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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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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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就答应她吧,你看那个山洞……”威崖看了看原长老,小声道:“难道你让她一个姑娘家也跟那些人混在里面吗?她都已经答应你那不近人情的条件,不治好他们不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原长老冷冷瞪了威崖一眼,想了一下,看着脸庞一片坦然之色的少女,道:“好吧,他们可以搬到那间房子里去,我马上让人在外头砌起围墙,希望你——能够治好他们。”
他们将山洞打开后,太子风络已陷入昏迷状态,而他的随行人员里,只剩六名侍卫还活着。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太子这一行七人被关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还有一个侍卫没有被疫病传染,而其中状况最差的却是太子。其他几人虽也染上了疫症,却还清醒着,勉强可以自理。
跟随东方语进入欢乐谷的士兵,受欢乐谷里的原料所限,东方语无法再制作防护服;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东方语决定只让他们在外围帮忙;而夏雪见东方语心意甚坚,自愿到里面帮忙。
因着太子病情最重,东方语决定将太子与那五名侍卫分开,留夏雪与另外一名没染病的侍卫照顾他们,而她则亲自照顾太子。
表面上,她是担心夏雪也会被太子传染,而实际上,东方语是不想让夏雪看到太子那副落魄颓靡的模样,她更担心日后风络好起来后,为了顾全颜面,会找借口杀害夏雪。
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要防患于未然,做到未雨稠缪,她宁愿自己辛苦些,也宁肯将危险独自留给自己将来去面对。
东方语看着太子风络胡子拉茬的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幸好欢乐谷的人虽然恼恨他们给欢乐谷带来了灾难,但也只是将他们关起来,隔绝病源传播而已,并没有想过要动手除掉他们,就是治疗疫症的药物,何大夫也未曾亏待过他们。
谷里人所能喝到的汤药,何大夫都有让人送到山洞里。
大概因为这样,太子这一行即使被关起来,也仍然还能活到现在。
虽然状况堪虞,但好歹还有医治的希望。
东方语收回恍惚的心神,解散太子一头蓬乱打结的发丝,拿起木梳子,握着分成一缕缕的干涩的发丝,一下一下轻轻地梳了起来。
风络在混混沌沌中,仿佛感觉自己经历了地狱里无数酷刑一样,各种灼心、冰寒、难受的滋味时刻盘桓着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意识。
痛楚辗转中,忽然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他的皮肤,令他心头漫流出永生也难忘的感动来。
锦上添花,别人未必能记住;但雪中送炭者,受惠之人一定永世难忘。
这一刻,少女安静轻柔替他梳头;对于一个落魄潦倒,生命垂危的太子来说,简直比那雪中送炭还令风络心中感激万状。
自从在慕天村假瘟疫酿变成真瘟疫之后,他每日都在战战兢兢里煎熬中度过,他都忘了多久不曾感受到这种温暖平和;这双温柔细腻的手,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它能抚平人心浮燥不安,能令狂乱甚至痛苦的情绪消失无形,从而令人渐渐在平静中舒适下来。
太子缓缓睁开已闭合多时的眼皮,在山洞里待久了,乍见明亮的光线,他忍不住下意识又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他才再度缓缓一点点睁开眼皮,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明亮的环境。
他发觉自己虽然苏醒了,但浑身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努力想扭头去看那双温柔的手,无奈只能用眼角斜瞄到一片纯净湛蓝的衣裙,他隐约只能瞄见一抹安静的蓝色影子从在他头部不远的地方。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一双轻柔温暖的手,握着他干涩枯燥打结脏乱的发丝,一下一下慢慢梳理着,这样安静而美好的画面令他几疑仍然身在梦中。
明亮的光线,清新的空气,再没有山洞那种湿闷得令人窒息发呕的味道。
风络再度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片刻宁静。
东方语很耐心很仔细地将太子的头发一缕一缕梳理好,再用玉冠在头顶将发丝束起来。
这才站起来,缓缓走到风络旁边,静静看着他。
从他轻微改变的呼吸声里,她其实在他睁开眼睛的一霎,便知道他已经醒来。
她故意佯装不知,不过是给他一点时间回想适应现在的情况,所以她梳理他发丝的动作很轻很缓。
她将他的发丝柔顺地束在玉冠里,静静站在床前,看着薄薄的淡黄阳光轻轻洒落在他脸上,跳动于他浓密的长睫。
被少女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目光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风络再也忍受不了,这下是霍的猛地睁开眼睛,双目一转,却是撞入了绝色少女含笑的明亮眼眸里。
这张脸,这眉眼,这神态……!
风络绝对震惊中,错愕得楞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之前温柔替他梳发的人会是她;他更想不到,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会是这张风姿绝世的脸,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如此清晰地映出他此刻一身颓唐落魄。
风络几乎下意识地逃避性闭上了眼睛。
这个笑意晏晏的卓绝少女,这个少女,他曾经因为她坏了他刻意为东方贤与冯玉牵线,而让他心生杀机的少女;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以这种恣意微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少女自动忽略风络眼底的惊愕,微微笑道:“你醒了。”
她想了想,忽然记起似乎她与太子并没有正式见过面。
当下眨着明亮眼眸,吟吟浅笑道:“哦,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她习惯性伸出右手,瞄了一下太子,又将手收了回去,这个时代的人固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戒条,是不会明白,在现代世界里握手只是一个表达善意的礼节方式。
“我叫东方语。”她看着风络,眼眸闪亮流丽,又笑道:“嗯,你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是东晟国的太子殿下。”
风络看着她嫣然含笑的脸庞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不时闪过调皮狡黠的光芒,心下突然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没来由的生出一阵烦燥之意。
“东方姑娘,我——们这是在哪?”
话一出口,风络似乎怔了怔,他是为自己对她用上了我们这个表示并非陌生敌对关系的词,而感到有些愕然。无论对谁,他都极少使用这个词来代替你我的。
东方语明显没有留意到太子眼底那一抹不自然,看了看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致,再转头从另一扇窗户望出去,视线绝然被高高大石砌起的围墙给隔断。
她微微敛了唇角笑意,回头看着风络瘦削而红斑密布的脸,淡淡应道:“太子殿下目前所在的,是欢乐谷一间空置的房子。”
“欢乐谷?”风络心下一紧,愕然凝定了目光,他还在那个该死的山谷里?
山谷里那些人不知是什么怪物,竟然不知道外面有东晟国,更不知道有他这个身为一国储君之尊的太子!
少女点了点头,目光平静瞟落他脸上,道:“对呀,太子殿下该不会以为睡一觉醒来,你就回到帝都皇宫里了吧?”
风络又是一阵错愕,她怎么知道他内心的感受,他就是觉得自己似乎陷在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这漫长又痛苦的梦境里,他硬是吊着一口心气,不肯屈服,忽然他就觉得身上所有不适与那些纠缠他不知多久的噩梦便如云烟消散,无影无踪了。
“太子殿下,请容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东方语笑眯眯凝定他错愕的脸,十分随意道:“你现在不但还在欢乐谷里,你和你的随行还很不幸地都染了瘟疫,现在这间房子么——?”
她忽地脆声嘿嘿冷笑起来,瞥了瞥风络,又语声含凉道:“不过是我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要求他们给换的,换言之,现在我与你等同一起被他们囚禁在这呢。”
风络脸色微微变了变,继而心中漫过莫名情绪,依她这话的意思,她的命现在是和他的拴在一起了吗?
“可是,为什么?”风络吃力地盯着笑晏晏的少女,眼眸闪过丝疑惑,“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救我?”
“嗯,到底为什么呢?”少女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托着腮帮子,瞪着明亮眼眸,闪亮闪亮地盯着风络,笑眯眯道:“我也搞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才不想将那次城南乞丐窝事件说破,免得他知道自己被人当成免费人肉快车,而自尊受挫。
风络眯起眼眸,温雅面容微微泛出一丝森冷。
少女盯着他幽深眼眸里闪烁的冷芒,淡淡道:“太子殿下,你大概都忘记自己离开帝都多久了,久到陛下因为担心,而日夜寝食难安。”
“是父皇派你来找我的?”风络愕了愕,眼神满泛着不可思议。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受陛下旨意,才一路寻到这来的。”东方语懒洋洋剔着指甲,半掀眼皮瞄了瞄床上被疫病折磨得惨不忍睹的男子。
心下暗自称奇:风络这个太子也真奇怪,听闻身染疫病,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净在这操心这些有的没有,她摇了摇头,又两眼闪闪盯着风络,道:“太子殿下,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从慕天村的河流闯到欢乐谷里来的?”
见她问起,风络微微眯起眼眸,幽远眼神里将他带入曾经令他惊恐的回忆里。
半晌,他小心敛去波动的情绪,慢慢道:“我可以将真相告诉你,不过,你听完之后,能不能也对我说几句实话?”
少女支着下巴,侧着头,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漫过一丝狡黠,不置可否道:“哦,你想知道什么?”
风络长久保持着侧头斜眼望她的姿势,心下觉得脖子实在难受得要命,却又不愿让少女看出来,看着漫不经心的少女,也装出淡然的神情,道:“也没什么,我也就对你怎么来到这,同样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嗯,很公平。”少女懒洋洋站了起来,就在他面前恣意伸了伸懒腰,半晌,才笑眯眯道:“成交。”
“慕天村那条顺着崖壁蜿蜒而流的河流,其中一段有个很宽阔的河床,从河床前面绕过,底下有一个水流湍急的漩涡,其实那个漩涡只是一个障眼的表象而已,我之前早就研究地势,猜测漩涡之下一定连接着什么暗流,而且按地势估算,暗流出口之处一定不会太远。”
东方语眯起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说来,太子早做好逃跑准备了,他早前在河里摸鱼虾,可不是白摸的。
风络干脆扭正了头,不再试图去看清少女的神情,又道:“事实就如我所猜测的一样,当日我们被逼跳下河流,立时就随着河水从漩涡隐身离去;只不过,有些事情仍然与我估算的有偏差,暗流的出口虽不太远,但也不算近,所以我们一行被水流带到暗流出口时,全都昏迷了过去。”
而水性不太好的人,比如另外一名御医,与其余的侍卫,全都死在了暗流里,随波逐流,不知漂到了什么地方去,也许葬身鱼腹,也许漂进大海。
东方语闲闲撇了撇嘴,恐怕你估算得更不准的是,那条暗流的出口居然通往一个幽深的山谷吧。
你们这一昏迷竟被水流带到欢乐谷里,漂浮在湖泊上,这才引起后来欢乐谷一系列的事情。
“后来……后来的事情估计你比我还清楚。”风络说完这一段话,略略感到吃力,但他却撑着,道:“嗯,现在轮到你说了。”
东方语闲闲笑了笑,接着飞快将她怎么误打误撞进入欢乐谷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信息,比如在帝都时她所知道的关于风墨白的事情。
风络听完,除了眼神略略表现出一丝惊讶外,也没有过多的意外,毕竟他可以从漩涡暗流进入欢乐谷,她从瀑布后的山洞进入这里,也就是件很平常的事了。
他听着少女轻柔的语气,竟渐渐的平静地进入了睡梦中,这是他这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那么踏实,仿佛在她在,什么危机都可以安然渡过一样。
“太子殿下,你该醒来了。”风络感觉自己似乎才睡了一小会,朦胧里便再次听到少女轻柔带笑的声音,“这是我刚刚熬好的清淡小粥,你得趁热吃一点。”
她娇脆的话音刚落,神智仍在迷糊中的风络忽地便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食物清香缭绕鼻端。
这香味缭鼻,令风络被污浊臭气闭塞多时的味蕾立时苏醒过来,他立即感到饥肠辘辘,他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要起来。
然而,他脑子想着要起床,四脚却并不听他使唤,仍旧软绵绵的摆在床上,连轻微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也是这时,似乎才看清少女穿的服饰,少女穿着衣裳的外面,从头到脚还套了件透明的、样式古怪的,暂且称作衣服的东西。他虽然不清楚这件古怪的衣服有什么作用,但他记得,自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她时,她便一直穿着这件衣服,从来不曾脱下。
他呆了呆,随即陷入极大的震惊中,似是慢慢相通一个事实,眼神渐渐布满沮丧绝望之色。
少女拖了张凳子过来,再将之前搁在桌子上的小粥捧过来,眼角随意一望,却瞄见了他极不对劲的神情,她心下略略一紧,随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微微笑着,轻松道:“太子殿下,你之前昏迷太久,身体过度虚弱,恐怕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得将就着,只能进食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风络垂着眼睑,淡淡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染上了瘟疫?是不是已经快死了?”
东方语将碗重新搁在桌子上,眼睛一转,随即定定看着他,神色正经而带着严肃,缓缓道:“你染上瘟疫,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难道你忘了你和你的随行为什么会被欢乐谷的人给关起来吗?”
闻言,风络脑里空白一片,半晌,他才慢慢想起前事,确实,即使被关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染上瘟疫,但他的人里肯定有人已经带有病源,而他与他们关在一起那么多天,他怎么可能奢望自己的身体仍旧健康如昔呢。
他捧着头,半眯眼眸里漫过一片痛苦,低低吟道:“我真是自作自受。”
东方语懒得仔细听他低喃什么,淡淡瞥了他一眼,唇畔勾起讥讽冷意,道:“至于你是不是快死了?之前那么恶劣的情形下,你心里不是一直都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你一直都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吗?现在,有我这个神医在,你竟然还会害怕到绝望?”
风络愕然停住了捶头的动作,缓缓看向少女充满自信从容的眼眸,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你可真厉害,连我之前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的确,你都敢将自己的命放在这了,我还有什么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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