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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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儿-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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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注定是赢不了我了。临死前有什么话要带给妻儿,我倒可以代你转达。”

来兴儿心底一凉,旋即不服气地问道:“要死。你能不能叫我死得明白?你到底是谁?”

那黑影发出一串得意的笑声,打趣来兴儿道:“我是你同门的师叔呀,你青橙师奶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她笑声未歇,突觉后背挨了重重一掌,把持不住,向前趔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只听身后响起了一个令她魂飞魄散的声音:“你以大欺小,还配做人的师叔?快说,青橙现在哪里?”

来兴儿听到这个声音,登时来了精神,高叫一声:“师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出掌救下来兴儿的不是旁人,正是传授他无影神功的师爷青芒。

“嘿嘿,你小子今晚能捡回条命来,多亏了那匹小白龙哪。听这人方才话中的意思,你也见过你师奶喽,快告诉我,她现在哪里?”青芒对青橙念念不忘,转向来兴儿问道。

那黑影听说是自己的师伯到了,心知今晚万难遂愿杀掉来兴儿,趁青芒向来兴儿打听青橙下落之机,从地上爬起身,一溜烟地跑了。

“师爷,快拦住她,她就是杀害我师父的真凶。”来兴儿见那黑影拔腿开溜,急得冲他大叫道。

哪知青芒一心只在青橙身上,对那黑影趁机溜走根本不加理会,兀自对来兴儿吆喝道:“小子,快起来,带我去找师妹。”

来兴儿又是生气,又觉好笑,索性往地上一坐,没好气地向青芒报怨道:“师爷呀,你把她逮住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让她给跑了,再要当场揪出她来,可就难了。”

青芒听来兴儿始终不肯说出青橙的下落,也动了气,走上前,揪住来兴儿的一只耳朵,用教训的口吻数落道:“在师爷面前,你就是这样说话的?快把你师奶的行踪告诉我,否则你自己爬回汾宁去见景元帅吧。”

来兴儿被这位情痴师爷弄得哭笑不得,欲待将自己在京城邂逅青橙的前后经过告诉他,转念一想,又唯恐青芒一旦得知了青橙在长安的消息,便会丢下受伤的自己不管,径直进京去找青橙,遂使了个心眼儿,嘻嘻笑着对青芒说道:“师爷,你瞧瞧我,几乎一整天水米未沾,眼下又扭伤了脚,等咱们回到汾宁,我再告诉你,成不?”

青芒却不依不饶,手指向前方,像个小孩儿似地跟来兴儿讨价还价道:“你往前走不到二里地,就能见到你的那匹小白龙啦,尽可骑着它回汾宁去见景元帅,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师妹现在何处了吧?”

来兴儿听了他这话,又惊又喜,也顾不得脚上有伤,从地上一跃而起,笑着向青芒说道:“原来真是小白龙带你找到这里来的呀。不过,师爷,要是我半道再碰上我那位一心想杀了我的师叔,该怎么办?还得劳动您大驾,护送我回汾宁。您放心,只要到了汾宁城门前,我立马就将师奶的音讯告诉你。”

他到底不肯说出青橙身在何处,青芒心中虽急,却也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一迭声地催促他道:“好好好,就依你小子,咱们在此可一言为定,到了汾宁你若反悔,仔细着我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

来兴儿心中好笑,却不敢在青芒面前笑出声来,边一瘸一拐地跟在青芒身后向东走,边好奇地问青芒道:“师爷,将近一年的时间,你竟然没有找到师奶?再说,你怎么会到了汾宁?”

青芒被他问到心中痛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对来兴儿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捡不甚紧要的第二问题答道:“老道我一年来云游四方,前不久听说吐蕃人联合多路兵马,意欲卷土重来,再次入侵我中土,老道我虽身无一官半职,未拿过一文朝廷俸禄,可扪心自问,也是中土子民,断不能眼睁睁地瞅着吐蕃人肆意践踏我大好疆土,因此,便寻思着找到景元帅,瞧瞧能不能在他帐下效力,做些保家卫国的事情。没想到,我到了汾宁还不到几天的光景,就摊上了到此接应你小子的这件差事。”

来兴儿朝青芒竖起大拇指,发自真心地夸赞道:“师爷不愧是师爷,识大体,顾大局,令孙儿真心佩服。不过,师爷,我才入泾州打探到的消息,吐蕃十万援军已进入我西疆境内,如今正是大敌当前的危急关头,你却只顾着去找师奶,是不是有点儿……”

青芒“呸”了一声,打断来兴儿的话,为自己找着借口:“我去找你师奶一同回军前效力,小子,不行啊!”

来兴儿捂嘴偷笑,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果然,他二人向汾宁的方向走出不到二里路,就看到小白龙被青芒系在一处小山坡下正独自吃着草料。虽只分开了短短的几个时辰,此时来兴儿见到小白龙,却像是与一位老友久别重逢似的,感到分外亲切,疾步向前,一把搂住小白龙的脖颈,亲昵地对它说道:“小白龙,谢谢你带师爷及时赶来,救了我一命。”

青芒从后面走过来,颇不解人意地打断他道:“你先别谢它,要不是老道我一见它老向泾州的方向嘶鸣,猜到了你是去泾州闯祸,连觉都顾不上睡,就巴巴地连夜跑来接应你,这会儿,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你对师爷一个谢字没说,见了马却一个劲儿地道谢,你说你是不是个浑小子啊。”

来兴儿明知他恼自己不肯早些将青橙的下落说与他听,在拿小白龙借题发挥,冲自己发泄心中的不满,忙冲青芒跪倒在地,不停气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道:“孙儿谢过师爷救命之恩,愿师爷与师奶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

青芒被他说出心事,脸色一红,朝来兴儿啐了一口,催促他道:“小子没个正形,赶紧赶路吧,天都要亮了。”

来兴儿和青芒同乘一骑,天光尚未大亮,就已赶回了汾宁城外。来兴儿依约将青橙人现在长安的消息告诉了青芒,青芒只呵呵笑着对他赞了声:“总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说话算数。”便纵身跃离了马背,施展起轻功,像一阵风似地向着长安的方向跑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章 整军迎敌

“哎,师爷,你见了师奶,代我转告她,我皇命在身,暂时无法回京向她复命了,还有就是要她多提防着她那个宝贝徒弟……”直至青芒离开,来兴儿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来,忙冲着青芒的背影高声喊道。

可是,青芒一旦得知了多年痴恋的师妹的确切下落,哪儿还有心思听来兴儿向他交待些什么,来兴儿话音未落,他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来兴儿望着青芒远去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募地,他由师爷青芒对师奶青橙的痴心追随,联想到了在纳悉摩帅府中无意偷听到的关于纳玉的最新消息,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身不由已地替远在万里之外的纳玉担起心来。

景云丛听到来兴儿从泾州平安归来的消息,大喜过望,竟亲自迎出了府门外,手拉着手将来兴儿迎入了帅府正厅落坐。

来兴儿不待他问起,便主动向景云丛叙说了师爷青芒不辞而别,是为了急于回长安见师妹青橙的缘故。景云丛与青芒相交多年,自是了解他对师妹青橙的一番心意,听了来兴儿的话,并不觉得奇怪,只呵呵笑着对来兴儿说道:“长安的诏命昨夜已发至汾宁,兴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河西、陇右两道的行军副元帅啦,这正应了古人那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来兴儿因昨日皇帝口谕中有要他归景云丛节制的话,此时与景云丛再次相见,虽相隔时日不长,却已有了上下级的隶属关系,此时听景云丛谈及朝廷诏命,遂当即站起身,抱拳施礼道:“属下前来向元帅报到,今后,神鹤一都四千将士皆奉元帅将令行事。”

景云丛依然笑着,冲来兴儿摆了摆手,说道:“四千,我看远远不够,一万四嘛,还勉强做得我大军之先锋。你一天一宿鞍马劳顿,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歇息一晌,咱们再谈备战迎敌之事?”

来兴儿听得景云丛要他率军充任全军之先锋,精神登时为之一振,连夜来的奔波饥苦都抛在了脑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景云丛,说道:“属下也正有紧急军情要向大帅您回禀,待议过军务再歇息不迟。”

“那怎么行!”景云丛不以为然地打断他道,“要是堂堂的抚远侯,两道的行军副元帅才到我汾宁军中报到,就当场饿得晕死过去,我可承担不起这样的骂名。这样吧,我且吩咐人准备饭食,咱们拣重要的事抓紧说,待事情一说完,你就给我去吃饭睡觉,怎么样?”

来兴儿心知景云丛出于对自己的关爱,才如此说,感激地点了点头,遂把自己潜入泾州探听到的吐蕃二次入侵的兵力部署、进军路线以及两路军主将分别都是谁详细向景云丛作了一番通禀,末了面露微笑,对景云丛说道:“禀大帅,属下擅自做主,已于昨晚将吐蕃西路军的主将图吉刺杀在了宿房之中,事先未曾向大帅禀明,还请大帅恕过。”

景云丛听了,自是大喜过望,竖起大拇指,夸赞来兴儿道:“昼夜之间,兴儿你又为朝廷立下了首功一件啊。图吉一死,十万吐蕃援军群龙无首,战力自然将大为下降,我军承受的压力也将大大减轻。好!”

不过,旋即他又微蹙双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你方才的话,似乎此次吐蕃来犯,与一年前不同,其内部仿佛已暗生嫌隙,为你所杀之西路军主将图吉,显然与身为吐蕃大将军的纳悉摩不甚相谐,大论朗格才会将自己的亲娘舅贡嘎任命为两路兵马接应使,协调两路兵马。只怕图吉一旦死在了你的剑下,朗格一时找不到代替他的大将人选,吐蕃东西两路兵马的兵权又会重新统一掌握到纳悉摩手中,咱们对此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来兴儿深觉景云丛说得入情入理,不禁咂舌叹息道:“没想到我这一剑,倒成全了纳悉摩那厮,早知如此,我应先杀了他才是。”

景云丛见来兴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带着分歉意向他解说道:“凡事有一利,必生一弊,兴儿你斩杀图吉,自然是件利大于弊的大好事,又何必求全自责呢。我料纳悉摩虽将重掌兵权,但短期之内,吐蕃新近北上之西路一军仍然不会轻易听从纳悉摩的号令,只要你率军小心应战,以一万多兵力守住灵台,阻挡住吐蕃西路军的进攻,应无大碍。”

“大帅,先前我听得不明白,前不久我明明从凉州带回来的只有四千人马,怎么突然扩充到了一万多人呢?”

景云丛给来兴儿这一问,捻须微笑道:“兴儿你有所不知,我昨晚得到朝廷任命你的诏令后,便命麾下一万将士星夜赶赴灵台,划归你所部神鹤一都建制,由你一并统领,即使如此,离皇上允你的两万兵马的人数,还相差五六千人哪。”

来兴儿一听便急了:“大帅,据我所知,您麾下人马不过五万挂零,眼下各路藩镇皆不肯奉诏调兵西征,单单以五万人马对抗吐蕃、吐谷浑不下二十万人马,已是颇为吃力,您又怎可在强敌临境之时分兵助我呢。这万万不可。”

景云丛听来兴儿说到各路藩镇不愿调兵西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头思忖了片刻,方对来兴儿说道:“不瞒兴儿你说,昨晚朝廷诏命下达之时,我就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否则,朝中有那么多名臣宿将不用,皇上怎会将你一个从未统率过大军征战的小儿郎二次派至西疆,委以独当一面之重任呢。唯其如此,这一万兵马你才非接受不可。正如你昨晚在泾州探听到的那样,纳悉摩麾下之泾州兵马不过三万多人,老夫以三四万兵马和他对阵,自信即使不能完胜,但也不至于输给他,而你率部驻守之灵台,正当吐蕃西路军东征之要冲,吐蕃要想实现两路兵马在泾州顺利汇合,打通北路,首先非拿下灵台不可,因此,眼前这一战,虽是老夫挂帅,实则胜败全系于你一身,兴儿,你若嫌兵少,老夫还可从吕怀光处借得五六千兵马,交由你来统领,只是这一万兵马万万不可撤回啊。”

来兴儿此时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听景云丛将敌我双方的军力部署分析剖白的丝丝入扣,顿感自已肩头的责任重大,腾地挺身而起,抱拳向景云丛告辞道:“既如大帅所说,灵台一地之得失关乎整个西疆战事,来兴儿不敢再在汾宁耽搁时日,请允准属下这便告辞,赶赴灵台,整军迎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兵来将挡

五天之后,二万吐蕃轻骑兵像风一样突然而至,进至到了距灵台以西二十里地的红石堡安营扎寨。

正如景云丛所料,西路军主将图吉意外在泾州被来兴儿刺杀,给了后院失火的吐蕃大将军纳悉摩一个重掌兵权的机会。贡嘎上师虽被大论朗格指派担任了吐蕃此次大举发兵的两路兵马接应使,却因之前从未亲临过战阵,面对图吉突然被杀的局面,没了主意。

全军已然发动,北面的伪燕残部和南疆的南诏已按约定的日期对中土朝廷展开了进攻,此时若送信回逻些,请示大论朗格,另定全军主帅,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月有余,显然是行不通的。

在万般无奈之下,贡嘎上师只得暂时央求纳悉摩统一指挥两路人马,联合吐谷浑的五万兵力,依约兵分两路东进。

纳悉摩心中虽对大论朗格卸磨杀驴的做法多有不满,可一想到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也只得答应贡嘎的请求,暂时代理全军主帅之职。

不过,纳悉摩心里十分清楚:林邑洞蛮部落生变,无形之中已断了自已和天蝎军的退路,眼下驻守在西疆的这五万多兵马就是自己今后在吐蕃朝中立足的最后一份指望了。因此,出于保存自身实力的情形下,他与贡嘎议定,暂以西路军之副将社都暂代主将之职,任骁将步让为西路军前军主将,严令西路军全军立即自西向东向灵台要冲发起全面进攻,自北路打通进军汾宁的通道,半个月内,与纳悉摩泾州驻军会合,共同对驻守汾宁的景云丛所部发动攻击,力争一个月内二次攻下长安。同时,纳悉摩不顾贡嘎的反对,坚持调吐谷浑五万人马星夜兼程,驰援泾州,统一归他指挥调遣,以作为向汾宁发动进攻的第一梯队,为所剩不多的天蝎军打掩护。

贡嘎情知纳悉摩已对自已的外甥朗格产生了戒心,对纳悉摩的兵力调整部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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