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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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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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瞟着那怡然自得的少女,眼皮动了动,微微泛了一丝无奈来。
她本意想要熬一熬这丫头的狂妄之气来着;眼下看来,这熬的人还说不准是谁呢。
瞧这丫头的架势,连医书都随身携带进宫了;分明早就预料到这等场面。
罢了罢了。
这丫头今日肯主动进宫见她,只怕为的也是墨白吧。
墨白那个孩子……。
太后一想起那张略呈病态苍白却又妖魅如仙的容颜,心里便一阵隐痛。
“世子妃,今天你进宫见哀家,该不会是为了在这陪哀家喝茶吧?”
东方语闻言,合上医书,笑吟吟道:“太后你说哪里话,臣媳见你在思考事情,自然不能打扰。”
“不过,现在看来太后你已经思考清楚,也有了结论了;那臣媳就放心了。”
太后扬眉,眼底流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看着她。
东方语也不和稀泥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那个人那件事而已。
“咳,臣媳今天进宫,的确是有一些事情想请教太后你。”少女笑意如花,眼神清澈而坦荡,“臣媳想了解关于已故安王妃的旧事。”
太后闻言,眉梢略略垂了下来,她暗地长叹一声,忽然侧头看了看沈姑姑。
一个眼神,沈姑姑立时便明白她的意思。
沈姑姑立时让殿里其他宫人都退了干净。
太后又望了望站在东方语身后的夏雪;微微皱了一下眉。
东方语却道:“夏雪对我的忠诚,就如沈姑姑之于太后。”
太后凉凉一记眼神透着几许凌厉掠了过去;见东方语竟然不避不让相迎;一时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这丫头,从来不肯向她低头半分;今天可是进来求人的,也还这般傲气。
太后心下不悦,微微一笑,笑声出口,隐隐透着森冷的味道,“世子妃,哀家与安王妃也谈不上几话;而且她故去多年;你想知道的,哀家未必知道。”
东方语闻言,却敛了笑意,神情认真隐隐可见恳求模样,“太后,臣媳想了解关于已故安王妃的旧事,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臣媳原本以为,那些旧事经过多年沉淀,对墨白造成的伤害已经逐渐消散;臣媳一度以为,那些痛苦裂开的旧伤已在他心口上结枷;可最近,臣媳发现,那并不是结枷,只是埋得深了,痛起来便越发隐秘。”
“臣媳身为大夫,比普通人更明白违疾忌医的后果;积痈成痾,只会伤上加伤,如同雪上加霜一样;伤口拖直越久,它化脓发炎起来,让人痛得便越深刻;而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所以今天,我才会打破初衷,亲自进宫向你请教那些陈年旧事;臣媳知道,你疼爱墨白;请你也相信臣媳的心也如你一样,臣媳想知道那些事情,绝不会想着要拿那些事刺痛墨白的心;相反,臣媳只是想将他心底深藏的痈痾拔除干净;只有这样,以后他想起往事,心才不会再觉得疼痛。”
“一个人是否健康,从来不能仅仅以身体的健康作为衡量标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心理健康与否,则会直接影响甚至主导着我们的身体是否健康。”
“臣媳恳请太后看在臣媳一心为墨白的份上,将那些旧事都说出来吧。”
东方语一口气正经说完这段话,也不给太后开口的机会,眉眼一转,随即泛出一抹别样风采,“太后,臣媳今天会进宫,自然是知道你一定知道那些事情,才来向你请教的。”
“臣媳知道,安王妃其实是你一心相中选给安王爷为妃的;若太后你还坚持对她一无所知或者已经忘了前尘旧事;臣媳也不能再说什么;不过,我相信即使太后不说,臣媳也有办法查探出来的;顶多不过多花些时间而已。”
“臣媳原本并不打算进宫,因为臣媳原本并不打算去探查墨白的过去;现在,臣媳会改变主意,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无论如何,都请太后你相信,我为墨白的心思不会变。”
她说完,眨着明亮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看着太后;她绝色脸庞上笑意明媚,眼神明亮,神态坦荡自若。
她的神情足以证明她这番话发自肺腑,丝毫没有撒谎的意味。
太后掀开沉沉眼皮,幽幽投来一瞥冷淡目光,眼神凌厉中透着打量,光芒变幻中,似是在考量眼前这个笑意明媚少女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她的眼神透着凌厉而沉压的力度,那样赤祼祼地盯着东方语。
东方语也同样含笑回望着她,明亮眼瞳连一丝一毫的退让都不曾有。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火花在大殿上空默然交织争辉。
最终,太后撤去冷淡凌厉探视的目光,垂下眼睫,神态一下变得迷离而幽远。
东方语端坐如石,安静等着太后。
半晌,太后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那一年,哀家到万佛寺上香,在后山遇到了她;那个时候,她单纯天真乐观还喜欢帮忙别人;哀家记得,初见她时,她为了一个陌生姑娘,宁肯自己脚疼,也要将鞋子送给那个鞋子意外掉落山涧的姑娘,哀家在暗处观察了她了一会,见她为人真诚,并且毫无私心;哀家几乎立即就喜欢了上她。”
东方语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睛,心里有淡淡讶异浮上。
太后这算是对安王妃一见如故么?
“后来哀家让人暗中打听;知悉她家庭背景单纯;家中只有父母兄弟,她的风评很好;而她父亲为官虽然不曾攀居高位;却也掌握着不小的权力,但她父亲却是个十分清廉的人;哀家那时就十分欢喜;后来又暗暗观察了一段时间,发觉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太后说到这,面容微微泛起一抹无奈的凄凉。
“后来在哀家的撮合下,她就成了安王爷的安王妃。哀家那时天真的以为,安王爷与她喜结良缘之后,一定会喜欢她的单纯善良……”
太后的声音近乎梦呓般幽远,却又透着一股沉凉的味道。
东方语眉梢动了动。
可惜,安王爷并不曾为安王妃所具有的一切美好品质打动;他那时也许因为被逼迫,心里怕是对那个美好的女子憎恨之极吧。
“可是,他们成亲之后不到一个月;他就一次纳了两名侧妃回来;而无论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安王爷竟然一直憎恶着她;自新婚之后就从来没有碰过她。”
“刚开始,她满心期待,一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惹他厌烦;她一直努力按照他的喜好来要求自己改变;可改来改去,他对她的目光越发厌恶;她终于知道了他并不情愿那桩婚事,她后来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哀家眼看着一朵娇艳明媚的花朵就这样默默无声凋零;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该对这桩婚事负主要责任;哀家有义务帮助她改变现状。”
东方语静静听着,长睫遮住眼底变幻眸光,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心绪。
太后似乎沉浸在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里,连面色也不太好看;根本就没有注意她的神情。
“后来哀家让人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他们终于在王府里已经陆续有两个庶子之后,完成了延迟数年的洞房;而安王妃竟在那一夜怀上了他的骨肉;到今天为止,哀家都不知道那一次的事情,对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太后说着,寂寥语气里,竟透出沉重的叹息。
“因为有了孩子,她满心以为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就连哀家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若是哀家之前能预计到他对这桩婚事如此抗拒排斥,哀家实在不应该……唉,她下半生的不幸,全都是拜哀家所赐。”
东方语吃惊地瞪大眼睛,太后竟然在她面前,直言不讳承认自己的过错,如今这寂寥语气里,还透着深深的懊悔意味。
这实在不能不叫人吃惊;历来想要掌权者坦率承认自己的错误,那可谓比登天还难。
东方语心里忽然便软了软;连带着看太后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柔和。
太后的强势凌厉也许是被逼着维护威势而装出来的。
难道她对墨白的愧疚,便是由此而来吗?
“然而,事情并不如她所想那样;他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怀了孩子而改变得温和一些;相反,他对她愈加厌恶,简直到了痛恨的地步;在她怀孕期内,他一声不吭跑去了边疆,直至墨白出生,他才再回来。”
“因为安王妃在怀孕期内心情抑郁,几度差点小产;可纵使这样;孩子是保住了,却也造成了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之时就羸弱不已。”
东方语心下默然。
想着那个时候,安王妃怀孕之后,府里那两个早生有儿子的女子,一定会千方百计想让安王妃流产;当然,她们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不时拿安王爷来刺激她一下就成。
若非有太后力撑;安王妃那时只怕没有流产;也会在生孩子的时候出现一尸两命的事情。
可见太后对安王妃的维护确实细致到家;也由此可见太后心里对安王妃确实愧疚难当。
“所幸孩子终于平安生了下来;所幸他还是个男孩;这多少让人心里觉得安慰。”太后说到这里,眼睛里似乎隐约有水光在闪动。
东方语心中微震,太后当时一定与安王妃一样,十分期待那个孩子的出生吧。
“可惜,哀家这一生极少失误;却在这桩婚事上头,接连预想错了;他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对她稍有怜惜;态度反而变得更加粗暴而恶劣;就是那个孩子,他也从不愿意看一眼,哀家当时为这事是伤透了脑筋,后来他又离开了安王府到边疆一待就是两年多,在那次他回府之后,对她的态度依旧敌视厌恶;不过对待孩子却没有当初那么排斥,他也终于愿意看一看那个孩子……”
东方语听到这里,心里忽然起了一股奇怪的感受。
可当她想细究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却又说不出个所有然来。
她随即便将这股感受忽略了过去;心里又为墨白的遭遇而心疼起来;那个时候,墨白是不是从出生到两岁多,都没有得到过父亲一个眼神,更没有坚实温暖的拥抱。
父爱,那个时候,于墨白而言,也许奢侈遥远有如天边一弯高高挂着的冷月一样。
看得见,却永远也亲近不了。
“哀家……哀家当初以为从这样的细微改变,看到了希望,便让她借由着孩子,也许可以亲近他;继而让他从心里接受她。”
东方语心下一凛,为太后说这话时,眼里一瞬闪过的后悔眼神。
“谁知道,遭夫君冷落多年的她;心态远没有以前的豁达乐观了,她听从了哀家的建议;但她的法子却……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东方语凉凉开口,似乎这凉意自心底蔓延涌上之后,就再也无法遏止一样,“太后,安王妃她,是不是利用在墨白身上下毒来引起安王爷的注意?”
太后垂下眼睫,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即使长睫垂下,也无法掩饰得住她眼底的悔恨愧疚。
东方语皱了皱眉,为安王妃的遭遇唏嘘;为墨白的遭遇心疼;为安王爷的冷酷无情生出几分痛恨;也为安王妃那偏执的手段而心寒。
墨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即使安王爷再憎恶她,她只要好好抚养墨白;将来便也有依靠;那么多年过去,难道安王妃一直都不能看透安王爷的冷酷无情吗?
难道她内心里一直骄傲地等待着那个男人向她低头臣服的一天?
东方语实在料想不到,让墨白在幼儿时期就承受无上痛苦的人,竟然是他的生母。
“她这么做,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开始时,他并不知道那些事情;可她为了吸引他亲近;竟不顾孩子的安危,越来越频繁对孩子……,纸终究包不住火,在孩子第一次莫名其妙昏迷吐血之后,御医查出了孩子体内中毒;而他也知道了是她做下的事。”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她隐在暗影下的脸,这一刻神态竟然无比的疲惫悔恨。
“后来,他将孩子强行带离了她身边;她那个时候差点抑郁疯狂了;不过,因为尚有希望在,她才有信念继续活下去;因为孩子虽然被带离她身边;可孩子还在安王府里。”
“她后来依旧不停找机会,对孩子下手……哀家知悉这件事后,曾劝阻过她;可惜那个时候,她的心态已经扭曲了;从当初利用孩子引起安王爷的注意,到后来变成了毒害孩子报复他……”
东方语听闻这段令人胆颤心惊的话;心里更加抽痛起来。
墨白,那个妖魅如谪仙的男子,原来他的幼年,不仅得不到父亲一个喜爱的眼神;就连母亲,也只是将他当成了达到目的的工具。
“孩子在安王府,依着她的身份,自然也总能找到一些机会对孩子下手。然而,日积月累的毒,岂是不一个原本就先天不足的小孩能够承受得了的;孩子三岁那年,终于国灰体内毒药过量,而引起了严重的病症;安王爷为了让孩子远离几近疯狂的安王妃;也为了那到办法治好孩子,他将孩子带走了,在将近一年之后,才又将孩子带回来。”
“他带走孩子两个月后;安王妃她……就郁郁而终了。这件事,在几年之后,墨白无意听到了哀家与他人隐约提及前因后果,自此之后,他见着哀家,眼神永远都是冰冷疏离的。”
东方语默默听着,她在想,因为安王爷一样厌恶安王妃;这似乎能够解释安王爷看墨白的眼神,为什么痛恨中夹着爱惜。
可她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对;至于具体什么不对,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不过,对于安王妃的事,她总算得到详细全面的了解。
“太后,其实多年以来,苏御医有没有对你提过,墨白他体内沉积大量的毒素当中,并不止一种毒药。”东方语凉凉勾唇,笑意自嘴角漫开,眉梢却冷凝一片霜色,“是四种;一共是四种慢性毒药;若非我自遇到他之后,就开始潜心研究去毒之法;他根本活不过二十五岁。”
“你知不知道,除了安王妃之外,到底还有谁自他还在襁褓之时,便开始处心积虑给他下毒?”
太后闻言,一时震惊得失语;她瞪大眼睛怔怔盯着东方语。
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愤怒。
“他,体内居然有四种不同的慢性毒药?这是真的吗?”
太后声音又沉又低,还说得特别,似乎每说一个字都用尽她全身力气一样。
东方语轻轻点了点头,“你以为这种事情我有必要说谎吗?”
太后颓然顿坐着,仿佛全身力气都在瞬间被人抽走一样。
东方语又道:“太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日后我能找到证据证实安王府两位侧妃对墨白下过毒手;你会怎么做?”
“哀家一定将其挫骨扬灰!”
太后的声音仍旧十分低沉;然其中所包含的戾气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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