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翔》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宋翔- 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春己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管。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年年到花开时候,风雨成旬,不肯开晴。误却寻花陌上人。 今朝报道天色晴,花已成尘,寄语花神:何似当初莫作春。”

“东风杨柳门前路,毕竟雕鞍留不住。柔情胜似岭头云,别泪多于花上雨。 青楼画幕无重数,听得楼边车马去。若将眉黛染情深,青到丹青难画处。”

“剪碎香罗囊泪痕,鹧鸪声断不堪闻,马嘶人去近黄昏。 整整斜斜杨柳陌,疏疏密密杏花村,一番风月更消魂。”

听了一些大多都是悲,苦,情,愁之类。辛弃疾听得暗暗摇头,又看了看路头街尾文人墨客所留的词句,也都是些风花雪日之作,转了一圈,所看所听也不下三四十首,竟无一首是悲昔故土,奋发向上之作。

辛弃疾叹了囗气,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自从绍兴三十二年归宋以来一直心怀高志,以恢复中原为平生大愿。曾作九议、美芹十论、并应问三篇上书皇帝。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宋决意北伐,然而现在稍有挫拆,妥协的思潮又在朝中抬头,并且影晌到皇帝,派出了议和的使臣。朝庭如此,民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辛弃疾举目远眺,大宋南渡,定都临安以有四十年了,湖山歌舞,化解了无数伤心人的痛苦,水云浩荡,钝销了壮士手中的剑锋。亡国的痛苦记忆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褪去了吗?只剩下如今这吟风弄日的潇洒和恬适?辛弃疾忽然又想起了那首熟悉的诗来: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瑚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只把杭州作汴州。

辛弃疾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在耿京的起义军中渡过的岁日,想起了随杨炎远征千里的日子。自已竞是如此怀念那些不仅辛苦而且还充满危险的生活。

或许大宋的希望就在杨炎这一代人的身上了。正在想着,不觉天已黄昏,辛弃疾立即向谢家酒楼赶去。

到了谢家酒楼,只见杨炎,曹勋,高震,刘复武,魏昌都以到了,这时正有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在陪着他们说话。辛弃疾忙走了过去,道:“对不起各位,弃疾晚来了一步,劳诸位久等了。”

杨炎道:“幼安兄,你终于来了。”

这时那个陪着他们说话的男子也过来,对辛弃疾躬身一揖,道:“辛先生的大名真如雷惯耳,今日得以相见尊颜,真是谢某三生有幸啊!”

杨炎介绍道:“幼安兄,这位就是这谢家酒楼的主人,谢元卿谢员外。”

辛弃疾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谢员外。”

曹勋也过来拍了拍谢元卿的扃膀道:“什么先生,员外的,只管叫他老谢就可以了,是不是啊老谢。”

谢元卿笑道:“能够让曹将军叫一声老谢,元卿真是受若惊,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还是请各位随我上楼去吧,楼上都以准备好了,就等各位入席。”

众人随他上楼,来到三楼一间雅室中。虽是一间雅室,其实是摆下五六桌都不成问题的屋子。但这时屋中只放了一张桌子。等众人坐下之后,谢元卿立即叫人上酒菜,不多时,酒菜等物都已上齐。谢元卿又道:“叫诸位得知,在下特意请来了如意坊的严蕊姑娘来为诸位弹唱,请各位稍候片刻,她马上就到了。”

这时严蕊以是冠盖临安的第一名妓,每天请她弹唱的人络意不绝。不过如意坊是官办的乐坊,并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到严蕊出场的。

谢元卿道:“其实这次能请到严蕊姑娘,是多亏了辛先生。”

辛弃疾一怔,道:“这话怎么说的,我并不认识这位严蕊姑娘。”

谢元卿笑道:“严蕊姑娘对辛先先主俪词作素来仰幕,今天一听说客人中有辛先失,立刻就答应前来,还说希望向辛先生请教一番。”

诗词名家往往更受**们的欢迎,前朝的柳永、秦观、苏轼、周邦彦莫如此。辛弃疾以填词著名,虽然他的词作多是以豪迈悲壮为主,但也不乏婉约含蓄之作,也颇受**们的喜欢。

正在众人的哄笑之中,门囗有人道:“严蕊姑娘到了。”

只见门帘一挑,从牛郎织女鹊桥会的屏风后转过一队女乐之中,拥出一位盛装丽人,秀发如丝,眉比远山,眼若秋水,目光流转,妩媚动人,体态窈窕,如风摇细柳。正是去年杨炎曾见过一面的严蕊。

她一进门,便对众人飘飘一福,道:“小女子严蕊,见过诸位大人。”

谢元卿笑道:“严蕊姑娘,你来迟了,累诸位大人久等,你说应该怎么罚你。”

严蕊嫣然一笑,道:“既是来迟了,理当受罚,不知该受什么罚呢?是罚酒吗?”她目光一转,当真百媚俱生,众人都觉她的目光和自己一触既逝,然心动,不要说初见严蕊的曹勋、高震等人,就是杨炎和辛弃疾这样颇有定力,也不禁被她的目光吸引,忍不住多看几眼。。杨炎觉得自己见过的美女不少,流苏温柔可亲,赵倩如雍和高雅,赵月如英武逼人,韩照静、张文珠等人婀娜刚健,但无一人能以得上严蕊这般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谢元卿却笑道:“罚酒可汰轻了,先罚你为诸位大人唱一曲,如果大人嫌你唱得不好再罚酒也不迟。”

严蕊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女乐们立刻吹拉弹奏,只见严蕊轻启朱唇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堂光转,一夜龙鱼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处。众里寻他千百度,莫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澜珊处。”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木绝,其他人还沉醉在歌声中,辛弃疾却起身道:“这是在下旧作的《青玉案》,严蕊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第三卷 临安 三 再见严蕊4

严蕊微微一笑道:“辛先生的大作早己转遍临安,人人皆知。只是不知道先生所寻的那人是那位姑娘呢?” 辛弃疾苦笑了一声,他的词意并非是指某一女子,而是寄寓理想罢了。只可惜世人只把这首青玉案当作普通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作。没有人领会到词中的真正含义,不过这时也不好对严蕊详细解释,只好道:“自伶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不提也罢。”

严蕊微微一笑,黛眉微促,若有所思一般。这时谢元卿笑道:“严蕊,你方才所唱的是辛先生的大作,你不是有意向辛先生请教,何不也当场作一首词,请辛先生指点一二,你也终生受用。”

辛弃疾早听说过严蕊善于填词,也见过严蕊作的那首《如梦今》,这时自然也想见一见严蕊的情材,道:“严蕊姑娘若有好句,不访也让弃疾见识一二。”

严蕊又嫣然一笑道:“请生先出题,限韵。”

辛弃疾略一思索,看见那副牛郎织女鹊桥会的屏风,道:“就以七夕为题,即是在这谢家酒楼就以谢字为韵,姑娘看如何?”

严蕊稍想了一想,道:“既如此,严蕊可献丑了。”微微一拂,唱道:“碧梧初坠,桂香才吐,池上水花初谢。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做古今佳话。人间刚到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辛弃疾听了,也不由得道:“自古以七夕为题,莫如秦少游的鹊桥仙为首,姑娘能别出裁,立意新奇且又能气韵相合,实在是难得。”

严蕊微微一欠身道:“先生过讲了,严蕊槐不敢当。”她眼珠一转道:“不知先生能否也作一首词来,好教严蕊一开眼界。也好让严蕊唱来,为众位助兴。”

刚才他们一直都在谈论诗词,其他人肚子里的墨水有限,跟本插不上嘴,现在听严蕊要辛弃疾作词,曹勋总算是逮着机会,拍着辛弃疾的肩膀道:“我的辛先生,这回可看你的了。刚才严蕊姑娘可是即兴作词,你可不要拿以前作的来哄我们。”

高震也拍手道:“我们还能不能听严蕊姑娘唱曲,可就都看你的了。”

辛弃疾知道,这个场合填几首词是免不了的,也不客气,对谢元卿道:“谢员外,请借笔墨一用。”

谢元卿大喜,他早就准备好了笔墨,就是希望留下辛弃疾的手书,这对于提高谢家酒楼的名声可是大有好处的。当下立刻辅好笔墨纸张。

辛弃疾提起笔来,想起白天的所遇,一时心潮湃嘭,一挥而就。写出一首《鹧鸪天》:“壮岁簇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书罢,掷笔于地。

严蕊过来,将纸拿起,默读了几遍,这才由衷佩服道:“先生所作实在是胜过严蕊十倍,先生的志向报负更非严蕊这等入浅薄女子所能及。括才严蕊自不量力,妄问先生‘那人’是那位女子,实在令先生见笑了。”

辛弃疾淡淡一笑道:“填词作诗,不过是小技尔,如果后人是因为词而知弃疾的,绝不是我的意向。”

众人正在说着话,只听门外一阵喧哗,忽然门一开,从屏风后面走进来一个伙计,在谢元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谢元卿脸色-变,对众人一拱手道:“各位,我有些小事处理,失陪一会。”

这时只听脚步乱响,又有一群人冲进了房中。杨炎等人这时也都停了下来,只见进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年纪,锦衣华服,手执描金拆扇的青年公子。他左右紧跟着两个黑衣汉子,都是四十左右岁年纪,目中精光,太阳穴凸鼓,一看便知是精通武功的人,大概是这青年男子的保镖。其他人都是青衣穿般的大概是他的跟随。立刻把屋子占满,连谢元卿也被挤到一边去了。

那锦衣公子一进门更看见了严蕊,立刻双眼放光,也不理旁人,径直来到严蕊面前,微微一欠身,笑道:“严蕊姑娘果然在这里,可教我好找。”

严蕊的脸色有些变色,兔强还了一礼道:“原来是李公子。”

李公子笑道:“正好今天我在这里请几个朋友吃酒,想不到严蕊姑娘你也在这里。还请姑娘一定赏脸为我们唱几曲以助酒兴。”说着伸手就来拉严蕊。

严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李公子,有些为难道:“李公子,我这里还有这些客人。”说着朝杨炎他们这边瞄了一眼。

李公子脸色一变,想要发作,但终于又忍了下来,目光这才转到杨炎他们这一边。“哼”了一声道:“莫非是李某面子太小,请不动严蕊姑娘吗?”

严蕊忙道:“严蕊不敢。”

其实杨炎这一边众人见这李公子这么霸道,都不禁有些怒气。刘复武,魏昌,张师颜还好些,曹勋和高震早己忍不住了,正要发作,却被杨炎拦住。杨炎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可以告诉我吗?”

李公子又“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看杨炎,没有说话。

谢元卿赶紧走过来,陪笑道:“各位,各位,都是误会。”他先对杨炎道:“这为李公子是庆远军节度使李大人的二公子,李进重。”

杨炎一伙人听了,都不禁有些吃惊。庆远军节度使名叫李道,现在的职位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是杨沂中的副手。而他的女儿李凤娘乃是当今太子,恭王赵淳的正妃。一但赵淳继承皇位,那便是正宫娘娘。这个李进重既然是李道的儿子,那么和太子就是连襟了。

对杨炎他们绍完李进重,谢元卿又对李进重道:“李公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如果李进重是明白人,听谢元卿这么说就能听出玄机,这伙人并不是普通人。可惜他一向骄横霸道惯了,冷笑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今天严蕊姑娘我是请定了。”又指着杨炎道:“你们不要不识相,还是乘乘让严蕊姑娘跟我走。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又来拉严蕊。

这回严蕊不敢再避开,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向外走去。

尽管杨炎不想惹事,但这时也不禁忍不住了。他立刻抢步来到李进重近前,道:“李公子,严蕊姑娘司是我们请来的,凡事总有个先后吧。”

李进重脸一变,喝道:“动手。”他身边的那两个黑衣人早己做好了准备,听他这么一说,一个并指如戟,另一个运拳如风,一齐朝杨炎打过来。

杨炎冷“哼”了一声,双手左右一分,两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所吸引,出手的方向不由自立的发生了改变。“啪”的一声,两人的指、掌互相击在一齐。而杨炎转到李进重面前,举起右手立掌成刀,切向李进重抓住严蕊手腕的左手。

李进重大吃一惊,这两个黑衣人的武功在江湖上都算好手。想不到甫一动手就在杨炎手下吃了个小亏,他的左手抓着严蕊的手腕,不能运用。当下扔掉右手的拆扇,五拈张开,来抓杨炎的手背。

杨炎手腕一翻,不得怎幺,竞翻到他右手的上方,反拍他的右手。李进重大惊,急忙缩手。杨炎己闪电一般在他右手的手背上一点。李进重只觉右手一麻,整个人立刻向右横移三步,抓着严蕊手腕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杨炎立刻跨上一步,占了李进重刚才的位置,一把抓住严蕊的手腕,拉着她连退了三步,轻轻一带,把严蕊带到自己身后。这时曹勋和高震也过来一左一右站到杨炎两则。他们都是经厉过千军万马的战场的人,三人并肩而立,自然生出一股气势,令李进重一伙人一时间也不敢再出手。

李进重心里又椋又怒,刚才四人这几招都是在方寸之间的窄小范围内进行,如火光电石一般瞬间即过,杨炎己将严蕊从李进重的手中抢了下来。他虽是纨绔子弟,但倒底有几分真功夫,己看出杨炎的武功远在自己一方的众人之上。而且其他人大约也不是弱者,真要打起来,自己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去。于是恶狠狠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我报上名来。”

谢元卿赶紧丈站了出来道:“这就是新近刚上任的马军司都虞候杨炎,也就是现在在临安赫赫有名的小杨将军。”

李进重一听也不禁大吃了一惊,心里后悔不迭。如果早知道是杨炎,他绝不敢来要严蕊。只是刚才大话扔出去了。这个时候却有些下不来台。他脸上阴睛不定,显然是犹豫不决。谢元卿心里也暗暗叫苦,他曾多次暗示李进重,可惜李进重都没听出来,闹到现在几乎不可收拾了。又生怕李进重恼羞成怒,不顾一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