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撞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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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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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驿的杨玉环,马鞍和史书都是谐音代指,一指安禄山,一指史思明。

这人居然熟悉《推背图》,季棠棠觉得还挺巧的,她上下打量着这老头:“大爷,这命怎么算啊?”

“一次一百。”

季棠棠倒吸一口凉气,这开价喊的不低啊。

换作旁人,可能骂一句“神经病”走人,但季棠棠在路上跑的多了,真正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神棍就是典型的例子啊,邋邋遢遢疯疯癫癫像个精神病院刚翻墙出来的,但屈指算算,几次险象环生,还都是神棍给化解了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一百块钱买两句点拨,也不算亏,她蹲□子,掏了张红色大钞放饭盆里:“那给我看看吧。”

那老头嗯了声,鸟爪样干瘦乌黑的手伸过来,顺着她下巴的骨头往上摁,季棠棠被他摁的难受,头下意识往后挪,哪晓得那老头突然就撤了手,两只瞎眼朝她对了那么半天,摸索着又从饭盆里把一百块钱拿起来还她:“你,我看不来。”

季棠棠不接:“为什么看不来?”

老头爱理不理,手一扬,钞票攥了团扔她怀里:“血气太重,人命关天。”

季棠棠脑袋一懵,心都跳漏了半拍,这老头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不就是血气太重人命关天吗?

季棠棠想说什么,可这老头不想理她了,低着头伸手在破棉袄里抓啊抓的,也不知是挠痒呢还是捉虱子,季棠棠心里怪难受的,她想算命只是一时起意,想不到老头一句话就把她底揭了,感觉像是当众被揭了一层皮:这老头像是有点宿慧的,他现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杀人犯?

季棠棠起身的时候,觉得头有点晕,眼睛酸了酸,本来都走开了,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把钱给他放回去了,说了句:“谢谢啊,碰到也算有缘了。”

才走开几步,那老头又在后头喊她:“哎哎,姑娘你回来。”

季棠棠红着眼睛走回来,老头叹气说:“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呢,我都说我看不来了,你还给什么钱呢,这一码归一码的,无功不受禄你懂不懂,这不是让我欠人情吗?”

季棠棠勉强笑了笑,说:“就一百块钱的事儿,我不缺这个钱。我也是在路上走的,知道外头不好过,没余力我也不伸手,有余力就帮一把,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老头的脸色反而严肃起来:“那不行,我这摆摊算命,有水喝水,有汤喝汤,不能白受人家的。你给了,我再推,显得小气了,这么着吧姑娘,我给你说道说道,能说多少说多少。”

“我说看不来,不是诓你,我真看不来。你别看我眼瞎,心里亮堂,我能看见这人身上的气,有人身上那是酸气,有人那是邪气,还有人是淫气臭气,当然了,也有正气清气,人活着,不就是一股气嘛,看这气啊,也就知道这人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我跟你说,你这身上血气重的啊,那绝对不是一两条人命,我没说错吧?”

季棠棠没吭声。

“还有啊,血气带凶,克人克己。”

季棠棠低声问了句:“克人我明白,克己是怎么回事,会把自己给克死吗?”

老头想了想:“克己不一定是把自己给克死,克至亲至爱也是一种啊,亲人爱人都死光了,变相也是往自己身上插刀你懂吧?”

“能破吗?”

老头有点惊讶:“你这问的,都问在点上,我就说嘛,果然不是外行。一般真遇到你这么大凶的,我的建议就是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去到深山老林没人的地方,别接着人气了,自生自灭,尸体烂了天收地收,也不妨碍谁,可是你这情况又不一样……”

季棠棠想到秦家:“是因为有人在后头追着我撵着我,就算去到没人的地方,也会被找出来吗?”

老头摇头:“不是。”

他想了想,朝季棠棠招招手:“你再过来让我看看。”

季棠棠朝前头凑了凑,那老头一对死气沉沉的目珠向着她,偶尔转那么一转,末了点点头:“是没有看错,血气发黑,是带煞。”

季棠棠让他说的心惊肉跳的:“这又怎么说?”

“我就说嘛,一个人生下来,不可能命格这么凶的,摆明了是有外力介入。黑气压顶,是诅咒的一种。姑娘,得罪过什么棘手的人没有?”

越说越没边,简直比自家的铃铛还荒唐了,诅咒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黑暗时代的传说,季棠棠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那祖上呢?妈妈辈呢?祖母辈呢?”

季棠棠有点恼火,觉得这老头很有些耸人听闻,像是别有居心,她努力压服住内心的不悦:“那我就不知道了,老人们没提过。”

老头像是能窥心,反而笑起来:“你别气,我老头也有七十了,不会说浑话吓唬小姑娘的。要不是看你上道,也不跟你说这么多诅咒这东西,太高深,我没那本事解,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这命格凶,绝对不是天生的,外头一定有人作怪,就我的了解,这么凶的诅咒,可能来自两种。一是苗疆的蛊,二是南洋的降头,尤其是黑苗的蛊术,那是能祸及三代的。我教你个巧儿,你晚上阴时,夜半十二点,对着镜子扒拉开你下眼皮,看看眼球下半边的眼白部分,如果有黑点,从镜子的眼球里又看不到你自己,那是中降头了。如果下眼白竖一条黑线,那就是中了蛊。不管你中的那种,我都解不了,但你自己得清楚,别哪天被人整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的。”

季棠棠愣愣的,风吹过来,饶是穿的多,还是全身上下都凉透了,那老头说完了就真完了,也不跟她啰嗦,打了个呵欠,饭盆里的钱钞往怀里那么一揣,垫布捡起来,居然就这么大喇喇走了,季棠棠就那么呆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郑仁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记,她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

郑仁满脸的沮丧,举了举手里两张盖了戳的票:“不行了,混不进去,说是最近查的紧,不能放水。”

季棠棠忽然就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所有的性质,先前怀了无数憧憬的九寨美景忽然就成了灰扑扑的山石堆砌和水塘罗列,她对郑仁说:“不想看了,回去吧。”

郑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跟女人打的交道多,对女人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和主意转换很有些习以为常,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最有效,他把门票展示给季棠棠看,手指点了点票价的数字:“票不能退的。”

五星级的景区,门票加上环保车票,的确也不是个小数字,季棠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郑仁坐上了景区的环保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淡季,车上只稀稀落落几个人,第一站是熊猫海,下了两个人,郑仁原本是想下的,看季棠棠头抵着车窗在想什么,正想喊她,忽然从车窗模糊的映像中,发现她是在哭的。

郑仁吓了一跳,登时就不敢叫她了,板板正正坐在她边上,感觉坐的局促,手和脚放的都不是地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她了,就这样在车上晃晃悠悠,又过了两个中间景点的停靠站,末了司机赶人了:“终点站,镜海,下车了啊。”

郑仁装着没注意到季棠棠的表情,很是“兴奋”地招呼她下车,一下车就看到远处围了不少人,一个赤脚穿白色纱裙的美女正在摄片,郑仁猜到应该是阎老七他们:他们进沟进的早,算算时间也确实该拍到镜海这一站了。

季棠棠也注意到了:“那就是阎老七他们吧?”

难得终于开了个话头,郑仁赶紧接上:“是啊,要不要过去看看?记着那张脸,以后见着了,记得躲开。”

季棠棠笑了笑,说了句:“我还真挺想看看阎老七长什么样的。”

郑仁吁了口气,带着季棠棠凑到跟前,摄片的区域是一块,旁边搭起个大的帐篷,虽然只包三面,但是因为有自带的发电机,伴随着隆隆的机器声响,帐篷里居然是在打热风的,里头有两张大的帆布椅子,阎老七坐了一张,另一个浓妆艳抹裹了军大衣的模特坐另一张,帐篷后头停了辆商务车,估计重的设备什么的都是车子拉上来的,几个五大三粗保镖模样的有踱步的,也有凑在一起抽烟聊天的,其它工作人员都在摄片那一块,打反光板的、控机的、化妆的、还有抱着羽绒服在边上焦急等待的助理,要说这模特,敬业是真敬业,这么冷的天,穿那么薄的纱裙,对着镜头或笑靥如花或烟视媚行,一点都不带因冻失态的。

郑仁指阎老七给她看,声音压的很低:“那就是,一般车子是不能进景区的,估计打点的到位。据说现在开始做正当生意,要洗白,但是前头道上得罪的人又不少,所以每趟出来,保镖那都五个八个的配,亏得没让峰子进来,撞上了绝壁打残了。”

季棠棠嗯了一声,对着阎老七细看,阎老七这个人,长的还真是恶形恶相,眼白奇多,三角眼,属于相术里极不推崇的蜂目,脖颈偏短,脑部却耸起,又是摯鸟顶的形,确实也不是个善茬,郑仁觑着季棠棠没在意,赶紧掏出手机给岳峰发了条短信:“你女朋友有点不对劲啊。”

短信过去不到五秒钟,岳峰电话就过来了,郑仁怕季棠棠听到,眼神朝她示意要离开一下。

季棠棠点点头,又回头去看阎老七,他估计待着有些烦了,陪女人这种事,到底不如玩女人来的有兴致几个呵欠打过,顺手拿过边上的报纸展开了看,从季棠棠的角度,可以看到正面的报纸名称《南城快报》,满版的汉字,藏区是卖不动的,而且从名称就看出大概只是在湘黔滇等南边的城市有市场,季棠棠撇撇嘴,正准备把目光移开……

一阵风吹来,报纸最外头的一页往外掀了掀,露出内页的社会版面,只是一两秒的功夫,又盖了回去。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夏城的照片,还有那个打在照片上的鲜血淋漓字体的标题。

季棠棠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嗓子里突然干的厉害,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看热闹的人,慢慢向着阎老七走了过去。

周围好像突然就安静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她的腿有些发软,但还是一步步踩到实地,她穿过摄片的场地,控机的长头发男人愤怒地向她呵斥着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两片快速开合的嘴唇,和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慢慢的,所有人都发觉出她的异样了,每个人都在看她了,阎老七也发觉了,他警觉地坐直了身子,看着面色惨白越走越近的季棠棠,旁边的几个保镖互对了一下眼色,向这里走近了两步,其中一个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凸起物上。

这些人的紧张或是异样,季棠棠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份灰扑扑颜色的报纸上,颤抖着伸手去抽的时候,阎老七的保镖紧张极了,有两个几乎马上就要扑过来,却被阎老七的眼色逼退了。

阎老七毕竟历的事多,遇乱也稳的多,他虽然对季棠棠的举止很奇怪,但直觉一切都不是冲着他来的季棠棠拿报纸的时候,他甚至很配合。

季棠棠慢慢摊开了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在吉时更新,祝无甜不欢小盆友生日快乐嘤嘤嘤嘤……

99章,哇塞,长长久久,让我想起了久久……

关于降头和蛊术,扒开下眼皮看迹象,南面确实是流传这个说法,有没有经过科学考证我就不知道了。另外,说法中是不用夜半十二点来看的,这个是我加上去的。

关于降头,据说当你怀疑自己中降头的时候,有个最基本的预防方法,就是默念:你有降头我有尾,降我不到,降还给你。真实性未经考证,反正我是记住了,背的那是滚瓜烂熟的。但是这个对付不了高级降头师下的降,只是一般……一般……

接下来放的图片就是推背图的第五象,据说《推背图》在中国,很多朝代都被列为**。是真是假,不去深究了。

99第⑨章

眼前的铅字像是带着雾气,有时候模糊;有时候又扭曲的怪异;一个一个字读下来,每个字都认识;但是一整篇看完;居然理解不了文章的意思;再想看一遍;文字又突然陌生起来;像是从未认识过季棠棠慌了,她抬头四下看看;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阎老七:“不好意思,你帮我看看,这说的什么?”

阎老七皱了皱眉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这女孩在拿他开涮,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他扫了扫那篇报道:“就是凶杀案嘛,死了个酒吧老板,因为死者生前私生活比较复杂,所以怀疑是情杀。”

季棠棠哦了一声,但接下来问出的话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听懂阎老七的话:“人死了吗?是真死了吗?还是乱写的?”

阎老七没兴趣了,觉得她可能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写的。”

他冲着边上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有一个人过来想把季棠棠给拉开,手刚碰到她身子,季棠棠整个人忽然就瘫了,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双膝一软,直接晕过去了。那个保镖吓了一跳,像是要撇清责任,赶紧说了句:“是不是生病了啊,碰都没碰她呢。”

不远处打电话的郑仁也感觉到这边有点不对劲了,伸头往这个方向随意那么一瞅,忽然发觉不见了季棠棠,疑惑地往这边走了两三步,远远那么一看,头皮都麻了,也顾不上岳峰在那头连连追问,电话往兜里一揣,拼命扒拉开人挤过来,一边挤一边大叫:“不好意思,让让啊,我朋友,是我朋友。”

围在前面看热闹的几个游客给他让道,还有人问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啊,你看脸上都没血色的。”

郑仁顾不上回答,赶紧把季棠棠从地上扶起来,一时间束手无策,有人在旁边支招:“掐人中掐人中。”

郑仁胡乱在季棠棠上唇掐了几下,也不知道是真奏了效还是季棠棠本来就没晕的太死,她慢慢又睁眼了,郑仁吁了口气,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棠棠,是不是有高反啊,那咱赶紧回去吧……”

季棠棠呆呆地看郑仁,这张脸也好像成了报纸上的铅字,明明熟悉,但忽然间就陌生的不敢认了,她害怕起来,慌乱地朝四面看了看,一说话就带了哭音:“岳峰呢?”

这话一出,旁人倒还了了,只有边上正坐回椅子里点烟的阎老七,闻言动作猛地一僵,再然后伸手就掐灭了冒着火星的烟头,上眼皮慢慢掀起来,阴鸷的目光锥子一样,先看季棠棠,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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