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分开在其他房间里搜寻。他们的动作很快，干净利落，不多时找遍了七楼的每个角落，但一无所获。
“门口有没有发现？”一个男人低声问道。
他们的耳麦里传来简洁的回答：“没有。”
“撤。”那个男人更简洁的下令道。他说着话大步朝楼下走，走到楼梯口回望一眼空无一人的楼道。不知为什么他直觉的感到要找的人就在附近，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细细搜查了。
男人们的皮鞋声逐渐远去，变小变消失听不见，放射室里的杨小阳和傅威大汗淋漓，他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走了。”附耳在门口的杨小阳轻声说道。他说完话软绵绵的坐在地上不能动弹。假扮女病人的傅威扑了过去，她坐在地上哭着喊道：“你怎么了？”
杨小阳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你能动了啊。大小姐，麻烦你打电话报警。”傅威抹了一把眼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杨小阳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他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抓过手机：“不行，万一警察中有坏蛋。”
傅威很快反应过来，若不是警察有问题不知名的对头怎么能迅速找来医院。“咋办啊。”傅威可怜巴巴的望着杨小阳，那一瞬间她除了指望男孩而外束手无策。
“你爸爸可靠不？”杨小阳想到了仪表堂堂的傅林涛。
傅威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她暗暗责怪自己居然忘记父亲：“废话，我爸爸很厉害的。”她一面朝杨小阳撒娇一面拨打了傅林涛的号码。杨小阳无暇取笑比自己大多的女老师不合时宜的媚态，他伸直了双腿，用不停颤抖的手慢慢拉起了裤管。
正在打电话的傅威“啊”了一声，电话里听得心惊肉跳的傅林涛以为女儿出了问题，焦急的叫道：“威威，威威你怎么了。”
“我没事，爸爸，你快派人来。”傅威说着话一只手伸出去放在杨小阳的膝盖上。
杨小阳的膝盖包扎了白色的纱布，但此时纱布已经染成一斑斑夺目的鲜红，鲜艳的颜色还在不断扩大，红的让傅威心疼。
“呜呜呜呜，手疼呢。”杨小阳哼哼唧唧抱怨着把手伸了出来，那只抓着扶手用来爬楼的手掌同样红彤彤。傅威扔了手机，小心翼翼抱着男孩的手，她的心七上八下，仿佛被一个个百十来斤的大铁锤一下下敲着砸着。
寂静再次笼罩了房间，傅威默默的把杨小阳的双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好让他的血液循环保持畅通。她的手轻轻揉着杨小阳的手，像是想减轻他的痛苦。
杨小阳很郁闷，也许傅威愿意分担四肢的疼，但实际上她是越揉越疼啊。
“好点没有？”傅威轻轻问道。
杨小阳“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傅威很高兴，她觉得自己终于有点用处，因此增大了揉搓的频率和力度。杨小阳无奈的说道：“威威姐姐，我，我没事了。”
“怎么没事呢，你瞧血还不停流呢。”
杨小阳头上的汗水大冒：“您这样它能不流吗？？”
“啊！”傅威好看的丹凤眼睁大成两颗圆圆的龙眼，她急忙停止了动作，歉意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我很笨。”她的眼圈红了，两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花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滴下。
“才不是呢。”杨小阳急忙安慰道，“威威姐姐做的饭菜特好吃，你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做的吧，真漂亮。”
傅威惊异的看看他，含着眼泪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怎么看出是我自己做衣服？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呢。”
杨小阳得意了，经营内衣店就是这点好，一眼能看出对方衣服的来龙去脉。他故作神秘的凑过脸去：“想知道吗，我就不告诉你。”
傅威“噗哧”一笑，杨小阳此时哪里有男子汉的风采，简直是没长大的孩子嘛。她低了头擦干眼泪，心想和他在一起时间不长但哭声就没停止过，真是丢脸啊。
杨小阳见她没追问觉得无趣，恬着脸说道：“威威姐干嘛不问我干那一行？”
傅威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你不就是帮苏姐姐看内衣店？笑死我了，大男孩买内衣。咯咯咯咯。”杨小阳傻眼了，他压低了声音嘟囔道：“卖内衣咋了？一样为人民服务。”
傅威看他不高兴心中歉然，正要缓和气氛听到楼道里有人的脚步声，她顿时变了脸色。说是迟那是快，只见杨小阳闪电般跳起来，不管膝盖还流着血抓起放射室里的木椅子对着门口严正以待。他朝傅威努嘴，示意她躲到观察室里，但傅威很坚决的摇头，居然也抬起扫地的扫帚表示决心同甘共苦。
杨小阳的手心浸满了汗水和血水，但感觉不到疼痛，他听见几个人杂乱的脚步由远至近，不一会到门口停了下来。他妈的，是祸躲不过，杨小阳咬紧了牙关举起了板凳，寻思放翻一个保本。
木门的把手轻轻动了，傅威的脸一瞬间白如纸，她咬着嘴唇捏紧了扫帚。
“威威，威威你在吗？”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轻轻呼唤。
傅威原本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落回心窝里，她的泪又一次流了出来。“爸爸，爸爸是你啊。”傅威叫着扑在门上撞得“嘭嘭”巨响，杨小阳扔了板凳再次坐在地上，暗想这女人的头真结实。
门外的傅林涛闯了进来，他抱着呜呜大哭的女儿连声安慰。靠墙坐着的杨小阳叹口气，傅威比他大了好几岁，可言谈举止未免太软弱了。
傅威哭了一会慢慢止了眼泪，傅林涛笑着对杨小阳说道：“女人是水做的。”他摆了摆手，身后过来两名彪形大汉抬起了杨小阳。杨小阳问道：“您确信我们没有危险了？”
傅林涛的搂着女儿，神情严肃认真：“我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但我保证你在我的范围之内万事无忧。”
杨小阳欲言又止，这时傅林涛的一名保镖喝道：“谁？”杨小阳看见五名保镖同时挡在他们身前，保镖的手伸进口袋要取什么东西，杨小阳大汗，这正是电视里的经典镜头。
“傅先生的手下果然耳聪目明。”
随着说话声音楼梯口走上来一男一女，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相比十八岁的杨小阳还矮了一头，粗粗的脖子大大的鼻子，其貌不扬。但他身边的女人那叫一个漂亮，和杨小阳一般的身高已经很出众，加上那张顾盼有味精致无比的粉脸，如果还有丰满婀娜的身段基本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绝对是美女和野兽的对比。
傅林涛分开保镖走了出来，他对满面笑容的男子沉声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黄总，真是巧啊。”傅林涛的话暗藏伏笔，以他的精明焉能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姓黄的男人上前了半步，仍然一脸灿烂的笑容：“傅先生，我有事找他。”说着话，男人的手直指被人搀扶的杨小阳。
第十二章 端倪 （下）
傅威叫了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听着女儿包含紧张的声音，傅林涛心中苦笑一声，把女儿的话重复了一遍。黄姓男人恭敬的说道：“此事本来是家事，但傅小姐牵扯进来也不算外人。”他当即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杨小阳和傅威瞠目结舌，而傅林涛则是狐疑不已。
原来，这男人姓黄名升，乃是江城“伉俪建筑公司老总”，他这阵子和妻子闹离婚没想到妻子暗中请了蛋妈调查。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公司是老婆和我一手一脚拼凑起来。要是她掌握了我的证据，按照有关法律我的家产一大半要归她所有。”黄升苦笑道，“而这证据就在这位小兄弟手里。”
没等傅林涛说话，杨小阳突然高叫道：“你杀了蛋妈！”
黄升皱着眉头问：“蛋妈？那个跟踪我的人？我不至于为这事杀人吧，小兄弟。”他奸笑道：“不过我烧了他的车，当然，警察问我我是不会承认的。”
杨小阳还想说什么，傅林涛抢先说道：“黄总一句家事就想摆平此事？”
黄升诚惶诚恐的弯腰鞠了一躬：“失礼之处万望海涵，傅先生大量，一定不会和我这样贪财重利的小人过不去。”他的话题一转微笑道，“傅先生的‘天河制衣’不是想扩建规模吗？我的公司正好得到了那块地，和您合作是我一直所期盼的。”
杨小阳不懂他们之间的来往，但显然这样的价码令傅林涛颇为犹豫。大小姐傅威本来想出言拒绝，但看见父亲神色慎重欲言又止。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黄升身边的漂亮女人笑道：“傅叔叔，黄总一心求和，您就给他一个面子好不？”
傅林涛像是才看见她一样，微笑着说：“小岳的面子更大，照理我应该立刻答应。不过，我这位侄儿才是当事人，我说了不算。”他转头望着杨小阳：“小阳，看你的意见。”
众目睽睽下的杨小阳茫然不知所措，他捧着手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傅威插话道：“小阳身体不适，过两天再说吧。”
傅林涛笑眯眯的望了黄升一眼：“我看也对。您说呢，黄总。”
黄升踌躇了，那位岳小姐不解的瞅了瞅他。
傅林涛不耐烦了，沉声说道：“这孩子受伤不轻，我送他看病去。失陪了，黄总。”
几位保镖听得傅林涛发话，立即抬着杨小阳穿过二人带去救治。黄升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是傅林涛。”岳小姐好言相劝。
黄升脸上的凶狠一闪即收，他苦笑道：“傅林涛果然是傅林涛，居然连你的面子也不给。”
岳小姐装着没听到他的挑拨，“咯咯”的娇笑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陪你耽搁时间了，我上街逛逛去。”
脱离危险的杨小阳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再次被包裹成白生生的木乃伊，傅林涛没等女儿开口，直接送他上了自己的房车。他对杨小阳解释道：“医院太不安全，到我家住几天再说。”
杨小阳坐在后排的软和真皮沙发上羡慕的说道：“有钱人的享受就是不一样，我第一次坐这样高级的车。”
“随时都可以啊。”坐在小阳身边的傅威微笑着说话。傅林涛吃了一惊，暗想女儿一向与男人保持距离，这番看来得好好琢磨琢磨。
傅林涛的住处自然不比言说其中的高档华丽，单是别墅左侧占地一亩多的果园便让人惊讶，要知道江城二环路之内的地价那是寸土寸金。
“嘻嘻，这里养病最好了。”傅威热心的介绍道，“家里人也不多，你来了很好。”
很好二字不足以表示傅威的欢迎，但她的眼睛里那抹不容男人拒绝的光芒弥补了语言的贫瘠。呆在花园中的杨小阳在轮椅上伸了大懒腰：“威威姐姐，你妈妈呢？”
傅威脸上的容光尽褪，她低头低声说道：“她去世很多年了。”
“对不起。”杨小阳慌忙道歉。
傅威抬起头笑了笑：“她得癌症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
两人说了几句话，屋里吩咐仆人布置杨小阳客房的傅林涛走了出来。他沉声说道：“小阳，你把碟片拿出来。”
傅家别墅的地下室有一间专门的小放映室，杨小阳对此啧啧赞叹了半天才从衣兜里取出那张神秘的光碟，傅林涛把碟片放进影碟机里，趁着读碟的间隙他对傅威说道：“你出去吧。”
傅威咬着嘴唇不说话，站在杨小阳身边身子也不动。傅林涛皱着眉头加重的声调：“可能有不适合你看的内容，你出去。”
低着头的傅威一言不发，杨小阳却出声抗议了：“威威姐姐比我还大，她有什么不能看？”
傅林涛没生气也没听从杨小阳，他按下了暂停键认真的说道：“我是为她好。”
杨小阳反驳道：“我没看出来呢，再说威威姐姐也是当事人，她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小阳斜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林涛，言下之意便是“您才是局外人，要出去您走先”。傅威抿嘴偷笑，她很喜欢小阳这股硬气劲，那是一种与年龄大小无关，与生俱来的天赋禀性。
傅林涛用很玩味的表情思考了好一阵才示意傅威坐下，杨小阳算看明白了，傅林涛虽然爱护女儿，但他对傅威的控制力也是显而易见的。杨小阳歪头对傅威说道：“别怕你爸，我们应该把世上所有爸妈看成纸老虎。”傅威抿嘴又在偷笑，傅林涛恶狠狠的瞪了男孩一眼，并不喜欢他蛊惑自己的女儿揭竿而起。
影碟机继续读碟，画面逐渐清晰，三个人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其上。
银屏中首先是一男一女下了一辆小车。随着镜头拉进，杨小阳认出了说说笑笑态度亲密的二人里的黄升，他锁了车半搂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一家宾馆，之后的画面很快转化着场景，充满了儿童不宜的场面。
蛋妈的拍摄水平着实不差，该特写的毫不吝啬镜头，而且画面稳定质量过硬。杨小阳轻易能看见黄总小腹有一颗黑痔，他的重要部位其实不大，短小不差精干未必。
“你，你别流口水。”
热血翻腾的杨小阳慌忙抬手抹嘴角，傅威“噗哧”笑道：“逗你呢。”
“你好像没反应。”杨小阳干笑道，双腿紧紧并拢。
“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的。”
专心看碟带的傅林涛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哭笑不得，他一方面鄙视黄升另一方面也暗自担心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为和女儿一起观看这样的激情十分尴尬，刚才就不应该听从杨小阳的狗屁话！
这时，光碟上的画面切换到一间屋子，包括黄升在内的三个男人正在交谈着什么。杨小阳瞄了一眼屏幕嘟囔道：“难道他们也要做？”忍无可忍的傅威伸手掐他，打定注意以后不准他和那什么蛋妈继续交往，不过女郎忘记她好像没管他的权力。
傅林涛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眉头轻轻动了动，他把遥控器拿在手上倒了一节画面，又开大了音量，但蛋妈显然是通过针头摄像头并没有录入三个男人的声音。
杨小阳问道：“傅叔叔，他们是谁？”
“几个商人。”傅林涛头也不回的说道。他突然按下暂停键站起来走到大屏幕前凑近了细细看着，傅威叫道：“好多的钱！”
杨小阳精神大振，他连声追问：“哪里哪里？”
“喏，屏幕左下方的床上。”
杨小阳斜着头越过傅林涛身体的阻挡果然看到一大堆钞票，黄升的手放在上面。
“美元！五百面值！”杨小阳低声叫道。
傅林涛转过身体似笑非笑的夸奖：“不错，你还认得美元。”
杨小阳很自豪的回答：“我家里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