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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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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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握着他递来的双手。

越浪叹道:“刚才看范兄大展神威,感觉非常古怪,就如自己亲身下场报仇雪恨般,不知多么痛快。我从未试过这般的滋味。”

龙鹰欣然道:“如此我们不止是战友伙伴,且为兄弟,故此小弟比赛,等同越兄自己打马球。哈!”

越浪放开他的手,欢喜地道:“能成为范兄的兄弟,是我越浪的荣幸,范兄可从任何事看出背后的道理来,可知范兄是长于思考的人。真期待范兄到岭南与我并肩作战的日子,大家可以好好相叙。”

龙鹰问道:“今晚走还是明天走?”

越浪道:“在晚宴近尾声时离开,不致那么碍眼。依我们看,北方世族似对范兄颇有敌意,神都之行小心了。”

龙鹰点头道:“多谢关心,我懂照顾自己。”

越浪和他轻拥一下,告别返己席去。

※※※

宇文朔、杨清仁、乾舜、独孤倩然和季承恩在换场后的北球门前,聚在一起研究作战策略,被龙鹰隔远听得一清二楚。

季承恩道:“我们始终不太习惯在草地打马球,不像对方熟悉场地的性情。”

龙鹰记起李裹儿和武延秀在东宫打马球的情景,季承恩说得对,东宫的马球场非常讲究,平滑如镜,该是用油浇地筑成。

杨清仁吟道:“‘宝杖雕文七宝球,初月飞来画杖头’。广阔的草地,双球门,确比平地和单球门刺激有趣多了。打了十多场,不习惯也该变习惯。就本王看来,季兄没有丝毫不习惯的情况。”

此人出口成章,说话婉转,令人心折。

长孙持国过来加入他们,道:“范轻舟来了,不知想干什么?”

龙鹰以微笑迎接各人锐利的目光,独孤倩然在“闹翻”后首次正眼瞧他,神情复杂,似有些话想和他说,又如不想与他多说半句。

“范轻舟”既肯下场比赛,非为无义之徒,打球打得出神入化,自然而然在球场上尽露其不可一世的英雄气魄,令她不知应如何看待他这个人。

杨清仁待龙鹰来到二十步许的距离,欣然道:“范兄不论场内场外,表现同样出色,本王想不佩服也不成。”

龙鹰敢肯定杨清仁比霜荞对他的恨意大上百倍,霜荞只有新仇,杨清仁在新仇上还有以箩计的旧恨,夺香一事杨清仁没齿不忘,故此话里有话。

乾舜皱眉道:“范兄该是胸有成竹,才有时间来闲聊。”

龙鹰抵达众人身前。

以乾舜一向的谦谦君子,说出这么拒客的话,明显因清楚他没有立场的立场后,对他生出极大的不满。当然!真正的问题非因他力保中立的态度,而是在于怀疑他是女帝的秘密走狗。

龙鹰不以为意的微笑道:“小弟是特别来说一声‘后会有期’,此赛不论结果如何,赛后小弟立即离开。”

宇文朔看看杨清仁,看看龙鹰,没透露丝毫心里的困惑,气定神闲的悠然道:“以范兄的为人,应不会为道别走这一转,对吗?”

龙鹰有意无意地看独孤倩然一眼,后者垂下目光,避开眼神接触。

他保持笑容,耸肩道:“下盘虽尚未开始,小弟却先一步恭贺,当然不表示小弟不全力与各位周旋。嘻嘻!”

这一番话甫说出来,龙鹰清楚掌握到在场者均有如释重负的情形,连一向能深藏不露的杨清仁和宇文朔亦不例外。立告幡然而悟,掌握到宇文朔整个振兴北方世族的大计,明白马球成败对宇文朔和杨清仁的重要性。

马上持鞠杖击球,往来驰逐,高祖李渊的时代已盛极一时,马球场的竞技,在帝皇眼中,乃国力的表现,个人的荣辱。几乎可以这么说,唐代的皇帝皇族,没有一个不喜欢打马球的。当年寇仲和徐子陵以浪人的身份,助李渊在长安横贯广场力压外队,立受重视,赐以官职。

女帝四子之中,次子李贤,即是李显之兄便是嗜球如命,在他下葬的墓穴里,壁上绘有打马球图,死生相随,可见一斑。

不是人人可像龙鹰般在战场上立功,然而赛场如战场,在远离战场的皇帝眼里,能懂能明的,就是马球场上的表现。赢得当权者的欣赏,加官晋爵至乎被委以重任,绝不稀奇。

房州一役,宇文朔早立下奇功。不过那时形势有异,谁都不愿张扬,怕招来女帝猜疑,因而事后没有消息泄露出来,整件事藏在迷雾深处。

到李显被迎返神都,重登太子之位,形势方有改变。

也到了宇文朔由隐变显的时候。

夺得天下瞩目的“少帅冠”,成为名留马球史的人物,不单可为宇文朔造势,更可为整个北方世族营造最有利的环境,进一步巩固与太子集团的结合。

挟着飞马节冠军马球队的荣誉,与就这么的到神都去,是天壤之别。

成王败寇,在马球场上同样适用。

长孙持国年轻气盛,闷哼道:“范先生是来认输吗?”

龙鹰淡淡道:“认输言之尚早,却是甘拜下风,因各位已摸清楚小弟球路,任小弟十八般武艺,恐仍是有力难施。”

乾舜糊涂起来,问道:“范兄的说话不着边际的,若有话说,何不爽脆点说出来?”

龙鹰目光投往杨清仁,好整以暇地道:“道别是真的,祝贺是真的,小弟顺道来向河间王说几句话,请各位见谅。”

人人目光移到杨清仁身上,他虽在心中大骂,表面却不得不装出心平气和、丝毫不以为异的模样。“范轻舟”摆明在整他,离间他和宇文朔等人。不过他没有好怨的,自在牧场碰头后,有哪一刻不是你想我死,我要你亡?

杨清仁含笑点头,向各人道歉一声,往场外走去。

龙鹰大有深意地盯宇文朔一眼,在宇文朔现出深思他眼神含意的当儿,追在杨清仁身后去了。

这是他看在独孤倩然份上,向宇文朔提出最后的一个忠告,以事实显示杨清仁有不可告人之事。

假设杨清仁敢对他说“有何事不可当着大家说出来的”,他可以赢得宇文朔的友情,但既然没这么说,两人间的裂痕只加深,不收窄。

这个认知对宇文朔至为重要,如果对杨清仁防范之心不足够,到了地府仍要做糊涂鬼。

杨清仁不满地道:“有什么话须在这个时候说的?”

龙鹰淡淡道:“我可以令你输掉这场球赛,余下的九筹,我赢七筹可令你面目无光的返回神都,人人视你为我范轻舟鞠杖之下的败将。”

杨清仁冷然道:“诚如范兄说的,是不是仍言之过早?”

龙鹰道:“你捉到我的球路了吗?”

杨清仁为之哑口无言。

自艳惊全场的一杖后,“范轻舟”变得内敛收藏,然却可将整队的战力发挥尽致,留手下仍可创出佳绩,一旦放手而为,以杨清仁的才智,仍难预测战果。正因如此,刚才龙鹰的自愧不如,方使听者莫不松一口气。

龙鹰道:“怎么样?”

杨清仁苦笑道:“拿你没法哩!说吧!”

龙鹰从容道:“你老哥是口服心不服,这样如何,如果赛果不是你们仅以一筹取胜,我们的新交易立即报销,当小弟没有说过。”

杨清仁叹道:“我在听着。”

龙鹰道:“我先到扬州去见宽公,河间王该比小弟早上十天到神都。小弟的新提议是由我抵达神都一刻开始计算,三天内‘南人北徙’的奏章已放在圣神皇帝的龙桌上,明白吗?”

杨清仁苦恼地道:“范兄强人所难了。”

龙鹰道:“那就打败小弟好哩!”

杨清仁断然道:“就如范兄之言,如果你只输一筹,本王保证可如范兄之愿。”

龙鹰赞道:“这才是好汉子。他奶奶的,还有一件事,就是郡主她老人家要小弟陪她打马球,可不是我去惹她,且无从拒绝。想小弟不陪她打马球吗?须由你去想办法。”

杨清仁头痛地道:“如果可以干掉你,有多好呢?”

龙鹰笑道:“可请小可汗再试一次。对吗?”

再不理他,返南场去了。

第四章平分秋色

三通鼓响,两队人马各在本场集结布阵。

龙鹰的心神悬于无瑕。

他用的是“计中计”,收一石数鸟之效,既可乘机逼杨清仁在“南人北徙”的期限上屈服,没法施拖延之计。更关键是不让暗伺在旁的无瑕因他是故意输的,而看不破他必须输。如果霜荞亦因此认为“范轻舟”与商月令间没有私情,会非常理想。

飞马牧场之旅的开局是“虎头”,他不想以“蛇尾”收局,眼前的一盘三局,双方不容有失。

“当!”

商月令击钟传示。

独孤倩然将球开出,送往左后方的杨清仁,后者沿东界推进,独孤倩然、长孙持国和乾舜分三路入侵南场,打中场的季承恩在后照应,随他们越过中线。

观者没人说话,屏息静气的看球赛,气氛凝聚扯紧,若强弓被拉开来。

箭在弦上。

龙鹰灵应展开,全面投入。

风势对牧场队是不利的,从西北方和东北方吹来,令他们处于逆风,这或许是宇文朔换场的原因。风向对马速影响轻微,但对马球是有一定的影响。

马球采质轻韧性好的木料制成,空心,涂红漆、绘彩纹,看来五彩缤纷,打上去轻飘飘的,少点斤两也难操控自如。

他感觉着敌我双方每一个人的精神波动、位置和移动。

杨清仁送球予季承恩,后者在龙鹰迎来之前,斜送往沿西界前进的乾舜,乾舜不待陶文楷拦截,将球交给与龙鹰错身而过的独孤倩然,美人儿此时离南球门不到四十丈,前方得一个柳正,龙鹰与她马股对马股,球至时距离拉至五丈之外。

观众哗声四起,想不到关中队这么快得到一个攻门的机会,以独孤倩然的球技,盘球过柳正该没有难度。

没想过的事发生了。

就在乾舜鞠杖扫中马球的刹那,龙鹰竟然倒马后退,速度极快,眨眼间移往独孤倩然和乾舜之间,双脚夹马腹,上身后仰,鞠杖伸至极尽,截着如一道彩光贴地滚来的球儿。

独孤倩然受位置所限,空有绝妙杖法,欲抢无从。眼睁睁瞧着龙鹰以杖端撞球,球儿滚往后防的柳正。

全场喝彩。

龙鹰凭念龙和超凡的马技,逆转形势。

此局是输不得的,输要挑另一局,否则换场后立遭重挫,牧场队信心不保,任龙鹰个人如何了得,想完成“只输一筹”的局面,实属痴人说梦。

关中队正以四筹领先,多得三筹可以一筹胜出,那时再不用打下去。

柳正大喜迎上,横杖接着球儿,推前七、八丈后,送予穆飞。

念龙一声嘶叫,声慑赛场,放蹄前奔,刹那间攀上极速,朝守中场的季承恩冲去,威势不单慑人,还令季承恩的坐骑不安的跳蹄,后者不知该先压下心里的惶惧,还是安抚马儿。

商豫在中间偏东界的位置疾飙,与从中间偏西控球前进的穆飞大致并行而进。

下一刻龙鹰越过手忙马乱的季承恩,带动整个反攻。

以宇文朔和杨清仁之能,在对方三路进犯的攻势下,捉襟见肘,不知该拦哪个敌员才好,何况“范轻舟”来犯形成庞大的压力。

乾舜和长孙持国掉头来援,落后数十丈,远水救不了近火。

梁石中、柳正和陶文楷见状忙催骑前进,立成牧场队全军动员之态,倍添声势。

能裂岸的打气呐喊,潮水般从四方八面冲击赛场,气氛沸腾。

倏忽间龙鹰越过进退失据、被“废去武功”的季承恩,笔直朝北门扑去,念龙鬃毛飘扬,其威武情状,肯定在人们心底留下永难磨灭的印象。

穆飞知机的略改方向,切往中路。

宇文朔和杨清仁不约而同控骑往中靠近,前者意在龙鹰,亦可随时堵截可取得射门位置的穆飞,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佳的防卫战术。

杨清仁则把守御力偏往龙鹰,一来是龙鹰离控球的穆飞近多了,二是他仍可随时将沿东界奔马的商豫制于东面。

变化发生了。

穆飞改向的一刻,龙鹰转朝赛场的西北角奔去,拿捏的时间精确之极,就在穆飞马股后飙过。

两人错马而过,迅速分开,到穆飞抵达离球门三十多丈,挥杖击球。

球儿应杖弹跳,冲天而去,落往西北角的位置,看得人人心叫可惜,认为失去了一次珍贵的攻门机会。

宇文朔厉啸一声,人、马都像变疯了般朝球儿落点退去。

龙鹰先他至少五、六个马位赶上万众瞩目的球儿,看也不看的反手疾挥,在人人难以置信下,马球化为彩芒,先往上升,然后下弯,斜斜的越过三百步的距离,以一妙至毫巅的弧度,灵蛇返穴似的钻入北门洞里去。

※※※

下盘首局,龙鹰证明了不是耍嘴皮子,而是确有令牧场队后来赶上的能耐,大演戏法,全取三筹,把观赛者的情绪推上新高峰。

牧场队再非以大比数落后,多取一筹,立即扳平,令赛事愈趋紧凑好看。

次局开始,关中队再次变阵换人,以宇文愚换出季承恩,乾舜与杨清仁互调,前者主中场,杨清仁当右先锋。宇文愚和宇文朔为左、右卫。

其攻击力集中往西界,前有杨清仁,后为宇文朔,中路则有独孤倩然和乾舜照应,摆明以攻对攻。

策略上,此为应付“范轻舟”的唯一办法,在上一盘关中队惨痛地认识到,不论后防如何强大,对着“范轻舟”神乎其技的射门,再多两个像宇文朔或杨清仁般的高手,仍只有眼睁睁的瞧着球儿入洞。

击球入洞绝非容易,球门是一面木板墙,下开一尺见方的孔洞,洞后置网,只要有人守在门前,如宇文朔之辈,任你如何射门亦肯定被他挡回来。何况只有在某些位置,方有射门的把握。一般来说,球儿贴地攻门准绳最大,亦最易被截。可是在魔门邪帝的鞠杖下,他几乎可从任何方位射门,亦不理球门贴地而设,球儿的弧度可大可小,防不胜防,挡无可挡。

这些固是使关中队打得提心吊胆的原因,但更使敌员惊惧的,是“范轻舟”先知先觉的本领,每能早着先鞭,使对方穷于应付。

赢球得筹,龙鹰凯旋回来,都向唱筹台的商月令及其后方看台的李裹儿致敬示意,心中肯定杨清仁恨得牙痒痒的,只能以商月令爱的是“龙鹰”而非“范轻舟”自我安慰。想想龙鹰已心舒神畅。

他和杨清仁的关系,就是战场上敌我的关系,不讲人情,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打击对方,直至片甲不留。

牧场队完成布阵。

钟声一响,最后第二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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