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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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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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的招数里,莫过于此。

无瑕不像杨清仁,无须赶着离开。

龙鹰漫不经意地问道:“鸟妖那家伙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出身何家何派?在不管城出现的乐老大和连绮又是何方神圣?与你是何关系?与突厥人又是哪一种关系?如果无瑕大姐肯从实道来,和本人所知印证上没出大偏差,由这刻开始无瑕你就是我龙鹰的人,不管你是否仍是处子之躯,我爱你一生一世。”

他再一次察觉到无瑕芳心的波动。

无瑕娇躯轻颤的朝他望来,美目泛起凄迷之色,龙鹰敢肯定此刻的她意真情切,没法掩饰深心内的感触和情意。

龙鹰深心之内不由一阵颤动。

他一直视无瑕为平生劲敌,没想过对她生出爱恋,可是当刚才的一番话冲口而出之际,却清楚自己在说真话。

无瑕如果肯向他坦白,他确可以毫无保留的爱上她。

在神都,他为符太的事潜入柔夫人的香宅,窃听到柔夫人与无瑕姐妹情深的密话,柔夫人没有向无瑕隐瞒因符太而心动,并希望杀符太后退出纷争,同时反问无瑕是否有心事,可是无瑕尚未有机会说出来,符太光临,中断了她们的私语。

现在他终于晓得无瑕的困扰,就是她爱上了自己。

玉女宗的头号大忌,正是与恋上的男子交欢。爱情或许是世上最没道理可言的事,前代圣门最出类拔萃的两大女性高手婠婠和白清儿都是过来人,且终身不渝,难以忘怀。白清儿的武功远及不上婠婠,正因与心爱的杨虚彦有肉体的关系。白清儿身受其害,故列此为玉女宗的大禁忌。

龙鹰若不是给无瑕逼至死角,没有其他选项,绝不会向她摊牌。

眨眼光景,无瑕回复常态,还比平时更深藏,垂首轻轻道:“龙鹰呵!你一点不谅解无瑕,嫁你并不是一宗交易。人家已答应你与过去划清界限,仍要逼人家。”

龙鹰心中仍充满难言的奇异情绪,有点像发现宝藏。

从第一次遇上她,文比武斗,次次给逼落下风,问题出在无瑕确是老天爷赏赐人间的神物妙品。虽说柔夫人、湘夫人、妲玛诸女各有独特风采神韵,可是论体态,无瑕比之妲玛更完美;说风情,诱惑撩人处尤在湘夫人之上;其兰心蕙质,玲珑巧透,更胜柔夫人半筹。从任何方面看,无瑕均为玉女宗之冠,纯凭天赋的优越条件,施展媚术事半功倍,何况她不仅是美貌诱人,内在的天地同样引人入胜。

无瑕令他想起当年的婠婠,周旋于寇仲、徐子陵那一辈的超卓人物之间,挥洒自如,纵然以失败告终,不单仍可保着圣门元气,还可以卷土重来。

现在的玉女宗,该与婠婠时的圣门有明显的差异,可是在师门使命上,却如出一辙,看柔夫人对符太的态度便清楚。

忽然间,戏言好,半真半假也好,他和无瑕的关系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且永远难以回复先前的模样。因敌对一直压抑克制的感觉和情绪,三言两语间给点燃引发,是龙鹰始料难及,肯定无瑕亦意想不到。

两人均踏足没有回头路走的界线去,无瑕如肯叛出玉女宗,立即成为龙鹰的娇妻。龙鹰则面对最大的风险,因怎知无瑕施的不是苦肉计?

他有个直觉,无瑕可对他心狠手辣,却绝不会在感情上欺骗他。这并非一厢情愿的乐观想法,是基于对玉女宗的了解。无瑕绝不敢和自己登榻,不敢犯玉女宗的天条。

她若诈作投诚,以好色著称的鹰爷,岂肯放过她的身体。

龙鹰光火道:“如你是我,肯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吗?人是要讲道理的。”

无瑕柔声道:“你根本清楚人家是谁,对吧?”

龙鹰大奇道:“你又没告诉我,老子怎晓得?”

无瑕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嗔道:“责人不责己,你对我又有多少老实话?”

龙鹰没好气地道:“依老子的记忆,包括山南驿在内,今次是我们第五次碰头,其他四次都是在战场上斗生斗死的当儿,有何老实话可以说,除非活得不耐烦。你奶奶的!你今次来真的是想嫁给我吗?你当我是傻瓜还是蠢蛋?”

无瑕没因被骂动气,反现出迷人的笑容,情深款款地道:“鹰爷动气哩!无瑕还是告退为妙。不过一场来到,不趁机游览能孕育出如国老般名留青史、人杰地灵的阳曲县实在可惜。敢问鹰爷,附近可有值得一游的胜景名刹?”

熟悉的无瑕又回来了,巧施妙招,命中龙鹰要害。他初来甫到,连狄家祖宅的情况尚未摸得清楚,遑论周遭的名胜古迹,答不出来怎似曾在阳曲盘桓过一段时日。幸好晓得无瑕绝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只在试探。狠狠瞪她几眼后,漫不经意道:“我惯了每天的清晨,策马驰骋山野,最爱到的是阳曲县外西北方明霞山内的饮马泉,从那里登山远眺,可见阳曲县山野田畴的美景,如只拣一个地方,我会推荐明霞山。唉!我糊涂哩!”

地理形势是真的,龙鹰临高瞥一眼,对阳曲县和周围的环境了然于胸臆,山名、泉名全为随口杜撰,博无瑕没闲去揭破,亦难揭破,除非她问遍阳曲县的住民。

无瑕以蚊蚋般的声音道:“你不但糊涂,且不明白人家的心事。”

龙鹰放下心来,无瑕对他的情意,显然有限度,至少远比不上她的师门使命。孰轻孰重,清楚分明。

沉声道:“大姐你并非第一天到江湖来,理该清楚老子和一众兄弟对鸟妖仇深如海,不干掉他誓不甘休。在我们眼中,你和鸟妖是一丘之貉,你不肯交代与他的关系,老子又如何向自己的兄弟交代?”

无瑕淡淡道:“无瑕可以立誓,没杀过半个天山族的人。”

她的话,龙鹰相信了大半,不是为她开脱,而是从柔夫人、湘夫人等处,看到同样的作风。玉女宗诸女,在这方面唯一的例外是妲玛,她走的是武功的路子。

龙鹰道:“老子该信你还是不信呢?”

无瑕微耸香肩,一副相信与否,悉随尊便的神态,其撩人处,看得龙鹰心动,暗呼厉害。

举手投足,媚力十足,如此美女,谁能不心痒难熬。

无瑕以优美之姿,盈盈起立,柔声道:“鹰爷可送人家一程吗?”

第三章苦口婆心

回到内堂,万仞雨木无表情的坐着,显然仍未从“东宫惨案”的沉重打击回复过来,双目满载哀伤。

龙鹰是过来人,明白他的感受。

对万仞雨般的唐室忠实支持者来说,东宫的惨变是难以接受的残酷事实。那种任奸人操纵宰割,无力回天的感觉,最令人难受。

龙鹰坐到他身旁去,尚未说话,万仞雨平静地道:“走了?”

龙鹰点头。

万仞雨沉声道:“事情算是解决了,还是未解决?”

龙鹰道:“像台勒虚云那种人,当收集到从杨清仁和无瑕两方面的情况后,将作出对‘范轻舟’身份的终极判断,从此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万仞雨道:“那他只可能选择相信‘范轻舟’和你是各有其人,除非他晓得你当时在偷听他们的商议。哼!”

龙鹰道:“万勿动气。我如你般最想杀台勒虚云,否则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化解了这个身份危机。”

万仞雨道:“真的没有办法?”

龙鹰坦然道:“那就须看我们是要争一时之气,还是为长久之计着想。”

万仞雨道:“张柬之是明白人,与你和我又有交情,如果我们向他道出情况,可将他争取到我们这边来。这正是我们想请国老出山的原因。”

龙鹰道:“李隆基就死定了。”

万仞雨愕然道:“有那么严重?”

龙鹰道:“比你想的更严重。宫内和朝廷的情况,再非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样子,特别当牵涉到自身的信念和利益。台勒虚云最了得的地方,正是对复杂人性的了解,不会感情用事。我虽然在这方面没台勒虚云的本领,却可从另一个方向去看待宫廷现时的情况,就是视其为战场。”

万仞雨不解道:“你认为张柬之不相信我们的话吗?”

龙鹰道:“大概相信吧!但绝难同意我们另觅真主,也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张柬之现时乃朝臣之首,人人惟他马首是瞻,可是朝臣的期望,亦反过来对他形成庞大的压力,众志成城下,不会轻易动摇。他或许佩服我们在战场上的本领,但在国事我们算什么?张柬之并非另一个国老,他会执着唐室的继承法。”

万仞雨颓然道:“你比我清醒。”

龙鹰道:“因为你老哥并不视此为战争。在战场上,所有考虑,均以最终的胜利为依归,不可意气用事。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保密’两字,一旦泄露,后果难测,再不由我们控制。我们可以请张柬之保密,但他做得到吗?他始终须向其他人交代。论亲疏,张柬之和姚崇、桓彦范、崔玄暐的关系,肯定比和我们密切。”

万仞雨默然无语。

龙鹰道:“要张柬之为我们守密,等于要他背叛长期并肩作战的盟友,肯定是错着,且是错脚难返。”

万仞雨沉吟道:“张相他们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力保李重润以抗韦妃,现在……唉!愿望已化为泡影,难道改为扶持李重俊吗?”

龙鹰回忆道:“当丑神医时,张柬之私下见过我,谈到太少指证杨清仁为大江联刺客一事上,张柬之竟拒绝讨论,可见杨清仁在一众朝臣心里的位置。”

又叹道:“这就是人性,来自他们对大唐的期许和愿景。”

万仞雨吃惊道:“你认为他们将改为支持杨清仁。”

龙鹰道:“此正为台勒虚云一石数鸟的其中一鸟。这趋势现时只刚开始,并不明显,就看张柬之在诛二张的同时,能否尽除诸武。在惨案发生前,这个想法肯定在以张柬之为首朝臣集团的议程上,可惜当杀二张变成当务之急,武氏子弟与朝臣敌忾同仇,立于同一阵线,暂时两方再没有分歧,诛除诸武不得不待至李显登基之后,那时张柬之等将发觉时不我予,铸成大错。”

万仞雨凝想片刻,骇然道:“我们竟见死不救?”

龙鹰叹道:“是爱莫能助。同时诛除二张和诸武,以张柬之等人的实力,绝办不到,武氏与二张的分别在于手上掌兵权。更重要的考虑,就是必须取得李显的授意,杀二张之举才正当合法。不用我说,你也知李显的想法。”

万仞雨道:“不杀台勒虚云,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像张柬之他们般后悔莫及。”

龙鹰道:“还有很多事,我尚未有机会告诉你,你知道后,当有不同的看法,台勒虚云算无遗策,从不犯错,对着他谁敢轻易言胜。不过剩看‘范轻舟’的身份一事上,老天爷仍然站在我们的一方。运气是最重要的。”

万仞雨苦笑道:“只可说我们气数未尽,谁晓得运势有否逆转的一天。”

龙鹰道:“此正为命运吊诡之处,就是谁都不晓得。唯一可做的,是与台勒虚云全力周旋到底,看最后的胜利属谁。以战争比喻之,我方最大的优势,为目标明确,攻陷目标,就大功告成。故此凡不利达致目标的事,碰也不碰,尽量减低不测的因素,把局势牢牢抓紧,任形势如何变化,我们都要专心一意的朝目标迈进。”

万仞雨重重吁出压在心头的一口气,点头道:“听得你这番话后,我心中舒服多了。你有什么特别的事,须告诉我的?”

龙鹰暗忖今天是第二次“丑妇终须见公婆”。第一个“公婆”是无瑕,第二个就是万仞雨。人生总有无奈的一刻,须做不情愿的事。何况他尚有另一件重大的事,必须说服万仞雨。

正容道:“圣上病倒了!”

万仞雨微微一怔,该在心里将龙鹰的话重复念一遍,方明白过来,失声道:“圣上病倒了?”

龙鹰道:“在圣上取消酷吏政治、李武联姻,神都紧张的气氛大幅纾缓之际,给台勒虚云来个横施毒手,害死圣上的亲孙,可以想象圣上悲愤莫名。”

万仞雨道:“以圣上一向英明果断的作风,怎忍得住手?至少该宰掉二张。”

龙鹰问道:“有用吗?”

万仞雨泄气摇头,道:“圣上的年纪不小哩!近两年精力大不如前,很多事放给二张去做、弄致两人气焰日张,终闯出弥天大祸。”

龙鹰道:“事发前,圣上抱恙下两天没临朝,事发后全赖我和胖公公痛陈利害,方不致酿出大祸。当时根本没对话妥协的可能,如果坚持将洞玄子、杨清仁和妲玛正法,势演变成全面的内战。”

又道:“圣上给气病了,小恙变大恙。”

万仞雨讶道:“竟这么严重?”

接着沉吟道:“我们如此返神都去,惹起的效应,你有想过吗?”

龙鹰道:“我想先听万爷的看法。”

万仞雨叹道:“对政治,比起你我是门外汉,可以有什么高明的见地?”

龙鹰道:“万爷失去斗志哩!”

龙鹰明白万仞雨的心情,唐室李氏子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眼睁睁看着未来的太子被害死,却只能袖手旁观,不吭一声,无奈悲愤处,如毒蛇噬心。

万仞雨双目爆起如电奇芒,摇头道:“我永远不失斗志,给你这么硬逼一记,我想到一个关键。”

龙鹰喜出望外,道:“万爷指点!”

万仞雨沉声道:“或许因我太想杀人。如你今早所说的,台勒虚云、杨清仁、香霸等将离开神都避风头,可是妲玛和洞玄子却绝不会走。两人里,妲玛是碰不得的,但洞玄子又如何?他们两个人中,我最想干掉的就是他,可大泄心中之恨。”

龙鹰皱眉道:“杀洞玄子并不容易,极可能变成与武三思正面冲突,触动东宫整个势力。”

万仞雨冷然道:“我的目标正是武三思,如此方有可能拉洞玄子来陪葬。除去武三思,等于剥去敌人的利爪尖牙,又再难像以前般直接影响韦妃。”

龙鹰一震道:“为何这般简单的道理,我偏没想过?不!我一直想这么干,只是自问办不到,慢慢地再不朝这个方向想。”

万仞雨回复生机,道:“在正常情况下,除非率军强攻梁王府,确难办得到,动辄惹起轩然大波。幸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回神都后,我们随机应变,钻武三思的漏子,我不信没有机会。”

龙鹰也精神大振,赞叹道:“还是你老哥了得,也幸而我多问一句,这个方法是从台勒虚云偷师学回来的。他奶奶的,小弟虽视神都为战场,但一时间却失去战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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