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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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痞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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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连雅说:“这个也归你这边管了?”

雷毅摆手,“都是同个系统,听人说起的。”

许连雅遗憾地说:“还以为你换岗了。”

“都快退休了还换什么岗。”

许连雅本想说你这时不时往外跑的干劲跟刚出社会的愣头青差不多,想想略觉讽刺,别人这个年龄已经大腹便便地在办公室看报喝茶了。

“我家就一条三脚土猫,别人看不上的。”

“你店里。”

许连雅思忖片刻,说:“要守夜都是小周来,而且装了摄像头。”这摄像头还是何津帮忙选的。

不一会,她忽然啊了一声,“猫一般都不带出门逛的,偷猫的怎么知道谁家有猫?而且还是名种猫。”

雷毅欣慰地笑,说:“所以让你小心点,你那会帮人卖猫吧?”

许连雅微微蹙眉,道:“只是帮人牵一下线。”

“可能有人从开始卖猫时就盯上买家了吧。”雷毅抹了抹鼻子,“具体我也不了解,只是给你提个醒。”

许连雅点了点头。

雷毅一拍膝头,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许连雅仰头看着他,“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吧。”

雷毅工作时锐利的眼神完全收敛,笑容又憨又慈和,完全一个父亲面对女儿时该有的模样。

“这不回来了正好也来看看你。”

许连雅嗤地笑了,“那就留下住一晚吧。”

雷毅:“……”

“行了,我开玩笑。”许连雅说,“要是你大半夜出任务我还得起来送你过去。”

雷毅像个少年人一样挠挠脑袋,“那不就是。”

许连雅把新买的一条软中华递给他。

别人都劝戒烟,她倒是主动给他买烟。雷毅怪心疼地说:“又买那么贵的……”

“反正你也戒不了,”许连雅说,“我只希望你能抽好一点的了。”

雷毅嘿嘿笑,摸着那条烟,“我省着点抽。”

许连雅想送他下楼,雷毅又制止了,连门口也不让她出。

“又不是小孩子,送什么送。”雷毅说,“回去早点睡吧。”

许连雅低低嗯一声,看他换鞋,出门。

门要合上时,她叫了一声——

“爸。”

雷毅回头,“啊?”

许连雅犹豫了,咬了咬牙,只说:“注意身体。”

雷毅拍拍胸脯,“好着呢。”

“……注意安全。”

也许是走廊灯光暗淡,也许是她视线有些模糊,她看不清她爸爸的表情。

雷毅一挥手,小心关上门走了。

许连雅愣了一会,才想起刚才要说的。

她想说,你都快退休了,能不能换年轻人上,你歇一歇。

他可能会说,没人带着那些小屁孩懂什么,搞砸了命都没了,也可能会说就那么几年了,快了。或者,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没什么,习惯了。

*

次日,许连雅想起答应何津去看铺面的事,出发前冯一茹却忽然跑来店里。

冯一茹和许连雅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娘胎。两人母亲是同事。

当年高考,用冯一茹的话说,她是考出农业大学的成绩却要报考医科大学的人,许连雅相反。

结果她复读了,许连雅却以能上医科大的分数读了动物医学。

两人家长都伤心透了。

“如果我俩的分数能互换就好了。”冯一茹曾经感叹,“这样我们都能如愿。”

她在第二年考入医科大,现在研二升研三,实习医院和许连雅同城。

一见面,冯一茹咦了一声,直直盯着许连雅。

“怎么了?”

许连雅不禁顺着她的目光摸摸脖子,昨晚检查过,并没有乱七八糟的痕迹。

“春风满面。”冯一茹评价道。

许连雅心里吁了一口气,“我快愁死了。”想到何津之约。

“交男朋友了?”

许连雅一愣,笑:“哪跟哪。”

冯一茹不饶人,“你犹豫了。”

许连雅打开她不怀好意的手指,“我吃惊。”

“吃惊我猜对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

“喂喂,别避开话题。”

“没有,冯医生,”许连雅说,“有了还能不告诉你。”

冯一茹笑嘻嘻,“那就是被滋润了。”

许连雅顺了她的意,“是呢。”

冯一茹以为许连雅在开玩笑,戳戳她的手臂,嘲笑她几句后说:“放假了同学都去约会,我跟那些老医生又不熟。无聊来找你。”

许连雅想了想,说:“那你和我一块去看铺面吧。”

车没取回来,许连雅和冯一茹打的走。

路上许连雅给冯一茹打了预防针,她不打算搬迁,即使铺面条件再好也要矜持。

许连雅本比冯一茹小半岁,但出来工作早,加上性格原因,比整天嘻嘻哈哈的冯一茹更像姐姐。

冯一茹郑重其事地点头,比出一个OK。

绿色的士不能直接进关,许连雅她们在关口换了红色的士。

路上折腾,许连雅不由想起自己的车,自然而然想起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扬哥累了,要歇歇。

第11章 第十章

何津看见冯一茹,神情微滞,转而换上笑脸。

“一茹也来了。”

何津不喜欢被叫成何大哥,冯一茹省略了称呼,声音清脆,“好久不见。”

来的还有何津的朋友,体型跟何津相反,白胖白胖的。

男人自称荣哥。

赶上阴天,空气只是闷热,不然七月底的太阳也晒得够呛。

荣哥带他们在附近转。

关内街道相对干净,街道规划宽整,纯粹城市的感觉,关外相对算城乡结合。附近是这个区医院、图书馆和购物中心,人流量较大。

他们看的铺面无一不贴着旺铺转让字样。

这座城市飞速发展,服务业也跟着坐上这趟快车,或更新或淘汰,日新月异。有可能今天在路边看到一个餐饮店,下个月来已经变成了服装店。

荣哥最后带他们到一个新开发的小区。

相较刚才看到的是远了一些,这里却是这一片唯一新建的小区。

荣哥笑着说:“这里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何津比较熟。”

许连雅疑惑地看向何津,后者说:“这里新落成,有三层地下停车场,停车比较刚才那边方便多了。限号政策落实之前,路上车只会越来越多,出行也会优先考虑有停车位的地方。所以,优势在这。”

荣哥赞同地拍上何津的肩头,快嘴道:“他啊,手快,这里房子刚开售他就买了,现在均价都涨了快一万了吧。”

许连雅讶然,“你要在这边定居了。”

何津之前从未提过,虽然他有这样的势头。

目的昭然,她若有意,这便是坦诚;她若无心,这便是压力。

何津脸色倏然沉下来,像太阳躲到云层后,收起了光线。他嘴巴动了动,恢复镇定的声音:“房价涨得那么快,投资而已,说不准过两年就卖了换大的。”

解释只是欲盖弥彰。

许连雅又不自觉摸了摸佛珠,“是吗,”巧克力色的楼层高耸入云,一楼部分店面正在装修,部分空着,她说:“地段是不错,但租金也不便宜,怕是每个月刨去开销剩不下多少了。我得好好算笔账才能做决定呢。”

荣哥点头,“不急不急,这个毕竟是大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让何津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打理。”停一下,神秘地降低声,“不过也别犹豫太久,你也知道这里地段不错,所以……我怕迟了就没了。”

荣哥有事先离开,许连雅谢过他。

何津点着一根烟,一手掐着腰说:“回头我找个时间拒绝他。”

他不看许连雅或冯一茹,目光落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许连雅在烟味中皱起眉。冯一茹看看何津又瞄瞄许连雅,拉了拉双肩包的肩带,说:“你们渴了吧,我去买喝的。”

说罢,冯一茹小跑往前头便利店,路上不时回头看看树荫下沉默的两人。

何津站上风口,终于注意到许连雅皱眉,把烟头掐灭在垃圾桶上。

“你很怕我吗?”

他问得直接,话语仿若一根箭,直插过来。

许连雅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

“离我近一点就那么不乐意?”

“我花了两三年才稳定下来,再折腾一次大伤元气。再说过两年地铁直通关内,很多上班族会选择租金和房价相对便宜的关外,再说这边大型连锁宠物医院不少,能不能竞争得过我没把握,权衡之后还是先观望着。”她平了一口气,“我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冯一茹抱着两瓶水,远远张望,不敢走近。

“这是市场竞争,没人能打包票稳赚不赔。”

许连雅的话扇了他一巴掌。何津自嘲也是不自量力,凭什么觉得她会乖乖听从自己,就连创业初期,对于他的忠告,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都是成年人,思维趋于定式,尝试扭转对方的惯性显得可笑又徒劳。

许连雅最后说:“按辈分你是我大哥,我哪会怕自己大哥呢。”

许连雅从来不会对他撒娇,这声“大哥”是她讲过最亲切的话,然而这个词本身的意义却完全阻隔了他所希望的关系。

每当他有所行动,她总是会搬出大哥言论。

何津忽然觉得有些腻味了。

回去的路上,许连雅和冯一茹坐在何津的后座。到了许连雅的公寓,他放下她们便离开,只留下改天再一起吃饭的客套话。

冯一茹跟着许连雅回家,看到爵爷咦了长长一声。

她指着爵爷,朝许连雅无声询问。

“嗯。”

“你什么意思?”冯一茹戳戳爵爷脑袋,“跟他爹……”

“没意思。”许连雅拉开冰箱门,问她吃不吃米粉。

冯一茹随口应了声,让爵爷坐到她身旁,揽着它,“那你还帮人家带娃。”

许连雅:“……”

许连雅做了两碗米粉给她封口。

冯一茹吃完腹稿也打好了似的,又说:“没意思就别吊着人家。”

许连雅点头。

“何津也三十多了,再找女朋友估计就想稳定下来,没那过一辈子的决心咱们别去招惹人家。”

对于闺蜜的劝告,许连雅并不反感,诚恳地嗯一声。

苦口婆心之后话锋一转,冯一茹说:“不过何津这人控制欲太强了,啥都要按他的路数来怎么行,那怎么行,不太合适。”

许连雅收着碗筷,“那我适合哪样的?”

冯一茹神秘兮兮地说:“你适合被放养。”

许连雅扑哧笑了,“当我是牛啊还是羊,还放养。”

“我最近看了些关于婚姻感情方面的讨论,有两个词概括得还挺精准的。”

“嗯?”

“自由而忠诚。”冯一茹说,“自由而忠诚的爱情,怎样?不丢失自我,又不会被背叛。”

许连雅品咂一番,像觉悟似的笑笑,颔首道:“有点意思。”

*

店里寄养了两只待售的美国虎斑猫,许连雅多留了一个心眼,买了一根棒球棍放柜台,每天查看监控视频。

一周下来太平无事,没有被盯上的迹象。她稍稍放松了警惕。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和调理,阿康出了院。它胖了一些,洗干净后少了许多江湖搏斗的痕迹,看上去比农村的看家大黄狗还要滋润一些。

看着曾经蔫巴巴的小动物在自己照料下容光焕发,这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吉祥如约每天回来探望,交足费用。

吉祥话少,通常许连雅问了才会憨笑着回几句,多是关于阿康的事。

吉祥也住在荔花村。每年夏天荔枝成熟,来村里摘荔枝游客多,吉祥会上山捡塑料瓶。

去年他在山里碰上阿康,它便跟着回来,甩也甩不掉。

一人一狗搭伴过日子,吉祥经常带着阿康出去拾荒,有人凶吉祥时,阿康会机灵地吠走对方。吉祥能吃得上肉,就不会让它吃白米饭。

吉祥至始至终没有提到姜扬,许连雅也不便切入话题。

这个黄昏,吉祥开着那辆蓝色电动三轮车离开,车上依旧堆了一沓瓦楞纸,阿康静静蹲坐着看向她,伸出舌头散热。

动物不会说话,可你看着它的眼睛时,能感觉到它想表达些什么。对它好时,你觉得它在感谢;冲他发火时,你觉得它委屈了。在它们眼里看到的东西,分明是自己良心的映射。

很多时候,许连雅觉得动物因为简单,所以比主人更可爱。

渐渐变小的一人一狗的影像重合,本质的善意叠成了双份。

*

取车那天姜扬不在,这段时间许连雅没有与他见面,没有电话,短信很少。

她已补好了漆,还了伞,他们没有再联系的缘由。

他们的故事像被装进袋子,那天下午仿佛一根绳子,将他们短暂而隐秘的故事扎上了袋口。

如果再见面,那将是男女间再纯粹不过的理由。

有人犯了相思。

送走吉祥后,许连雅跟店员打了招呼,开车往修车店去。

连洗车的借口也没有,许连雅把车停远了,走一段路到修车店。

许连雅没有提前打电话,既然意图太过明显,不如直接面对面痛快。

她没有开车,走到店门口时店员没有立马上来接待。

修车库依然停了一辆轿车,车尾站了两个人,其一是老板。老板似乎认出她,把身旁人请进里间后,朝她走来。

老板笑眯眯地冲她点头,“有什么事吗?”

“我找……阿洋。”

老板一脸了然,“他出去了。”

“这样。”

“要不你进去坐着等会,他应该快回来了。”

许连雅略微踟蹰,“好。”

柜台女孩给她倒了杯茶。

许连雅心不在焉地翻看报纸,旁边车库正在洗车,嘈嘈杂杂的,玻璃上溅满水渍,迷蒙一片。

老板出到外边车库,喊停路过的一个年轻员工,“知道阿扬跑哪去吗?”

“没说。”

打个电话催下他,就说有人找。”

“谁找?他来大半年也没见过谁来找他。”

老板小手指搔了搔脸颊,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是谁……就说一个女人。”

“美女?”

老板一巴掌糊脑门上,男员工哎哟哟地捂着头闪开,迭声道:“我打,我打。”

男员工就在老板面前拨下号码。

“喂……阿扬,老板让你赶紧回来。不是,有美女找……嗯……”男员工忽然看向老板,手机拿开了一点,问:“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老板抓过手机,“是我。嗯?短的短的。你是不是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流债被找上门了?”老板嘿嘿冷笑,“赶紧给我回来,一会人要把我店给砸了。”

男员工默默收回手机,“很凶?”

老板横了他一眼,倒出一根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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