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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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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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们的身体如纳昆人一样强壮?”苔伊猜测道。

贾鞠想了半天,摇摇头:“就算如纳昆人一样强壮也无济于事,冰海之上实在太冷,更不要说他们从皓月国乘船而来,在海上飘行少则也是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坚固御寒的船只,走到半路就全军覆没了。可谋臣告诉我,他们的大军已在前往北陆的海上,照这样推断,他们必定也有胜于殇人的手艺,同样,军队的实力也必定在我们数倍之上,更不要提兵器和铠甲。”

“你估计我们的胜算有几成?”苔伊实在不想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毫无胜算。”

苔伊听完,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无碍,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

“不,你不能死。”贾鞠道,说罢竟抓起苔伊的手,“就当我是此生中最后利用你一次。”

苔伊看着贾鞠那只手,随后将自己另外一只手拿起,紧紧握住:“好,我答应你。”

“其实在这个世上,真正能理解我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谋臣。”

“我知道。”这个答案苔伊心中早就清楚。所以,贾鞠才会让她去投奔谋臣,帮助他,而不是明言道将她托付于谋臣。苔伊心中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有些话说出来,相反会觉得更加痛苦。她没有违背过贾鞠的心愿,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苔伊慢慢将贾鞠的那只手松开,虽然心中千般万般的不情愿,可就这样握着一生?能吗?不能。

“相人相面,知人知心。“”贾鞠将自己的那白纸扇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手上端详着,“虽然我没有看过谋臣的真面目,但我却清楚他内心中一直很矛盾,再聪明的人也和普通人无异,心中存有善恶两种,不停地在厮杀争斗,就看最终是哪一种能够占据那颗心。”

贾鞠说罢,将白纸扇放在烛台上点燃,盯着纸扇上腾起的火焰……

苔伊忙要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烧了它,很多东西我不能带走,也不想让它们跟我一起被毁在战场之上,与其落入敌手,不如让它们先走一步。”

纸扇上的火焰从红色变成了深蓝色,好像如地狱之火一般缠绕在贾鞠手上。苔伊知道已经无法阻止,只得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贾鞠将多年随身的物件都扔进旁边的火盆之中,全数焚烧。

火盆中的物件都烧成灰烬后,贾鞠掏出一封信来递交给苔伊:“你见到谋臣之后,找合适的机会亲手将这封信交给他,切记不要落到其他人手中,就算是他身边再亲密的人也不行。信上所写,全是这些年来关于他身世的推测,虽然不准确,大概也能提供给他一丝线索。”

苔伊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收好,问:“为什么要找合适的机会?”

“他的身世便是他的心魔,有这个心魔在,他的心思永远不会放在统一东陆的大业之上,所以在他心魔还未成形之时,将这封书信交予他,或者说……”贾鞠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他能够登基为皇,亦或者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才将这封书信交予他。”

苔伊点头:“我明白了。”

贾鞠“嗯”了一声,再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火盆。此时苔伊已经从他双眼中看出,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从前的雄心壮志,无奈的气息就如火盆中腾起的那股烟雾一样笼罩着他的全身,最终化为一头妖兽,将他活生生吞噬。

贾鞠剩下的时日己不多,即便是没有皓月国大军的入侵,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前半生他身在宫廷,在权利争斗中顽强地活了下来,最终将那些庸才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意志已经无法支撑起自己带着重伤的身体。

天妒英才,也许说的就是贾鞠吧。

苔伊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轻声哼着从前在北陆学会的那曲歌谣。不知为何,歌词她遗忘了,只是记得那旋律很好听,听起来就好像能够看到一个浑身披着金甲的将军,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跨马回到了家门口,发现一直守在家门口的妻子,早已经哭瞎了双眼。

'第一百九十八回'将逃

“大军还有多少日可以到达升寅山口?”

坐在马车上的廖荒撩开幕帘问从车旁骑马而过的大将军丁甲。

丁甲答道:“回虎王,应该还有二十日左右,明日便可以与北陆后备的五万大军会合。”

“好,传令下去让后方辎重大队马不停蹄地赶上来,大队不能断了粮草。”廖荒说罢将幕帘放下,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享受着马车给他带来的小小颠簸。

新登基的大统帝已经接受了廖荒提出的条件,封他为异姓王,赐名虎王。将东陆的北陆、建州以及还未到手的蜀南都归他统管,每年只需要向皇室交纳从前五成的税金。这一点是廖荒自己想到的,并没有与天辅商议,即便商议他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既然要出兵帮助皇朝作战,那么自己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好处,而这个好处必须要远远大于自己的付出。

在大统帝应许了廖荒的条件之后,相应地他也摆出了一幅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姿态,又加上了三个附加条件,其一免除江中百姓五年的税赋,以安民心;其二不得滥杀已经放下兵器的反字军,往事一律不得追究;其三天启军所到之处不会为难周边城池的百姓,但百姓也不能因天启军的到来故意逃避。

第三条是十几日前廖荒刚刚起的奏折,大军从佳通关开拔后,军队还未到,周边的百姓便闻风而逃,传闻说天启军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让廖荒头疼不已,详查之下才知道有人冒天启军之名在此地大势掠夺。虽不知这是何人所为,但目的实在再明确不过,所以廖荒才会起了新奏折加上了那么一条看似根本不重要的条件,并恳求大统帝能够昭告天下,让江中百姓都知道此事。

建州城刚刚安顿好,廖荒可不想自己这个虎王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江中各地的百姓又闻风而逃,以讹传讹。不过,此时的廖荒依然会想起那个已经离开自己的贾鞠,想起他曾经的告诫,自己现在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一些?

想到这,廖荒忍不住撩开幕帘看了一眼马车后那绵延的天启军大队,一望无际,清一色的北陆赤羽人。就在廖荒心中赞叹道这才是人间美景时,带着斩击斧右臂的宋先拍马来到了马车旁,默默地看着廖荒,眼神中没有一丝敬意。

说也奇怪,自己上了奏折要求不要滥杀投降的反字军,也不要追求往事之后,皇帝竟下旨让宋先在身兼建州卫将军的同时,还封他做了朝中的司马将军。虽然司马将军只是一个空头衔,并没有实际的兵权,和建州卫将军一样,只是好听而已,但单凭大统帝对宋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天佑宗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抱着厚望。

这个厚望是什么?取自己而代之?也许吧。

“宋将军,不觉得右臂吃力吗?”廖荒看着宋先故意问。

宋先面无表情地举起斩击斧,凭空挥舞了一下,摇头道:“多谢虎王关心,并未觉得吃力,相反觉得兵器不离身心中还舒坦了许多。”

“是吗?”廖荒盯着他右手臂的那支斩击斧,“宋将军这次随军征战,有没有什么良策可以一举击溃蜀南叛贼?”

“回虎王,我并不是军师。”宋先淡淡地回答,又将斩击斧放藏在了自己的斗篷内。

廖荒笑道:“不是军师无碍,只要有良策便行。”

“既然虎王问我,那我也只得实话实说了。”宋先目视前方低声道,“擒贼先擒王。”

“噢?何解?本王不是很明白。”廖荒问,他的确不是很明白,这个王指的是谁?蜀南王?亦或者……

宋先没有回答,只是往身后看了一眼道:“虎王,军师来了。”

说罢,宋先拍马奔向前方,在廖荒眼中只留下马蹄扬起的灰尘。

擒贼先擒王?廖荒笑了笑,果然是后浪推前浪,这个少年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虎王京城来信”天辅出现在马车旁,伸手递过来一封书信。

廖荒没有接过去,只是淡淡地说:“念。”

天辅也没有拆开信:“武都城有变,最近有部分蜀南军士似乎是当了逃兵。”

“逃兵?“廖荒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

武都城内,五百名蜀南军士跨着马整齐地排成数列,杵门和敬衫站在这群军士的跟前看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都笑了。

笑罢,杵门问:“你笑什么?”

敬衫脸上还带着笑容反问:“那你呢?你又笑什么?”

“我是笑眼前这群军士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逃兵’。”杵门道。

“我也是。”敬衫收起笑容,“谋臣大人看来很喜欢骗人,总是喜欢将一套办法翻来覆去的用很多次,一直用到敌人都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的时候,这才会下杀手。”

蜀南军青绿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特别的刺眼,这种颜色要是在蜀南境内作战,高山丛林之中敌人很不容易发现,可在平原之上,无疑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幸好蜀南军善于弓射,否则的话早就被敌人的弓箭给覆盖了好几遍了。这也是谋臣让这些军士伪装成为逃兵,每到三更时分才出城的主要原因。

“还剩下多少人要出城?”敬衫问,根据斥候的回报,顶多二十天天启军就会兵临武都城下,幸好他们没有什么骑兵,如果有,恐怕城外早已站满了天启军士。

杵门略微算了算回话道:“大概还需要五天左右,预定要离城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五天……”敬衫在心中默默地算着,算了一会儿道,“五天时间太长了,恐怕会引起铁甲卫的怀疑,两天吧,两天之内将剩下的人全部遣走,只留下挑选出来的五千精兵,还有城中准备的那些干草木料以及火油如何了?”

杵门一挥手,指着城中道:“全部准备齐全了,都放置在了城中各个角落处。”

敬衫点头:“那就好,我回去告诉那个骗子,看看他接下来要准备怎么做。”

'第一百九十九回'擒王

“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不过我自作主张了一件事,还请降罪。”

敬衫几乎是小跑着走进正堂来,抓起桌子上一块点心就咬了一口。

我盯着他笑道:“你这模样像是来请罪的吗?”

“斥候回报,天启军大军还有二十日便兵临城下,而原定计划中要离城的军士需要五日才能全数离开,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杵门在两日内全数撤走,你认为如何?”敬衫一边说一边塞着点心。

我点点头道:“随机应变,不错,如果你两日内准备撤走,那么我的计划也要提前两日了。”

“你到底是什么计划?”敬衫问我,很是不解。

我道:“以前没有用过的办法,也是我最不想用的,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故意卖着关子,让敬衫去猜我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是什么?”敬衫终于放下点心,“你先是让城中军士佯装逃走,又让城中布满可燃之物,接下来……以前没用的办法?但前些日子好像又在用从前用过的法子?我真搞不懂你呀,大人。”

“简单。”我抓起一块儿他吃过的点心,一口咬了下去道,“擒贼先擒王。”

敬衫一愣,随后问:“大人的意思是,准备先干掉远虎或者廖荒其中一人?”

“廖荒离我太远,派人前去刺杀风险过大,再者他们在行进途中,毕竟提高了警惕,我来时给廖荒扔下一个烂摊子,他还忙着收拾呢,所以目标肯定只有一个。”我看着敬衫道。

敬衫脸色一变:“你想刺杀远虎?”

“对,刺杀远虎,而且这件事还必须远宁亲自去做。”我淡淡地说。

敬衫听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让弟弟去杀亲哥哥?”

“对。”我看着他说,“怎么?有何不妥吗?”

“你认为远宁会做吗?”敬衫问我,一脸的惊讶。

我拿出贾鞠所给的那把纸扇,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他做不做,我怎么知道,要问问他才知道。”

敬衫盯着我,我想必定是在猜测我到底在想什么,半响后开口问:“你难道先前不打算告诉他?等出发时才说?”

我仰头看着正堂上的梁柱,原本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让远宁随卦衣等人一同行动,在潜入铁甲卫大营之后才告知他是去行刺远虎。我想那样做的结果百分之百只有一个,远宁义不容辞地去做,也会竭尽全力,就算行刺成功,自己也会死在铁甲卫大营之中。这种失去一员大将的蠢事我不会做,所以我要找远宁前来,明确告诉他这件事,以此试探他是否忠心。

当然,是对我是否忠心。

我早已经计算过,敬衫迟早会知道我这一步的打算是为何,他会不会阻止?就算会阻止,远宁这个人也会为大局考虑,将此事答应下来。其实,远虎之死对这次战役没有任何好处,相反会先便宜了天启军,再便宜了皓月国大军,让远宁前去,无非就是做一个样子,首先一窥他是否忠心,此次让他因此事和远虎兄弟两人断了“情谊”,听起来很残忍,可对兄弟两人来说都有好处,昔日如果战场再见,均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两名主将一旦手下留情,最终背负的命运就是被主子所责罚,远虎说不定会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我是不是还是太仁慈了?我在心中思考这个问题。

“我去叫远宁来。”敬衫沉默了许久后,转身出了正堂。

我坐在正堂之上,等待着,一直等到远宁一个人手持撼天胤月枪赶来,而在他身后,没有一个人跟着,敬衫也不知去了何处。

“大人,有何吩咐?”远宁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这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也不善于将事情藏于心中,所以敬衫根本没有提前将实情告知于他。

我从正堂之上的台阶上走下,来到他跟前,开门见山道:“明日入夜之后,你和卦衣前去铁甲卫大营之中。”

“铁甲卫大营?”远宁皱起眉头,我想再蠢的人此时也会多多少少猜到自己会去做什么。

“是,铁甲卫大营,目标只有一个,刺杀你亲哥哥远虎。”

我故意在远虎名字前加了“亲哥哥”三个字,看看远宁到底有什么反应。

远宁愣住了,一直没有说话。

我又道:“城中能派去做这件事的,只有你和卦衣两人最为合适,你不问问为什么你最合适吗?”

远宁摇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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