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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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滚远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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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心远去洗手间拿了个热毛巾出来,想帮司佑擦把脸,结果,擦了半天,还是这个样,脸上连点儿红晕都没有,眼睛还是泪水不停。
  冯心远端详了下,笑:“你这哭法得还真是够新鲜的。”
  司佑用手拼命地擦眼睛,却无济於事,只得带著歉意道:“我没这样过,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
  “没事,哭出来就好了嘛。”冯心远把毛巾扔给司佑,从床头柜摸出一包烟,幽幽地点上後,叹道,“你这是压抑得太狠了,哭都哭不出声了。”
  司佑撇了撇嘴:“我没想哭的,下面还硬著呢,我哭什麽哭?”
  冯心远斜了司佑腿间一眼,哧哧的笑著,烟喷得到处都是。笑完了,他道:“我是不是和谁有点像?”
  司佑低下头,用毛巾捂著脸。
  “你想起谁了吧?”冯心远往空中吹了个烟圈,看著蓝灰的烟圈慢慢消失,带著几分感慨道,“让我猜猜,那人不爱你,你爱了他很多年,那人还是不肯回头,你也许还用了些什麽极端的手段,但还是求而不得。於是,你一怒之下就离开了,以为这样可以忘掉那人,却不想,到了陌生地方看见谁都想起他,越不想就越想,想得没办法,明知道眼前的我和那个人一点也不像,但一抱上,一上床,你还是把我看成了他。最後,你就受不了了。”
  这一通话,几乎是把司佑的心态描绘了个通透,一点不差,他慢慢移下捂著的毛巾,露出来一双充血的眸子,眼中满是浓浓的戒备。
  “你认识我?”
  冯心远没答,在身上胡乱摸了下,发现外套早就脱掉了,一路顺著散落的衣物找到,摸出一张名片,放到司佑面前:“我是个医生。”
  司佑扫了一眼:“心理医生不是医生,更何况你还是个研究犯罪心理的。”
  冯心远瞪了一眼:“那我也是正规医科大出来的法医。”
  司佑沈默了下,道:“你改行也改得太偏了,研究犯罪心理的基本上就算是半个警察了。”
  “嗯。”冯心远没有否认,“本科是法医,研究生是心理,博士就专门研究犯罪心理了。不过,我现在干的还是法医,我那警局没有犯罪心理分析这个职位。”
  司佑想了想,道:“你知道我是干什麽的了?”
  “警察。”冯心远对著空中又吹了个烟圈,不想吹得劲大了点,破了,“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了。”
  “味道?”
  “又不是狐臭!”冯心远笑得很开心,“别傻了,味道这种东西也是唬别人的,就像警察看小偷也说是凭味道和直觉,其实那就是多年经验积累下来的瞬间反应。一开始是看见掏东西知道是小偷,後来,只要分辨出谁盯著钱包看的就知道了,再後来,只要一对上眼神,就能分辨出来。讲起来是直觉和味道,只不过是长久条件反射的训练。”
  司佑皱起眉头,他太讨厌这句“长久条件反射的训练”了,芮睿那句比喻时常在他耳边回荡。他也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他忍了,不代表不伤心啊。
  “抱歉,这话有些过了。”
  司佑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学过心理的,都是这麽一付上帝姿态吗?”
  “应该说是客观姿态。客观起来自然没有人情味了,但是如果不客观,在别人的故事中掺杂进自己的感情,那心理医生也别活了。”冯心远狡猾的笑起来,“你那位也是心理医生?”
  司佑哼了一声:“他不仅不是,还说心理医生都是江湖郎中。”
  “哟,口气不小啊。”冯心远挑起眉头,“是不是看了几本心理书,就自以为是上帝了?”
  谈起芮睿,许多事都不能细说,司佑想了半天,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一语不发。
  冯心远也不追问,像今天这样说到自己的职业已经犯了他的忌,互相的生活掺杂得太多不是好事,尤其俩人还在一个职业圈里。警界经常会有互动活动,哪怕不在一个城市,指不定哪天就会遇上了,表面上虽然不会什麽,但心里的别扭尴尬是少不了的。
  即使像司佑这样条件好的,冯心远也不想深交,他还没做好准备迎接一段稳定的感情。在自我剖析这方面,他和芮睿真有几分像,冷静的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他唯一比芮睿差的就是对感情的自控力,不过,这也是他像个人的地方。
  也许,司佑就是凭著这样的“味道”才最终答应了他。
  俩人沈默地坐了一会儿,司佑终於不流眼泪了,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般,脑袋也晕乎乎的,连眼前的房间都看得模模糊糊。
  客厅开著灯,卧室却是黑的,床头上还放著保险套和润滑剂,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这会儿谁也没有心情了,男人干这事虽然不像女人那样讲究情调,可是毕竟还是要有点气氛的,赶上头疼脑热忙碌疯狂的时候,除非是天赋异禀,不然没几个人会有性趣。
  “你今天在我这儿睡吧。”
  这句话一出来,司佑就诧异地望过来,沈默了片刻,道:“你还想做?”
  冯心远毫不客气地反问:“你还愿意?”
  司佑迟疑了几秒,说:“行。”

  第四章 暴风雨般的重逢(2)

  冯心远没说话,把手中的烟摁熄在烟灰缸上,转头就把司佑扑倒在床上,捧著他的唇就吻了上去。气氛混合著接吻的水声,逐渐暧昧起来,他有些不安,张嘴想说话,冯心远湿润灵活的舌头就伸了进去,顺著牙齿一路舔舐,当触及咽喉前上颚的敏感区,他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下。
  冯心远感觉到了,心头涌上得意,手便沿著司佑的裤缝伸了进去,摸到那紧致的臀部,不轻不重的揉捏著。
  俩人像是蛇般交缠在床上,呼吸的频率交汇在一处,却有些不协调。
  当有手终於伸进了内裤时,司佑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只这一下,那手就停了。
  冯心远撑起身来,似笑非笑的道:“受不了吧?”
  司佑有些不快地说:“你逗我呢?”
  “你的身体和思想都还没准备好接受另一个男人。”冯心远坐起来,垮下肩膀道,“不要用我来代替你的最爱,那没有意义,那个痕迹是你自己刻上去的,只有时间能冲淡,在上面盖一块其他颜色的漆,只能更显眼。”
  司佑没有动,就这麽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对不起。”
  冯心远长叹一声,遗憾无比:他还在期待司佑能够倔强到死,说“不试试怎麽知道”呢,这下倒好,他的以退为进彻底退没了,只得果断撤出战场。
  “我去客房睡。”
  都是男人,司佑自然知道不能和冯心远睡一起,倒不是什麽礼节问题,而是一起睡,冯心远就得面对一晚上不时的勃起,这可不是什麽舒服事。
  “不用,我回房。”
  “你睡这儿。”冯心远笑眯眯的道,“说不定我明天早晨还有机会呢?”
  司佑囧了,囧之余又对冯心远这个人了有了些好感。
  心机深沈,但是却把这份算计用在舒服体贴上,只要关系单纯,和冯心远在一起绝对什麽都不用考虑,能够获得一份安安静静地生活。别人不好说,但对耗尽心力的司佑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愉快。
  相比之下,同样心机深沈、老谋深算的芮睿却总是给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束缚感,哪怕再单纯亲密的关系,如果不能屈服,那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压制。与芮睿的交往是绝对的控制与被控制,不存在平等,甚至没有扶持与帮助。不能赶上他的脚步,那只有面临残酷的被淘汰,司佑必须得拼了命的努力,才能跟在他後面跌跌撞撞地前行。
  司佑是真的累了,疲於算计,累於担心。他只比芮睿大两岁,可是随著年龄的增长,有陌生人同时看见他们俩,都问是不是“叔侄”。他三十岁生日那天,早上洗漱时,一抬头就在镜中找出了一缕白发。
  以前,感情线把他在芮睿身边捆著死死的,他不得不跟上,那些血泪走出来的脚印到底是出於真心还是芮睿的控制,他都已经分不清了,走到後来,几乎是机械式的,屈从於前进的哨声,就如同芮睿说的,“一听见哨响就流口水的巴甫洛夫反应”。
  现在,他解脱了,虽然茫然无措得看不清前路,但终於能坐下来休息,而不是黑夜白天的追赶。前方的那个身影已经越来越淡,终有天,会再也看不清吧?
  到那时,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半睡不醒之际,有个温柔的吻落在了额头,司佑听见耳边有个低沈的嗓音轻声细语:“晚安,不要做梦。”
  是冯心远。
  司佑微笑了起来,拉紧了身上的被子,沈入黑暗中。
  在司佑正从崩溃中逐渐恢复时,千里之外,芮睿却正处於暴怒的边缘。
  司佑不在了,无论他怎麽找都没没有踪迹。工作、娱乐的地方、家里,他甚至连老家都打了电话,回复全部大同小异。
  “不知道啊,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块儿吗?”
  芮睿明白过来,司佑这是逃走了,而且早有预谋,走得非常干脆绝决。就在他以为情势稳定,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司佑从背後给了他狠狠一刀。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也令他极度震惊的事。
  司佑居然敢背叛他?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他自信都做到十足,那麽个有正义感的家夥居然敢就这麽落跑了?而且,看这架势,是不准备回来了?不然的话,他怎麽敢就这麽跑了?就不怕我报复吗?
  芮睿怎麽想也想不通,越想不通他就越焦躁,越焦躁他就越无法正常的思考。等到了司佑离开的第三天,他的焦虑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不得不吃抗焦虑药,这还不够,晚上的安眠药也是必不可少的。
  司佑会去哪儿?
  手机没消息,家里听说去了封信,说是出去学习了,芮睿相信那封信上不会有任何关於去向的蛛丝马迹。说到反侦查,能有什麽比一个刑警更熟悉的。
  那麽好几个瞬间,芮睿甚至想做上几个大案,到时候司佑就不得不回来了吧?
  司佑离开後第六天,芮睿本该轮休,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呆家里,那里司佑的味道太重,他主动要求加班加诊,令不少同事大跌眼镜。
  “你觉不觉得芮医生最近不太对劲?”
  “好明显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眼神好渗人。”
  “对啊对啊,我都不敢和他对视!”
  “他是不是失恋了?”
  “你怎麽知道?”
  “上次见他发呆时在纸上画了半天,好像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谁是谁?”
  “我哪知道,他写完就直接扔了。”
  “你不会捡回来啊!”
  “他扔厕所里的……”
  护士们议论的只言片语钻进了芮睿耳中,放在以往他肯定会调笑两句以示亲民,这次,他只是推开门,站在门口冷冷的扫了遍,把小护士们吓得鸟兽散。
  麻木的换上衣服,开始巡房,他的眼睛看著病历,思想早已是一团乱麻,完全是凭著直觉在工作,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听了刚才护士们的窃窃私语,他知道,此时的他已经露了马脚,这是不应该的,他只能尽力控制著脾气。
  这很难,非常非常难,失去司佑比他所想像得要早、要快,影响更大。只要一想到司佑再不会出现,他的暴怒与疯狂就在滋长著,在憎恨与愤怒不断的浇灌下,他的情绪正在破碎的理智中挣扎。
  巡房完毕後,芮睿一进办公室就锁死了门,扑进宽大的沙发里长出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麽平复这股戾气,这几天他已经试了所有的方法,仍旧无济於事。
  无可奈何之际,他想起了那个新“砝码”。

  第四章 暴风雨般的重逢(3)

  那个少年有点像司佑,却比司佑要软弱得多,家里很有钱,年纪又正是中二,叛逆得不行,芮睿只是稍使手段,他就成了最虔诚的信徒,疯狂而盲目。
  也许该试试?
  自从上次大闹一场後,无论少年怎麽来求饶,芮睿都没有理,本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现在看来,必须得提前用到这枚棋子了。
  只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少年特有的变声期嗓音传了过来:“芮哥,你原谅我了?”
  “天韵,知错了吗?”
  谢天韵哽咽著说:“知道了,芮哥,你别不理我,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後再也不那麽冲动了。”
  芮睿停了几秒,一边翻著眼前的医学杂志一边说:“我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如果沾上污点以後就难洗了。”
  “嗯,我知道芮哥你都是为我好,你也是没办法。”
  “是啊。”芮睿叹了口气,渐渐在脑中理清了思路,“我最近真是心情糟透了,你来陪陪我好吗?”
  “好啊!”谢天韵几乎是叫了出来,叫完声音又低了下来,“你那边方便吗?”
  “放心,我把那人赶走了。”讲到这里,芮睿纹丝不动的语调里终於有了一丝恨意,“你今天来早点吧,我们一起吃饭。好久没吃到家里的菜了,你会做吗?”
  “没问题,我会的!芮哥,你想吃什麽?”
  俩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芮睿尽量不动声色地提示著谢天韵,把一切习惯都往司佑身上靠,潜移默化地塑造著这个少年。
  办完这一切,他的心情终於有了一丝放晴,下班时的脚步也难得的轻快了起来。然而,等他到了家,好心情立刻就不翼而飞了。
  家里有一股糊味,虽然淡,但对他这有洁癖的人来说已经够了。大概是想散糊味,窗户开著,深秋寒风呼呼的往里家里灌。
  芮睿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曾经被司佑说是冷血动物,偏偏他还爱干净,在家里一定要脱鞋换衣。这可苦了司佑,不仅为他在家里铺了地下暖气,更是天天打扫吸尘,还特地买了棉拖鞋,每天中午来提前为他换两片暖宝宝在鞋垫里,把空调再定时调好,这样他一下班,就有热呼呼的拖鞋和干净的地面。
  这些都是他特地嘱咐了谢天韵的,没想到一进家门,迎接他的居然是这麽付乱糟糟的场面。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换了冰冷的鞋子走进厨房,等他发现厨房像是龙卷风过境般,怒火终於爆发了出来。
  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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