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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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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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浓浓“噌”地从睡梦中惊醒,而宁墨正手枕着头,欣赏她的洁白。
其实雾浓浓是累得小小地打了个盹。
“快走。”雾浓浓狠狠地蹬着宁墨。
“从哪儿走?”宁墨还没有穿衣服的意思。
雾浓浓瞧了瞧窗户,示意他下去。
宁墨也瞧了瞧窗户,这显然不是宁家,而是他们将举行婚礼的酒店,目前身在十五楼,他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犹记得九年前,宁墨也曾入室窃香,最后是雾浓浓连求带踢,让他堂堂恒远总裁从窗户上爬下去,幸亏她家的花园洋房只有两层。
雾浓浓想起那次就好笑,事后,宁墨一想起这事就没少修理她。
“浓浓,你快开门啊,误了吉时就不好啦。”白雪之还是那般火急火燎的性子。
雾浓浓也是这样的性子,她抓起宁墨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道,逼着他躲进了衣柜,关上门,雾浓浓大舒一口气,“不许出声,不然让你好看。”雾浓浓撂下狠话。
开门后,白雪之抱着礼服就要冲进来,雾浓浓却好整以暇地道:“急什么,误了吉时又不是我的错,我先去跑步减减肥,才好穿礼服啊,先去锻炼一下,不然一会儿没体力。”
雾浓浓说完就往电梯走,“雪之你也该锻炼锻炼了,来。”雾浓浓不由分说地将白雪之“绑架”而去。
今天,雾浓浓人生第二次穿上婚纱。
白纱曳地,裙摆上点缀着施华洛世奇的水钻,颗颗晶莹剔透。在酒店灯光照耀下,裙摆仿佛那浩瀚银河,星星清脆地闪烁着光芒。
脖子上是一串洁白圆润的珍珠项链。
每粒都是一样大小,正负误差不超过0。01克,每一粒都是光滑圆润的规则球状,形状偏差分数不超过0。01。每粒都有龙眼般大小。
价值连城。
雾浓浓终年披在身后的长发,被挽成了个圆髻,一串同项链一模一样的珍珠链子,盘绕在发髻外。
唯一的区别是,一串珍珠是20粒,一串珍珠是30粒。
2030。
这场婚礼办得极大,而且也不像某些公众人物般躲躲藏藏,婚礼对各种知名媒体开放,记者享受待遇也非常不坏。
礼堂上巨大水晶吊灯,将整个婚礼的气氛经营得浪漫无比。
花童牵着雾浓浓的裙摆,她独自一人走向新郎。
Chapter 47
众人里也有奇怪的,新娘父母俱在,怎么却没来参加婚礼。
这个问题,宁墨从来没问过,杜若倒是问过,雾浓浓不知如何回答,最后不知道宁墨讲了什么,居然让杜若再没发出过疑问。
宁墨没提过要请雾浓浓父母事,雾浓浓感到丝奇怪,可也大松口气,实在想不出要用怎样的谎言来劝宁墨不要邀请父母。
明知道是场戏,怎么可能邀请自己父母,然后再面对母亲无休无止地怨恨,怨恨她没有抓住金龟婿。
雾浓浓不敢看杜若和宁恩的眼睛,只是挺直着背走向“神台”。
所筹划期待不都是这天么,兴奋得有些发抖。
主持者照例宣讲着千百年来一直重复的问句,“宁墨,你愿意娶雾浓浓为妻,生死患难与共吗?”
宁墨拉起雾浓浓手,“我愿意。”
雾浓浓泛起丝嘲讽的笑容,这次他居然说“愿意。”他怎么不再悔次婚呢?
“雾浓浓,你愿意嫁宁墨为妻,生死患难与共吗?”
雾浓浓兴奋地居然有些说不出话。
愿意吗?
当然是不愿意,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曾经那样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不愿意。”粉唇轻启,吐出骇人听闻四个字。
在座皆惊。
只有一个人不惊讶,只是轻轻放下雾浓浓手。
“雾浓浓,你疯了吗?”起身怒吼是雾浓浓小姑姑。
雾浓浓掀开自己白纱,这个自己的亲人,在八年前为什么不站起来骂宁墨疯了呢?
雾浓浓看着在场的每个人,每个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而他们的亲友无不是在用眼神责备着雾浓浓。
那里面有白雪之、有封紫罗、有白莉、有何丽娜,还有海伦!
这样的眼神雾浓浓在梦里见过,却没想到现实里依然有。他们每个人不都是该佩服自己么?
雾浓浓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怎么走出礼堂的并不知道。
可是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在车上了。
“我们不去致民路了,去机场。”雾浓浓指挥着司机。
致民路,是A市C区民政局所在。
而宁墨与雾浓浓刚好在C区。
在雾浓浓生产前那刻,宁墨在耳边说:“我愿意赔你一场婚礼。”
他悔过一次婚。
她也悔过一次婚。
从此两不相欠。
所以宁墨与她约好,在婚礼后去民政局,像对普通小夫妻般,签字领证。
司机是宁家的司机。
雾浓浓丝毫没有要躲避宁墨的意思,看着司机给宁墨打电话,也不阻止。
有些事怎么可能两清呢,是要收利息的。
电话接通了,雾浓浓虽然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可是可以想象在机场看到宁墨的样子。
他的表情,定能让她很有快感。
九年了,九年债,这样才能清偿。
雾宁,是白雪之抱去机场的,早有安排。不过白雪之送来雾宁后,转身就走了,脾气不是一般大。
只是出乎意料,在机场并没有看见宁墨。
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应该够时间赶来。
可惜直到雾浓浓登机的时候,他也不见踪影。
至此,也没有一个人来送雾浓浓。
A市,于是,从此只是一座陌生城市,再也没有亲友。
雾浓浓坐在飞机上,也不感伤,并不后悔。
宁墨不来,也许料到了,也许没料到,一个男人如果能让一个女人那般撕心裂肺,就不会是爱着的。
真心的爱,是舍不得流泪的。
何况,雾浓浓觉得心魔终于离她而去了,在飞机上,长长地睡了一觉,再也没有噩梦。
因为,和他终于平等了。
他再也不能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了,她不再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可怜虫,因为他也被抛弃了,而且是两次。
雾浓浓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满怀心机去设计某人,去亲近某人,去适度地讨好某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
只是眼前偶尔飘过杜若的眼神,让雾浓浓总是无法畅快地回忆抛弃宁墨的那刻。
可终究是自由了,可以自由地面对父母。
不再是那个让他们丢脸的孩子,拿回了雾氏,死后总算可以去见老爷子了。
这八年,连死都不敢。
曾经无数次想过就这么死了算了。老爷子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爱她了。
爸爸、妈妈不爱她。
卢域不爱她。
宁墨更加不爱她。
姑姑、表姐、表妹、表兄、表弟更不可能爱她。
雾浓浓看着身边熟睡的雾宁,微微一笑,现在,她至少可以爱他。
雾浓浓分不清楚,究竟是为了拿回雾氏而在那夜故意不做安全措施,还是为了真能有个孩子。
可不管怎样,未来的日子无论多艰难,她都不会再自暴自弃。
“你疯了吗,居然悔婚,你知不知道宁家势力有多大,知不知道所罗门家族强大,疯了吗,后半生,后半生,全被你给毁了。”雾浓浓母亲仿佛个山野泼妇般嚎叫。
“妈妈,吓到了Austin了。”雾浓浓拍了拍雾宁,想她绝对舍不得这样吼雾宁,Austin。
耳边尖叫厉骂还在继续,“如果不是你,雾氏怎么可能破产,你个扫把星,你个丧门星……”
以往雾浓浓总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忍受,然后去酒吧买醉,然后认识新男朋友,然后踩碎地心。
可这次,雾浓浓有了底气。
“我把雾氏拿回来了。”这话让雾母骂声停顿了片刻,接着雾浓浓继续道:“等Austin十八岁,就能正式接管雾氏了。”
“这算是拿回来吗,雾宁还不是宁墨儿子。”雾浓浓母亲尖叫着。
雾浓浓倒是心平气和了,“可他也是我儿子,留着我们雾家的血。以为是让雾氏破产?如今想起来倒是感谢宁墨了。老爷子去了,雾氏如果还在你们手里,想早八百年就没有雾氏了,早就破产了。”
雾浓浓顿了顿想起了自己的小姑姑,雾氏被宁墨收购,这样一个雾氏中坚份子居然心甘情愿地为宁墨打工,恐怕是大有原因。雾浓浓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不明白才能狠得下心去悔婚,去伤害。
可是雾浓浓母亲是不明白,只知道有人抢去了利益。
谩骂声继续。
“和Austin要去英国。这幢房子租金交到下个月月底了,我为你们另外租了间公寓,妈妈,如果不想住,那么以后租金只能自己付了。”
尽管是母亲,可总也要学会长大,学会去面对真实世界。
时间一页页地翻了过去,转眼Austin也岁半了,“Mammy,Mammy”地喊得令人心爱到心尖上去了。
他现在正是好动时期,电视机遥控器他玩得不亦乐乎。
画面忽然定格在中文频道,是采访节目。
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位新晋作者。
“请问,新书为什么取名叫《八点半》呢?”
“八点半,二零三零,爱你,想你。”
Chapter 48
正在洗碗的雾浓浓,手里的盘子立刻摔在了水池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电话总是在八点半打来。
约会总是在八点半开始。
星光,总是在八点半开放。
婚礼上的项链和头饰,是二零三零。
雾浓浓泪水止不住往下流,这么多的八点半,她从来都没看见过。
“Daddy,Daddy……”Austin清脆的童音在屋子里清晰地回荡。
“在哪里?”雾浓浓飞快地跑到屋里,她四处看,却看不到那个人的影子,再看回电视,Austin早就换了台。
这小鬼也没人教他,可是从小就色得很,只喜欢俊男美女。看到平凡长相的女人和男人,绝对不肯喊阿姨和叔叔,绝不肯让她或者他抱。
可是只要见了帅哥,总是会蹒跚着扑上去,“Daddy,Daddy……”乱叫一通,搞得雾浓浓好不尴尬。
画面又被Austin翻动了,新闻里是一则意外报道,在荷兰举行的世界水上小飞机竞技赛中,一位中国选手出了点儿意外。
画面上是那位选手的照片。
“Daddy ,Daddy……”
雾浓浓惊叫出声,Austin兴奋地流着口水屁颠屁颠跑到电视机面前猛亲。
雾浓浓眼泪再也忍不住,Austin还在雀跃地喊着“Daddy ,Daddy……”以他三秒钟换一次台的频率看,这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换台了。
画面结束,Austin瘪起了嘴,“Daddy不在了!”
雾浓浓惊奇地看着Austin,也许血缘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Austin只在半岁前见过宁墨,今天却显现了疯狂的热情。
雾浓浓坐在地下,抱住还在掉着金豆子Austin,闻着他身上的奶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宁墨的味道。
往事一幕一幕在脑子里流过,雾浓浓才发现,自以为是两清了,却完全忽视了她早已欠了那个人很多年的情了。而且最不该的是,她为了自己的面子,却硬生生割断了Austin和他父亲的联系,他长大一定会恨这个母亲。
说实话,除了那场悔婚,雾浓浓几乎找不到宁墨任何的缺点。
最宠她的人一直是宁墨,最照顾她的人也一直是宁墨。
从那王记的粥开始,经过那香浓的豆浆,再到明仁医院的王姐,有很多很多人和事。
而且雾浓浓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当年没有宁墨,未必能追卢域追那么多年。身边人的责备和嘲笑,每 一次都是宁墨帮她挡下来。
老爷子被她气得晕倒,也是宁墨帮她去照顾的。
她□卢域,最后闹出那么大的笑话,是宁墨在公众面前抗下切负面新闻的。
是雾浓浓让低调的宁家从此惹了无数眼球和无数麻烦的。
在她与宁墨重修旧好的那一年多时间,一直不停地在雾浓浓梦里出现。
她怀孕的时候,脾气更加暴躁折磨,半夜三点要逼着宁墨从被窝爬起来去买一碗她根本不想吃的面,凌晨五点要逼着三点才睡的宁墨陪她去散步。
她的胃明明不疼,可就是要在宁墨的面前捂着胃嚷嚷,看他焦急无奈地取消会议陪她去看医生,走到半路,她却说病好了。
他出差的时候,也总是要算着家里时间是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准时给她打电话,即使他那边是半夜,他也总是上好了闹钟的。
雾浓浓也开始跟着雾宁一起掉金豆子。
爱是一种顿悟。
你也许爱着他,但是你未必知道。在爱与被爱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纸,阻挡着爱的泛滥,可一旦被戳破,那就再无法阻止。
从八点半开始,雾浓浓就觉得她硬生生忘记的东西,只是被埋藏得更深,酝酿得更香而已,并不是消失。
爱也是一种绝症。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时候,生活与往日无异,也许还活得优哉游哉,可一点他知道了,病魔的入袭真是如光似箭。
只是,绝症也许有一天能找到治疗的药物,爱却无法根治,另一半则是他赖以为生的止疼药,失去了,则痛不欲生。
当雾浓浓不知道爱的时候,自然觉得有没有宁墨的日子都可以过,只是在知道之后,就有了一种病——不甘心。
这是雾浓浓第一次正视宁墨的爱情,也正视自己的爱情。
别人欠她的,她一定会要回来,可是她欠别人的,她也一定要去还。
回忆如流水般涌来,经过岁月沉淀后,雾浓浓才发现,曾经最苦最涩的回忆,如今都因为那里面有宁墨,而觉得回味有种甘甜了。
这么些年,她想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回到他身边的借口。
第一次是报复,第二次是相爱。
“咱们去找Daddy好吗?”
即使她不欠宁墨,她也欠了雾宁一个父亲,一个爱他的父亲。
雾宁半岁以前,只要宁墨在,都是他亲手给他换尿布,给他喂奶,带他去散步,将他搂在怀里哄着入睡,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每晚总是要去给他讲故事。
在他才半岁时候,他亲自给他买玩具,买衣服都已经买到了十岁。
雾宁的房间,是雾浓浓设计,而房里油漆,是宁墨下班时间,刷刷亲自涂上。
雾浓浓是行动派。
在意识到爱情时候,就跟坐在火上人般,坐立难安,心慌意乱。宁墨影子开始直缠着脖子,让无法呼吸。
这就是爱情。
尽管明知道会遇到很多波折,磨难,遇到很多人白眼,很多人不理解。
尽管,宁墨也许将永远不再能原谅,可是依然回来了。
不计较输赢。
真正爱,不仅没有对错,也没有输赢。
下飞机时候,雾浓浓深深地呼吸了口A市空气,里面有宁墨气息。
这次堂堂正正,不再心怀鬼胎,想着怎么算计。
只是个爱上某个男人女人。
简简单单,如同当年喜欢卢域般,这样去爱个人,内心都充满了喜悦。
心不再是灰色。
只要想着与他同在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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