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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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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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一片沉默。

湘夫人打破寂静,轻柔地道:“何不先决定将经放返原处,还是另觅地点,再去想这个恼人的问题。”

无瑕漫不经意地道:“放返原处风险最高,我却想到个万无一失的地点,就是柔姐在此的居所。”

连龙鹰亦为之错愕,其他人更不用说,看不见仍猜到其他四个人全大惑不解地瞪着她。

无瑕解释道:“毒公子人老成精,无一句话是可信的,表面似对《智经》满不在乎,但若非为此经,怎会和符太互相勾结,到翠翘楼摸底探路。他亦猜到我是将经藏在翠翘楼内。圣门秘技层出不穷,如东宫般防卫密不透风的地方,也只有当他们来至近处方察觉,何况翠翘楼是个打开大门迎客的处所。最怕是他拿着我们的人,一旦问出蛛丝马迹,会窥破我们的手段,故以藏经论,翠翘楼已成最不安全的地方。”

香霸道:“可是小柔的居所,地方小兼近乎没有防御,恐怕更经不起探索。”

无瑕微笑道:“香爷是关心则乱哩!”

香霸尴尬地道:“请玉姑娘指点。”

台勒虚云不在,无瑕以其地位、武功和智慧,成为群魔之首,不过她的份量肯定差上台勒虚云一截,杨清仁屡在不同的事上,不理她的好言相劝。

然而际此困局,众人只有听她说话的份儿,精明的香霸亦不例外。

塞外魔门确与中土魔门有别,因大变被逼流亡塞外后,一股互信互爱的关系于同门派的人里滋长。像无瑕和柔夫人间的情况。而在门系之间,即使非相亲相爱,至少建立起信任和可合作的伙伴关系,不用像龙鹰曾经历过的杜傲与同门师兄的那种情况,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台勒虚云更是个无私的人,不计较个人的荣辱得失,因他根本不将短暂珍贵的人生放在眼内。正因如此,才能使大江联一步一步的踏上成功之路。

洞玄子在某些方面类似台勒虚云,并不计较付出和回报,全情玉成香霸的邪恶事业,令杨清仁得偿大隋复辟的梦想。

无瑕道:“为换取毒公子的有力援助,符太自须向毒公子透露他所知的情况,例如珍古斋,又或翠翘楼,但有个地方他会一字不提,还惟恐被毒公子晓得。”

湘夫人叹道:“明白哩!就是小柔的地方。”

龙鹰既惊异无瑕洞透无遗的分析力,又喜《智经》的未来藏处有着落。无瑕说得含蓄,只湘夫人捕捉到她说话背后的含意,其他三人肯定听得一头雾水。

无瑕轻描淡写的接下去道:“最明白符太的人是柔姐,从符太在上阳宫观风殿看她的第一眼,已掌握到符太钟情于她。男女间的这类事,一旦发生了,刮风仍吹不甩,没有道理可言,就是这个样子。”

香霸艰难地问道:“小……小柔呢?她、她又如……如何?”

他说话本身一向断断续续,似是口齿不伶俐,却是自成风格,反化为其魅力。正如无瑕先前所言,他是关心则乱,故问及此他最关心的问题,更是欲语还休。

无瑕柔声道:“我说出来的话,香爷当不愿意听到,亦顺便在此向香爷作个忠告,正事要紧,其他一切均须让路。我玉女宗心法独特,绝不可对男性动心。或者动心犹可,动情则是犯天条,严重影响修为,至乎永远沉沦。”

她“玉女自道”的动人清音,逐字逐句地嵌入龙鹰听觉的天地里,特别感人。

气氛忽然沉重起来。

湘夫人的感受该最深刻,她因曾迷恋杨清仁,功力到今天仍未能复元。或许因着心灵受过重挫,防御力单薄,似乎亦对“范轻舟”生出情意,不愿参与截杀他。

无瑕在众人的默默期待下,冷然自若地道:“柔姐向符太提出‘人经之间,只可得一’的提议,是因看穿符太对她的心意,符太亦深明柔姐测探之意。当然!钟情于一女实大违符太做人的宗旨,故心不服。这样的情场角力,外人很难插手,插手徒添变数,有害无利。而我们现在之所以有束手无策、进退不得的困难,皆因形势的变化,使我们偏离了原先直接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杀死符太,一了百了,就像我们必须杀范轻舟。一切须循此方向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确有领袖的气魄神采,一番话总结了整个形势,惟尚未提出可行之道,但包括龙鹰在内,均感她胸有成竹。

她没有直接答香霸的问题,可是正因避而不答,其言下之意,暗示柔夫人对符太非是没有感觉。

洞玄子凝重地道:“我们的行动里,并没有把毒公子计算在内。”

无瑕从容道:“来个化危为机又如何?最困扰我们的,是杀符太后武曌的反应,胖公公定猜到香爷身上,那样子与行动失败没有分别,后果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香文不解道:“我们不是已具周详的计策吗?”

无瑕叹道:“须看符太要经还是要人,要人的话,他势是死路一条,就此消失。”

龙鹰差点为对方的奇谋妙计拍案叫绝,终于掌握到其中的窍妙。

如果符太向柔夫人投降,为她放弃《智经》,柔夫人可放手大展玉女功架,“全心全意”的爱上符太,并表明脱离香家集团,要远离神都,迷恋她的符太,还有何理由留在这里。

表面上,符太千山万水的到神都来,是为寻回失经,现在《智经》亦可放弃,以情为重,留在神都再没有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柔夫人必须向符太献身。

无瑕的话同时让龙鹰明白为何柔夫人欲脱离玉女宗,杀符太不是一朝半夕的事,须慢慢建立符太对她的信任,发展亲密的男女关系,在有绝对把握时下手。骗符太绝不容易,柔夫人须动真情,能否下手就看师门对她决心的影响力。

干掉符太,她将失去生命里的至爱,唯一可做的是以死殉之。

无瑕反对柔夫人的做法,是否认为不值得为符太牺牲,便非龙鹰可猜得到。当然!如果符太要经不要人,无瑕少去很多烦恼。在无瑕心中,物归原主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胖公公所言,此非为魔门的作风,不是香霸、洞玄子、杨清仁的作风,这样被符太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强夺回去,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最怕是符太人和经均不肯放过,故此最彻底了当之法,仍是杀死符太,又制造出他私下离开神都的烟幕,看能否瞒天过海,避过胖公公的报复。

于在场诸人里,只龙鹰和无瑕晓得柔夫人曾向符太说过,如符太不肯放弃《智经》,她有办法让符太永远得不到她。这是柔夫人以另一种方式表示符太在她心里的位置,此话的威力,比任何媚功更具效力,肯定在符太脑袋里反复响起,左右他的最终决定。

人和经之间,不理外面的事情如何发展,符太只许得其一,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无瑕之所以点出外人难以插手,指的正是这种微妙的情况。

今次当探子收获之丰,出乎龙鹰料外。

无瑕轻轻道:“如果我们能将杀符太的事,推在毒公子身上,他又无从辩白,那我们一直无计可施的事,均告迎刃而解。”

龙鹰暗呼厉害,原来她刚才一边投他“康老怪”的所好,一边想出如此辣计,确为令人没法猜想的事。

同时心中一热,不用说无瑕续施美人计,被“康老怪”占点便宜在所难免。想到可和这么的绝色大美人亲热,且情况特殊,顿然大感香艳刺激至乎极点。

真糟糕,竟为能与她亲近雀跃,忘掉露底的风险,可知对她实颇有感觉。最引人是不论“康老怪”如何邪淫无礼,仍属到位。

香文忍不住地道:“想毒公子上当并不容易。”

无瑕从容道:“任何人均有弱点,就看是否寻得着,此正为‘玉女心功’的精义。媚术之道,是男女之道。我和康道升定下后会之期,明早在南市碰头,他肯依约而来,等于半只脚踩进陷阱里去。”

香霸怀疑地道:“他的年纪做玉姑娘的爷爷仍嫌太老,恐怕不易中计就范。”

其意思没直接道出,人人听出如毒公子般年逾七十的老头子,见这么的年轻女子来色诱他,不起疑心才怪。

洞玄子笑吟吟地道:“有些话,玉姑娘不好意思当着我们三个大男人说出来,怕我们尴尬。我和康道升年纪相若,少不了多少岁,由我来解说。”

他的话触起龙鹰对他当年在大江联总坛,锲而不舍地追问沈香雪被“范轻舟”无礼的感受,从而判断沈香雪对“范轻舟”动了心,并着香霸立即将沈香雪送离总坛,只是沈香雪心中不服气,不肯无功而离。

事后聪明,洞玄子确有超凡的洞察力,坦白直接,不理世俗的顾忌。

龙鹰愈来愈感到洞玄子是不容轻视的大敌。

洞玄子的声音传入耳内,响起道:“男人有个通病,就是永远不认为自己会变得毫无吸引力,且愈老愈想证明此点,特别像康道升那般风流了整辈子的人,加上认为无瑕因他圣门前辈的身份、武功,大有利用的价值,对他来说,向他献身是理所当然。而玉姑娘尚未说出的,是以她的元阴之质,等于无价瑰宝,可令康道升在武功上作出突破。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假辞色,足可令他阴沟里翻船。”

湘夫人担心地道:“康道升非是善男信女,且是圣门御女术的大行家,玉姑娘将处于很大的风险里。”

无瑕若无其事地道:“不冒点风险,何能成大事?”

香霸道:“他不现身又如何?”

洞玄子冷笑道:“除非他不是康道升,否则怎肯错过飞到口边的肥肉。”

无瑕微嗔道:“道尊!”

洞玄子欣然道:“我是将心比人,玉姑娘于我来说亦为人间极品,妄求玉姑娘看上我是没有可能的,不过我的优点正是玉姑娘永远不会看上我,当玉姑娘有传宗之意时,请玉姑娘记着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的笑谑以半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也令龙鹰暗抹一把冷汗,他本打定主意明天不去会无瑕,以免讲多错多,到此时方晓得不符“康老怪”的作风。

刚才想象与无瑕亲热,是即兴的狂想,止于在脑袋转几匝,不会付诸实行,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洞玄子的话,同时解开了杨清仁和湘夫人间的谜团,就是杨清仁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盗取了湘夫人的元阴,使自己在武功上突破。问题在湘夫人对其大有情意,故此实质上和心灵上的伤痕,到今天仍未根愈。

听到这里,龙鹰晓得再听不出什么花样,趁对方最了得的人全聚在这处,悄然离开。

第十六章横念诀法

大宫监府。

龙鹰叹道:“厉害!厉害!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在你遇到这种情况时的感想。此类奇功异法,少点悟性都看不懂。”

将三页“横念”,交回符太。

符太双目闪烁芒光,又像眼睛在燃烧,用两指捻着,往他瞧来讶道:“你真的读懂了,就这么漫不经意的瞥几眼?”

龙鹰耸肩道:“今次算读得很慢哩!平时每页瞥一眼便成。”

符太叹道:“这是什么功夫?”

龙鹰笑道:“须问我的娘才成。这般诡奇的功法,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符太另一手从下迎上,将三页旧得发黄的诀页,先捏成一团,然后两手似不用力气的轻轻搓揉,三页纸立变粉末,从掌隙间洒往地面,化为乌有。

龙鹰看呆了眼,道:“你现在做的,我大概也可办到,但绝不可能如你般似不费吹灰之力,举重若轻。”

符太欣然道:“因为徒儿用的是‘血手’,明白吗?”

龙鹰失声道:“我的娘!但你的手没有变色,我还感不到你凝运劲气,怎可能呢?”

符太满足地道:“你说的正为‘横念诀’对我的作用,如果‘血手奇功’是箭,‘横念诀’便是弓,我可借助弓将箭发出去,以往则须运力掷出去,省力多了,拉弓射箭便成,谁都想不到此箭不同彼箭,乃血箭。哈!‘横念’就是横空而来的一个念头,没可能是脑袋想出来的,只能是天授。”

龙鹰狠狠地道:“小子到现在方肯道出真相,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不但是突破,且是全面的提升。”

符太叹道:“不是想瞒你,而是连我都不知道帮助这么大,如虎添翼。现在世上只有你和我晓得此套心法,加上徒儿以前传你两个祖师爷的拳法,你再不用心烦给人摸清你老人家的底子哩!”

龙鹰哑然笑道:“徒儿来教师父?你是目无尊长。”

胖公公驾到,步入偏厅。

两人目光同时落到他手执的竹筒。

胖公公悠然自得的在两人的对面隔桌坐下,将竹筒送到两人前的桌面上,道:“看!”

另一手掏出烟管,好整以暇的塞上烟草。符太知机的取出火石,为他点燃。

龙鹰取过竹筒,拔开木塞,取出页卷,打开来看。

胖公公“呼噜、呼噜”的吸烟喷烟,笑嘻嘻地道:“手工如何?还可以吗?”

龙鹰赞美道:“近乎没有瑕疵。我虽心有定见,仍只看出微不足道的分别。”

胖公公轻松地道:“是公公亲自落手炮制,开始的几个工序,当然有人代劳,幸好从小符处大概掌握到纸质,故及早预备了近百种不同的纸样,先进行漂染,原版货到手后,才进行最后的工序,然后由公公仿其笔法行气誊抄,再经最后一重的漂染,弄成古残不堪的样子。只要对方不是在这两天内翻阅,还要留心细看,保证永远不晓得最后三页给我们偷龙转凤。”

龙鹰咋舌道:“原来过程如此艰难复杂。”

又问道:“为何半点不觉是新墨呢?纸张更没有经漂染的湿润感。”

胖公公叹道:“公公为它们摇扇足有半个时辰,别人为公公摇扇试得多了,原来摇扇竟然这么辛苦。”

符太恭敬地道:“想不到公公是模仿笔迹的高手,我真的看不出破绽。”

胖公公淡然道:“这是在宫内生存的必备功夫,其他不用公公说下去了。”

龙鹰和符太只有点头的份儿。

在过去的数十年,也不知胖公公冒批了多少皇令皇谕。

胖公公像做完苦工般挨着太师椅背,深深享受着吞云吐雾之乐,令偏厅充盈烟草的气味,边指示龙鹰将三页伪冒的经页收回竹筒内,边向符太问道:“‘血手’因何这般难练成功?”

符太毫不犹豫地答道:“‘血手’与其他一般掌法、指法有别,不但因运功的方法另走蹊径,大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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