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谋臣与王子- 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轻骑队长回头看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算算从厮杀开始到现在怎么都有半个时辰了,可好像那三十人都还活着一样,这怎么可能,真的是神吗?

……

整整五十箱联排弩弓。

还有三十箱特制的羽箭,不,照麝鼠的说法是弩箭,每一箱中都有两百支。

从计算的数量来看,五百只联排弩弓加上六千支弩箭足以装备一支军队了,不过六千支弩箭要放在大战,恐怕不到一个时辰就射光了。

我记得在铁甲卫中装备的弩弓也不过三千人,所射的也都是普通的羽箭,但威力都已经不能小视,更何况如今地库之中的这些联排弩弓。

有了这些弩弓,对武都城防守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不过前提是今晚所谋划的事情必须顺利完成,这是其一,其二张世俊必须被活捉回来,其三那三个人也要活着回来,否则就算找到再多的兵器也没有用处。

不过,让我更关心的是张世俊为何在存放自己金银的库房之中放了这么多兵器,但是这些弩弓和羽箭箱子就站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箱子,小部分是金条,大部分都是白银,还有十几口箱子里尽全是铜钱。

这些东西都是从千机城所来,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不过张世俊为何要买这些弩弓?

“你能看出这些弩弓制造的时间?”我问还在查看着弩弓的麝鼠。

麝鼠将弩弓倒转过来,凑近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摇头道:“不能,只知道这些弩弓大概造出来有好几年了,否则不会用桐油一直包裹住,且这些弩弓都是批量制造,都有固定的模具,不同其他一些小物件。”

“什么意思?”我问。

麝鼠随便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摸出一根金条来,指着上面一段铸字道:“你看,这上面有大滝铸金府的印记,在殇人手中,除了大批量有固定模具的东西之外,其他任何手工制作的物件,都会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刻上自己的标记,有时候会是手艺人的姓名,有时候会是一些其他你根本不明白的符号。”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麝鼠:“那我脸上这面具,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

麝鼠摇头道:“你那面具根本不用看,便知道是来自商地,不过绝对看不出出自谁人的手艺。”

我问:“为何?难道这面具也是有模具的?”

“那可不是。”麝鼠摇头,“这样材料制成的面具怎可能大批量制作,只是这种精工的东西,恐怕制作者都不下落不明了。”

我不明白麝鼠的话,只得摇摇头。

麝鼠道:“从前商地每年都向大滝皇朝进贡一些稀奇的玩意儿,一些特殊的东西,为了保持独一无二的特制,在手艺人做好之后,要不砍断双手,要不就杀了毁尸灭迹。”

我一惊:“为何这样?我从未听说过。”

麝鼠笑笑:“为何这样?为了独一无二,好啦,现在你想找的东西也找到了?天也差不多亮了,折腾了一夜,城防宵禁也应该解除啦,我该走了。”

张生冲我点点头,我起身道:“我也该上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上去看看昨夜的事情到底进行得如何。”

我们三人走出最下层地库,麝鼠搬动了在一侧的机关,滑轮带动一块巨大的铁床降下,到了我们跟前,麝鼠跳上去后对我们招招手:“上来。”

我和张生都没有动,随后我问:“为何下来之时,你不用这个机关,反倒是让我们爬绳索?”

“我说过有这个机关,但你们并没有说要乘坐这玩意儿呀。”

麝鼠的话让我和张生哭笑不得。

我们走出地库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我让张生带着那杀手的尸体离开,处理掉之后陪着麝鼠先到他的药铺中候着,而我则牵了一匹马来到官仓前,看着那两队长枪卫渐渐醒来,为首的队长睁开眼后看见我忙翻身爬起来,大概是药效刚过,还不太适应的原因,竟摔了一跤。

我忍住笑问:“你们为何在睡着了?”

队长揉了揉眼睛:“大人,我们不知道昨夜为何突然犯困,就睡着了。”

我点点头:“没事,我就是走着路过而已。”

我刚转身要走,队长又追上我小声道:“大人刚才所见之事,还请不要告知太守大人,否则的话我们都会受到责罚。”

“放心,一定不会。”我笑道,“因为受到责罚的不会是你们,而是太守大人。”

我说完转身上马离开,扔下那队长不明所以地站在那看着我,还保持着刚才那种姿势。

鸡脚村后山,弯曲的山道之上,张世俊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嘴里塞着自己的袜子,愤怒地盯着靠在粮草车旁边的卦衣。

卦衣打了个哈欠,看着守在张世俊身边的仓司。仓司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卦衣,脸上带着笑容,还不时伸出脚去在张世俊身上踹上一脚,骂道:“你这狗官,威逼我们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应当千刀万剐若不是谋臣大人有先见之明否则,我们全跟了你投了那纳昆焚皇”

张世俊嘴里说不出话来,只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神看着卦衣,又去低头看着旁边那十来具尸体,其中便有自己的带来的那名护粮队的将领。

张世俊此时都想不明白,粮队才走出鸡脚村几里之外,还能听见鸡脚村内的厮杀之声,正在焦急之时,自己那名护粮队的将领人头便飞了出去,径直落在了自己的怀中,一回头竟然看见身后的粮车上站着一个黑影,定睛一看竟是终日跟着谋臣身边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在发怔的时候,唯独那个诺伊发出咿呀的怪声,扬起自己手中的虎牙刀便冲了过去,张世俊又慌忙指挥其他那些军士围扑过去。

除了在张世俊身边的军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今夜发生之事已经够怪异了,如今从粮车内冒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谁都拿不准。

卦衣在与诺伊交手的同时,根本没有拔出自己手中的黑皮龙牙刀,单单只是用手中的匕首杀了几名军士,其他的几名都是徒手杀死,当最后没有人再扑上去后,这才轻易就夺下诺伊手中的长刀,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诺伊落地后,拼命向后挪动着,卦衣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虎贲鬼泣,你是什么人?”

诺伊脸上刚才那种笑容已经完全消失,还未想明白自己怎会输给一个小矮子的手中,怒喝了一声,又冲上去,结果又被卦衣一脚踹飞,重重地撞在粮车之上,又要爬起来之时,卦衣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柄长刀,从他的耳边飞过,插在粮车之上。

卦衣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是说:“我不杀你,找根绳子把自己绑起来,然后等着人来带你走。”

这等屈辱之事诺伊当然不从,依旧扑上去,卦衣摇摇头,只得伸手将他打晕。

诺伊被打晕后,卦衣转身看着其他那些目瞪口呆的军士,又跳到粮车之上,喊道:“想跟我回城者,从现在起听我号令,保你们不死,还能继续留在军中。”

那些军士面面相觑,随后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走出来,壮着胆子问:“这位大哥,今夜之事本不是出自我们的自愿,完全是被张增那厮骗来。”

“张增?”卦衣皱着眉头看着他,“是谁?”

队长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就是刚才被你……砍掉脑袋的那个,他也是张世俊的远亲。”

队长顷刻间便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了叫张增的无头鬼身上,总之张增已死,也没有办法张开口说话。

那时张世俊还未被捆绑,还算是个自由人,几乎都要从马背上跳起来,在众人面前拿出自己的官威,却被卦衣一拳放倒,随后道:“把这个不爱惜军士性命,陷害他人,草菅人命的狗官绑了。”

众军士一听卦衣的话,便明白其中意思,今夜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由张世俊一人承担,与他们无关,立刻蜂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将张世俊绑成了一个粽子,那名队长更是将张世俊的袜子扯下来直接塞他嘴里,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世俊被绑之后,卦衣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守大人,我奉谋臣大人之令,保护您平安回城。”

张世俊憎恨地看着卦衣,卦衣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对活着的军士喊道:“将所有马车调转,准备回城”

此时,一个浑身鲜血,犹如一个血人般的高大人影出现在了山道上,那人喘着粗气,手臂之上还有一支断箭,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碑冥刀,看着卦衣这个方向。

剩下的军士都纷纷将武器操起,呈半月阵型围住了骑着受伤鬼马的那人——北落。

北落眼神极好,已经看到被绑在了粮车旁的张世俊,随后目光落在抱着黑皮龙牙刀的卦衣身上。

卦衣拨开那群军士,走到北落面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血人,良久侧身举起手,指着前方道:“你走吧,把那个人带上。”

卦衣指着在地上晕过去的诺伊。

北落一句话未说,拍了拍胯下的鬼马,鬼马慢吞吞地从粮队之间走过,军士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北落骑马走过张世俊身边的时候,张世俊拼命挣扎着,嘴里“呜呜呜”叫着,向北落求救,北落的目光只是在张世俊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将地上的诺伊给提到马背上,随后用脚上的马刺轻蹬了下马身,鬼马长嘶一声,向前方狂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北落离去的方向,卦衣只说了两个字:“强人。”

第三十八回

宋史带着剩下的十名亲兵狼狈地逃到升寅山口,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跑,胯下的战马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宋史用脚拼命踹着已经死去的战马,骂道:“没出息的畜生,给我起来起来”

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宋史,宋史回头一看,正是浑身是伤的鳌战,鳌战手中的斩马刀已经折断,但他依然紧握着。

鳌战对宋史慢慢地摇了摇头道:“少将军,还是改为步行吧,遣一名亲兵回去,让大将军派人来接应。”

宋史甩开鳌战的手,喝道:“那些……那些兵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不说清楚,我回去便治你的罪”

鳌战满是血污的脸上扬起一阵笑容,无奈的苦笑:“少将军,我们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

鳌战也不想给宋史解释,转身便找了一颗树坐下,靠在树干之上,看着远处的灌木丛中,自语道:“要是这里还有伏兵,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升寅山口的重骑已经早被远宁调走,在鸡脚村口合围了宋史和鳌战的千人轻骑,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伏兵,当然鳌战不知,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这支轻骑全军覆没,本在鸡脚村口远宁和尤幽情也可以全数将他们干掉,可最终还是放了他们离开。

一只皮囊递到鳌战的眼前,鳌战抬头,是那名亲兵队长,鳌战刚准备接过,宋史就奔过来,一脚将皮囊踢开,抓住那亲兵队长喝道:“你们是谁的亲兵?”

亲兵队长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宋史痛骂,宋史骂过之后,也不解气,又拿起马鞭抽打着那亲兵队长。

“打吧继续打还不够狠”

鳌战靠在树干上眼皮低垂,冷冷地看着挥舞着马鞭的宋史,宋史转身抬手便是一鞭抽在鳌战的脸上,给他脸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鳌战一声未吭,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只是说:“少将军,昨夜战败,与他们无关,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回营后我自会向大将军请罪。”

鳌战嘴里说着,心里却还想着,自己保护宋史离开之时,看着远处山岗上站着的那个穿着轻甲的姑娘,她是谁?如果在那个距离,她再发一箭,自己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可为何她手下留情,从她举起的手势来看,分明是要放我们走,为何要这样?

还有那个穿着鱼鳞银甲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个武都城兵马卫远宁吧?

不过,他们看来都是凡人呀,比起那些如鬼怪一般的虎贲骑,想到这鳌战浑身抖了一下,眼前浮现出那些挥着巨刀挥砍的虎贲鬼泣的身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只是几十人而已,就让自己的千人轻骑溃不成军,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无法保持,好像是一群被围困的羊群,冲入了一群饿狼,不,是饿狮,任人宰杀。

如果面对的是人数与自己相当的虎贲骑,恐怕瞬间就会被那股青黑色的潮水给吞没……

鸡脚村内,粮队已经和远宁、尤幽情的重骑轻骑会合,尤幽情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高台之上远远地看着下面那些正在打扫战争的军士,一语不发。

远宁将张世俊放在马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尤幽情,回头问卦衣:“情姑娘怎么回事?”

卦衣看都没看,跳上粮车上一躺,闭上眼睛道:“你和她在一起,为何要问我?”

远宁将张世俊在马上绑好:“先生的计策果然管用,粮队被夺回不说,还得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龙鼎金……神人。”

卦衣闭着眼睛道:“他是死神,死神配合上厉鬼……”

“什么?”远宁根本听不明白卦衣在说什么。

卦衣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扎着泥土和血的味道,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些想反胃,虽然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这样的大战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恐怕最受不了的还是尤幽情吧。

卦衣想到这,睁眼去看高台之上的尤幽情,尤幽情坐在那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这个傻子,在宫中不知道跟贾鞠那个混蛋,还有那个面具小子都学了些什么,听远宁那小子说若不是她,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付出的代价会是现在的百倍。

“将军”远宁身边的参将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他身边。

远宁看着周围的那些互相搀扶走过的军士,低声问:“伤亡如何?”

“战死一百,重伤一百,轻伤两百。”

“知道了,把战死弟兄尸身都好生收走,还有让医官将所有伤亡的人名都统计出来,下去吧。”

参将应声,转身正要离去,又被远宁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

“把那些反字军的尸首,也都尽数收走,不要让他们暴尸荒野,都是爹娘生的……”

参将点点头:“是。”

远宁靠着粮车,看着从眼前走过的那些军士,喃喃自语道:“一千多人,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此时的远宁并不知道,很多年之后,大滝皇朝当初的首都龙途京城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