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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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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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发动的精确时间。”

龙鹰拍腿表示出心中的兴奋。

风过庭说的,是战场上每个统帅梦寐以求的可能性,那已不止于一般的“知敌”,而是掌握了对方全盘的作战计划、举止动静。

符太想都不想地道:“该于今夜入黑后的一个时辰内。”

风过庭大喜,但亦有点怀疑,道:“太少似乎是满有把握呢!”

符太道:“因我曾在黑暗的山岭里跟蹑了他们好一段时间,才翻回北坡山脉南面的平缓之地。他们走的西北方,我攀至高处,就地计算山途的远近、需花的时间和他们的速度,休息回气的时间亦包括在内。哈!跟了鹰爷这么久,学不足他全部也怎都有两、三成。对吗?”

龙鹰笑道:“太少少有这么谦让的。”

符太苦涩地道:“因为你老哥是天下间唯一我没法摸清楚虚实的人,深不见底。像鸟妖虽然了得,我却有把握在单打独斗下,拼着受伤仍可堪堪干掉他,顶多出动血手。”

风过庭大有深意地道:“更主要的原因太少漏掉了,就是我们真的视你为兄弟,而太少更习惯了这种密切的关系。”

符太坦然道:“多少有点影响,现在我的人生有趣多了,可以动程了吗?”

风过庭长身而起,道:“我去找原舞和难天,这里的事交给怀朴和桑槐兄。”径自揭帐去了。

龙鹰看着双目放光的符太道:“这确是诛除鸟妖千载一时的机会,是我们第二次掌握到他的行藏,比上一次的情况更于我们有利,记着你对原舞的承诺。”

龙鹰俯瞰下方沙砾和岩石相间的峡道,勾起当日到达北坡前迷途的情景,其时的心情与现在当然有天壤之别。假如当时晓得前面是个大绿洲,肯定不会像那刻般绝望无助。

犹记得与雪儿瑟缩在板岩形成的地坑内,燃着叠高的驼粪取暖,躺下后立即不省人事,进入另一个世界,累的即使有十多头饿狼在旁嗥叫,也未能将自己从梦中唤醒。

他一个人处于离地达二十五丈的断崖,藏身于一块凸出的岩块后,身旁放了四筒箭,监视的是峡道另一边较低矮的山峦,那将是鸟妖和他的手下最有可能离开山区的落点。

勉强可认作是通道,也是唯一能通往鹿望野的路径,大沙海最古老的商路之一,从东面起起伏伏的蜿蜒而来,到他置身处弯往南面,十多里外便是峡寨所处的北坡。

同一个地方,却是两种心情。

眼前的一刻,太阳正降至左方起伏的山陵上,一刻后将没入西山,但却是荒岩区最色彩缤纷的刹那,制敌的时机转瞬即至,他已感应到在对面低矮山峦后不住接近的敌人,一切变得生动刺激。

荒漠予他的经验是以前在中土从未想像过的,每个行动、每个决定、睡一次冒险,都须把过往普通的、人们共有的普遍经验抛诸于身后,其深刻处,永远不会褪色和减弱。

他从箭筒拔出四支箭,另一手从袍内掏出摺叠弓,心灵晋入“魔变”之境。

六条长索,从对面山顶边缘处垂下来。索子长达七至八丈,垂下至离地面五丈许处。

敌人就是凭着这些钩索,翻山越岭来到这里。

可以想像敌人没有保留的全速赶来,抵达峡道区后才好好休息,直至发动的时刻。

符太对龙鹰一方的作用确非常具关键性,往往成为决定成败的主要因素。

龙鹰闭上眼睛,感觉着敌人的波动。

一头猎鹰现身头顶高空处,盘旋三匝后,朝北坡的方向飞去。

龙鹰心叫侥幸。

鸟妖是一朝被蛇咬,见到草绳也吃惊,谨慎至步步为营。

龙鹰正因想到鸟妖的特长,故只出动己方最顶尖的五个人,就是他自己、符太、风过庭、觅难天和荒原舞。正面硬撼,实力略显不足,但这是战争,岂会予对方公平交锋的机会?

五人先一步隐藏起来,正是为躲避高空的探子。

阳光没去,气温立时下降,寒风呼呼,变化明显,一如过往的每一天。

在荒漠区,只有战事可以令人脱离平淡无奇,否则很难想出任何反常的事,能令行程变得有趣一些。

六道人影沿索滑下,迅抵地面,立即往两边散开去。

到着地者发出哨音,才再见动静,再有一组六人沿索滑下来。

箭架弦上。

龙鹰忽生感触。

默啜为杀自己所拟定的策略,不但精确且其高度针对性,便如为他度身订制,以名将悍兵,在西域布下大罗地网,又有对大沙海了若指掌的两股马贼助阵,配以参师禅为首的百人高手团,加上狡猾如狐的鸟妖和他的鸟技,在龙鹰一方摸不清强大至不成比例的敌人虚实下,一俟对方收紧罗网,本该绝无幸免。可是因着魔种的神通广大,又得道多助,先有荒原舞带来聚义的诸国高手,后又有符太和博真加盟,在龙鹰一方天马行空般的战术下,敌方最精锐的部队先在贞女绿洲惨吃大亏,损兵折将,接着是参师禅的高手团元气大伤,威胁力骤减,山南驿的败退,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令丹罗度不得不挥兵南下。

当两股马贼先后被歼和击溃,突厥人的围剿不但徒劳无功,反给逼入绝境,其战略再不像以前般无影无形,而是有迹可寻,就像眼前的情况。

对方连鸟妖在内共八十三人,能杀多少人再不是他所关心的,最重要是杀死鸟妖。而即使干不掉鸟妖,局势的发展仍会向他们一方倾斜,因为在时间上,这边的鸟妖和众手下,已来不及知会正朝鹿望野全速行军的突厥军。

鸟妖的“飞鹰传书”,在现今的情况里绝派不上用场,且他的高空探子能否握过寒夜,仍属疑问。

思索间,他分心二用,默默计算对方滑下来的人数。敌人只带随身的兵器,却没有符太所说的盛载歹毒火器的背包,可知为要减轻重量,火器被留在山上,待最后才送往地面。

果然当第十二组人抵地,山上剩下十一个人时,长索收回,不旋踵将两索连结为一索,先吊下弓矢和粮水一类东西,后是火器。

龙鹰心忖符太鼻子的灵敏度该差不了自己多少,从火器留下的气味,嗅出袋子里的乾坤,且因对毒物的认识,知火器含有剧毒之物。火器着地后,立即被送往峡道右边靠近峡寨的一方。

鸟妖这批手下,武功高强不在话下,且有组织和效率,如给他们以火器突袭峡寨,情况实不堪设想。

符太确是他们的福星。

摺叠弓拉成满月。

最后的十一个人下来了,其中当包括鸟妖,今次是三个人一批抓着索滑下来。

不过他晓得,鸟妖该永远没有着地的机会。

当第三组人往下滑去时,弓弦急响四下,劲箭从摺叠弓连珠发射,奏起敌人的催命符咒。

第一箭弯往山崖之上视线不及处,另三箭横过峡道,射向正援索而下的三个敌人。

弦响箭到,中间几无时间上的分隔。

惨哼声先从山上传来,接着是三敌中箭甩手,从高处直坠往地面。

同一时间,山上劲气交击之声大作。

龙鹰等五人今次的行动,是针对鸟妖而设计的。从上次夜袭废堡的经验,晓得鸟妖是个只顾自己的人,一有风草吹动,会不理同伙死活,率先开溜,而论总实力,敌人实远在他们之上,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没可能阻止鸟妖逃走的。他们遂想出由符太和荒原舞隐藏山上一侧伏击鸟妖之计。

天从人愿,鸟妖竟是最后两个落山的人,龙鹰就于此时发动,清除鸟妖旁的敌人,又射杀其他援索而下的三敌。

近峡寨的一端传来敌人的惨叫声,守在那边的风过庭和觅难天出手了,从隐伏处扑出,见敌便杀。

峡内的敌人陷进惶恐里,知道中伏,一时却弄不清楚情况,只晓得两边山上和南面均有伏兵,头子更是自身难保,射箭者更大有可能是龙鹰,哪敢逞强,全朝北亡命逃去。其中几个较清醒的,掠往放置地上的物资。不是取火器,而是希望能顺手取得粮水,不至于在荒漠渴死或饿死,给龙鹰居高临下一一射杀。

“砰!”

烟花火箭斜射往南面的天空处,爆开成点点光雨,通知己方人马前来运送夺到手里的火器。

当龙鹰两个翻腾来到地面,敌人已逃个一干二净,只留下十多人伏尸远近。

觅难天正检查装火器的袋子,掏出一枝形状古怪的长箭。他对中土火器认识不多,递给风过庭。

风过庭拿在手中,用鼻子嗅嗅,道:“是弓射火石榴箭,制作精美,用棉纸把火药和毒物包成球状,紧缚在靠近箭镞的箭杆上,用时点燃引信向目标射出,会爆发火焰和毒烟,非常厉害。”

说毕递给龙鹰。

龙鹰心不在焉的接着,仰望山崖,皱眉道:“难道竟给鸟妖溜掉了?”

觅难天道:“有太少和原舞伺候他,鸟妖该是插翼难飞。”

一道人影从上而降,稍以绳索借力来到地面,苦笑道:“插翼难飞这句话不但讽刺,且对鸟妖绝不适用,因他的确是插翼溜掉了。”

赫然是一脸懊恼的荒原舞。

第十四章将计就计

荒原舞道:“在埋伏之前,我和太少审度过上面的山势,分扼两侧险要处,自问除非他跳往峡道,否则怎都避不过我们的拦截。太少更指出鸟妖表面虽看似功力尽复,但仍未能补回损耗的潜能,故绝不敢再催发潜能,否则将永远无法复元过来。”

接着叹道:“太少的看法坚定了我的信念,岂知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仍给他溜掉。”

龙鹰三人也曾登山看过形势,龙鹰道:“原舞不用自责,魔门高手奇功绝技层出不穷,岂是这般易杀的。他是否朝高崖的方向逃逸?”

风过庭和觅难天为之动容。

高崖是耸起山岭向西北的断崖。下临逾六十丈的深谷。崖壁陡峭,谷底乱石密布,龙鹰跌下去亦要粉身碎骨。

荒原舞道:“那也是唯一可避过我们拦截的路线,对我们来说是绝路,却是他的生路。鸟妖纵身跳出高崖。然后手脚张开,我们方发觉他的外袍是特制的。仿如苍鹰展翅,又像变成大风筝,乘着东北吹来的寒风,朝下滑翔。”

风过庭苦笑道:“我们又被他算倒。太少呢?还有什么好追的呢?”

荒原舞道:“他跳下去了。”

三人大吃一惊,同时失声叫道:“什么?”

荒原舞道:“放心吧!他绝不会跌死,他觑准鸟妖受到风势影响,不单身不由己,更是有迹可寻,就那么凌空投往鸟妖,后发先至,逼得鸟妖不得不和他在半空硬拼一招。我最后见到的情景,是鸟妖于离地二十多丈的地方喷出大团鲜血,朝下翻滚。太少则借力腾升数尺,才再往下掉,两人先后没入黑暗里去。”

龙鹰心忖自己这“玩命郎”是假的,符太才真的是玩命。

觅难天赞叹道:“太少的胆色,怎到我们不佩服。”

蹄声自远而近。

龙鹰道:“任务结束,是回家的时候哩!”

龙鹰策雪儿一马当先,穿过峡寨,直抵南寨门外。

寨外堆满柴枝干草,高若小山丘外声君怀朴来到他马旁,报告道:“一切准备就绪,请鹰爷指示。”

龙鹰仰首观天,道:“敌况如何?”

另一边的本修阿那道:“敌人的主力军从东面分三路向我们的绿洲推进,已抵边缘区域,暂时按兵不动,是全骑兵的部队,两个翼军各三千人,以千人为一组;中军六千骑,两千人为一组。沿北坡山脉而来的分两路推进,仍在两里之外,军行较缓,怀朴猜他们该备有越壕的工具,故速度较慢。东南方来的敌方部队,仍在视线之外。”

龙鹰身后的觅难天在马背上讶道:“你怎能如此清楚敌人情况?敌人理该不会人人手持火炬。”

本修阿那昂然道:“因为在屏岭之顶有我族目力最佳的人,在其上总揽形势,再以灯号知会我们。”

龙鹰等心中叫妙。

他们现在的视线被高起的北坡所阻,看不到绿野的情况。

龙鹰向君怀朴和本修阿那道:“一盏热茶的工夫后,立即点燃柴草,一切依计行事,明白吗?”

本修阿那和君怀朴应诺后,龙鹰轻夹雪儿,这匹“马儿里的邪帝”昂首高嘶,箭矢般往北坡奔去。

风过庭、荒原舞、觅难天、虎义、管轶夫等,除君怀朴要赶往屏岭之颠,神巫乐转蓬则留下来照顾伤患外,其他高手纷纷催马追在龙鹰之后。三十多骑旋风般驰上北坡。

灿烂的星夜随他们走出峡道、登坡。不住在前方扩阔。

龙鹰看得心迷神醉,精神投入即将来临的全面决战去,心中一动,想到昨天清晨于花秀美离去后,忽然袭来的强烈厌战情绪,是因他与这位美丽的歌舞乐大家抵死缠绵之时,开放了魔种,吸纳了她深心内的情绪,受到影响。

从没有一刻,他比此刻更明了自己。

眨眼间,雪儿负着他来到北坡之颠,视野扩展至无边不际的辽阔地域,鹿望野尽收眼底。

本横亘前方宽达两里的密林,已化为焦炭灰烬,视野无阻的直视呈不规则状的圣湖,湖水在星月下波光闪闪,美至不可方物。湖东处以树干架叠起防御,成为湖阵的护障,障外又掘有壕坑、竖木柱,以加强防御力,离主寨约里许之遥,互相呼应。不论主寨、湖阵或北坡,均没有半点灯火,静寂无声,在星光月色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圣宁和。

左方原野远处,起伏平缓的丘原隐见点点敌人火炬发出的光芒,绵延达数里,然后是散布着的东一片、西一片的树林。

右方一切如旧,没受到敌人入侵的骚扰。

刹那之间,龙鹰已掌握到战场的波动,从而掌握着敌我形势。

他马不停蹄的越过北坡,朝下奔往东南的长堑。

坡下十多个白鲁族兄弟挥手示意,指示出越壕的位置。他们早搭好壕桥,让他们无需绕路。

龙鹰领头朝位于鹿望野东北方一片野林奔驰,到离林木尚有里许之际,北坡后方浓烟卷旋而起,乍看就像峡寨不着火焚烧,冒出大量浓烟。

只是柴枝仍不足以造成眼前情况,但加上干草,便成如此威势。

叫喊声同时从峡道传来,人马仓皇从峡道逃出来。扮得有多狼狈便多狼狈。

龙鹰放缓马速,让紧追身后的风过庭能并骑而进,笑道:“你道丹罗度会否中计呢?”

烟雾从北坡蔓延往圣湖的方向,如果鸟妖一伙人得逞,此雾便该是毒雾了。

风过庭欣然道:“没可能不中计的。”

话犹未已,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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