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 第10部分

　　
　　皮诺眨了眨眼睛告诫自己尽量别往其他明星那儿瞄，一会倒茶一会递毛巾，咸甜饼乾装满一大袋子任君挑选。房间内众人对Lion带来的新助理………的那个包有兴趣。不晓得下一回还能往里头掏出什麽古怪东西，简直叹为观止。
　　只有里昂，挑了对面位置坐下的里昂感觉得到，Lion的笑容明显变多了。他恨恨地握紧拳头，让指甲陷进手心肉里。那笑，原本是属於自己。
　　
　　「Lion，我能和你说句话麽？」里昂友善微笑著，介於少年与男人之间那股中性气质相当吸引人，更不用说年轻就是本钱。
　　「你已经在说了。」可惜Lion对梁丘那根刺耿耿於怀，想起正是里昂搞的把戏，口气再怎麽样也好不了。
　　「我们出去聊，在这里打扰大家不好。」
　　Lion不是没发觉四周打量观望的眼光，再纠缠下去不晓得要被传成什麽样。他只好回过头朝皮诺交代：「有事到外面找我。」皮诺警惕的看里昂一眼，「试镜快开始了，请注意时间。」
　　还『请』勒。Lion伸手揉乱皮诺的头发，这才站起来与里昂走出门。
　　
　　
　　里昂的助理等候在对面小房间，一见里昂出来立刻迎上。里昂与他的助理小声吩咐著什麽，Lion没兴趣听，便转头朝向另外一边看墙壁。
　　只一下子，里昂握住Lion的手腕，说：「前面有一个空房间可以用。」Lion不著痕迹脱开对方的手，抓了抓头发之後就插进裤袋里。里昂目光一黯，却也没说什麽。
　　
　　两人进入空房间以後Lion不和他客气，先礼後兵的开口：「就算是陷阱我也已经跳进来了，你有什麽话快说吧。」
　　「找你聊两句话也算陷阱麽？我们之间有必要这样？」
　　「你陷害我的助理，你说有没有必要？」
　　「你很在乎他？他长得不怎麽样。」
　　「他很善良。」Lion讲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盯著里昂看，「我不用随时提心吊胆，害怕谁往我背後捅一刀。」
　　里昂果然变脸色，咬著下唇泛白。
　　
　　「过去的事情我可以算了，毕竟现在你我的成绩都不错。Lyon，我劝你一句，你现在仗势欺人，以後说不定别人要怎麽整你。到时候，恐怕你再也爬不起来。」
　　里昂听见对方喊自己名字，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印象。他眼眶一热，隐忍的表情看在其他人眼中或许会生出一股保护欲，然而对Lion来说，却都已成为过去。
　　那些互相鼓励、互相扶持的岁月，同吃一碗泡面一起捱饿的日子，不是在作梦，但亦如同梦境般终将醒来。
　　
　　「Lion，别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一滴泪，无预警坠落。却再也落不进Lion的心。
　　Lion望著眼前曾无比熟悉的，他以为是最好的朋友，缓缓开口承认：「有。」
　　
　　突然‘喀答’一声，门没扣紧弹簧跳起来，半开的门扇後面是里昂的助理以及，皮诺。
　　Lion立即面色铁青看向里昂，他没料到在这最後的最後，对方仍旧只想著算计自己。
　　
　　皮诺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说：「抱歉打搅你们。时间…时间到了，已经有人被喊进去，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皮诺，你过来。你，出去。」
　　里昂的助理失措地看著主子，後者一点头，无辜的助理便如蒙大赦把皮诺往里头一推，自己关上门开溜。
　　
　　Lion等不及皮诺慢吞吞动作乾脆自己走过去，张开双手就是一个熊抱。他死盯著皮诺揪成一团的脸蛋，仍然是怎麽看怎麽喜欢。他认认真真的对皮诺坦白：「我曾经喜欢过里昂，但是他只站在门外。你不一样，你已经走进我心里，我锁门了你这辈子别想再出去！」
　　
　　明明是同样的告白却听得两个人痛苦万分。里昂彻底明白是自己放弃掉最好的时机，而皮诺则是吃醋忌妒到快爆棚了。
　　
　　皮诺死死睁大眼憋著不哭，他绝对不愿意在里昂面前示弱。於是他坚定推开Lion怀抱，僵硬而冷静地讲：「请你回去准备试镜。」
　　Lion胸口起起伏伏喘著大气，他很想直接把皮诺绑回家好好解释，但皮诺坚持要他来试镜，自己至少得满足这一个愿望。所以他说：「好，我们回家再说。」
　　
　　‘叩—叩—’，门被打开之後一名工作人员探头进来说：「里昂，请跟我来试镜。」
　　里昂与他们擦身而过，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
　　
　　Lion和皮诺回到原本待的大房间里，由於开始试镜的缘故，所有人都难掩紧张，也就无暇去管Lion和里昂的閒事。
　　然而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Lion只想快快走过场，马上回家灭火。
　　
　　
　　看手表，约莫十分钟过去，感觉像过了十个小时那麽久。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又从门後面冒出头来，喊：「Lion，请跟我来试镜。」
　　Lion站起身，临走前又看了皮诺一眼，後者正好也抬头望著他。这一瞬间，似乎什麽都说了，又好像什麽都没说。
　　「请加油。」
　　皮诺声音有点哑，这时候的『请』字，Lion已不再觉得有趣。
　　
　　随同带路的工作人员步行到走廊尽头，里昂背靠在墙边等。两个人再度擦肩而过之时，Lion目不斜视。而里昂亦只专注著地上的影子，不曾抬头。
　　
　　当试镜室的门关上之际，里昂突然笑了。他站直身，抬头挺胸的朝长廊另一端走去。
　　那落在地板上的一点透明水滴，没几分钟便消失不见。
　　
　　
　　
　　
　　
　　
　　‘喀—’地关上门，房间比自己想像得要大。室内一片暗，唯一头顶上一束光斜斜照射在地板，彷佛往黑色的布面上剪出一个洞来。Lion看见房中只有梁丘与王绍，并不意外。依惯例通常还会有制片商与赞助商派代表参与，有时候某某大老板的儿子女儿也能参上一脚。可是梁丘和王绍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不按牌理出牌，摆以前Lion倒颇欣赏这种『无畏强权』的作风，不过今日另当别论。
　　
　　但是嘛……坐地板是怎麽回事？
　　Lion抱持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索性跟著盘腿坐下。
　　
　　梁丘先说话：「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Lion看了王绍一眼，说：「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紧张。」
　　王绍兴味盎然的盯著Lion像解剖青蛙一样。
　　
　　「咳，请你试演这一段。」梁丘递给Lion一张纸，却意外遭王绍阻止，抬手一挡说：「不，我要你演这个。」
　　Lion眉毛一挑看向梁丘，後者已经把纸拿来扇风。於是Lion捡起王绍扔来的纸张，摊开一看。
　　「两位想让我对著空气谈情说爱？」
　　「我来充当女主角。」梁丘说。
　　「不敢。」
　　「我来当！」王绍手一撑站起来。
　　Lion仰著脸看王绍，说：「我反胃。」在王绍火大之前Lion赶紧笑眯眯提出一个最佳人选。「请我的小助理来吧。」
　　
　　
　　
　　
　　皮诺战战兢兢跟著工作人员走进试镜室，他马上就看见Lion、梁丘和一个不认识的粗犷男人，三个人竟然盘腿坐在地上聊天。总而言之，皮诺还是先乖乖的朝梁丘鞠一个躬，喊：「老师好。」然後是旁边的男人，「你好。」
　　
　　「原来你喜欢小绵羊啊。」
　　「不，他是金牛座。」
　　「啧，固执。」
　　「总比你随便好。」
　　
　　皮诺一听见说试镜室请他进去，心脏跳的打鼓点一样快。该不会Lion真的被他们刁难了，还是一言不和闹出什麽大事。结果这三个人聊天聊得高兴的很，皮诺稍稍放下心，又同时有点冒火气。
　　
　　「过来啊，试镜还没开始，就缺你一个。」梁丘朝皮诺招招手，後者才一步步走过去。
　　Lion手拿著纸靠近皮诺想和对方凑著看，没想皮诺下意识往後倒退，Lion长手一伸直接把人扣住。「看看，我需要你来跟我对戏。」
　　无法忽略另外两个人玩味审视的视线，皮诺低著头眼睛直盯著白纸黑字。一看，竟然刚好是那一场河边戏码。
　　
　　「我可以开始了麽？」
　　「请。」梁丘比个手势，王绍则两手往後支在地上，一副等著看那种户外播放的大电影。
　　
　　皮诺不知道怎麽办的看Lion，後者先揉揉他的头发，温热的掌心往下抚摸著脸颊。Lion低声道：「别怕，你只要一直盯著我看就好。」皮诺被Lion摸的脸上直冒热气，又让Lion带领著往灯光下站好。
　　皮诺眯著眼睛不太适应光线，有些紧张焦虑的问：「你、你不站进来吗？」
　　Lion站在灯光打出来的圈外，彷佛隐身於黑暗里。他牵起皮诺的手握住，「刚才我说的是真话。我和他是五年多以前的事，私底下早就没再连络。」
　　皮诺听对方在这里提那些事，不仅尴尬，更有种将私事曝露於外人面前的难堪。
　　「我们开始对戏吧，我要念了！」
　　Lion轻轻放开手，皮诺感觉手心里顿时失去温暖，彷佛连同身体的热度也一块被抽走。皮诺咬咬牙忍住扩散开来的空虚感，念出了第一句台词。
　　
　　「你记得我们交往多久吗？」
　　「嗯，刚满一个月。」
　　纵使明显与台词不符，皮诺依然硬著头皮念下去。
　　「你爱我吗？」
　　等了一会，Lion久久没有回答。皮诺担心的仰起头看他，却遭对方专注的目光缠住，根本不能动弹。
　　浓烈的情感宛如青蓝色的火焰，看似冰冷，实则燃烧著高温。但仔细看，Lion仅只有望著皮诺，面无表情的望著。
　　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在皮诺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说：「当然。」
　　霎时间，皮诺觉得自己问的废话一样。於是忍不住接下去，忘记了他们不过只是在对戏。
　　「有多爱？」
　　Lion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让灯光堪堪洒上他的皮鞋，彷佛再多靠近一步，就要烫伤。
　　他问：「你相信我麽？」
　　皮诺滞住，望进Lion不曾偏移的眼神，他想起自己在最消沉无助的时刻，从对方那里获得重新向前迈进的力量。他缓慢而确定的点头，说：「我相信你。」
　　下一秒，情感宛如冲破闸门的洪水般一涌而出，Lion脸上的表情忽然间生动起来，满满柔情皆融化於他的眼中，以及他眼中的自己。Lion伸手握住皮诺的手腕将人拉过来小半步，两人正好立在光与影的分割处。
　　皮诺受情感牵动，舍不得Lion一个人待在黑暗中，所以控制不住自己多往前跨一步拥抱住他。至此，光圈中再没有谁存在。
　　这时，才听见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混合著呢喃与叹息说：「你有多相信我，我就能够多爱你。」
　　因为爱必须建立在信任之上，否则再深的爱情，亦终将被耗尽。
　　
　　
　　‘啪—啪—’
　　‘啪—啪—’
　　听来零碎的掌声如果是由梁丘与王绍所出，那麽价值也将等同於票房保证。
　　
　　「不错，让你演偶像剧浪费了。」王绍不知何时站在离Lion几步远的位置，用一种刁钻的角度检视Lion的表演。
　　梁丘笑著半亏半调侃说：「这次就不计较你公器私用的问题。你们俩早点和好吧。」
　　
　　皮诺这时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全红，并且极其恼羞成怒的瞪著肇事者。Lion被瞪得相当享受，毫不在意的样子问王绍与梁丘：「我们可以回家了麽？」
　　「最後一个问题。」王绍说变脸就变脸，他不那麽痞的时候其实外表看起来挺严肃。「为什麽你不站在光圈里面？这可是一盏十几万的舞台灯。」
　　Lion偏头看看皮诺，才回答：「这不是理所当然麽？我眼中只看得见我爱的人，所以有他存在的地方，才有光。」
　　王绍听言陷入沉思，Lion对梁丘点个头就搭著皮诺肩膀将人带走了。
　　
　　
　　
　　
　　
　　
　　大概一个小时後，Lion和皮诺终於回到他们的家。虽然只不过短暂离开几小时，但感觉却好像过了很久。
　　大包小包扛去，又同样大包小包扛回来。皮诺蹲下来忙著整理，Lion一把扯他起来，手臂横在腰间将人提离地面几公分，皮诺挣扎无果反而被半拖半抱的跌进沙发里。下意识怕跌倒，手还紧勾住Lion肩膀，後者更是按了按皮诺的後脑杓，让四片嘴唇密得像缝起来一样。
　　
　　「还怀疑我麽？」
　　皮诺喘著气不想再忍耐，问：「他怎麽知道你没睡醒的时候，会、会乱抱人？」
　　Lion亲亲对方发红的眼尾，「刚出道公司安排我们住宿舍，所以刚好同一间房。但是我都抱抱枕，很少抱错到他。」
　　「喔……那你，你知道每天早上抱的是……」
　　「是你。我很确定。」Lion向後仰被靠在沙发椅，两手托了托皮诺的腰臀让对方能更舒服坐在自己大腿上。无视皮诺一直想找机会跳下沙发，Lion别有深意地说：「你全身上下的size我都摸透了，乾脆明天带你去治装，不必量我都能买的刚刚好。」
　　这种出格的姿势令皮诺尴尬得不得了，尤其Lion的某个部位就压在自己屁股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如坐针毡。偏偏Lion扣得死紧，就是不松手，还继续讲：「这个习惯我老早就改掉。否则你想我出外景拍摄花个三五天，谁有那时间叫我起床，我还真能见一个抱一个吗？」
　　「那…可是你？！」皮诺惊讶又疑惑的样子看在Lion眼中实在很有调戏的成就感，他决定好心回答一下，「那是我把你拐回家以後，才突然『想起来』的。」
　　「你这个人真的是…！」皮诺想骂却找不到词骂，只能徒劳无功地瞪大眼睛气得要命。
　　「现在我知道为什麽，因为我早在第一眼就已经看上你了。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眼光真是神准无敌。」
　　皮诺见过厚脸皮的，可是没人告诉过他竟然可以厚成这个样子。但是……就是喜欢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能怎麽办？
　　
　　「哎，今天是光棍节，我们说好一起过的。」
　　「你先放我下去，我去煮饭。」
　　「你最好是不要一直扭，再扭下去会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