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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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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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义哲来访,正自在家中忐忑不安的贝锦泉急忙亲自迎了出来。

贝锦泉现年38岁,是浙江宁波人,早年家境贫寒,经乡人介绍上葡萄牙商船当水手,后因病返乡,靠摆渡为生。其时中国沿海各地海盗横行,宁波地方政府和士绅便花钱购买了一艘改装的蒸汽明轮炮舰“宝顺”号,聘贝锦泉为管带,北上南下击灭了大量海盗船,由此声名赫赫。左宗棠督抚闽浙后,受亲信幕僚胡雪岩推荐,贝锦泉进入闽浙总督帐下,出任福建购买的“华福宝”小轮船管带,是当时闽浙乃至中国难得的军舰指挥人才。左宗棠将他留用给沈葆桢,沈葆桢又将其委任为“万年清”号管带,可谓知人善任。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贝锦泉的任命是在胡雪岩离开船政之后,表明沈葆桢并没有因为胡雪岩的事而不信任贝锦泉。

尽管如此,贝锦泉的心里,仍然不是那么踏实的。

看到贝锦泉亲自迎了出来,林义哲满面春风的上前,拉住了贝锦泉的手。

“今日小弟送给贝兄一样好东西,还请贝兄笑纳。”

贝锦泉一见林义哲,便注意到林义哲身边的仆人手中捧着一个方形的锦盒,再听他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些。

“这……这可如何使得的啊!……”贝锦泉一边将林义哲引入内堂,一边笑着说道。

“贝兄升为‘万年清’舰管带,小弟自当给兄长庆贺一番。”

进入内堂,分宾主落座之后,林义哲便让仆人将锦盒送到了贝锦泉的面前。

“小弟冒昧揣测,这件礼物贝兄将来是用得着的。呵呵。贝兄不妨看看。”

贝锦泉又称谢了一番,他接过锦盒打开,当他的目光落到里面的一支有着精美的雕刻纹饰的左轮手枪时,身子不由得一僵,呼吸也跟着停顿。

“这是小弟以比利时国梅花手枪为参照,自制的新式梅花手枪。”林义哲一边欣赏着贝锦泉的惊谔表情,一边笑着说道。

这把手枪,是林义哲根据日意格给他的那份比利时手枪图纸,结合这个时代手枪和现代手枪的特点,对结构进行了改进和简化,再画好图纸,请工匠依样打造的。

林义哲同样根据那次在美国的经历,可以说很无耻的将美国1870年生产的“史密斯韦森”左轮手枪的设计给剽窃了过来,用到了自己设计的手枪身上。发射方式也由原来的“边针发火”改成了这个时代较为先进的“中针发火”。

“好枪,好枪。”贝锦泉喃喃地说着,将手枪从锦盒内取出,细细把玩起来。

“所谓宝刀赠英雄,”林义哲不失时机的捧了贝锦泉一句,“小弟听闻法兰西海军各舰管带悉配此类梅花手枪,贝兄此次荣任我大清第一艘蒸汽兵轮管带,佩此枪正相宜也。”

“如此厚礼,叫我何以为报啊!”贝锦泉心下感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象这样的新式手枪,不光是价值不菲,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并不是谁都能用得了的。林义哲竟然送上这样一份厚礼,可以说是诚心要结交他了。

对于林义哲和胡雪岩之间的恩怨,贝锦泉的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由于自己是胡雪岩举荐上来的,在胡雪岩因纵仆行凶事去职后,他心里自然会担忧林义哲找自己的麻烦,但今天林义哲的赠枪主动结交表明他不但对自己毫无成见,而且是相当看重。贝锦泉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在莫明其妙的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林义哲,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愧疚。

“小弟未习风涛,以后若是有机会出海,还得求贝兄多多指点才是。”林义哲笑着说道。

“鲲宇太客气了,”听到林义哲如此说,贝锦泉心中疑虑冰释,“鲲宇大才,学贯中西,我一介武夫,哪里谈得上指点,不过是出海的经验多些罢了,鲲宇切莫如此说,日后只要有用得着贝某之处,尽管开口。”

“小弟研制的新式连珠枪,贝兄已经见过了,预备在‘万年清’舰上装备三门,此枪射手,沈大人和周大人的意思,是于船上水手选拔操练。”林义哲说明了来意,“小弟的意思,是想尽快操练,以备‘万年清’舰北上参阅。”

“鲲宇忧心国事,十分可敬,贝某敢不从命。”贝锦泉正色说道,“鲲宇放心,我这几日已然招募到一批水手,皆是我宁波的同乡,聪颖健壮,任习风涛,今日便安排到你那里去好了。”

听到贝锦泉的话,林义哲知道,胡雪岩留在船政的最后一点不利影响,也已经不复存在。

“鲲宇所制之连珠枪火力猛烈,真近战之利器也,”贝锦泉此时和林义哲已经毫无生分之感,便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只是此枪耗费枪子火药如此之多,光操练便需大量子药,子药若是不足,只怕……”

“贝兄放心好了,此枪所用子药,为法兰西国之‘夏赛波’步枪之子药,我已请日意格先生同法国水师提督交涉,购得大批子药前来,可保无虞。”林义哲说道。

“如此甚好。”贝锦泉的眼中也闪过跃跃欲试之色,他是见过“林氏机枪”的威力的,作为一名久经风涛的中国军官,对于新式武器的喜欢,可以说是情不自禁的。

在贝锦泉的努力下,“万年清”舰的第一批官弁水手很快配齐,除了三名军乐队的成员是江苏人之外,其余包括大副沈仁发、二副孙晓云、三副屠才友在内的九十四人无一例外都是浙江宁波人。宁波是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常捷军的诞生地,同时宁波沿海渔户众多,“宝顺”轮船击灭海盗、以及宁波官商招安的中国海盗舰队击败盘踞宁波的葡萄牙海盗,都是闻名一时的例子,宁波出好水手,也就成了时人的共识。是以林义哲对“万年清”号上的水手清一色的是宁波人,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

1869年9月6日,“万年清”号的舾装终于完成,日意格与达士博等带领西方技术人员对船上的蒸汽机进行试机、调校,一切情况良好。9月18日,在船政官员黄维煊会同下,贝锦泉指挥他的老乡们升火起锚,“万年清”号驶离船政江边,沿闽安、绾头、壶江一线,在马江中进行首次试航。9月25日傍晚,沈葆桢由日意格、周开锡、吴仲翔、夏献纶、达士博和林义哲等人陪同亲自登上“万年清”号,26日凌晨,挂着红底金龙牙旗的“万年清”号顶风逆潮驶出马江,进入了浩瀚的大海洋面,开始了远海的试航。

“万年清”号首次远航,正赶上东北风大作,浪潮极大,在这样的海况下,船政大臣沈葆桢首次体验乘坐国造蒸汽军舰的感受,可以说别有感触。在日记中,沈葆桢异常激动地提笔记下这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观,“星月在天,一望无际,银涛万迭,起落如山”,尽管沈葆桢在海浪颠簸中逐渐感到有些眩晕,体力不支,但是他欣喜地看到“万年清”号上的水手“皆动合自然”。

“万年清”号完成了航海、测速等多项检验,根据航试时测得的数据,“万年清”号在全速时螺旋桨每小时转动约4680转,逆风逆潮时航速10节左右,乘风乘潮时航速14节左右,取风平浪静时的速度,“万年清”号的航速为12节,大大超过母型“lamotte-picquet”级炮舰的7。9节。

看到这样的测试结果,船政官员们都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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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海盗

在完成了测速之后,“万年清”号便开始了试炮。

“万年清”虽然两侧各有5个炮门,可以安装10门火炮,但由于经费所限,所以暂时只在两侧各装了3门24磅前膛炮。此时炮手们在管炮陈安明的口令下,熟练地操纵着大炮开始了射击。

站在飞桥之上的林义哲,正仔细观看着“万年清”号左舷的三门火炮的射击情景。

炮手们先将架在轮式炮架上的火炮拉回,从炮口装入实心弹丸和药包连在一体的一枚长形炮弹,做好发火准备之后,便将火炮推入炮门,然后发火射击。

三门火炮轮番向外射击,炮口喷出长长的白色烟柱,发出低沉的轰响,不一会儿,远处的海面升起道道水柱,显得颇为壮观。

看着炮手们费力的操纵着火炮进行着可以说是“龟速”的射击,林义哲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息。

这样的火力和射速,和他心目中的战舰,差的实在是太远。

过不多时,试炮成功结束,林义哲看到“万年清”号的首次远海试航基本上算是圆满成功,和吴仲翔等船政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林义哲注意到站在飞桥上的周开锡面色有些发白,便上前问道:“周大人可是有些不适?您这阵子太过劳累了,要不先去舱中歇息一下吧?”

“可能是有些晕船,不打紧。”周开锡勉强笑了笑,摆了摆手,“回去躺着倒更难受,不如在这外边透透气为好。”

看到周开锡坚持要在外边陪着沈葆桢他们,林义哲只好不再劝说。

此时“万年清”号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测试项目,开始返航,眼下海波平静,微风习习,看着“万年清”号在碧海蓝天之间破浪前行,林义哲也和大家一道,心情十分舒畅。只是周开锡怎么看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万年清”号正行驶间,正前方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似有阵阵响声传来。

“这是……枪声!”林义哲心里骤然一紧。他想了想,转身快步跑下飞桥,直奔船舱而去。

沈葆桢等船政官员停止了闲谈,全都聚集在了飞桥上,凝视着前方。

“千里镜!”沈葆桢沉声道。

一位亲随递上了一具单筒望远镜,沈葆桢打开望远镜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其余的船政官员凡是有望远镜的,也全都拿了出来,观察起远方的情况来。

这时林义哲扛着一个长长的用布口袋装起来的东西,重新回到了飞桥上,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前方的海面上,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随着“万年清”号的继续前驶,离声音传来的海面越来越近,过不多时,海面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船影。

沈葆桢紧盯着那些出现在海面上的船只,很快,他便看清楚了,一些小船,正在围攻一条大帆船!

“海盗!”有水手大叫起来,“是海盗!他们在抢劫商船!”

林义哲听到水手的叫喊声,立刻将手中的布口袋打开,里面的一支闪着精光的长枪露了出来。

从外形上看,这支枪好似长筒猎枪,又有些象老式抬枪,它的枪管是铜制的,带有精心打磨的木质枪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而这支枪最为与从不同的地方,是枪身中部,赫然带有一个铜质的类似沈葆桢手中拿着的单筒望远镜。

这支枪,便是林义哲用“蒙提格尼”排枪的枪管改制而成的一支狙击枪。

看到林义哲拎出这么一个家伙出来,贝锦泉和大副沈仁发不由得吓了一跳。

林义哲举起了枪,加在了飞桥的栏杆上,将眼睛凑到了瞄准镜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瞄准镜中,那艘船头涂成绿色的商船正努力地躲避着小船的逼近。

(作者注:1723年夏,雍正皇帝为了防止南方海域的渔船超越区域作业、出洋沟通盗贼,也为了便于控制海上的秩序,下令“着将出海民船按次编号,刊刻大字,船头桅杆油饰标记。”并且规定,“福建船用绿油漆饰,红色钩字;浙江船用白油漆饰,绿色钩字;广东船用红油漆饰,青色钩字;江南船用清油漆饰,白色钩字。”福建“绿头船”、广东“红头船”的称呼便由此而来。)

林义哲清楚的看到船上的水手们脸上惊恐的表情。而小船上头缠包巾的海盗们则站在船头呼喝着,手中雪亮的钢刀清晰可见,还有的用手中的火枪向商船射击,商船上也有人用枪还击,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小船仍在飞快地逼近,上面的海盗们正跃跃欲试的准备一靠近就跳帮上船。

看到这个时代的海盗的作战模式和后世著名的“索马里海盗”如出一辙,林义哲禁不住暗暗心惊。

文明与野蛮是人类历史不停运转的两个车轮。文明推动着历史前进,野蛮也同样记录着历史的轨迹。海盗,不仅仅只是欧洲航海历史上独有的奇幻故事,中国海盗也曾在历史上活跃一时。随着人类地理大发现,海洋交通贸易活动频繁。中国所秉承的传统海洋观念严重缺失了海防意识,各种海洋政策都远远落后于世界的前进步伐,即便因海洋贸易兴盛导致海盗活跃,中国历代的朝廷也未能有效地打击。而福建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拥有中国最曲折绵延的海岸线,且东临台湾海峡,是东南亚重要的海上贸易通道。这给海盗活动得以长期发展提供了条件。近代中国东南沿海对外贸易逐渐繁荣,福建沿海海盗活动与鸦片走私等社会问题交织在一起,对近代鸦片战争、福建周边海上贸易都具有一定影响。

从宋朝开始,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社会工商业繁荣,泉州、漳州、潮州成为东南沿海贸易枢纽。因民间自由贸易与官方统管贸易的政策之间矛盾不断激化,闽、粤海商武装了贸易船,以抵抗朝廷的管制。另一方面,官府横征暴敛等因素致使东南沿海的贫民经常发生“生存危机”,被迫走上“无本生意”的海盗之路。南宋初年“广南、福建路近年多有海寇作过,劫掠沿海县镇乡村及外国海舡、市舶司上贡宝货,所得动以巨万计……掳掠船舶既多,愚民嗜利喜乱,从之者众,遂浸成大患……”而滨海地区的大批人众却为海盗接济、销赃和交易,倚靠海盗的抢劫以为生,视海盗为“衣食父母”,所以海盗活动也是一种“掠食”性质的行动。《宋会要辑要》记载:“广州及泉、福州,多有海贼啸聚,其始皆由居民停藏资给,日月既久,党众渐炽,遂为海道之害。”

到了明朝,东南亚圈内贸易更加频繁。但明朝廷却是在重农抑商的思想下,施行了众所周知的“海禁”。如此一来,明朝经济政策与实际对外贸易经济需求出现严重的矛盾。作为东南经济贸易广泛的受益者——沿海贫民就以强硬武力的方式抵抗朝廷。福建一带的东南沿海就此出现了从事走私和其他非法海上活动的“经济海盗”。“闽人资衣食于海,骤失重利,虽士大夫家亦不便也”,“福建边海贫民以海为生,禁海绝其生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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