钟就起来，先是独自练习魂炎的掌控技巧，然后是锤炼身体，在别人看来异常艰苦的练习，对他来说却只是热身，这之后，他还要练习奥术掌控。大约到六点左右，他会来到校场，天策武士这个时候会在校场集合，等待他安排晨训。

“天策武士”这个称呼并非沈白命名的，而是这群少年的自称。原本他们自称“天策卫士”，即护卫沈白之意，可是后来被人冷嘲热讽了一番，说沈白根本无需他们护卫，反而是沈白在护卫他们，这伙少年颇感羞耻，“天策卫士”自然就叫不出口了，改成了天策武士。

“可惜，还没有一人突破……”望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少年，沈横很是惋惜，也颇有些担忧。

他慢慢走向沈白，然后看到周伯儒与德罗巴都出现在沈白身旁，沈白一边抹着汗一边听他们二人在说话，然后连接点头，露出爽朗的笑容。看到这一幕，沈横也眯着眼微笑，看来是有什么好事情，否则沈白的笑容可不常见。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咦？”他正向前走，突然间眼角余光现了什么，他凝神望去，只见天策武士有一人腾身飞跃，手的剑挥动时，竟然带着蒸蒸的光焰

“龙魂武士”沈横有些昏花的老眼瞬间瞪大起来。

他可以肯定，那跳起的是一个明人，明人当出现第二个龙魂武士了？

吃惊的不仅是沈横，正在说话的沈白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凝固了，虽然他非常渴望明人出现第二个龙魂武士，可当这一幕真出现时，他还是呆住了。

跳起来的那个天策武士，既不是阿木，也不是魏伯阳，他的名字叫赵风，为人沉稳敦厚，沈横很喜欢他，而沈白则觉得他少了些锐气。可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少了些锐气的赵风，竟然觉醒了魂炎

“不对，与龙魂武士的魂炎不同”

从赵风身上传来的能量波动让沈白眯起眼，他起用本源之眼望去，看到的果然不是龙魂武士的那种单纯的火红光芒，而是杂糅着许多种色彩，乍看象是虹，但细看起来，其实是青黄赤白黑五色光泽混于一起。这点细微的差别，如果不是本源之眼，根本无法觉。

“赵风”

沈白回过神来，向赵风招呼了一声，自己也呆住了的赵风这才回过神，在天策武士羡慕的目光，他匆匆跑向沈白。

这些少年的战斗力已经相当高阶武士了，他们差的只是魂炎，沈白相信，只要他们也能拥有类似的力量，那么他们在面对大多数同等级的龙魂武士时，还能占据优势。

“元帅”赵风脸上的惊喜还没有消失，他边跑还边看着自己手的刀，刀上的光芒仍然在流转。

“你这是如何使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就是我想着施展，然后身体里似乎有股热气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回应了我，然后就有了”

“什么东西回应了你？”沈白心一动，他想起维金人，维金人原本也有很多年没有出现龙魂武士，忒修斯回应了他们，维金大妈艾瓦才成了龙将。这个念头让沈白有些担忧，他不希望明人的龙魂武士成为别人的傀儡。

“你想的是什么？”他细细问道。

赵风自己也是莫明其妙，他根本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几种可能性都被沈白一一排除，而其余少年也忍不住来七嘴八舌地问，结果仍是没有头脑。

有少年模仿赵风刚才的姿势，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沈白心情复杂地挠着头，原本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可现在却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以这些少年的苦练程度，他们当出现龙魂武士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象赵风虽然不太起眼，但也是在沈家门就跟着沈白了，他的父亲战死在狂暴峡谷，母亲是沈家门少数记得明人典籍的女子。想着他的情形，沈白还是找不到头绪。

“对了，伯儒，青黄赤白黑五色有什么讲究吗？”实在找不到原因，沈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周伯儒问道。

“五正色，《尚书》记载，采者，青、黄、赤、白、黑也，言施于缯帛也。”周伯儒略一思索后回答道。

“是这样”沈白又用力地挠着自己的脑袋，这么说来，赵风身上的光芒是明人传统的五正色光泽，而不是一般龙魂战士的单纯光芒，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可能就在于赵风的明人身份上。若是能弄明白这五正色的由来，大概就能分析出赵风为何会突破吧。

“咳……赵风，你从昨夜到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沈横一边咳嗽一边道。

“和往常一样，训练、读书，啊，昨日傍晚请了假，陪我母亲祭祖去了。”

赵风回忆了一下，然后提到一件事，沈白愣了愣，这没有什么异样，明人祭祖是传统，正是因为祭祖、祭孔这样的传统，所以正神教将明人斥为异端。如果祭一次祖先便能突破，那明人到瀛尾之后，早就该出现无数龙魂战士才对。

“祭祖之外呢，还做了什么没有？”沈横又问。

“祭了祖先，祭了孔圣，祭了三清，祭了菩萨……就是一路跪下来磕头。”赵风说道。

“你不是在家祭的，是在书院？”沈横听出了蹊跷。

“是啊。”

沈横背着手，见沈白已经露出恍然的表情，心里很是高兴。随着各方人才聚集在瀛尾，沈横渐渐觉得自己变得可有可无起来，虽然人人都对他尊敬有加，可他心还是充满失落。现在能用自己的经验帮助沈白，让他很是高兴，自己还没到毫无用处的地步

“去书院看看吧。”沈白道。

天策武士继续操练，只有赵风随着沈白等离开，一行人匆匆赶到书院，这是整个瀛尾占地规模最大的建筑群落，在门口时，他们还遇到带着一群孩子出来跑操的奥莉弗，加里城当年的黑道女匪现在成了学堂孩子们最欢迎的人物。她操着还不熟练的明人口语喊着号令，那些孩子们你追我赶，偶尔会相互打闹，每当如此，她都会温柔地劝开，丝毫也看不出她其实是个火爆脾气的辣妹。

还有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跟在后边，那是崔斯，看到他时沈白愣了一下，这家伙总是到处转悠，沈白有一个多月没见着他了，据说是回到地下，没想到现在又晃出来了。不过沈白立刻释然，明人的春节转眼就到，这家伙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当然不会错过这既有美食又有好玩的时候。

他们只是与沈白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沈白跟着赵风来到书院的正北，在明人的传统，这是最尊贵的位置。书院的这个方位，被辟为礼堂，一个伤残的明人士兵负责看管打扫，当节庆之时或者开学之际，书校的山长和老师们会带着学生在此行祭礼。

不过明人现在的祭礼与另一个世界有了很大不同，比如说祭祀的对象，除了圣人之外，还有三清、佛陀，侧面还摆着一个个祖牌，算是陪祭。沈白一踏进礼堂，就感觉到有些异样，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这里，又象是有无数灵魂在守卫着这儿。

“这是？”

这个现让沈白心怦然直跳，随着那恐怖的危险来临，诺兰德真的出现奇迹了？

如果没有奇迹生，那我们明人就要用自己的手却创造奇迹，他在心如是想。



一一二、咬

一一二、咬

肃穆的气氛感染了所有的人，即使是一向镇定自若的周伯儒，在这里也略略显出一丝紧张。

沈白在门口时略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走了进去，他第一眼就看向那种无形力量的源头。

“呃”

当看到那源头时，沈白完全愣住了。

竟然是小龙，这个家伙懒洋洋地趴在香案之上，看到一群人走进来，莫明其妙地昂起头来。

“小龙？不，不是它，是它前面的那颗……”

在小龙面前，浮动着一颗亮晶晶的宝珠，最初时沈白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那其实就是龙魂珠

他从地下污染者那儿得到的龙魂珠残片，现在不知道小龙用什么方法，把它又重新变成了一颗宝珠，只不过体积要小上一些，只有鸽蛋那么大。这颗宝珠闪烁着淡淡的青铜光泽，沈白使用本源之眼，可以看出这光泽也是由五正色融成。

这证明赵风的突破，果然和这个有关

沈白再仔细看，龙魂珠浮在半空之，有无数丝线般的光芒，从小龙嘴注入其。围绕着小龙与龙魂珠，还有更难以胜数的仿佛小人一样的魂灵，他们面目鲜活神态各异，都紧紧盯着那颗魂珠，仿佛魂珠就是他们最后心愿寄托之地。

大概是觉得太多人看着让她不舒服，小龙一口把龙魂珠咬住，狠狠白了众人一眼，然后扑扇着小翅膀飞到沈白肩上。

“原来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白通过自己的心意向小龙传达。

“呜噜”小龙嘟哝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周伯儒喃喃地说了一声，然后摇头苦笑：“难怪只是不语，怪力乱神原本就是存在的，我们明人抵达诺兰德，这便是怪，这里有龙魂武士这种存在，这就是力，天下无主诸侯争锋，这是乱，至于神……”

他看着小龙，然后闭嘴不谈了。

“神是什么，可以吃吗？”

周伯儒不说话，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是清脆的女童声音，周伯儒此前从未听到过。他循声望去，开口正要回答，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

“你你你你你”指着沈白肩膀上的小龙，他惊惶失措得语无伦次。

不仅是他，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声音竟然是从小龙嘴出来的

就算是沈白，虽然能用心灵沟通的方式与小龙进行交流，知道她的心意，却也从未想到过，她竟然能口吐人音。而且一口明人语言还字正腔圆，远远胜过奥莉弗，就算是学习语言有天赋的珍尼娅都比不上

“你你你你你”至少三四只手指着小龙，出这样的惊呼声。

“喀喀喀喀喀”

“啊”

随着小龙流光飞影一般地动作，这几个伸出手的都痛呼出来，每个人伸出的那根手指上，都留下一个清楚的齿印。咬完收工的小龙得意洋洋回到沈白肩上：“指什么指，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龙吗？”

“呃……”

沈白很是无语，这个家伙还是不会说话好些，不说话时她就非常顽皮，会说话了她的顽皮更是变本加利。

“你怎么会说话了，还有，那颗龙魂珠是怎么回事？”

“睡一觉醒来就会说了啊。”小龙的回答非常符合她的风格：“龙魂珠？那是我的宝贝，谁都不许动如果小白你想要，我可以借你摸一下，只一下”

看她那小气巴巴的模样，沈白更加无奈，然后他想起来一件事：“你叫我什么？”

“小白啊，你叫我小龙，我叫你小白，很好听是不是？”

“呃……”

不仅是沈白，所有人都觉得冷汗直冒，“小白”这名字怎么也和好听无关啊。小龙现众人都静下来，竟然没有一人对此表示认可，她是聪明的，知道这可能有些不妥，于是问道：“要不叫大白？”

“那一般是狗的名字。”沈白郁闷地说：“还是小白吧。”

“嘻嘻，就知道我想的名字最好。我饿了，吃饭吃饭吃饭，我要吃烤羊肉串我要吃麻辣烫我要吃煎饼果子”

她绕着沈白的头飞来飞去，报出一个又一个零食小吃，弄得沈白头昏脑胀。见到这一幕，德罗巴悄声对周伯儒说道：“咱们瀛尾有一个赌局现在揭晓了。”

周伯儒看着他，德罗巴呶了一下嘴：“那些无聊的家伙曾经拿小龙的性别打赌，小龙是雌……”

他声音虽然小，但是小龙还是听见了，看到这个小家伙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德罗巴的话卡了回去，但小龙似乎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于是他浮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是女孩子，温柔淑女。”

于是小龙的怒火平息了，不过接下来她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很温柔淑女地飞到了德罗巴头上。

“是谁拿我打赌，快说快说，要不我就把你烤了吃掉”

德罗巴当然不会为那些人隐瞒，于是崔斯便被出卖了，这个黯精灵在瀛尾坐庄“聚赌”，到处骗吃骗喝，而且又神出鬼没，掌管情侦的德罗巴对他早有意见，能给他添些麻烦，德罗巴乐意之至。

“那个娘娘腔的家伙不知好吃不好吃，他皮肤有些黑，长得丑极了”

雌性就是雌性，脑子里想到的除了吃就是是否漂亮，大概是终于能说话的缘故，小龙嘀咕嘀咕吵个不停，险些让沈白忘了自己的正经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揪住小龙的翅膀：“别乱飞了……赵风他是怎么回事？”

赵风站在旁边捏着手指，他就是刚才被小龙咬的人之一，听到提及自己，他挺起胸膛。

“他？昨天我在这睡觉，他跑这里来了，然后又是跪又是拜的，吵死人了。”小龙认识赵风：“不过他带来的点心很好吃……今天还有吗？”

“点心？”沈白愕然看着赵风。

赵风瞥了香案一眼，那上面空空如也，于是他苦笑：“我娘做的贡品。”

难怪小龙会躲到这里来睡觉，无非是这儿有贡品可以偷吃。不过这还不能解释赵风突破的原因，再细细查问，小龙就一问三不知了。沈白判断这和小龙的关系未必大，关键原因还是那颗龙魂珠，就连上古巨龙安菲阿纳俄斯都镇重其事地称龙魂珠是宝物，原本沈白想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有何用途，但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现在看来，是被小龙偷去后误打误撞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如果有机会，去问问忒修斯，或者弗迪南德，这两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他们应该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跟我一起去校场吧，或许别的人也能受到影响呢。”沈白想到自己要这些少年去练大字，以此来感悟这个世界的源力，不禁觉得有些赧然。但旋即又想到，或许练大字在赵风突破是否也有效果，至少练习大字让这些浮躁的少年都变得镇定稳重，对于战斗更好的运用自己的力量也有很大的帮助。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