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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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归-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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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米塔大婶偏心了,每一次都是偏心别人,伤害赤赢。

赤赢却了然一笑,故作轻松道:“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了顾熙月的心里,想拔拔不出来,疼痛难忍。

原来赤赢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对待的,难怪赤赢每回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情时,从来没有米塔大婶的影子,说来说去,总是他的阿爸和他的三哥。

她越来越心疼他,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抱的紧紧的。

不过,煞风景的人总是随处都有,傲景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故作惊吓,大惊小怪的乱叫:“啊,熙月阿姐,你为何要紧紧的抱着我四哥?!”

“……”顾熙月顿时脸红,却并没有收回抱着赤赢的手。她把脸埋在赤赢的胸前,心里赌气,我就抱着不撒手,看谁能把我们分开!

不过,傲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并不在乎赤赢和顾熙月现在的动作,而是蹲在了顾熙月旁边的楼梯台阶上,蹲在了,跟顾熙月保持同一个高度,然后软声软语的说:“熙月阿姐,我也想要四哥那种鞋子……”

顾熙月:“……”

这孩子对那双软面布鞋是有多执着啊!

傲景蹲着,依旧可怜兮兮的说:“我问过岚卓,她不会做那样的鞋子。”

顾熙月松开赤赢,在赤赢暴力赶走傲景前,先一步问他:“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岚卓会做,她会做给你?”

“那当然了,我们家岚卓针线很好的!”他站起来,伸出脚,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脚上动物毛皮做成的靴子:“看见没,这就是我们岚卓做给我的,合脚又结实,羡慕吧!”

顾熙月攥着赤赢的手,朝他调皮一笑,道:“赤赢,不如,我们把你的鞋子借给傲景,让他带去给岚卓姑娘看看,按照岚卓姑娘的聪明,看一眼就能做出来。”

赤赢却不乐意了:“不行,我就一双,给了这小子,能拿回来才怪呢!”

傲景不服:“那你就让熙月阿姐给我做一双!”

赤赢跟他斗嘴:“凭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闹腾了起来。

顾熙月挺奇怪的,他们两个斗嘴吵闹,虽然都试图把对方堵得无话可说,但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毫无顾忌。而且因为赤赢和傲景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特别像,两个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少年和成年的对比。不知道,赤赢像傲景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调皮可爱。她想,可能会吧,米塔大婶虽然偏心,但赤赢有宠着他的阿爸和哥哥,他也可能会是调皮可爱,无忧无虑的。

晚饭自然还是顾熙月帮着米塔大婶做,不过顾熙月虽然因为偷听到的内容情绪不高,但米塔大婶却依旧跟往常一样,对她很热情,对赤赢也很热情,对傲景也很热情。

如果不是听过那些话,她真的看不出米塔大婶会那么偏心。

在家里吃饭跟在牧场上吃饭不一样,家里一般会吃米,但牧场里的干粮就只能是干馍馍和窝窝头。顾熙月曾问过赤赢,为什么不能再牧场上煮米吃。赤赢想了想,他说:“下回我们再来,我带些米,以前没试过。”

顾熙月:“……”

原来是因为没试过,所以牧场才不吃米。不过,在牧场生活了一个月,顾熙月却觉得,在牧场吃米是相当费事的。虽然牧场跟以前她借宿过的那个草原很像,但气候上还有有些差别。干馍馍、干窝窝头,挂在帐子旁边的小棚子上就行,跟那些风干的咸肉干挂在一起,等到吃的时候摘下来,就可以直接吃了。但如果是米,就需要水、需要锅现煮,且不提耗不耗费时间,单纯就保存上来说,十分的费劲。因为如果吃不完的米,只能继续放在锅里,而不能挂在棚子顶上。

赤赢告诉过她,他们这的草原夜里会有一些动物出来觅食,如果食物不挂起来,很容易被糟蹋。当然,这跟奶茶还不一样,奶茶可以当天喝掉。所以赤赢就算下次再提出带米,她也不会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傲景聊起,说正赶上农闲,族长决定过两天办个夜下舞会。

☆、第43章 。

夜下舞会?

顾熙月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舞会。

傲景非常积极的跟她解释:“夜下舞会呢,就是族里未婚的男女,一起围着篝火跳舞的晚会。”

原来他们风俗里,每年农闲的时候都会举办夜下晚会,为的就是方便未婚男女们相处。如果在舞会上玩的好的,可以私下里相约,开展一场夜间游戏。更让顾熙月惊讶的是,夜下晚会非常鼓励小伙子钻姑娘帐子活动,如果有小伙子没有得到姑娘允许钻帐子的允许,会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听完这话,顾熙月立即就去看赤赢,眼神中略带了一些怜悯。

赤赢被她的眼神瞪得发毛,立即解释:“丢脸是指去请求钻帐子的人,我没请求过,自然不会丢脸。”

一侧的傲景哈哈大笑,笑的东倒西斜,双手还时不时的捶着桌子:“熙月阿姐,你想什么呢?就我四哥还能在夜下舞会上丢脸?你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都主动邀请我四哥去钻帐子呢!只要我四哥在,舞会上最抢手的男人永远都是我四哥,哼!”

顾熙月偷瞄了一眼赤赢,发现他的脸微微有些红。她又问傲景:“姑娘家也可以主动邀请别人……那个呀?”

傲景奇怪的看了一眼顾熙月,坦坦荡荡的解释:“那是当然,男子汉追姑娘是天经地义的,但如果姑娘家有自己喜欢的人,表达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到了最后,傲景特意拉着顾熙月叮嘱:“熙月阿姐,夜下舞会那天,你一定要看住我四哥啊,别让人把他撬走了!”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觉得,你被撬走的可能性更高。”

顾熙月:“……”喂,至于对她这么没信心吗?她对赤赢可是始终不渝,坚贞不变的!

傲景撇着嘴摇头道:“因为我四哥以前就放过话,他不喜欢钻帐子,太浪费时间。”

顾熙月愣了愣,顿时脸就红了,因为赤赢貌似……很想要钻她的帐子,好像也不怕浪费时间的样子呀。

赤赢倒是扯着顾熙月上了楼,柔声的安抚她:“别听傲景危言耸听的,夜下舞会就是未婚男女跳舞的地方,至于他说的那些钻帐子的事情,都是私下里的。”

顾熙月点点头,羞着脸应了一声:“哦。”

因为在牧场帐子里,两个人同床共枕惯了,所以当天夜里赤赢也没有避嫌,直接住进了顾熙月的屋子。

两人躺在床上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赤赢起来去练武,见顾熙月睡得踏实,没有舍得叫她,自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可能是突然换了床,顾熙月昨晚睡得有点晚,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听到楼下米塔大婶叫大家吃早饭了。

傲景已经坐在餐桌前,赤赢也正在帮米塔大婶端饭菜。顾熙月抱歉着说自己起来晚了,米塔大婶朝她暧昧一笑,说道:“没事没事,快洗把脸坐下吃饭。赤赢已经跟我说了,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起的会晚一些。”

顾熙月的脸越来越红了,倒不是她胡思乱想了什么,而是被米塔大婶那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暧昧眼神弄得,好像她和赤赢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似的。

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觉得奇怪,不知道赤赢究竟是怎么跟米塔大婶说的。因为赤赢睡在她房间里,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米塔大婶都没有露出过这种暧昧的眼神,甚至说是喜悦的眼神。

她忽然明白,是不是米塔大婶误会了什么?比如说……以为她有了身孕之类的?她摇摇头,甩掉自己的想法,希望不是自己想的这样,要是就这么被误会了,可真是冤得很啊!

吃过饭,傲景去学堂,赤赢去田里浇水。虽然现在是农闲,但是还是要隔三差五的去地里浇些水,免得庄稼缺水旱死。

他们一走,家里就剩她和米塔大婶两人了。

米塔大婶什么都没让顾熙月做,而是赶她回去休息。顾熙月连忙表示自己没事,米塔大婶也就不再坚持,随着她去了。

顾熙月给赤赢做的衣服,虽然在牧场时已经开始做了,但因为那里的生活太过惬意悠闲,倒是愣生生的让她拖延到现在也没做完。于是,她抱着针线篓子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继续做赤赢的衣服。她做的这件衣服是长袍,是由布匹和动物毛皮缝制的,布匹用针缝的时候还算轻松,动物毛皮就有些困难,不过她也已经掌握了窍门,虽然有了费力气,但缝的并不算慢。

她刚缝了一会儿,那措跑来串门了。那措先是礼貌的跟米塔大婶聊了几句,然后才跑到顾熙月身边坐下的。他盯着她手里的衣服,羡慕了半天:“是做给赤赢的?”

顾熙月点头笑答:“是啊!”

虽然那措总给她惊世骇俗的惊吓,但她其实并不讨厌那措。赤赢显然跟那措关系很好,而且似乎也并不介意顾熙月跟他来往。

两人聊了几句,那措就说:“上次我去镇子,跟你说回来给你带礼物,结果我礼物带了,你却跟着赤赢去了牧场,让我等了这么久。”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来,圆圆的,盒盖上雕刻了许多花纹,样子很精致。

顾熙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想了想,接过来了,对他真诚说了声谢谢,问他:“这个多少钱,我给你银子吧!”她那里还有赤赢给她的零花钱,不算多,到现在加起来,她估摸着也能有五两左右了。

那措一脸的不乐意:“这是我送你的,怎么可能管你要银子呢?!”他又指着那盒胭脂,说:“这据说是上好的胭脂,你试试,看看颜色合不合适,如果你喜欢,我下回还帮你带!”

顾熙月连忙摇头:“别了别了!这我都不好意思,怎么可能还让你带!”

那措一脸真诚:“给你带怎么了?别说我现在追求你,你有可能成为我媳妇儿?就算你看不上我,将来嫁给了赤赢,你也是我嫂子,给赤赢媳妇儿买东西,做兄弟的有什么舍不得!”

这理论顿时就把顾熙月弄愣了,想了想,她也就释然接受了。那措并不是对她死缠烂打,也不是非她不可,既然这样,那就等哪天那措成亲了,她再想办法送别的给他媳妇儿,再还他这份情谊吧。

中午赤赢就回来了,因为是提水浇地,他不需要做一天。顾熙月找了个机会,把那措的事情说了说。赤赢点头,道:“他给你就接着,他不算外人。”

那措给顾熙月带的这盒胭脂,质地不错,虽然赶不上在东擎她用的那种,但这已经是在镇子上能找到的最好了的。

顾熙月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胭脂膏。她天生皮肤就白皙,在草原上这段时间,皮肤并没有变坏。她推测,大概是与赤赢总给她吃在林子中吃过的那种能预防风寒的草叶子有关。因为村子里虽然少雨,但大多数的人的皮肤都很好,并没有被暴晒过的晒伤。那种草叶子不仅能生吃,也是家里主菜之一,田边山间都很盛产,一般走一路就能采很多回来。顾熙月对这种草叶子印象极好,这可是她认识的第一种草叶子呢。

几天后,夜下晚会开始了。当夜天气非常给力,夜明星稀,连天上的月亮都格外的圆。

村子里的小伙子都提前被族长叫去帮忙,布置场地,搭建柴火堆之类的,顾熙月只能自己留在家里。赤赢临走时,特意来找她,嘱咐道:“你等我,晚上我来接你。”

顾熙月点点头,本来她也不是特别想要麻烦赤赢来回跑两趟,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道这夜下舞会在什么地方举办。

赤赢和傲景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顾熙月和米塔大婶。两儿子一离开,米塔大婶的神色就特别不好,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顾熙月虽然不敢跟她亲近,但见她这个样子,免不得要问上一句:“米塔大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米塔大婶揉着头,应了一声:“有一点头疼,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顾熙月说:“我扶您回房休息?”

米塔大婶没出声,点点头,把手递给了顾熙月。

米塔大婶并不像家里的其他儿子一样住在二楼或是三楼,而是住在了一楼,一间采光最佳的屋子。顾熙月是第一次进米塔大婶的屋子,进去之后,有点震惊。

房间很大,跟赤赢的屋子不一样,是有隔断的套间,一明两暗的格局,卧室在东面,西面是一间书房。这些都不是让顾熙月震惊的,让她震惊的是,这屋子内的结构摆设,竟然跟她在东擎时的香闺如此的相似,连米塔大婶床上的帷幔都跟东擎的一模一样。

顾熙月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在赤赢他们这里,屋子特色跟东擎是完全不同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屋子内就是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屏障,还有一张桌子,要多简洁就多简洁。

米塔大婶被她扶到床上,看见她满脸的震惊,开口问她:“这里是不是跟你在东擎时住的房间很像?”

顾熙月点头,满脸好奇。

米塔大婶笑道:“我来西梁也快三十年了,难怪别人已经看不出来我是个东擎人。”

顾熙月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米塔大婶,您是东擎人?”

米塔大婶和蔼一笑,告诉顾熙月,她原本是东擎人,家乡是平城。这个平城,顾熙月是知道的,因为她作为公主陪嫁媵侍跟着送嫁队伍,到的东擎国最后一个驿站就是平城驿站。出了平城,就是西梁。

米塔大婶说,她原来时平城一家大户闺秀,十岁的时候,因为东擎和西梁战乱,流落西梁,至今已经快三十年了。她的丈夫格桑对她非常好,知道她想念家乡,就在成亲时,特意为她改造了这个房间,让她能免去思乡之痛。

顾熙月恍然大悟:“所以,大婶知道我们东擎男人在宅内软面布鞋的习惯?”

米塔大婶点头应道:“我以前也给格桑做过,不过格桑说,他是大老粗,穿不惯的。”

顾熙月若有所思的盯着米塔大婶,其实除去她身上的这身颜色暗淡的长袍,和她脸上因岁月留下的细纹,她真的是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十分有东擎女人的韵味。只是顾熙月从未往米塔大婶是东擎人这点去想,只以为米塔大婶天生丽质,皮肤比当地人白皙罢了。如今细想,赤赢跟米塔大婶长得十分相像,他的容貌里,也有东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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