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又震动了。这次他终于醒了，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对方已经挂了。他一看，惊道，“怎么这么多未接！”
“呵，还好意思说，睡得跟头猪似的。”我笑他。这时他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不好意思的说，“呃，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着了……”
“谁的电话？”
“呃，都是公司的。”他边翻通话记录边皱眉。
“那你给人家回过去啊！”催的这么紧，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他说着就要把手机装回去。
“你赶紧去啊！”我瞪他。他迟疑了一下，见我一直盯着他，只好出去给回电话。片刻，他沉着脸走进来，不说话。
“是不是叫你回去呢？”我问。一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我猜对了，“那你就回去啊，趁现在时间还早。”
“那你呢？”他不同意，“等你好了我再回去。”
“不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晚上叫秦岩来接我出院了就。”我很坚决的拒绝。
他没说话，与我对视良久，才轻叹一声，“好吧，那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我应声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开。出房门的一刻，他又转过身看向我，我连忙转过头，假装没看他。良久，才又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他来了，但是他终究会走，那温暖的一瞬不过是错觉。我的心已在这时冷时热中千疮百孔，再也承受不了他的决绝，所以我宁愿不再拥有他的微笑。只可惜，我不能和你正式告别。
腿爷，再见了。眼角有泪滑出，我没有伸手去擦。
、第二十二章 鸿沟
娜娜和秦岩不出所料的找我进行谈话了，问题的焦点所在当然是腿爷。我看确实是没办法隐瞒了，只好合盘托出，把怎么和腿爷认识的到我了解的关于他的个人信息全交代了。说完后，我本来以为俩人中娜娜会支持我的，结果他俩却都表示了强烈的反对。秦岩说他大四了，对感情不会再认真，娜娜的意思也差不多，她又后补了一个马上毕业了就异地的现实因素。
“他人很好的，”我同他们俩争辩，“再说我不还有一年就也毕业了么。”
“你怎么知道他人好，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他么？”秦岩皱眉质问我，娜娜也跟着说，“异地恋很辛苦的，再说就算你坚持了，你毕业了怎么办，去找他？你妈同意么？”
“只要他愿意，我就去找他！”我坚定地说。
“那他愿意么？”娜娜这话问到了重点，我被问住了，因为我其实心里也没底，或者说，有点底气不足。秦岩见我没说话，冷笑一声，“没准儿他就是把你当个能聊得来的朋友呢！”
我不说话了。是啊，从认识到现在，感觉他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话题，唯一的一次还被我莫名其妙的“意思”过去了。现在被他俩一说，我心里更不舒服了。“那我也要试一试！”我赌气说完，站起来就走。
一出奶茶店的门，寒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想娜娜和秦岩的话，确实句句在理。好像真的有千万重的障碍挡在我们之间，可是我还是愿意尝试。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上线，结果他还是不在，只好短信。
在哪呢？能出来下么，有事找你~
宿舍呢，啥事儿？
别管了，你就下来就行了。
好，等我十分钟~
他回复完了，我又开始后悔了……就这么把他叫出来说什么呢？现在脑子一团乱麻，难道直接表白？要不我先回去找点酒喝？_#，一冲动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在我的纠结中，十分钟很快过去了。怎么还没反应？我看看时间，又给他发短信问，还没好？这次一直没回，我已经冻得够呛了。只好边溜达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怎么回事……到了他宿舍楼底，我站着等了会儿，没见他出来，只好又打过去，这次居然直接拒接了。难道是临时有事儿了？我看实在是等不到，心里烦闷又不想回去，就在校园里闲逛起来。冬天晚上尤其冷，所以现在路上也没几个人，我倒也乐得清静。走到综合教学楼附近时，隐隐约约传来抽泣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一女生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对对面站着的男生说着什么，这大冷天，也不嫌冷……咦，这男生怎么这么眼熟……
我又走近几步，已经能分辨出女生在说什么了。“你原谅我好么？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回去找他……”女生好像在解释什么，不过我完全没听进去，因为我认出她对面抱臂站着的竟然是腿爷！
“你别生气了好么？我发现其实我喜欢的还是你……”女生边擦眼泪边说，而腿爷不置可否，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看样子这位应该就是弃他而去的前女友了。女生见他没反应，急了，“我喜欢你，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阿斐，这次我主动了，你就答应我好么？”说完竟然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抱住了腿爷！这叫什么逻辑，你喜欢你主动就得答应你？我看腿爷依旧无动于衷，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立刻不淡定了，大脑一热，想都没想就脱口冲女生喊了一句，“那我也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和我在一起？”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我设想了无数次的表白就这么，在一点也不浪漫还有个前女友搅局的前提下，结束了？女生听到我的话，也不哭了，而是放开腿爷，满脸戒备的打量着我。腿爷却只是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这是谁？”女生好像示威一般跨上他的胳膊，用下巴指了指我。“你别管了，”这次他终于有反应了，甩开女生的手，“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请你别再胡搅蛮缠。”
女生一时之间有些错愕，旋即又泫然欲泣，伸手指着我，“是不是因为她？”
“你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搞的人尽皆知才肯罢休？”腿爷好像生气了，沉声问道。
沉默，女生怨恨地看了腿爷良久，又看了看我，终于甩头走了，只剩下我和他站在原地。他仿佛在等我开口，可是我的计划已经全部被打乱了，除了“我在和你开玩笑”这句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半晌，腿爷叹了口气，“走吧。先去个暖和的地儿。”
“刚内个是我和你说过的前女友，”一坐下他就开口解释道，“呵呵，之前和我分了找她前男友去了，说什么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不知道她最近抽什么疯，又回来找我，打电话我也不接，就打我宿舍的。没办法，我只好躲出来了。好几天了，没想到刚刚正好碰上了，让你看笑话了哈。”
“哦。”我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其实，我大致可以猜到你喜欢我。”他说完，我立刻抬起头。仿佛料到我的反应，他又接着缓慢而又清晰的说，“我经历过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情商也比一般人高一点，呵呵，别这么看着我，我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我以为你也不会说。马上就毕业滚蛋了，我不能祸害你。”
“毕业了怎么了？”既然都说开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毕业了就一定要分手么？”
“你没经历过异地恋你不明白这有多艰难，”他叹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级么，就是因为异地恋分手，太痛苦了，当时什么都干不下去，呵呵。”
我呼吸一滞，原来是为这个才留级……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不愿意尝试了么……“可是那是她们，不是我。”我笃定地回答。
“呵呵，她们谁都不如你，所以我才更不能祸害你。”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我配不上你，真的。我爸妈从我有记忆起就不合，小学刚毕业他俩就扔下我各自去了俩个地方工作，然后基本就是每年见一次，有时候可能还见不到，直到现在都还在闹离婚。抽烟喝酒打架，什么事儿不好我就干什么事儿。而且我还初中高中一直换地方，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我性格有点奇怪，现在好一点了。上了大学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留级挂科样样都有。我还懒，胸无大志，我签工作的地儿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市，没什么发展前途。还有好多我就不细说了，总之就是，我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你的喜欢呢，答案是没有。”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听他和我说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话。我一时有点消化不过来，每次见到的时候他总是笑着，我以为他也是和我一样没心没肺呢。可是他和我说了这么多他不好的事情，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么？
见我不说话他又接着说，“比如，你还有多半年就走了，却有一个特好的人要和你好，你会怎么办？”
“那如果要是我，如果真的喜欢，我就愿意努力，愿意尝试，我相信事在人为。”我毫不犹豫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呵呵，那是你，不是我。我有点消极，也许和我经历有关吧，大一异地恋分手，然后大学对象还骗着我去找前男友，我要是早一年遇见你就好了。”
“早一年就能改变很多么？”
“能啊，这样我就会把工作签到这里。女孩子背井离乡的多不好，我一男的无所谓，更何况现在严格意义上讲我连个家都没有，呵呵。”他浅笑，弹了弹烟灰，接着说，“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能确定的事情是你确实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去找更好的，不是我。我估计以后的工资还不够我自己吃喝，我给不了你承诺。”
我重又低下头，感觉眼角湿润，难以言说的难过如同潮水般四面八方涌来。我生生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那如果我不要承诺呢？是，我没说。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有更远的未来有更久的以后，即便承诺总是被现实打破，我也不愿意骗自己。他说的这些问题，在我们之间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凸显了出来，之前只不过是我不愿意认真去想而已。倒并不是配与不配，首先我家里大概就不会同意。还有他去的地方，我也基本不可能能签到那里的工作。然，这一刻我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这些。他的态度显而易见，即使我愿意努力，他也不会做无谓的尝试。是不是一直以来，在他眼里我都是一个天真的小丑……可我不甘心，又语无伦次地同他争执，可都是被他见招拆招。我愿意穷我所能给他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可惜他却不愿意要。
“别这样，”他出声劝我，“一直做朋友不好么？”
我恨死他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是我又不能说他错，他没有骗我，实话再难听再伤人也好过被骗后的甜言蜜语。可是腿爷你知道么，和喜欢的人我做不来朋友……
“好。”我忍着没哭，努力笑着对他说。其实我才不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狠不下心以后再也不见你。
“哈，笑笑多好~”他故意换上轻松的语气想要驱散我们之间谈话的沉重，“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用短信联系么？因为短信记录可以保存的，这样就算以后见不到了我还有用来可以怀念你的东西。”
呵，怀念是一个多么奇妙的词语。我注视着他，他并没有避开，而是定定地回望着我。我没有再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的问题，因为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想我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说这样做，所以我不怪他。其实他会拒绝是我潜意识里多多少少就意识到了的。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而我们之间隔开的一年，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天的最后，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能早一年认识，你会努力和我在一起么？”
“会。”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当然会。”
、第二十三章 归去
下午秦岩来的时候还奇怪说翟振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的告别也好，相濡以沫相呴以湿，不如相忘于江湖。
晚上的月色分外的好，当空一轮朗月，清冷的月辉把车内照的一片明亮，我侧头靠在车座椅上，安静地数着天上稀疏的几点星辰，不由得想起记忆中的那片星空。
只可惜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小悦你别这样好么？”秦岩见我一直默不作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若真这么放不下他，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翟振斐么？”我错愕间回头，复又苦笑着说，“你误会了。秦岩，我再没有力气与他耗下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我家了，秦岩停下车，迟疑着问我，“你的意思是，你放下他了？”
我忽略掉他眼中的期盼之色，“不，你错了。若说放下，大概是不可能了。只不过是之前一直心存幻想，总是觉得我们将来是能在一起的。可现在我才突然发现，那将来太过遥远了，四年前就很远，现在只会更远。秦岩，我累了，我需要停下来休息了。”
秦岩看着我，深沉难解的目光萦绕在我眼前身侧，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他一定会懂我的意思，也许不久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爱我的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度过平淡的后半生，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他。我要找一个和我的过去没有丝毫牵扯的人，因为没有从前的深情厚谊，日后才不会心存愧疚亦或是伤痛。
再回到公司，同事们多多少少听说了我生病的事情，都表示了关心和慰问，纷纷嘱咐我一人在外打拼一定要多注意身体。确实如此，医生嘱咐我我的肠胃经过这次的折腾，已经很脆弱了，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娜娜和家里内边我都没有说，免得他们担心。
“诶小悦姐，”隔壁桌的小刘突然贼兮兮地凑过来问我，“早上是咱们头接你过来的吧？”
“是啊。”我还比较虚弱，所以秦岩就坚持要接我一起上班，不过我和他是大学同学的事情好像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吧，难道在怀疑我们搞“裙带关系”？
“果然诶，我就说他肯定是喜欢你嘛！”她有点八卦又有点沮丧地叹了一声。
“呃，没有吧……”我心虚地小声辩解。
“怎么没有？”小刘是刚进来的毕业生，很是心直口快，“我们都发现啦，平日他特别关照你，你生病了他都会亲自替你向大老板请假，开会的时候也老是悄悄看你呢！”
秦岩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还是我一直粗心大意没发现啊……我一时讷讷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小刘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默认了，又继续哀叹，“唉唉唉，头喜欢你也正常啊，你人这么好，人又漂亮，业务能力还强，完全没法比嘛！”
我看着小刘一副哀怨的神色，忍不住想笑，却又注意到周围好几个单身的女同事在竖起耳朵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