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的心里也满溢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其实在他决定将阿然从鬼城带回去时，不单单只是因着他不想见到司辰与阿然之间发生什么有违伦理的事情，他也是自私的。
他自私的不希望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对阿然这样好，哪怕他和阿然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他依旧无法放任自己欣然接受。
司夜多想立刻拥住她，让她知道她的归宿已经被他私自决定。
只是，当他深深凝视着她，看到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儿，看着她仅仅是一副小女生的模样时，司夜还是犹豫了。
清俊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她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虽触手可得，却又忍不下心。
看着司夜俊眉深锁的样子，阿然心底有些慌，她有点儿担心会被拒绝，便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大人，您在想什么？”
司夜这才回神，菲薄的唇瓣遂即勾起一弯迷人的弧度。
阿然更是不明所以了，同时也因着司夜未能立刻回应她而心理受挫，她又问：“您怎么又笑了？阿然的话很好笑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小姑娘也皱起眉头来：“大人在想什么事情？”
司夜答非所问：“你喜欢养宠物么？”
阿然第一反应便想到了司辰的宠物地狱兽，不由打了个冷颤，既而又突然想到那个灰溜溜圆滚滚的小团子，不禁咧开嘴巴笑起来。
“阿然喜欢可爱的宠物，像团子那样的，唔……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您也喜欢么？”
“嗯。”司夜点点头，“正准备养。”
“大人说的不是团子吗？”
“不是。”
“那是什么样子的？比团子还可爱吗？”
“是的。”
“阿然实在想不出比团子还可爱的宠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大人能给阿然说说吗？”
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的求知欲，只是她跟本不知道，那只比团子更可爱的宠物其实就是她自己。
司夜好心情的看着面前这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儿，既然现在不忍心摘下它，那便将它养大吧。
之后阿然又不死心的问了好一会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宠物，可是对面的夜帝大人竟然故意卖起关子来。
司夜撩起车窗的布帘往外看，不再理会阿然的各种问题。
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分寸的，知道他不想说，便也没有再追问，因为她知道，只要寒夜殿中养了宠物，她一定会见到的！
1612。第1612章 母子俩的谈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了好一阵子，阿然始终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他有着俊美的容颜，有着不俗的举止，以及那渐渐温暖起来的清冷。
小姑娘虽是没有继续问，可也忍不住琢磨了一路，究竟夜帝大人会养一只怎样的宠物呢？
比团子还可爱的宠物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她对宠物的好奇心很快又消失不见，只因她突然想起司夜并未回应她主动示爱这件事。
阿然抿了抿红润小巧的嘴唇，还来不及郁闷呢突然又想明白了似得深吸一口气，不管夜帝大人对她是否也如她那般喜欢，至少他以后再也不会把她赶出寒夜殿了。
只要能时时刻刻陪在夜帝大人的身边，她就不信自己会得不到他的喜欢！
如此一想，原本有些失落的小姑娘突然就不知不觉抿唇笑起来。
这可爱的模样被司夜尽收眼底，他也不由得勾起嘴角来，只是这样的笑意仅仅维持了片刻就稍纵即逝。
鬼母的面容蓦地浮现在眼前，那****到竹林小筑赴约时与鬼母的谈话也一并在脑海中回荡着……
“母亲，为何您不能对阿然高抬贵手？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夜，你知道那个被你心心念念不忍心除掉的小丫头，究竟是谁吗？”
“儿子当然知道，她是一个被遗弃的鬼族公主！”
“哈哈哈……被遗弃的鬼族公主？”
鬼母笑了好半天，而司夜就站在她面前，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是这样强烈的反映。
直到鬼母的笑声在木屋里戛然而止，她才一脸苦涩的看着司夜，眼中充盈着淡淡的泪光。
她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女子，总是以着一个长辈一个领导者的姿态决定着司夜的一切。
在司夜的眼中，她不曾软弱，不曾落泪，可是这一次，她的反映却是司夜始料未及的。
司夜拧眉看着鬼母，知道接下来她会告诉他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或许是他没有勇气听到的。
果然，鬼母敛去眼中的泪光，一双阴鸷的眼眸定定的望进司夜的眼中，神情里已经多了一丝丝的杀机。
“我告诉你她究竟是谁！”鬼母微顿，接着又说，“是的，你说的没错，她是鬼族的公主，但她的身份不单单只是这样，她还是……你父亲酆都大帝与鬼族昭惠公主所诞下的私生女！”
司夜蓦地瞠大眼睛，大脑瞬间当机，紧跟着，他便见到鬼母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一心想要除掉她了吗？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她不仅仅让我想起你父亲对我的不忠，现在更也威胁到了你的地位！”
……
时隔了这么些日子，与鬼母的谈话仍是叫司夜记忆犹新。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鬼母一见了阿然就想要置她于死地，因为她与昭惠公主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她将对昭惠公主的恨转嫁到了阿然的身上，但是现在，她对阿然的忌惮已经不仅限于对昭惠公主的恨了。
1613。第1613章 手牵手
正因为阿然与昭惠公主生的一模一样，司夜很清楚，他更加不该将阿然留在身边，更也无法与她厮守。
除非他放弃那个坚守了千年的目标，不再继承酆都大帝的位置，然后带着阿然寻一处世外桃源安度此生，否则……阿然的身份定然会昭然若揭，而他的身世同样无法再隐瞒下去。
这些便是鬼母所忌惮的事情，也是司夜自己非常清楚的事情，若他一意孤行的话，鬼母绝对不可能纵容他如此做的。
思及此，司夜俊逸的脸上已经寻不见丝毫的笑意了。
阿然不明白司夜为何突然又变了脸，眼前的夜帝大人还真是太难琢磨了，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又不高兴了。
“大人？”阿然轻轻唤了司夜一声。
司夜回神，嘴角渐渐淡下去的弧度再一次轻轻勾了起来：“嗯？”
“大人有什么心事吗？”阿然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一副想要为他排忧解难的样子。
司夜只是淡淡地笑：“没有，你在我很开心。”
阿然愣住了，就是这样一句无比简单又有些听不出情绪的话，从那个高高在上、清冷无比的夜帝大人口中说出来，还是叫阿然一时间难以平复心底的惊喜与狂乱的心跳。
所以说，这就是夜帝大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吗？
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言语，也并不肉麻，却仍是叫阿然心里暖暖的，开心的想哭。
…
和司夜在一起的时候，阿然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还没有来得及再跟他单独的好好相处一下，摇摇晃晃的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车外响起叶北的声音：“大人，寒夜殿到了。”
司夜遂即看向阿然，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来，阿然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要将小手儿搭在他的掌心里。
小手儿就这么被他攥在手中，他的手很凉，这样的凉意几乎从掌心蔓延至她的全身百骸，却又在片刻后，升腾起无以言说的暖意来。
她就这样被司夜牵着小手儿下了马车，寒夜殿外的守卫们训练有素，全都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并未因着司夜牵着阿然的手而有所反应。
可这样跟夜帝大人手牵手走进寒夜殿里，阿然还是难免羞赧，小脸儿更是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蜜桃，诱人采摘。
虽是羞赧的不行，可阿然却还是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即便被再多的人看到，即便心里多么害臊多么别扭，她还是喜欢这样被他紧紧牵着手的感觉。
“大人。”
一道无比熟悉的女子声线蓦地从安静的寒夜殿中传来，被握着手的阿然明显感觉到司夜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这样的力道就像是原本的一个选择题终于得到肯定的答案。
阿然将目光从司夜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眼前的女子身穿一袭侍女装，有着姣好的面庞，然而，看着这样一张脸的时候，阿然怎么也忘不掉她曾在偏殿里面的狰狞面目。
1614。第1614章 哪怕下一刻湮灭
这应该是阿然在偏殿惊魂后第一次见到云倩，这是曾经被她视为亲人的云倩姐姐，如今见到她，从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又像是做了一场梦。
…
云倩就站在司夜面前几步远的距离，她像是有意在这里等待着他回来一般，见到司夜与阿然手牵着手的时候，除去眼底那抹浓重的哀怨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惊诧。
当意识到正有着一双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云倩也将投注在司夜身上的视线转向了阿然。
云倩以为，当鬼母与司夜说完真相之后，他定然不会再对阿然存有一丝一毫的幻想，然而现在，他竟然会如此疯狂，如此不顾及自身的前程甚至是生命安危，执意要和她在一起。
云倩不明白，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让一向行事严谨的夜帝大人这样不顾及大局，做出如此任性妄为的决定？
在这一刻，云倩既嫉妒她又羡慕她。
若是这辈子能有一个男子甘愿为她这样奋不顾身的话，即便她不再拥有永恒的生命又如何？
然而并没有。
她心心念念的夜帝大人此刻正紧紧的握着阿然的手，这样的画面如同一支支利箭瞬间刺入她的心房，明明已经没有心跳了，却仍是有着强烈的心痛感。
云倩狠狠地咬着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然后将目光从阿然的身上移开。
“大人，娘娘吩咐奴婢给您带句话。”
司夜并未立刻回应，阿然站在司夜的旁边，小手儿被他紧紧地攥于掌中，她能感觉到司夜情绪的变化，更也明白鬼母娘娘若是知道她回到这里，定然不会同意她留在司夜的身边。
即便阿然不用想，也该明白鬼母吩咐云倩给司夜带的话究竟是什么话。
一面是司夜，一面是他的母亲，阿然难免开始有些退缩。
她的小手儿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司夜大掌的束缚，只是刚刚有所行动，便被他攥得更紧。
就是这样的一个举动，竟像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勇气自他掌心溢出，蔓延至她的全身。
阿然抬眸看看司夜，虽只是一个侧脸，却也让她看到了满满的坚定，夜帝大人都如此坚定，她又胆怯什么呢？
…
令阿然意外的是，司夜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拉着她的手朝正殿入口走去。
他们两个就这样在云倩的身边经过，阿然能明显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着强烈的愤懑，甚至是杀气。
“大人！”
云倩再次唤道，这次的音量明显高了两个分贝，司夜也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只是他并未回眸。
“你回禀母亲，我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语毕，司夜便领着阿然头也不回的进了正殿，偌大的铜门应声关闭，将云倩想要说的话阻隔在了门外。
千年来，他始终遵从着鬼母的安排，恪守着一个目标，他突然很想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回。
不论今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哪怕下一刻湮灭！
1615。第1615章 这就够了
说话时，那只冰凉的大掌始终紧紧地握着阿然的手，一刻也不曾松懈，生怕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话音落，司夜不等云倩做出任何回应，便已经拉着阿然的手朝着正殿里面走去。
云倩的声音也随之响彻在他们两个的身后，只是这一次她的话是对阿然说的。
云倩的语气很急促，声调也明显高了很多：“阿然！你的存在只会害了大人！若你当真深爱大人就……”
哐的一道巨响后，云倩的声音便消失在巨型的主殿铜门外，阿然也瞬间感应到从司夜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厉寒气。
云倩的声音虽是已经听不到了，可她方才说了一半的话还是一遍遍在阿然的脑海中回荡着盘旋着。
她的存在会害了夜帝大人？
为什么会害了他？
即便云倩的话只说了一半，可阿然也很明白云倩是想要让她离开这里，她下意识地僵滞在了原地，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似得怎么也挪动不了。
司夜因此停下脚步，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正偏头朝着身后那两扇紧紧阖着的铜门看，即便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可司夜却知道，她定然是在琢磨着云倩的话。
司夜正要开口说什么，阿然突然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他：“阿然留在大人身边，真的会害了大人吗？”
阿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这之前，她一心都只想跟司夜在一起，哪怕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也心甘情愿。
然而，云倩的声音是那样笃定，说出的话不容置疑，她真的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的留在司夜的身边。
她很怕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司夜很想说不是，但他已经预料到他们两个今后的生活似乎并不会过于平静了。
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双深邃幽谙的鹰眸定定的看着阿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若她说的是真的，你会如何选？”
“我……”
阿然踌躇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题太突然，她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究竟该怎样做。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麻，所有的思路全都没办法捋得清楚，阿然抬眸看着司夜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的坚定，似乎他在用这样一个坚如磐石的眼神给予她强大的力量，让她有勇气做出一个选择。
“我……”阿然很慌乱，心跳的如同小鹿乱撞，在纠结了许久后，她突然深吸口气说，“我从没想过要离开大人，可是……我的存在若真的是……”
“这就够了。”
阿然后面的话被这简洁的四个字打断，此刻正在与她对视着的一双幽深瞳眸里泛着浓浓的笃定，这样的眼神像是火焰，炽烈的温度几乎将她整个燃烧。
在这一刻，她的心被狠狠的牵动着。
哪怕在她心底还有着太多的纠结与疑问，却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全都烟消云散，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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