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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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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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英国,她一定想尽办法阻止儿子回国,就让他在那边成家,安定下来。

另一边,几个西装男站在一起,盯着同一个方向。

其中一男的冷不丁咦了一声,“我怎么看着不太对啊……”

大发粗声,“什么不对?”

那男的想说什么,又摇头,“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好像有点……”

大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有屁快放!”

“大发哥,二少爷出门的时候就戴着口罩,一次没摘下来,到这会儿,我们都没看到他的脸。”那男的还说,“而且我注意到,二少爷都没说过话,回答的时候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有人不以为意,“少爷嘛,高傲点才是正常的。”

另外几人也附和,“就是啊。”

大发若有所思,“麻子,你接着说。”

麻子摸摸后脑勺,“没的说了,我就想了这么些。”

大发瞪一眼。

麻子吞口水,“大发哥,我说了你别抽我啊。”

大发说,“不抽。”

麻子在他耳边叽里呱啦,大发的眼睛闪了闪,手抬起来,抹了把脸。

这动作把麻子吓的一抖,还好不是抽他。

“大发哥,要不要赌一把?”

大发直接过去,趁其不注意,一把拿下男人脸上的口罩。

下一秒,他倒抽一口气,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

这人不是沈穆锌。

再像也不能以假乱真。

田箐桦眉反应过来,等到发现身边的不是儿子,她的表情也变了,显然是不知情。

麻子一脸世界末日来临,“完了完了……”

其他人也同样恐慌。

被大少爷知道人调包了,他们全都要完蛋。

钳制住冒牌货,大发周身弥漫杀气。

还是麻子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大少爷啊!”

沈穆锌此时已经在草原上了。

他找到目标,迎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脚步不自觉的加快,风吹的他衣摆狂舞,像是要飞了起来。

苏夏悠闲地看着一群牛羊吃草,明天沈肆就过来了,舅舅给她多加了俩床新被子,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到时候她可以带沈肆去白桦林走走,湖边,集市都还没去,等着跟沈肆一起去。

“这里真不错。”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阵阴风,苏夏打了个寒战,她转身,戒备的瞪着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沈穆锌仿佛看不见苏夏的不安,他双手插兜,仰望蓝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画几张画。”

苏夏听出什么,依旧不贸然的发出一个音。

这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

“确实,我来找你是有原因的。”沈穆锌从女人的眼神里读懂她的心思,“怎么瘦了?是不是怀孕了,胃口不好?”

苏夏惊恐万分。

沈穆锌看着苏夏的肚子,“是明年春天还是夏天?”

他不由自主的迈步上前,想去闻她身上的味道,触碰她的温度,抱一抱她。

苏夏后退两步,警惕道,“沈穆锌,你别过来!”

沈穆锌抿抿唇,“我……”

离别的话才来了头,他就顿住了,放不下,不想走。

趁沈穆锌发呆,苏夏突然往蒙古包方向跑,牛羊发生骚动,纷纷向四周散开。

沈穆锌愣怔了一瞬,神情剧变,他追上去,声音夹在风里,尽是恐慌失措,“苏夏,快停下来,不要跑。”

发现沈穆锌紧追不舍,苏夏跑的更快,呼吸一下一下的,如同老旧的风箱。

一不留神,她摔在地上,青草被压进泥土里,伴随俩声惊叫。

一声是苏夏,还有一声是沈穆锌。

苏夏把手放在腹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孩子……”

蹲下来,沈穆锌大口喘气,冷汗渗透整个背部,他抱起苏夏的时候,手脚都在抖,声音也是,“我送你去医院。”

苏夏的脸苍白,她的手一直攥着衣服,失色的嘴唇轻轻翕合着,“沈穆锌,救救我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苏夏,”沈穆锌的脚步飞快,踉跄了一下,他不停重复,眼眶充血,视野有些模糊,“不会有事的。”

手术室的门关上,隔绝所有声音。

沈穆锌背靠着墙壁,心剧烈跳动,下一刻就要死去。

他低头,双手都是血,那么鲜红。

神情茫然了几分钟,沈穆锌的脑子里扎进来一根针,从这头穿到那头,他失声痛哭。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苏夏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第55章

那天是苏夏一生当中最不愿去触碰的记忆。

她失去了孩子。

沈肆得知这一消息,在驾车途中不慎发生车祸。

俩件事将苏夏压倒了。

她陷入极度厌恶自己的状态中,开始深信过去的那些传言,觉得自己就是扫把星,祸害。

一个月不到,苏夏就瘦了很多。

她本就不胖,胳膊腿纤细,这一瘦,单薄的仿佛能被一阵风吹倒,让人看了心酸。

小月子很重要,苏夏却毫无那种觉悟,她不但出现厌食的情况,还会伤害自己。

情况比诚仁医院往事揭发那次要严重数倍。

沈肆伤没好的期间,都是陈玉在照顾苏夏,她岁数大了,熬了几夜后身体有些吃不消。

楚成远虽然是苏夏的舅舅,但他毕竟是男性,多有不便,陈玉只能强撑着。

“阿玉,我们请俩个人吧。”

“不行。”陈玉摇头,担忧着说,“小夏的情况很不好,要一直紧盯着,请的人再敬业也不会当是自家人的事。”

“可是……”楚成远看着妻子眼底的青色,“再这样下去,小夏没好,你就先病倒了。”

陈玉揉了揉太阳穴,执拗道,“我把小夏当女儿对待,不看着,我放心不下。”

楚成远气的拍桌子,“苏家真他妈都不是东西!”

陈玉看过来,他咳一声,“平时不爆粗口的,我这回是气不过。”

“都是一家人,不至于的,大概是不知情吧。”陈玉长叹一声,“你别把人心往坏处想。”

楚成远翻了个白眼,没有跟陈玉说,那些陈年旧事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这次小夏流产住院的消息压住了,外界是不知道,但这一个月,苏长洺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平常家庭的亲人,一个月至少也会有一次联系吧。

楚成远吐出一口浊气,苏长洺这些年完全是被李兰那狐狸精迷的晕头转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门外突然响起喧闹声。

陈玉跟楚成远对视一眼,均都无可奈何,又来了。

当时苏夏流产,沈穆锌悔不当初,痛恨自己,他不敢再见苏夏,骨子里的懦弱占据一半,另一半是愧疚。

外伤好了之后,沈穆锌就转了医院,他后半辈子都不会出来,永远不想再清醒了。

田箐桦为了儿子的事,三天两头来这里闹,没完没了。

“你出去看看。”陈玉蹙眉,小声说,“小夏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

楚成远立刻开门出去。

走廊一头,大发跟俩兄弟堵在那边,田箐桦无法靠近。

楚成远走过去,“田女士,小夏睡了。”

田箐桦憔悴不堪,再也不见平日里的雍容贵气,“苏夏人呢?去告诉她,就说我要见她!”

楚成远皱眉头,“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田箐桦不跟楚成远废话,她冲里面喊,“苏夏,你给我出来——”

“穆锌在医院给你赎罪,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放过他!”

楚成远的脸色难看,“田女士,你我应该差不多年纪,凡事都有因果,这个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

田箐桦刻薄道,“是她自己没保住孩子,凭什么要逼我儿子一个人承担?”

楚成远心里窝火,跟她吵了起来。

大发几人插不上话。

房里,陈玉握紧双手,正犹豫出去,床上的响动传入她的耳朵里。

陈玉连忙走到床前,“小夏,你醒啦。”

苏夏转了转干涩的眼球,“舅妈,几点了?”

陈玉看一眼腕表,“快五点了。”

苏夏不再说话。

快一月份了,房里的空调打的适中,苏夏身上却盖着两床被子,是棉花的,很厚很沉。

陈玉看着都觉得喘不过来气,然而苏夏似乎并不觉得,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很多,几乎都是仅露出一个脑袋,脖子以下都在被子里。

苏夏是瓜子脸,瘦太狠了,眼窝深陷下去,下巴消瘦的厉害,原先她是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现在如同一张白纸。

那被套也是纯白的,搭配在一起,刺的人头晕。

有几次,陈玉那么看着,有种苏夏已经冰凉的错觉,直到她慌忙去试气息,把人叫醒,才松一口气。

“吃水果吗?舅妈去给你洗个苹果好不好?”

苏夏摇头。

陈玉刚要再说话,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夹杂楚成远的吼声。

田箐桦是有备而来,她雇了保镖,一行十来个。

作为一个母亲,田箐桦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要见苏夏的决心日渐增大。

苏夏的眼睫扇动,陈玉说,“你舅舅在外面,没事的。”

她的话刚落,隐隐传来楚成远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里是医院,住的不止苏夏,还有其他病人。

沈家人不好惹,因此田箐桦还能继续肆意横行,苏夏掀开被子,“舅妈,我的外套在哪儿?”

陈玉啊了一声,吃惊不小。

这还是近段时间苏夏第一次主动表现出自己的意图。

回过神,陈玉在衣橱里拿了件厚外套给苏夏,“今天零下了,怪冷的。”

她找着话题,“天气预报上说,下周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夏低头扣着扣子,露出一截后颈,瘦的吓人,她的手腕也是,又细又白,仿佛轻轻一捏就断了。

陈玉偏过头,将那声叹息吞咽了,“舅妈来吧。”

苏夏说,“不用。”

陈玉就没再开口,她虽然跟这孩子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或多或少从楚成远嘴里听过,加上接触的这几个月,她心里明白,这也是个固执起来很要命的。

苏夏打开门,往争吵的方向走,陈玉赶紧跟着。

田箐桦一看见苏夏,眼神就变了,变的复杂。

在她看来,苏夏就是害人精,害了她的儿子,可如今却不得不认作救命稻草。

能救穆锌的,只有苏夏。

“苏夏,放过我儿子吧。”田箐桦顿了顿,“我求你,”

她的姿态低声下气,透着几分恳求,不再高贵,这是前所未有。

把楚成远吓一跳,刚才这女人的盛气凌人好像是错觉。

他对陈玉甩过去一个眼神“小夏怎么出来了”

陈玉摇摇头。

苏夏的目光扫过那些保镖,大发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

田箐桦等不到答案,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语气更加真诚。

苏夏收回视线,声音轻不可闻,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放过他?”

田箐桦的神色急切,“你录一段话或者拍一个视频,写几句话也好。”

苏夏却还是那几个字,“怎么放过他?”

田箐桦这回听懂了那几个字背后的东西,她感到一股寒意,心随之冷了下去。

来了多次,终于见到人了,田箐桦必须把想说的那些全倒了出去,不管苏夏能听进去多少。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会在飞往英国当天跟她来了招金蝉脱壳,更想不到的是,那次随口编出的一段话竟然在几天后就灵验了。

儿子去见苏夏,她没了孩子,他承受巨大的自责,放弃了自己“苏夏,你还年轻,好好调养,孩子会有的。”田箐桦说,“穆锌不一样,他太爱你了,把过错都一个人揽了,以后他清醒的时间都是在折磨自己。”

苏夏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领口里面,突显的锁骨一根根的,看的人心惊肉跳。

楚成远跟陈玉来不及阻止田箐桦,俩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一直不敢在苏夏面前提到孩子,怕她受刺激。

“小夏,回去吧。”

陈玉去拉苏夏,她的手冰凉。

田箐桦也发觉了苏夏的不对劲,隐约猜到是因为什么,“苏夏,你放过穆锌,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苏夏在克制着什么,浑身颤抖,“是他不肯放过自己,跟我没有关系,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医院带来麻烦。

“当时什么情况只有你跟他清楚,”田箐桦蹙着柳眉,“我相信穆锌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孩子是苏夏自己弄没的,儿子只是太在乎了,着了魔,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苏夏的呼吸一下子就变的急促,她使劲抓着陈玉的手。

陈玉疼的抽气,“小夏?”

苏夏的额头渗出冷汗,疼痛,鲜血,恐惧,悲痛,后悔,愧疚,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卷土重来,她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从那天过后,田箐桦就再也没能靠近医院。

她的公司被收购了,另一方是空降的德国团队,收购的过程快又干练。

别人不清楚状况,她知道幕后老板是沈肆。

田箐桦没心思去想别的,只希望儿子能早点醒悟,从里面出来,开始新的人生。

她不想哪天发生什么意外,连个给自己送终的人都没有。

圣诞节快到了,浪漫的日子,小情侣们都按耐不住,想来个雪中漫步,一起走到白头,谁知大雪的影子都没出现。

白明明来医院看望苏夏,他是乐观主义者,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做到。

总是没心没肺,话唠晚期的他竟然也有一天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坐在苏夏旁边,陪她发呆。

一连俩天都是如此。

第三天,白明明过来的时候,楚成远跟陈玉他们正往外走,三人打了个照面。

“白老师,你别进去了,”陈玉说,“沈肆在里面。”

白明明当即一愣,脱口而出一句,“他的伤口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陈玉跟楚成远都是一声不吭。

白明明叹口气,明白了,“行,我知道了。”以后好男人的楷模就是沈大少爷。

他提提手里保温桶,“那我这老鸡汤……”

陈玉说,“给我吧,晚点我拿给苏夏。”

“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白明明说,“我熬夜炖的。”

一旁的楚成远感激道,“白老师,谢谢你这么关心小夏。”

白明明挺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做这点事了。”

别的都是沈肆来,用不到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说,谈的都是有关苏夏的病情,在商议着法子让她能尽快放下。

病房里,气氛宁静。

苏夏躺在床上,沈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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