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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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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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去楼下洗衣房洗衣服。那最好赶紧去,再过一会人都下班了,又没地方洗了。
  
  于是他套上一件宽大T恤,穿着四脚裤,抱起衣篓,趿拉着拖鞋,出门顺道拿过组合柜上的洗衣液,出门下楼。门虚掩着,他没有锁。这个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治安不错,没啥小偷。
  
  就是来偷,估计他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朱砚想,拐弯走楼梯。
  
  ………………………
  
  洗衣房里如同楼里一样冷清,只有一台机器嗡嗡的叫着,连带洗衣机上一体的烘干机咯吱咯吱的响,格外扰人。朱砚拉开洗衣机的门,看看衣服觉得没什么要特别拿出来的就一古脑塞了进去,关上门,在洗衣粉槽里倒进洗衣液,按下几个钮,这个机器也开始嗡嗡嗡的扰人。
  
  衣服篓子放在一旁,是楼里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有其他人想洗衣服却没有地方,然而有的机器洗完了主人忘记来拿,就可以放进烘干机,占着烘干机的就可以直接扔进洗衣机旁的篓子里。
  
  朱砚这懒蛋每次都是把衣服一洗洗衣篓一扔,然后过他两三个小时再来,那时候衣服早就干净洗好了,运气好碰上好人还给你放了清新剂。
  
  他打着哈欠拿起洗衣液桶——不拿走会在一夜之间被人用光,不过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倒在自己的矿泉水瓶里——转身要出门,突然看见有个男人站在洗衣房门口冲他似笑非笑。
  
  “我操……”朱砚低声咒骂,那人长着张他最不相见的脸。
  
  ………………………
  
  “你丫就这么对我吧。”朱砚怒气冲冲阴阳怪气地说,一脚踹开虚掩的防盗门走进自己家,身后两个人鱼贯而入,一个是刚刚的男人,还有一个是封建李。
  
  “你丫怪我啊?要是你碰见个拿着刀架你丫脖子上的疯子,你不招?”
  
  知道那人生来的脾气,朱砚不说话了。他知道封建李再怎么强悍无敌,也挡不住那人的脚步。
  
  应该说,他终于去找李剑锋了。
  
  只是那家伙怎么就那么执著?
  
  他心里正诅咒的人坐在他的床上,微笑着看朱砚坐在地上赌气。那男人长发及肩,似乎很柔顺,有着精致而充满男人英俊的面容,野性而高傲,看上去像一个正当红火的艺人。
  
  事实上,他曾经是的。
  
  “你丫到底来干什么?”
  
  朱砚没好气的问,那人微笑着柔和地说:“来看看你。”
  
  从我的床上滚下去。朱研想要嚎叫。
  
  “我不想见你,也不需要你看。”朱砚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把被单褥子全洗了省得染上病毒,一边生冷的回应。他身旁坐着的封建李乖乖的不说话,虽然他知道在那人面前朱砚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变为炸药随便乱炸。
  
  一物降一物。
  
  “你住在这里?”
  
  那人岔开了话题,环视这个简陋的房间,“舒服么?”
  
  “舒服极了,比她妈之前那狗窝舒服太多了。”
  
  朱砚瞪着他,恶狠狠的说。
  
  他们两个曾经是同居的。
  
  “我很想你。”
  
  简单的四个字,冻结了空气。封建李看出势头不对,聪明的离开。
  
  现在他不适合在这里。他们两个的问题,总要了结。
  
  轻手轻脚的没报备就溜出了门,其实他带那人过来也是经过思考后的结果。这不是那人第一次找他,之前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打回那人奶奶家。
  
  可现在他不能再看着最铁的哥们这么堕落下去,他知道不见一面,这事情就过不去。所以当那人找到自己的时候,封建李也没怎么反抗,就把他带过来了。
  
  关上门,他听见里面传出了怒吼,正好刚刚有上班族下班回家,他笑着说,“没事没事,兄弟吵架,打扰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
  
  “郭廷!你他妈究竟要干什么!”朱砚愤怒的站起来,双手握拳,一副要冲上来的样子却始终没有打过去。
  
  叫做郭廷的男人没有说话。
  
  “说好的也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我什么都答应了,你还他妈来干什么!”
  
  “对不起,我后悔了……”
  
  “后悔能她妈当饭吃啊!”少年指着男人难以忍受的发狂,他头脑中无数个脑细胞尖叫着要把那道貌岸然冷静哀伤的脸撕成碎片,现在,马上,“我他妈为了你什么孙子都当了,逆子也当了,跟他妈老头子闹翻了,你丫倒是拍拍屁 
 5、Part 4 。。。 
 
 
  股就走人了,我呢?你当我是被你用完就丢的□啊?你现在还敢她妈腆着大脸出现在大爷我面前说你后悔了,啊?”
  
  如果杀人不追究责任,朱砚可能立即在他的房间上演一出人间惨案。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说,站起来,试图用他的怀抱安抚暴跳如雷的少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给我滚。”
  
  朱砚低着头在他怀里闷闷的说,因为声音被那堵胸膛阻隔。
  
  “我错了,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如此悦耳,是他曾经在CD中聆听了无数遍的声音。刚刚还算安静的他突然努力的挣扎着,反抗着,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将那人的手臂驱逐自己的领地,然后狠狠在他脸上揍了一拳。
  
  “滚!”
  
  他大叫,怒瞪,而男人只是看着他,甚至不去捂住红肿的面庞。
  
  “我跟你说,给我滚!”
  
  他再一次警告,眼神语气无不像正在失去理智边缘的,兽。
  
  受伤而愤怒的兽。
  
  男人叹气,走过低头颤抖咬牙的少年,拉开破旧的防盗门。门外,封建李站在一边斜眼看着他,藐视的,冰冷的,让人心生寒颤的。
  
  “我不是你要补的那个牢。”
  
  遥远的传来朱砚零度的声音,让郭廷站住了脚步。
  
  “你补不上,别费心了。”
  
  男人低下头,快步离去。
  
  直到那脚步声永远的消失,朱砚才疯了一样扑到床上,狠狠的拽着那一层层的被褥,全部翻乱,扯下来,如同狂暴的老虎。
  
  “哥们。”李剑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走进房间一步,却突然被闻声转头的少年震慑的无法运动一块肌肉。
  
  那是多么的仇恨和憎恶。
  
  “你满意了?”
  
  朱砚幽幽的说,眼睛似乎要变成血红。
  
  “我不过是——”
  
  “你丫也给我滚……”
  
  李剑锋立即收回了脚,走出去反手欲关上门。
  
  他知道现在必须让他的好友自己冷静下来,否则他绝对会变成炮灰一片。
  
  门缝被遮挡的霎那他似乎没听见那一声失败懦弱的呜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比较多~
我是自说自话在一片冷清中依旧努力发文的某鸟




6

6、Part 5 。。。 
 
 
  “所以、所以爷她妈才喜欢文质彬彬的!哈!那他们长得一脸‘我是男人’的吊样、谁、谁看得上?谁喜欢他谁、谁他妈就是孙子!”
  
  朱砚胡乱举着酒杯,白酒撒了一身也丝毫的不在意,因为他已然醉得七荤八素本不清东南西北。他身边坐着个可怜的矮个子男人,正对着盛满绿色酒液的酒杯黯然神伤。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么?”
  
  那男人依旧清醒着,却在问一个已经毫无理智的孩子。
  
  “我、我他妈就看上那晨、晨那个啥风了,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明明都不是直的……”
  
  两个人没有意义的,似乎在毫无交集的交谈着,酒保看了看他们两个,无奈的叹气。
  
  这两个人都是常客了。一位是个暗恋上司许久却不敢告白的懦弱男人,另一位是血气方刚但被深深挫败的小孩子。
  
  谁也没有拦住他们俩在这里喝酒神伤的资格,只不过酒保已经听酒醉的朱砚说过无数次的情史。
  
  朱砚是那种一喝醉了,嘴就没把门的类型。
  
  “跟你说,那傻B,不久他妈曾经的有点名气么?小爷我不在乎,不在乎!”
  
  熟知朱砚此人的酒保摇摇头,知道他要来第无数次叙述。
  
  “我喜欢他啊,喜欢他啊……为什么他就不知道呢?”
  
  因为这两个人,这个角落成为此Gay Bar中最阴沉的角落。酒保继续叹个气,这俩人估计是没救了。
  
  “你丫喜欢谁?”
  
  酒气熏熏的朱砚突然来了精神一样,拉起小个子男人的衣领。小个子男人一惊,然后说,“我的上司……”
  
  “那你丫告诉他啊?”
  
  男人一愣,突然用带着哭音的声音大喊——
  
  “不行!我怕!我怕他讨厌我,我怕别人一样的眼光,我怕丢了工作!”
  
  醉了,醉了,所有人都醉了。
  
  “那你丫根本不爱他!”朱砚喊回去,悲痛的,“你丫要是他妈爱,就什么都不怕了,就什么伤天害理的都他妈敢做!”
  
  是的,是的,朱砚什么都做。
  
  “为了他妈一个男人,操,什么都做得出来!”
  
  疯了,疯了,谁都不记得了。
  
  那男人泣不成声。
  
  “我是朱砚啊,他妈学校里说一不二的朱砚啊……”
  
  但就是这样凶神恶煞的朱砚,这样强大蛮横的朱砚,这样不可一世的朱砚。
  
  为了别人肝肠寸断,为了别人放弃梦想放弃希望放弃一切。
  
  因为这个朱砚天真地以为那个人会用爱弥补一切的隙缝。
  
  然而朱砚还是要用悲伤和泪水和成腻子去抹平伤痕累累的心脏。
  
  “够了!”
  
  在所有人掉下来的眼球中,他们看见了几年来未曾看见的景象:一个干净阳光的男孩子突然冲出来紧紧抱住一身酒气的朱砚大魔头,在那个疯狂的醉鬼耳旁轻柔的安慰。
  
  “够了,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不、不、我没~没醉。”
  
  朱砚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胡乱地叫着,“你丫给我、给我滚……郭廷,你丫给我滚……”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朱砚居然安静了下来,虽然还在胡言乱语,虽然还在手舞足蹈,但都是轻柔的,幅度不大的。他一脚深一脚浅的随着那个少年走了,这么安静而美好的。
  
  酒保手里的酒瓶掉了,万幸的是酒瓶没有碎,不幸的是那酒都泼到了小个子男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么?”
  
  那小个子男人不语,突然站起来。
  
  “……先生?”
  
  “他说得对。”
  
  男人突然说,然后大家又看见了百年不遇的景象——一向懦弱的男人脸上竟然出现了坚定的神色,猛地灌下了那一杯酒,把酒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甚至砸出了响彻酒吧的声响,然后就那么迈着扎实的脚步滴着红酒紧接着魔王出了酒吧。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酒保喃喃,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用雪白的袖子擦着桌子上的酒液。
  
  ………………………
  
  喝多了的朱砚竟然还可以清楚地告诉司机自己家在哪里,这让莫晓苍对朱砚的认识又深了一层。看着朱砚熟练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屋,脱衣服。如果不是他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莫晓苍会以为他完全清醒着。
  
  但他知道他醉了,醉得不浅,因为清醒的朱砚永远不会忽视他。
  
  看着朱砚露出精瘦充满了力量的上身,他感觉一股气血上涌。如同学校里所有人所认识的一样,朱砚虽然一点都不壮,但那副线条优美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可以击倒一个浑身纠结肌肉的大汉。
  
  他像一只豹子,一只猎豹,美丽可怖,血腥而优雅。
  
  等到朱砚脱得只剩一条短裤然后钻进被窝里的时候,莫晓苍才回过神来,走到‘厨房’给朱砚倒了杯水。
  
  他这才打量起朱砚的住所。简陋到不能再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味道,充满了朱砚的风格。
  
  把水递给朱砚,他接过了混乎地说了声谢,然后咕咚喝了下去。
  
  “你被子呢?”
  
  莫晓苍发现他盖的竟然只是个薄薄的褥子,不由大为惊讶。他都这样睡觉?
  
  “洗了……洗了……”朱砚说,“太脏了……”
  
  “在哪?我去拿——”莫晓苍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朱砚红着眼睛看他,□在外的手臂竟然是想象不同的白皙,饱满而结实,“你、你不知道在哪。”
  
  ………………………
  
  莫晓苍哭笑不得的跟着走路七扭八歪的朱砚去收衣服收被褥。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朱砚似乎就跟知道似的也同样尽量的轻手轻脚。
  
  或许他就是知道的。莫晓苍想。他肯定知道。
  
  即使他再怎么装的混世魔王,但莫晓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礼数。
  
  甚至可以说,也许他是知书达理的。
  
  知书达理。
  
  莫晓苍为这个词笑了。
  
  “你、你笑什么?”朱砚一边铺床,一边瞪着这个闲人。他肯定还醉着,因为他没表现出敌意,甚至还有些可爱,但铺床的动作却是利落的。
  
  肯定已经习惯了。
  
  “没什么。”
  
  莫晓苍说,看见角落箱子里搁着的看起来不便宜的大衣毛衣,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朱砚已经铺好床了。他又一次钻进被窝里,带着满意的表情,去嗅被子上洗衣粉的芳香,似乎很安心一样。
  
  这个小鬼。莫晓苍好笑的想。他居然不想吐,看来是喝习惯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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