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对不起,滚远了-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陆长不答,凑近了司佑,打量了会儿後,皱起眉头,附下身去捏开司佑的嘴闻了闻。这个动作看得芮睿眉头紧皱,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像陆长这样的动作,从旁边看简直像是在接吻般,令他心头的不快越发明显。
  “你给他吃了苯二氮平?”
  陆长你的鼻子是属狗的?
  芮睿暗骂一句,说:“是啊。”
  陆长挑高了眉毛,一脸的不赞同:“这会儿吃?”
  “他太紧张。”
  陆长停了几秒,带著几分怀疑道:“那为什麽不用静脉注射?”
  静脉注射司佑就会怀疑了,他又不是傻子,哪有还没检查就先打针的?
  这些话当然不能讲出来,芮睿笑著道:“他胆小,怕打针。”
  陆长沈默了几秒,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当芮睿注意到司佑肩膀上被陆长按出来的红印时,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想要抹掉这印子般,没想到刚接触到皮肤,陆长猛然推门进来:“对了,关於手术方案……”
  芮睿动作一僵,却没有急得起身,而是就著附身的姿势望著进来的人。
  俩人静静的对视片刻,陆长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早该知道的。”
  “现在你知道了?”
  陆长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道:“你就放心把人交给我?”
  “你是市里最好的。”
  “……我有点意外。”
  “什麽?”
  “我以为你会说,如果他出事了,我要你跟著陪葬。”
  这话确实是芮睿的风格,他耸耸肩膀:“你如果想听我可以说。”
  “免了。”陆长翻了个白眼,若有所思地道,“我会努力让这个人活得越久越好,至少有他在,你还比较像个人。”
  芮睿抬起眼来,以锐利的眼神看著陆长。被看的人完全淡定,丢下个“你懂的”眼神就走了,看人的无奈之余又觉得挺有趣。
  他正准备继续脱司佑的裤子,门外闹哄哄进来几个护士,看见他在都吓了一跳,随即又笑起来:“芮医生,你对你兄弟真是没话说,连我们护士的活都干了。”
  这几个护士都是芮睿亲自要来手术的,平时关系也很好,自然不能得罪,便笑起来道:“等他醒了我就可以笑他被我摸硬了。”
  房间里扬起一阵哄笑,谁也没有在意,护士们接手芮睿的动作,看著好几双手在司佑身上忙碌,他只得压下反胃的感觉,退到一边。
  “小司似乎很累?”有个护士见司佑睡得很熟,笑道,“芮医生你做了什麽?”
  “当然是昨晚让他累著了,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床上多狂野。”等护士们笑完後,芮睿又道,“我给他吃了点药。你们不知道他那叫一个胆小,看我拿针都躲得多远的。”
  护士们笑得更厉害了。
  “本来就是个大个子,这下子更重了。”有护士开玩笑的抱怨著,“不过能近距离接触帅哥,值了。”
  跟著哄笑之余,芮睿不由仔细打量了下司佑──挺直的鼻梁,稍显薄的嘴唇,闭合的眼睛配上卷翘的睫毛,安静得如同一幅油画。
  司佑的眼睛很大,睁著的时候有点三白眼,芮睿总是拿这点嘲笑他是白眼狼,但配上深轮廓的脸颊,看起来有点像混血儿。芮睿知道他祖上三代都是典型的黄种人,对於这点,还怀疑司妈妈红杏出墙过,偷了司爸爸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自然是父子。
  然而,芮睿还是能拿这件事嘲笑他,他也只能苦笑著自嘲。在芮睿面前,无论他做什麽都是错的,总是被嘲笑。
  芮睿从来没有发现司佑也是个帅哥,有著良好的职业,受欢迎并且吸引人。
  也许我以前错过了些什麽?

  第二章 学著爱(7)

  芮睿正这样想著,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芮医生,帮个手?”
  他上前一步,两只手托住司佑的肩膀和脑袋,柔顺的头发揉搓著他的掌心。司佑的脑袋因为无意识往後仰,嘴巴微微张开,无力的垂下,他往前一步,把司佑的脑袋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保护对方般。
  护士们并没有发觉异常,推著司佑就去准备了,芮睿知道这会儿他该去消毒准备进手术室了,但怀里的空虚令他有种失去的茫然。
  这两天,芮睿体会到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这非常有趣。他一直很乐於研究自己的心理,他把自己当作一个特殊的标本,兴致勃勃的观察著。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有哪个心理医生能够完全得知病患的心理变化呢?
  在消毒室的芮睿表现得有些高兴,得到了陆长数个怀疑的眼神。
  很快,一群医生涌进了手术室,医院里许久没有这样的“大手术”了,手术并不是什麽疑难杂症,但参加的医生级别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即使最低阶别的,也有著相当丰富的经验,本该在里面拉勾的住院医生只能在手术室外猜测这是怎麽回事。
  芮睿再度确认了钱是好事,如果不是他带来的巨额收入,以及给各个科室的“好处”,谁会在乎他呢?谁又会为了一个普通的手术而来做实习医师的事呢?
  人类,不过是狗一样,因为奖励而做出相对的反应。
  芮睿蓦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改变。
  他认为同事们中有聪明的,比如陆长,和他有著同一水准的智商,逻辑思维都与他相当契合,与这样的对像交往无疑是愉快的,但是,他仍然认为他们不过是动物,通过相应的训练能够得到相应的结果,一群“聪明的狗”而已。
  而司佑无疑就是愚笨的,尽管在破案上屡建奇功,心思细密,头脑敏捷,但芮睿就是认为司佑是个笨蛋。只不过,他逐渐发现,就算是笨蛋,司佑也是个人,“一个笨人”。
  以前他的认知可是反的,怎麽一夜之间就改变了?
  芮睿一边沈思一边看著司佑身上被插进各种管子,昏睡的面容没有表情,但他却看出一丝不安来,这是心理症状,但他就是觉得司佑似乎在害怕。
  更令他不爽的是,摆弄司佑这个“笨人”的却是一帮“聪明的狗”,这令他有种被垃圾亵渎了宝物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仍然是心理症状,他明白的。
  明白,并不代表可以接受。
  众目睽睽之下,芮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司佑的脸颊,从眉眼到嘴角。尽管惹来无数好奇的视线,但他还是要做。
  不是司佑需要,而是他需要,受安慰的不是司佑,而是他。
  陆长很淡定,目不斜视地和一助谈著手术流程,仿佛没事发生般。
  监视数据显示各项正常,芮睿不用尝试就已经知道他不可能主刀了,果断地对陆长说:“尽量快。”
  “手术不是只有快。”陆长瞄了眼墙上挂著的片子,“那个地方你知道的,怎麽快?”
  芮睿被噎了下,无奈的压下火气,道:“只是请你,尽量快点。”
  他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软气的人,但在这种时刻,他强硬不起来。就像小弟弟被绑了个炸药,再强壮的男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手术开始了,电钻声令芮睿的心情瞬间混乱起来,人人都躲在口罩和帽子後面,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神。落在他眼前,似乎大家只是在活生生的解剖司佑般,他知道这不是实情,这只是某种精神表现,他必须得忍耐,像个正常人一样,但司佑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这个场面本身就在刺激他。
  手术开始还没十分锺,芮睿的背後就被汗湿透了,他死死盯著陆长的动作,忍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扯开陆长的冲动。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得出去。
  这个念头盘旋在芮睿头脑中,只可惜他完全做不到,他无法把这样的场面扔在身後,再一走了之。在外面他会产生更大的幻想,说不定没等手术结束他就必须得找点活人来稳定情绪,要不就是给自己扎上一针,一觉睡到三小时後。
  口罩下的牙齿紧紧咬著嘴唇,几乎咬穿,他把尝到嘴的铁锈味不慌不忙地咽下去,冷静却又疯狂。他可以做到的,只需要安静地站在一边,什麽也不看,司佑只是睡著了,看,只是咬著一根管子奶嘴的东西,睡著了……
  “芮医生?”
  护士的声音响起,芮睿看著自己按住了递骨膜剥离器的护士,而陆长正伸著手,站在司佑的脑袋後面,等著接那工具。
  “你要不要出去?”
  “不用。”芮睿感觉自己的回答在飘,意识像是被剥离了,有些不对劲,这种情况和冲动不同,不是外部的冲击,而是内心的推动,“我就在这儿。”
  “你确定?”陆长垂下眼帘,把视线重新落在脑袋上,“这麽多人看著,你可别吐啊。”
  手术里许多人笑起来,善意的,这是亲人避则,常有的事,冷静自制的医生上了台,面对亲人时连拿刀的手都在抖,或者情绪崩溃大哭大闹。
  一般来说没有医生有勇气给亲属做手术,能够做到的是特例。
  “没问题,我就是有点头晕。”
  有护士把芮睿扶到一边,手术室里出现一个坐著的人是那麽突兀,不过此时,大家都很理解芮睿的心情。
  最好的兄弟嘛,大家的想法。
  狗屎的“兄弟”,这是陆长心中所想。
  手术室恢复了秩序,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芮睿闭上眼睛,缓慢而镇定的深呼吸,片刻後再睁开後,他恢复了冷静,瞪著陆长的动作。
  每一步,每一下,哦,看到病灶了?
  陆长瞥了一眼过来:“挺迷你的。”
  不管良性恶性,“迷你”总是意味著好的预後。
  手术室里响起一阵放松的呼气声,陆长的动作麻利而专注,当那个小小的、严格说来也是肉质结构的东西被拖出来时,芮睿清晰地听见心脏里血液归於活跃的声音。切片样本被送去检验,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嗯?”
  陆长的疑问声令芮睿的心脏有点梗的趋势,他瞪著那人问:“怎麽了?”

  第二章 学著爱(8)

  “有个赠品。”
  “赠品”是指比较小的,片上看不出来却手术时发现的小瘤,大部分是恶性肿瘤转移或者良性浸润後的恶果。
  如果说有赠品……
  “看起来不像是转移。”陆长冷静地察觉看,“你要来看看吗?”
  “不!”芮睿这声答得干脆极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哪里?”
  “杏仁核和前额叶之间。”
  芮睿没好气地道:“你这个范围也太宽泛了!”
  “所以叫你过来看不就得了。”
  “不。”芮睿非常明智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关颅。”
  所有人都错愕地望著他,陆长更是瞪大了眼睛:“边缘清晰,无浸润迹像,十分十分迷你,为什麽不切掉?”
  因为那里会引发情绪、记忆、感觉的各种变化,我不想让司佑对我的感觉有一丝一毫变化!
  “也许是你看错了。”
  芮睿知道这个理由不靠谱,但他没办法,他找不出一个正常的、符合普通人想法的理由。
  陆长注视著芮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敢出大气的懒得出。
  “我作主,切。”
  芮睿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常的温和:“你凭什麽作主?”
  “我是主刀。”
  “他全权委托我做所有医学决定,他相信我!”
  “你明显已经处於不正常的心理状态中!”陆长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却无人说话,哪怕司佑死了,以後芮睿还会在这家医院干下去,甚至在整个医学界大放光彩,谁也不愿意得罪他,“责任我负!”
  “你敢动手我就告到你这辈子也当不了医生!”
  “我不像你,我是为了救人才当医生的。”陆长缓缓地道,一只手夹出了一块组织,“完事了,关颅。”
  “你……”芮睿这才发现说话的这段时间,陆长根本没停下手,只是他的视线被遮掩住,没看见而已,“这事没完!”
  一直到返回办公室里,芮睿还是气愤难平。
  控制情绪是他从小到大的必修自修课,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内心如何煎熬,他都必须要摆出一付平静的姿态。他是不正常的,但他必须成为“正常的”,装的也好,学习也好,这是为了生存下去。
  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陪伴他的永远是司佑。
  他从不孤单,寂寞与他无缘,现在,支撑他的温暖倒下了,他必须得面对自己种下的因。
  他讨厌死这种感觉了,就像被等待判刑的犯人。
  “芮医生?”护士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刚才芮睿怒气冲冲走出手术室的场面百年一见,陆长则少有的面带微笑,真是奇了个怪,“呃,麻醉师说小司提前醒了。”
  “不是说了让他睡到明天?”芮睿紧张地站了起来,“怎麽这麽快就醒了?”
  “这个,我不知道……”护士果断地缩了,她可不想做大人物的炮灰,“小司已经进加护了。”
  “好,谢谢。”芮睿尽力缓和著表情。
  这时候冲护士发火毫无意义,芮睿反复告诫自己,慢慢往加护晃去。
  司佑这时候不太可能有清醒的意识,估计只是睡梦状态而已,嗯,再加药就是了。
  等他到了加护,司佑的第一句话就把他的心沈进了马里加纳海沟:“你……谁?”
  讲完这句,司佑眼一闭又睡著了。
  芮睿站在床边,没人敢看他的脸色。
  司佑的病理检查是良性,手术切除干净,预後良好。然而,所有人都看见芮睿冲进陆长的办公室,俩人大吵一架,甚至还上演了全武行,陆长完全不是对手,被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芮睿揪著头发撞墙,差点闹出人命来。
  起因仅仅是司佑醒来後不认识芮睿了。
  其实这种事司空见惯的,病人毕竟还处於不清醒的状态,说什麽都不稀奇。更何况,脑部手术,发生什麽事都有可能,最奇葩的後遗症医生们都见过,毕竟,这是个大城市最好的医院,疑难杂症都可以编成十本年鉴还多了。
  大家都觉得芮睿对司佑是好到根子里去了,尤其是在听到他红著眼圈说“怎麽向司阿姨交待”时更是同情万分。关心则乱嘛,大家都理解,更何况他除了对陆长粗鲁之极,对其他人都是可怜巴巴的,谁能狠下心说他呢?
  陆长完全成了可怜的炮灰。
  如果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