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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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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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大祭司祈祷的时候,侍者都会偷偷地喝上半壶烈酒,让自己保持一种迷糊的状态,免得听完之后大祭司的那些“胡言乱语”之后晕厥过去。

今天侍者因为重要的事情,壮着胆子来到天焚殿,虽然没有抱什么可以看到大祭司在认真祈祷的场面,但也未曾想过这个大祭司所说的话竟然是十二星灯中的火焰还不如用来取暖

侍者定了定身,看着年轻的大祭司站在十二星灯前搓着自己的双手,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到底来干什么,只得傻站在那回忆着,一直到发现自己手中握着那枚蜈蚣标志的金币信物时,才回想起来,立刻跪在地上,全身俯在地上,高喊道:“禀报大祭司殇人商业协会有信使求见”

'第一百一十八回'以民治民

“陛下,大祭司还没有回信吗?”

北落撩开营帐的帐幕,走进来之后一边抖动着铠甲上的雪花一边问,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北落总是和焚皇说话这样随便,焚皇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早年被父亲天义帝“发配”到纳昆草原的时候,就习惯了草原上纳昆人的这种随性,久而久之对这些亲密的下属在私下的时候,也没有严格的君臣之分。

焚皇平躺在兽骨床上,双手放在胸口,没有一丝反应,但并没有睡着,双眼还瞪得老大,盯着兽骨床顶端的金丝银帐上,脑子中一片空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他暂时平静下来,不去思考为何大祭司一直没有回信的原因。

如今攻下建州城和周边才数座城池,佳通关以西的所有土地都已经划入了纳昆的势力范围之内,按理说这个冬季已经不会再为粮食发愁,可如今严重的问题已经出现,纳昆草原上的百姓吃喝是已经不愁,但建州城和周边城池中百姓却在冬季到来之后怨恨连连,街头边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被活活冻死的百姓尸体。

江中平原的阴冷并没有对纳昆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他们的身体原本就在五个民族之中是最为强壮的,而且在寒冬到来之后,所有的军士竟然无一人愿意进入反字军曾经的军营之中,住在房屋之内,相反都是搭建起帐篷,住在城外的雪地之上,因为这才是属于他们的生活方式。

焚皇一样,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怀念童年在皇宫中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在政变之初回到皇宫时,才发现,自己早就不适应那种生活,就算睡在那种软绵绵的床上也感觉到腰酸背痛,竟在原本天义帝给自己安排的府邸之中遣人搭建起来了帐篷,这才睡得舒服安心。这次也相同,焚皇并没有入住曾经宋一方的府邸,原本的建州城太守府,而是在城外搭建了自己营帐,和军中的将士同吃同住,倍感亲切,唯一让他头疼的便是宋家三姐弟如今还好好的活在佳通关内。每天从营帐中走出,就能看见佳通关上遍插着的反字军大旗,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以虎贲骑现在的实力,士气本就大增,要攻打加佳通关也只是动动手指的问题,但大祭司却从不回应关于他询问的问题。大祭司一日不同意,焚皇便一日不可发兵,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一点,不仅仅是他尊重大祭司阿克苏的意见,还是他深知自己暴躁的脾气会带来什么恶果,更重要的是他无比敬重这位年轻的大祭司。如果没有他,自己如今还只是一个受制于风刃部落的纳昆王子。

“军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吗?”焚皇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上空问。

“没有,只是……”北落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站在那一动不动,有什么话好像不方便直接说出。

“说吧。”焚皇用手指了指床边,示意北落坐过来。

北落在攻打建州城之前,已经睡过这种代表身份尊贵的兽骨床,也就是说自己有资格坐在焚皇的床边,再不同行什么大礼,这是君臣之间亲密的表现,但同时焚皇对自己的信任也成为了一种他心中的“负担”。焚皇脾气暴躁,北落相当清楚,但如今在这种与佳通关内宋家三姐弟,还有佳通关另外一面天启军的僵持局面下,焚皇竟然表现得无比冷静。使得北落很是不安。

这是爆发前的平静吗?北落心中有些害怕,还记得他带回来关于那支虎贲鬼泣中了埋伏的消息之后,焚皇就表现得如现在一样平静,一直到虎贲骑的铁蹄踏上了反字军的领地之后,他又见到了那个真实的焚皇——举着长刀跨马跑在所有的前方,根本不顾前方射来的羽箭,和后方亲兵的劝阻,如那些虎贲骑战士一样挥动长刀,高喊着冲杀过去。

这种方式无疑是对下面所有将士的一种鸡励,士气的鼓舞非常重要,但转念一想又非常愚蠢,如果上天在那一刻并没有眷恋这位焚皇,只需要一支羽箭便可以结束他的生命。到时候纳昆草原上的百姓和军人也完蛋了,群龙无首,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很清楚。为了争夺皇位必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战火,内乱不止,一直到纳昆虎贲骑被其他势力所击溃。

“各城中的百姓死亡人数正在逐日增加。”北落并没有坐在床边,而是站在床边,也不去看焚皇,则是恭敬地将姿势摆正,微微弓着背。

焚皇听罢叹了一口道:“都是被冻死的吧。”

“一部分是冻死,大部分都是因为粮食缺乏活活饿死的。”

北落说到这,有些说不过下去,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化。焚皇心中明白这个虎贲骑的大将军其实并不嗜血,相反有些过于仁慈,大概是因为他的出身造就了今天的这个人。

“没有发生民变吧?暴民有吗?”焚皇明知故问,在虎贲骑的治下,哪有人敢暴动?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连反字军的精锐在虎贲骑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不要提那些根本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百姓。并不是百姓不想暴动,不想反抗,而是反抗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发生暴动,只需要派出一支虎贲骑小队便可以轻易平定,并且不需要担心虎贲骑的伤亡问题。

让数十只山猫去对付一群老鼠,双方只需要站定,便胜负已分。但山猫的食物却来自于老鼠,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老鼠是必须存在的,还得养着他们。

北落微微摇头:“没有,百姓都很平静,只是每日增加了不少人手在街头将尸体抬出城外去。”

“你是怎么做的?说来我听听。”焚皇此时闭上眼睛,好像已经能够看到遍地被冻得发白的尸体,还有尸体上啄食的老鹰。

北落答道:“我让虎贲骑的战士分批,每日去清理那些尸体,然后抬到城外,一人一坑掩埋了,如果不深埋,冬季一过,到了春季尸体在薄土之中说不定会产生瘟疫。”

“一人一坑……嗯,做得好,也符合江中百姓的规矩,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棺材,我有个提议……”焚皇说到提议两个字的时候,眼睛又睁开,北落忙俯身静等焚皇下面要说的话。

焚皇道:“雇佣那些百姓去收拾街边的死尸,按照数量来计算,用粮食和保暖的衣服作为酬劳,这样一来,可以缓解军中那些将士的情绪,还可以让顺理成章地让百姓得到自己想要的。将士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北落点头道:“是。”

其实北落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此,他虽然早已遣军中的士兵是收拾街边的尸体,但那些将士往往都不会尽心,毕竟让他们去打扫“敌人”的尸体,心中必定是不情愿,再者在纳昆战士的心目中,相当看不起江中人,认为江中人都是一些懦弱的家伙。纳昆虎贲骑的战士尊重的并不是求饶的弱者,而是敢于他们一战,抱着必死决定的弱者。精神上的强大,才是他们最求的最终目标。故此,北落其实心中也打算雇佣建州城的百姓来收拾这些尸体,这样可以平息军中将士的不满,还可以让百姓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因为要是直接给予他们粮食和衣物,军中的将士必定更不满。

“军中是否已经有将士在私下议论不满我这个江中人出身的皇帝统领他们了?”

焚皇从兽骨床上起身,盯着北落问道。

“他们不敢”北落立刻回答说,虽然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定,但眼神中的闪过那一丝疑虑还是被焚皇给看了出来。那本就是事实,虽然大部分虎贲骑战士一直尊敬着他们的皇帝,在私下一些来自风刃部落贵族子弟依然传播着这些不好的言论,甚至还有人在酒醉之后叫嚷着要和这个身材比他们略为矮小的皇帝一决生死。

焚皇早些时候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心中本就愤怒不已,甚至在营帐中就叫嚷过要与说出这样话来的虎贲骑战士一决生死,但被北落和大祭司阿克苏都制止过,因为那没有必要,况且风刃部落的贵族为虎贲骑提供了军费资金,如果如今得罪了他们,对之后征战来说没有一丝好处。

焚皇只好独自吞下了这枚屈辱的果实,拼命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敢不敢都没有关系,我知道现在做有些事情时机未到,眼下最应该解决的事情是佳通关内的宋家三姐弟,你知道吗?部分归顺我们的反字军将领对我们说过,宋一方的大女儿宋忘颜是一个不得多得的人才,和他父亲大不一样,我在想,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倒是很想见一见,但却不是在战场之上。”焚皇抓起旁边的烈酒喝了一口,吞咽下去后,觉得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那种烈火从腹部充斥到头顶的感觉,这能让他兴奋,随时都保持在战场之上的鸡情。

“陛下是想劝降宋家三姐弟?”北落问,其实焚皇话语中也就是这个意思。

焚皇微微点头:“其实……纳昆人、江中人又有什么分别呢?都是东陆这块土地上的子民,都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改变了外貌身材和一些生活习惯而已,但从骨子里大家都是同宗同祖。”

北落点头道:“陛下说得是,我记得这句话是曾经祖帝说过的话。”

“对,祖帝卢成月……那个一统东陆的真正的皇者,我的身上可是流着他的血,虽然我现在自立为皇,但我依然是卢成家的子孙,也必须得继承他的思想。”

焚皇喃喃道,此时脸上挂着的那种表情,却不像是一个要征战统一天下的皇帝,倒像个思乡顾家的普通人。

'第一百一十九回'隐形战场

当那个来自殇人商业协会的小矮子站在天焚殿门口,看着那个正站在十二星灯前微微发抖的大祭司时,有些不相信之前殇人商业协会中那些大型商们口中所说的年轻的纳昆大祭司阿克苏就是眼前这个人。

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他心中不由得都生出了一股傲慢,因为这位来自殇人商业协会的信使也是商业协会中排名前三其一的大型商的儿子斯古鲁。斯古鲁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在年龄上绝对比阿克苏要年长,却在临行前被殇人商业协会中各个大型商和长老们一再叮嘱要小心应对纳昆的大祭司,因为他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在对付这样的人物前提下,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冷静,不可违反商业协会的大原则。

而此次商业协会的大原则则是——只要能换取纳昆人手中的黄金,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粮食、兵器、铠甲以及鬼马是殇人商业协会最好的筹码,只有他们紧握着这些东西,纳昆人就不得不与他们交易。他们深知纳昆人虽然勇猛,但没有智慧,一个聪明的弱者在对付一个愚蠢的强者时,只需要避开对方的正面进攻,让他掉入自己早先设计好的圈套之中,便可以一举擒杀,毫不费力。

斯古鲁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一个聪明人的位置上,同时也忽略了自己在这个大祭司面前只是一个弱者。

“大祭司安好。”斯古鲁学着江中人的模样向阿克苏拱手施礼,但阿克苏却按着自己胸口以为纳昆人的礼节回礼,这让斯古鲁非常尴尬,因为殇人多年来所学习的礼仪全是来自江中,换言之,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明,虽然殇人有自己强大的技术,却没有自己特定的民族文化。

虽然殇人认为自己的民族文明远远高于东陆土地之上的其他四个民族。

大祭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斯古鲁上前来坐在石台边上,显然斯古鲁不明白这已经算是大祭司最高的礼节,这个石台边上根本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而阿克苏这样做,也仅仅是因为纳昆还需要殇人商业协会,同时殇人商业协会也需要他们。

这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大家都乐此不疲,因为只要对方对于自己来说有利用价值,或者自己对对方来说有利用价值,这都是一种好事,当对方丧失了利用价值时,也便失去了朋友这两个字的掩饰,最终演变成为敌人也说不定。

纳昆人忌讳殇人商业协会手中所紧握的技术,而殇人商业协会也忌惮纳昆虎贲骑的强大,虽然虎贲骑要打到商地去,必定先要让铁骑踏上江中大陆,或者是借道蜀南或者北陆,可意外总是随时都会发生,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斯古鲁在石台边坐下,坐在一块铺好的羊毛毯上,没有座椅就这样席地而坐,他显得很不自然,不到一会儿,就已经挪动了好一次,试图想换一个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与此同时,阿克苏也已经看出了这个比自己年长,但城府并不深的富家子弟心中的那种烦躁,显然他对这种礼节并不熟悉。

阿克苏却很高兴,这样一来他又省下了不少功夫思考如何对付眼前的这个“精明”的商人,可以想想其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例如今天将巨鹰之骨摆成什么样?

“斯古鲁先生是第一次来鹰堡吧?”阿克苏给斯古鲁倒上了一杯纳昆的美酒,说是美酒但实际上却除了纳昆人之外,并不符合其他人口味,因为太烈,酒性不好的人,喝下一口或许就会感觉脑袋被人重击一下。

斯古鲁端起杯子正要喝,但已经被酒杯中散发出来的那种浓烈的酒精味给熏得皱起了眉头,只要装作喝了一小口的模样,随后将杯子放下,挤出笑容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到纳昆的土地之上。”

“那以前你只到过江中了?”阿克苏笑着问。

斯古鲁点头道:“是的,我只随父亲去江中做过生意。”

“那真的遗憾了,不如先生换到我这边来坐。”

“为何?”

阿克苏用将石台一分为二说:“在你坐的那一边,其实还只是江中的领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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