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逐虹- 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有大志他们帮忙,婆婆的骨殖很快便取出来了。
易戈道:“我们也不耽搁了,直接走吧。”
我们回到岭南已是八月末了,鬼宫的恢复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美人爹果然取是了南旦的那部分的金矿开采权,而且在短时间内便找到与这边的金矿相通的矿脉。
婆婆的坟垒在了老宫主及宫主的坟边,砌好的那日,我的公公在那里坐了一整天。
隔了几日,我们去与他告别,他的脸上却是带上了笑:“去吧,你们还有几年可游历的。我已经满足了。”
出了曲水,我方问易戈:“我们去哪儿?”
他毫不犹豫道:“先回独望村。”
我虽有些诧异,但想着无论他想去哪里,我陪着也行。只是奇怪他以往都会问我的意思,此次却独下了决定。
我不问,他倒自己说了:“昨天我不死心,又去问了一下琴姨,知不知道鬼宫的收藏中有没有逐虹?她说,她不知道有什么逐虹,但是知道圣女及笄时,老宫主曾以刀相赠,圣女出走后,就放在赤魅殿侧殿的。但是前番整理旧址,赤魅殿已全翻开了,我们却都没有看到刀。宫灭那天,圣女进的就是赤魅殿侧殿,那时围在殿外的江湖人也多,只怕是圣女顺手拿来做武器了。我又问她,那刀什么样子的,她说,刀身青灰色的,两尺多些,刀柄也有三尺左右。我想,如果娘拿的是逐虹的话,应该会在村中旧屋里。”
我有点疑惑道:“旧屋总共也就这么点大,屋里我们不都是整理过了吗?并没有什么兵器嘛。如果真是在娘那里,那你当初学武,她有没有教你刀呢?”
他摇了摇头:“教是教了一些的,当初练追光剑,用的是木头剑,也曾教过一路刀法,却是用砍柴刀教的。还说削木头刀太费事了,柴刀也是刀。”
片刻之后,他又道:“或许还有地方是我们没找过的,比如炕洞什么的,所以我们还是先回村再说好么?”
我们回了独望村,易戈跟村人说要修整旧屋,于是我们俩整天就在屋里敲打拆弄的。炕也掏过,修整过了,屋顶梁上也擦过灰了。易戈还索性真的开始修房子了,屋顶的瓦重新铺过,不好的梁也换了。村四周都是山,要砍根梁木还是容易的。只是我们想找的刀却是毫无影子。
灶中的火燃得很旺,易戈炒菜我在添柴。
易戈炒完一盘鸡蛋将它放在灶台上,一边道:“找不着刀倒是修缉了房,也好,只剩这灶间了,要不明天也拆拆弄弄?”
我塞了根长条的柴入了灶洞,看看太长,顺手拿起旁边的柴刀一砍两段,将两根柴都扔进灶洞后,我吹了吹手上的柴刀:“这柴刀看着锈了,倒是挺快的,我都不用使劲。”
易戈一边接着炒口蘑一边接口道:“是挺快的,这刀总有二十来年了吧,砍柴都很利索。我没磨过,好象也没见我娘磨过。这刀没生锈前也是黑沉沉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便停住了手,愣了一会儿,忽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盘口蘑炒好,他走到我身边道:“雾宝,让我瞧瞧这刀。”
他这么一说,我也低头看刀。似乎跟一般的柴刀是有些不一样,要略大一些,而且那刀背的弧度和弯勾处的弧度似乎也要大一些。刀把接柄的地方似铁非铁,是青灰色的,两头都有十分精细的云纹,有这般精细的砍柴刀么?
易戈不发一言地在灶间找了起来,在水缸边上寻到一块磨刀石,又用葫芦勺舀了一勺水就坐在我身边,我默默地将刀递了过去。他卷起袖子用力磨了起来。
灶间里安静得很,只余他磨刀的“霍霍”之声。
有锈迹洇了出来,我往刀上泼了点水,被易戈磨去锈迹的地方,露出一小片青灰色。
等这把柴刀完全露出真身,我睁大了眼睛。刀其实是雪青色的,可以看出刀刃阔而极薄,一点小缺口也没有,刀背倒有二分阔,由刀把手处向刀头依次渐渐薄下去。可是这刀柄不过是一尺多点,哪有琴姨说的三尺左右呢?
易戈站起身来,眼睛往我身后贮柴的地方看去,墙角立了一些铁锨棍子什么的。他忽然伸手拿起一根烧火棍,往刀柄处比了比。唇角勾了一下,道:“我怎么会没注意到我们家的烧火棍竟是根花梨木呢?”这烧火棍总有三尺多长,一头已是黑乎乎的了,但未被熏黑的地方倒是淡淡的金色,有些象易戈的皮肤。尤其是头上,格外圆润一些。
易戈将那短木柄取了下来,把那烧火棍修削了一番,将它插入刀把,果然合适。他又将那把手处的金属略敲打了一番,便严丝合缝了。
它果然便不象一把砍柴刀了。
可它会是逐虹么?上面似乎什么标记也没有啊。
易戈将刀细细看来,忽道,刀背上似乎有铭记,只是看不清楚。
我说道:“有铭记啊?那我们拓下来看不就行了?”
一张纸,一块石头,便很容易地将那铭记拓了下来,辨认了半天,易戈的脸上忽现兴奋之色:“雾宝,真的是。”我方才便凑过去看了,字是龙飞凤舞了一些,也不大,但却看得出来,正是“逐虹”两字。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算是都领教了。喜悦、震惊?我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笑意掩不住,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他顺势将我搂进怀中,吻了下来。
吻着吻着乱了心跳,他在我耳边道:“我又想给地浇水了。”我的那句“还没吃饭”便被他吞入腹中。
第二日醒来,却看到易戈在那里整理行囊,我支起身子,问:“你干吗呢?要出门吗?”
他转过身来:“对啊,我们今天就走,回上京。刀给王爷。”
我披衣道:“你这么急?”
他走过来轻吻了我一下:“回上京,让御医看看。”
我脸色微阴:“其实你还是想要孩子的。”
他将我抱坐身上道:“我是怕你急。昨夜要你,你后来哭了,说这地里不知能长出什么苗。雾宝,我见不得你流泪。”
昨夜,太过兴奋,两人**了几回,我早忘了说过什么。可他,却都记在心啊。
村道无人,易戈为我紧了紧披风:“入秋了,我们一路往北,可要冷了。”
我放松地往后一靠,在马背上倚着他,心中却是暖得和得很。
我憧憬着,回了上京,会另有别样的人生。
易戈抖缰,马小步跑了起来,越来越快,我的发在秋风中与他交错,纠缠。我不由微笑,结发啊,夫妻就象这发,就是这样缠绕一生的吧。

逐虹 易戈番外 携子之手
方走到公主府的大门口,就听到门内一阵喧哗,景公公的尖细的声音尤其突出:“小姐呀小姐,慢点慢点。这是你爹爹的剑啊,可不能拿。你拿不动啊。”一个稚嫩的声音毫不示弱道:“纤儿能拿,能拿。”又有女子的声音道:“小姐,小心呀小心。”景公公又道:“方勇,将侧门关上,别让小姐出去。”
我不由摇头微笑,可以想见那大门背后的混乱,只要有她在,这府里啥时不乱。
侧门并未栓上,所以即便是闭了,我一推也就开了。随着门“吱呀”一声,门内的混乱算是暂时停歇了。旋即,一声欢快而尖利的叫声响起来:“爹爹!”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向我跌跌撞撞地冲来,即便是这样,她身后还不忘拖了一根东西,一路喫喫哐哐而来,仔细一看,却是我那佩剑。这就是我那三岁的宝贝女儿,姚易纤。
谈伯伯说,就没见过这么淘的女孩儿。但他这么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宠溺。
爹也说,这女儿,甚活泼,太可爱了。这性子不象我的,应该象了雾宝。但是岳母与泰山也都说了雾宝小时候可不淘。
其实她这么淘,还不是这些爷爷辈的人宠着的。也就是见了我才收敛一些。
我俯身将她抱起,她长得象我,还好皮肤却是传了雾宝的,十分白晰。
她小手搂着我的脖颈,软软的小身子紧贴着我:“爹爹,爹爹你回来了。纤儿好想你。”
我将她往上抛了抛,惹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我扫了一遍,却没看到那熟悉的苗条身影。我传讯给她过了,她应该知道我今儿能回来。
“纤儿,你娘呢?”
“娘亲病了,要睡觉。”
她娇软的声音传来,我心中却是一跳:“怎么会病了?什么病?”
轿厅里走出春满:“哎哟,小姐。公主不是病了,是害喜。驸马,公主昨日刚诊出又有喜了。”
我的脸上一定是春光灿烂的,因为我看到厅里面的人脸上都是笑意。
只有纤儿还在问我:“爹爹,什么叫害喜?把喜害死了,不就要哭了吗?”
所有的人都笑出了声,春满从我手中将她接过:“小姐,这个害喜却是件好事呢。就是说,你就会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你是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纤儿歪头道:“由我选的么?”
春满语噎:“那倒不是,现在选都来不及了。”
纤儿撅嘴道:“那干吗要问我?不管弟弟妹妹都可以吧。不过下一次可要先告诉我,让我提前选一选。”
大家又都笑。
哎,宝贝儿,这即便是爹爹我,也没办法选啊。即便是你,对爹爹和娘亲来说也是个意外的惊喜。
四年前,我们从独望村找到了逐虹返回上京。因为心急,途径云城时,雾宝就说要找那里的御医先看看。顺便也跟她表叔汇报一下这新找到的逐虹。相传,这是云阳作为礼物赠给南旦的啊。
这一看却看出了两个惊喜。
关于雾宝的伤病,御医说,公主的底子很好,伤的也不算太重,也不是正中,医治起来并不难。而且探脉看出,此前应该也是服了些调理的药的,开点药继续便行,少则半年,多则两年,公主必能正常怀胎。我这才想起,那个何大夫是也给开了一些调理的药的,起先一个多月,雾宝在我的监督下喝汤药,可后来鬼宫事一多,我回来得晚便没有监督她,她必是跟春满说自己好了不必喝了。
还有这刀,表叔竟让人翻以前宫中的记录,原来这刀并不是寻常意义上武林人用的刀,它曾是云阳最勇猛的辅国大将军乔西丁在战场上用的刀,难怪加上刀柄如此之长。但煅刀之人是却是绝世名匠周一墨,他善铸剑,刀却只留下这一把。因此也可以算得上是国宝,乔西丁逝后,后人并未从军,后乔家因贪墨获罪,这刀便入了国库,直到后来被作为礼物赠给了南旦当时以勇猛善战著名的靖明帝。
雾宝曾有些犹豫,说,这刀原来是战刀而不是武林之刀,再送给哥哥不知合适否。我却道,合适,怀义王眼下正统领着北狄四分之一的兵力,眼见有名将之风范,以此刀赠,只怕再合适不过。
果然,怀义王拿到此刀后欣喜非常,道,前不久刚被封为西北兵马大元帅,想着马战需要什么兵器,这倒是最称手的,也可将武功融于马战上。
宫中御医大约也是了解雾宝的脾性的,竟在她离开云城前为她制好了几十剂丸药,这下她没有偷懒不吃药的理由了。其实,喂她吃汤药,我也是喜欢的,我喜欢看她双目微瞌,羽睫微颤的样子。
我回了北狄,依旧做我的右千牛卫将军,偶尔也被陛下派到西北去传个话什么的。
纤儿的到来确实出人意外。
次年的四月初八,雾宝十九岁的生辰,我决定带她去踏青,只我们两人,宿在野外。春满和景公公没跟着,但东西却是给我们预备得十分齐全。雾宝贪玩,看到林间野藤上有新结的覆盆子,定要去采了来,那覆盆子鲜红润泽看得十分可人,味也甚甜,她当时摘了吃了很多。当晚,却是有些干呕,看她呕得酸水都吐出来了,我着实有些着急了,只怕她吃坏了。背着她连夜闯了小镇上一个郞中的家,命他给雾宝诊脉。那人哆嗦了半天才敢搭脉,搭了半晌却又不敢出声,我催问了好几遍,他才慌张说:“似乎、似乎不是病,是有喜了。”
我当时便怔在了那里,原来巨大的喜悦也是会将人击打傻了的。
我们后来连踏青都不踏了,直接回了上京。但我却不敢带她骑马了,在镇上雇了马车,压了自己的急切,慢慢地赶回上京。
回了府,立即便召了御医给雾宝看诊,她果然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距我们在云城看诊,半年都未到。看来我浇地浇得勤果然是有回报的。
纤儿六个多月时,我们回了一趟曲水,将她抱给爹爹和谈伯伯看看。鬼宫已重修完毕了,依旧是原址,但入口变了,设了阵法,便隐在了曲水的群山中。即便是上回一起来挖宝的武林人估计也再难找到入口。谈伯伯常夸爹爹聪慧善机窍,果然是真的。我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
我回了霁虹阁。
自四年前回府,我与雾宝便不再分居两处了。她自己喜欢霁虹阁,我便随她。
闻涛轩便成了我的书房,而现在,则成了纤儿的居处。但纤儿尚幼,大部分时间还是随在我们身边的。
我不喜侍候的人多,霁虹阁便也只剩下了春满和夏盈,只是一般的侍奉,夜来都不再让她们值夜,大家都睡个好觉。
我进房的时候,雾宝还在熟睡。上回怀纤儿时也那样,十分贪睡,虽吐了几回却不严重,我听说有人害喜严重的会吐上三四个月,纤儿没那样折腾她娘,希望这个,也不要难为了雾宝。
我在她身边坐下,看她的脸有些苍白,不由有些心痛,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或许是我的触碰还是重了一点,她醒了过来。看见是我,颊上梨涡顿现,笑道:“我本想去迎你来着,又睡着了。他们一定是报告过你了吧,我又有了。”
我伸手轻抚她略显淡白的樱唇:“嗯,他们告诉我了。你又要受苦了。”
她一勾唇角:“还好啊,我没觉得受苦啊。多生几个,纤儿有伴,府里也热闹些。只不知这胎是男是女。”
见她要起来,我将她抱坐起来:“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啊。”
她又道:“你回来得正好,过两日,哥哥那二小子抓周,发了贴子来。我想着要去置办着什么,又有些乏,本想让春满去买,可纤儿只喜欢缠着她,不好走出去,不如你想想送什么好。”
怀义王成亲比我们晚,却已经生了两个小子了,大的跟纤儿差不多,两人真是一对顽童,碰到一起便是争吵不休,雾宝曾说:“怎么不象我们小时候,基本上就不争。”
我从怀里掏出一对儿小匕首,道:“你猜我这回去云阳遇着了谁?无意间倒是救了那顾九,他赠了我这一对儿匕首,是他打造玄铁剑剩下的边角料制成的,我试过了,吹毛立断。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