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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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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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想成为真正的高手,不但在武技上须长进,思考和心志亦不可忽略,否则只是有勇无谋,缺乏真正高手的胸怀气度。”

穆飞如梦初醒地现出深思的神色。

龙鹰道:“开始有感觉了,对吧!”

穆飞不好意思地道:“我很少留心星空。”

龙鹰道:“你对眼前的天地,从不感奇异吗?”

穆飞道:“是小时候的事了,懂事后一直潜心武技,很少想其他的事。”

龙鹰道:“如此充其量你只能成为一个好手。高手到了某一境界,比的非只技艺,而是修养。像你般稍遇险阻,立即颓不能兴,至乎今夜没法安眠,算什么劳什子的高手?”

穆飞苦叹道:“但若输了决赛,我势被逐离开牧场。唉!教我怎么说?”

龙鹰笑道:“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告诉我,寇仲和徐子陵初出道时是怎么样的情况,处处受欢迎吗?刚好相反,给李密那家伙下了追杀令,遍地皆敌,恰好提供了他们最佳的历练,死不去就是成功。比起上来,你的所谓什么被逐离牧场,是哪码子的事?”

穆飞现出思索的神色。

龙鹰道:“像寇、徐两人,所有能成就不朽之业者,无一不是不住搜寻的人,他们会思考所处的天地,会仰望星空,反思己身,如老聃、庄周之辈,更深刻地思考人身与天地的关系,其思虑无远弗届,从不囿于一时一地。在你人生的漫漫长路上,三天后的决赛只是你无数遇合里的其中之一,如果为此长嗟短叹,事后回想起来,肯定你脸红。”

穆飞给他说得双目精光闪闪,回复生机。

龙鹰若无其事的传音道:“我是龙鹰!”

穆飞全身剧颤,瞪大眼瞧着他,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双目射出难以相信之色。

龙鹰点头再重复一次。

※※※

龙鹰返观畴楼途中,被“宋问”截着,领他往后园去。

龙鹰喜出望外,心情大佳。

商月令的心情显然没他那么好,道:“大总管和主执事齐来找我,央我收回成命,并指穆飞知错能改,和你修好了。”

又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是不愿让你加入牧场队出赛。”

龙鹰道:“可是我参赛的事,早传遍牧场。”

商月令道:“该是都凤故意泄出消息,目的是逼你下场比赛。挫折好,教训也好,总言之要灭你的威风,尽量使北方世家站在与你对立的一方。”

龙鹰哂道:“这就是错判形势。”

他们并肩进入退思园,在愈趋圆满的明月斜照下,几疑误入远离人世的洞天福地。

商月令讶道:“错判了什么?”

龙鹰道:“现时朝内朝外的形势,已因李显回朝变得异常复杂。就像在广阔的退思园内,不论你站在任何一个位置,能见到的是有限度的视野、园内的一个角落。正因视野难以及远,不论你有通天彻地的智慧,何等强大的实力,亦会走错路、下错棋。只有能鸟瞰全园者,方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商月令领他走往后山的方向,欣然道:“鹰爷说得非常动听,且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魄。”

龙鹰笑道:“场主终于开怀了。”

商月令娇媚地白他一眼,道:“你这家伙最懂哄入世未深的良家女子。”

又娇笑道:“真的很开心,似乎任何难事落到你手上,会变得可迎刃而解,且成为乐趣。谈笑用兵,该就是这样儿。和鹰爷在一起时,月令的天地无限地扩阔着。但你仍未解释都凤错判了什么,人家想知道呵!”

龙鹰分析道:“对小弟的‘范轻舟’,都凤可知得多少?河间王声誉虽高,影响力很大,却是偏向李显、朝臣、世族和白道武林,姑且名之为‘李唐正统派’。但剩是太子集团已可大分为明暗两股势力,李显在明,韦妃和武氏集团在暗。看刚才武延秀没有出席关中队在南食堂的祝捷会,月令该明白小弟在说什么。事实是明暗两股力量正于暗里较劲角力,却非是泾渭分明,原因在很难将李显和韦妃区分开来。当正统派为李显效力时,也是为韦妃办事。处于最不利位置的,反是正统派里的朝臣、世族和白道武林,因他们不但内藏心怀不轨的河间王,且为以武三思为首的武氏集团算计的对象。不要以为关中世族定会仇视小弟,因着小弟与李裹儿的关系,又有北帮的人为我说好话,都凤的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

两人来到前临飞爆的六角亭,自然而然坐下来细意观赏。

对面两边山梁逶迤而来,至此突然收住,山势陡然升高,峭壁面亭而起,又有一道岩梁横卧高处,令水量骤增,形成飞泻而下的急瀑,气势恢宏,声轰如雷。

在月照之下,瀑布悬空之际,因风作态,部分化为散丝,如雾如烟。

龙鹰叹为观止,伸个懒腰道:“能在如此福地和场主终老,会是几生修来的福分?”

商月令轻轻地吟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的歌声温柔婉约,拥有着某种稀有的魔力,能将任何被冰封的人与事解冻,让其重新苏醒。

龙鹰动容道:“这是我曾听过最迷人的情歌,月令不但人美声甜,最特别是你的歌声仿佛含蕴着某种失去已久、古老神秘又遥远的东西。由此可想见月令箫艺的造诣。”

商月令道:“月令是有感而发呵!刚才听鹰郎论朝内朝外的形势,纵横捭阖,仿如一个可筹措得无限赌注的赌徒,处处押注,并晓得最后胜利非你莫属,因而定下终老之地。”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月令的比喻很古怪,但生动贴切,小弟最擅长赌命,指的不单只自己的小命,还有老天爷的天命,更清楚主赌局在哪里。”

商月令轻轻地道:“她们会喜欢牧场吗?”

龙鹰一时尚未会意,讶道:“她们?”

商月令嗔道:“呆子!”

龙鹰拍额道:“呵!明白哩!当然没有问题,场主未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事实上我曾答应过为她们找寻一个理想的家,天下还有比飞马牧场更好的地方吗?看!眼前的飞爆多么美!”

商月令盈盈起立。

龙鹰故作惊讶地道:“场主想到哪里去?”

商月令大窘道:“你来还是不来?”

龙鹰跳将起来,笑道:“原来是到鲁大师的小楼去……场主等等!”

望着商月令快消失在林路弯角处的背影追去。

※※※

龙鹰从观畴楼的榻子醒过来,不知如何,竟有点心绪不宁,但又想不到因由,坐起身来,喘了几口气,方平复了一点。

照道理昨夜与美丽场主的缠绵爱恋,其甜如蜜,今天该心情大佳方对,怎会心惊肉跳的!

难道有可怕的事发生了,魔种先知先觉,却没法将讯息传递至自己的清醒意识中去。

若是如此,将间接证明“魔种”仍未变成“道心”,又或两者尚差一截方能融浑无间,晋达“魔仙”至境。

那时魔即是神,神即是魔。

另一个可能性,是在“魔变”的阶段里,练功上出了岔子。

思索间,穆飞和商豫联袂来找他。

匆匆换衣梳洗,又以最快的手法修整长长了的胡须,收摄心绪精神后,出厅见两人。

穆飞前所未见的朝气勃勃,神采飞扬,整个人发光似的,显然因晓得他是龙鹰后,又因将来有了着落,整个人焕然一新,视野扩阔,斗志满盈。

正如龙鹰之前对他的忠告,决赛的胜负,只是人生无数遇合里的其中之一,不论胜负,仍数得着,就瞧你如何看待输赢。

商豫更不用说,神凝气敛,晋升至武道上最难突破的先天之境,日后的发展,只有天方为界限。

龙鹰在两人对面坐下,看看穆飞,又瞧瞧商豫,心中涌起异样之感。

商豫俏脸微红,避开他的目光。

穆飞望望商豫,才道:“正式批下来了,范爷已名列我队决赛的球手榜上。”

龙鹰晓得这是必然的结果,因此事是由穆飞提出,如果宋明川和商遥阻挠,等于和穆飞过不去,欠缺道义。

所以商月令肯点头便成,先决条件是不收回成命。

穆飞续道:“我已向有份出赛的正选球手说清楚,他们也很想听范爷的指示,刻下正在北食堂等候我们。”

商豫道:“如果范先生可以分身,我们希望可到球场实地排阵操练了大总管、主执事和四位执事会组成元老队和我们较劲,我们以前就是这么操演的。”

龙鹰心忖老家伙们仍是死心不息,囿于门第之见,不愿容纳自己这个寒门,另一个原因是没有亲眼目击他“四箭气走文纪昆”,故要亲手试他,最理想当然是令范轻舟知难而退。

在两大牧场男女年轻高手期待的目光下,虽明知任何操练对他来说属多此一举,也知拒绝不了,点头答应。

穆飞和商豫齐声欢呼。

龙鹰道:“场主会来观赛吗?”

穆飞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龙鹰轻描淡写地道:“宋问就是场主!”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没法相信。

龙鹰心忖可从他们的反应,看出商月令的“宋问”多么成功,鲁妙子的手段如何厉害。

龙鹰道:“贵场主是蓄意不收回成命,好让小飞堂堂正正的脱离牧场,将来功成身退时,小飞可‘嫁给’小豫,不又可堂堂正正的回归牧场吗?哈哈!真爽!”

商豫大羞,穆飞大喜。

穆飞道:“为鹰爷办事,确是处处惊喜,着着意外。”

龙鹰道:“趁这几天大家可以在一起的宝贵时光,我会详细向你们解说形势,与及我们的战略目标。晓得自己在干什么非常重要,如此信念方不会被轻易动摇,更清楚须坚持的路向。眼前将是大唐一个可比拟开国时盛况的大时代,能否过渡往另一盛世,就在我们的掌握里。”

两人齐声应是。

第十七章独家球路

龙鹰对他们是绝对地信任。

不论是心高气傲的穆飞,或是开朗乐观的商豫,均品性善良纯洁,仿如两块未经雕琢的美玉,经龙鹰的妙手施为下,立显异彩。

他们对牧场的忠诚是无庸置疑的,根深蒂固。

当晓得为龙鹰办事是场主首肯,疑虑尽去,怎还不为得到可翱翔于牧场之外、千载一时之机而雀跃兴奋。

更重要的是在为大唐效力,此为飞马牧场近百年来的传统,秉承寇仲和徐子陵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遂义无反顾。

龙鹰亦需要他们。

当日女帝请他接收十八铁卫,他仍未想到如何安置他们,直至来牧场途上,被台勒虚云全力截击,加上到牧场后又被杨清仁牵头行刺,怵然惊觉政治暗杀实最厉害的手段,大江联借此起家。因而想到一旦被敌人察觉到李隆基所能起的作用,李隆基势陷于最大的凶险里,以“危在旦夕”形容之绝不为过。【校者按:可以确定上卷的问题了。】

此等事须未雨绸缪,商豫和十八铁卫正可组成强大的阵容,保着李隆基。

至于穆飞,则是对付香家的厉害棋子。

龙鹰起立道:“我们走吧!不要让他们久候了!”

※※※

北食堂。

龙鹰摸着肚子,环顾众人,道:“今天的馒头特别香软可口,质感特别。”

见人人以热切的眼光瞧着自己,充满期待,微怔朝穆飞瞧去。

穆飞向另一个叫柳正、与穆飞的年纪相若的青年打个眼色。

柳正连忙恭敬地道:“决赛将临,对手顽强至极,令我们失去信心,眼前又有元老队的演练,敢请范爷指点。”

柳正不及穆飞英伟,然而眼神灵活,手长脚长,笑容可掬,平易近人,除穆飞和商豫外,数他的身手最了得。

龙鹰顺口问道:“过往你们和元老队交手,胜负如何?”

年纪最轻的梁石中抢着道:“互有胜负,表面似是我们赢的次数较多,事实却是他们没有全力以赴,免挫折我们的信心。”

年纪最大的陶文楷叹道:“可是在目睹关中队的惊天球技后,大总管明言不看好我们,因实差了一大截。”

商雄一苦笑道:“假设准决赛对的不是皇室队而是岭南队,我们或可取胜,但苦战难免。”

龙鹰道:“这么说,你们已失掉信心。”

除穆飞外,众人点头应是,包括商豫。

龙鹰道:“小飞仍是信心十足吗?”

穆飞沉吟道:“该说是我已不将胜败放在心上。”

除商豫外,其他四人均脸露讶色,因穆飞理该是最着紧今次成败的人。

龙鹰道:“正确!比赛的精神,在乎不计成果,最重要是刺激好玩,只要我们能造成势均力敌之势,令赛事精彩绝伦,就是完成任务,让飞马节有个完美和令人缅怀乐道的结束。”

商雄一颓然道:“可是对方实在太强了,何况还有河间王出手助阵,在以往的赛事里,河间王总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似的,故而我们对他非常顾忌。”

梁石中插言道:“幸好他缺席准决赛。”

龙鹰道:“你们信任小弟这个外人吗?”

商雄一、梁石中、柳正和陶文楷四人你望我,我望你的,不知如何回答,皆因从未见过他下场比赛,信任从何而来?

穆飞道:“我已向他们解说清楚,着他们对范爷有信心,不过我说一百句及不上范爷的一句,所以在与元老队较量前,集齐所有人来听范爷的指示。”

梁石中吁出一口气道:“只要没岭南队输得那么难看,我们已认为是非常了不起。”

龙鹰微笑道:“那就非常容易,小弟退出便成,对手将变得非常克制。可是如我下场,关中队肯定不顾牧场情面,全力出手。”

穆飞欣然道:“这才是我期待的。”

龙鹰向他竖起拇指,赞道:“英雄了得。”

柳正深吸一口气道:“忽然间,我感到浑身血液沸腾,像小飞般不再将胜败放在心头,只想全力以赴。”

商豫娇笑道:“范先生激励士气之法,别开生面!”

梁石中点头道:“范爷说话的神态语调,总有种不把对手放在眼内的不凡气度,令人心折。”

龙鹰道:“在马球场上,漂亮话是没有用的。我之所以问你们是否信任我,是因我想总揽球赛的指挥权,客气话不说了,我的目的是要提升这里每一个人的战力,在群体的配合上比对方更胜一筹。”

穆飞讶道:“如何排阵布局当然由范爷决定,可是听范爷的语气,却非止于此。对吗?”

人人现出留心的神色。

龙鹰俯前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要将你们每一个人变成我。”

众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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