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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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妃-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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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法事这天,天气阴霾压迫,层云密布,眼看便是风雨欲来之势。
做法事的地点就在前院花园,法坛与其他道具一早就准备妥当摆放在前院花园里。
而因为这场法事关系到全府,所以,府里所有主子都被集中到前院,齐齐现场严肃地观看玄竹法师作法。
“天灵灵,地灵灵……”只见穿着八卦道袍的玄竹法师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他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五指并拢竖于胸前,不停拿着桃木剑在法坛前挥舞。
东方语眯起灵动眼眸,滴溜溜转动着,似笑非笑看向长须白眉的玄竹法师。
不知道今天这出装神弄鬼的戏码又想玩哪样新鲜!
在东方语神游物外的时候,玄竹法师又在法坛前舞剑念词的跳了一会。只见他伸出的桃木剑突然刺中那些黄色符咒,法坛周围便骤然下起点点细雨来,而他一直紧闭的眼睛也倏地张开,接着一声叱喝。
他缓缓收了剑,面色凝重对夫人道:“夫人,如今贫道已经知道府上家宅不宁的原因了。”
夫人见他神态有异,立时紧张问道:“玄竹法师,请问到底是什么东西破坏我家的安宁?”
“夫人,以贫道之能,只知道府上有妖邪作祟,这才导致贵府近来连串不顺遂。”
夫人见他说得含糊,皱了皱眉,又问:“请法师明示,到底是何妖邪在我府上作祟?又该如何驱除这妖邪还我府清静安宁?”
“夫人”玄竹法师露出为难的神色,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才道:“请问贵府十二年前是不是曾有人病逝于秋天?”
十二年前?
东方语勾唇凉凉一笑,矛头指来了。
夫人脸色微微沉了沉,掠眼看着玄竹法师,道:“法师,这……跟现在作祟的妖邪有关系吗?”
“有关系!大有关系!”玄竹法师神态严肃,黑沉沉不见底的眼睛透着冰凉的意态缓缓扫过众人脸上,众人便立时觉得自心底冒出一股飕飕寒意。“眼下在贵府作祟的妖邪便是十二年前病去的亡灵,因为心怀怨怼而逗留府中不迟离去,这才导致贵府连番事端。”
“亡灵作祟?”夫人大吃一惊,脸上露出极为紧张的神色,“请问法师可有办法请她离开?”
“办法自然有,不过首先,我们得先确定她如今的寄主,才能做后面的事情。”
夫人脸色生寒,有些惊恐道:“寄主?什么是寄主?”
玄竹法师那透着冰凉寒意的眼神又缓缓扫过众人脸上,这才幽幽道:“就是亡灵将自己的意念寄托在某些人身上,再通过某些人具体的行为,借以影响贵府的运呈。”
“那请法师赶快将这个亡灵寄主找出来,好还我一府安宁。”
“请夫人耐心等待,容贫道仔细算算如今那亡灵寄主所在。”玄竹法师说罢,又闭上阴森戾寒的眼睛,开始掐指捏算起来。
半晌之后,在众人屏息等待中,他缓缓睁开眼睛,道:“夫人,贫道刚才推算出来,符合成为亡灵寄主的首先是女性,因为女性娇柔属阴;亡灵乃集怨气于一身的妖邪,惧怕阳气之人。”
“女性?”夫人挑起眉头,有些失态地叫了起来。
在场的姨娘小姐还有丫环妈妈们,在听到玄竹法师之句话后,立时惶惶不安起来,谁都怕他口中那妖邪之物选了自己做寄主。
“夫人不必惊慌。”玄竹法师似乎十分满意给众人带来的威慑效果,他捊了捊长须,才又道:“能够成为寄主的条件,其一是女性;这其二嘛,须得是在元和二年出生的才行。”
玄竹法师这定性条件二一出,当场大片人呼了口轻松长气;亦有小部份人脸上露出更加惴惴不安的神色来。
东方语眼眸流转,绝世容颜上一片淡然微笑;只是眼底在流转时,微微闪过一丝玩味凉意。她记得,她便是在元和二年出生的呢;不但她,就连她后边的两位妹妹也一样是同一年出生的。
“请问法师,如何才能确定谁才是那妖邪之物真正的寄主呢?”夫人沉着脸,目光一片郁冷,“我府上生于元和二年的姑娘为数可不少。”
玄竹法师转动他那沉黑不见底的眼睛,缓缓道:“夫人,今天贫道只能言尽于此,若想将真正的寄主找出来,还须得看天时。”
“法师这话是何意?”夫人着急了,“这天时又是什么样的天时?”
“夫人,因这妖邪在人间游荡日久,贫道必须得借助天道的力量,才能准确看清她的面目。”他抬眼往一众家眷望了一眼,语意深长道:“这样吧,夫人,三日后是全年阴气最盛的日子,到时贫道再到贵府,将那妖邪之物寄主之身给指出来。”
夫人见状,自是无法勉强,便亲自款待了玄竹法师,再详细询问三日后该作何准备之后,才送走玄竹法师。
回到绿意苑。
罗妈妈立时惴惴不安对东方语道:“小姐,这事奴婢看着就是冲你来的,你可得小心些呀。”
“罗妈妈不必惊慌。”东方语倒是淡定得很,她慢悠悠品着刚刚新鲜泡制出来的花茶,看着罗妈妈慈爱的脸庞,微微笑道:“元和二年出生的人不是还有很多吗?玄竹法师口中的妖邪寄主未必就是我。”
罗妈妈默默叹了口气,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半晌,才下定决心道:“小姐,请恕奴婢冒犯;玄竹法师说的妖邪亡灵乃府上病逝于十二年前秋天;奴婢记得,那一年秋天病逝的全府便只有一人而已……”
“哦,妈妈说的是我娘亲,对吧?”东方语垂下眼眸,敛了绝世容颜上的嫣然笑意,“玄竹法师不是还说,亡灵乃是因为怨气太重,才一直游荡人间么?”
她忽地淡淡嗤笑起来,眼眸转动,霎时溅出一室流光溢彩,亮煞人眼,“若他口中的妖邪之物真是指我娘亲的话,那夫人可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娘死了十二年,怨气还那么重?重到一直游荡人间不肯重新托生?重到时隔十二年之后才找个寄主出来府中作祟?”
罗妈妈一脸忧色,叹着气道:“小姐,你说的虽有道理,可奴婢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东方语挑了挑眉,语气一贯的平常漫不经心,“夫人请这个玄竹法师作的这场戏,很快就有结果了,我们何必先在这惶惶不安,自乱阵脚妄加猜测呢;是或不是很快就见分晓,我们还是静静的拭目以待好了。”
三天后,天气仍旧不太好,阴沉的乌云压顶笼罩;夫人按照玄竹法师的要求,将府内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前院;此外,就连一向鲜少有来往的东方家本族,也请了数位德高望重的族人到场。
罗妈妈一见这形势,心头更加觉得不安了。而东方语看见这阵仗,除了淡淡一笑之外,并没有过多惊讶的表情。
请了东方家本族的人来,可见今日这场戏该多精彩了,想必夫人为了准备今日这场重头戏,也一定下了很多血本才是。
玄竹法师照例拿着他的桃木剑在法坛前念念有词挥舞起来,一会之后,他忽在大叱一声,之后大汗淋漓收了剑,睁开眼睛,透着阴森气息缓缓扫向了众人。
夫人立时急切问道:“玄竹法师,怎么样?找到谁是那妖邪之物的寄主了吗?”
玄竹法师淡淡看了她一眼,却沉声道:“请夫人让元和二年出生的三位小姐站在法坛前。”
夫人阴沉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怔了好一会时间,才眨着眼睛,重复了玄竹法师的话,喃喃道:“法师的意思是……那妖邪之物寄主的人就在我府上,那三位元和二年出生的小姐里头?”
玄竹法师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请夫人让她们都站到法坛前面来。”
夫人虽然一脸震惊,但最后她望着那一排惊恐莫名的家眷,定了定神,还是说道:“请二小姐东方语;三小姐东方秀;四小姐东方妮,按照玄竹法师的要求,站到法坛前面来吧。”
东方语微笑着,慢条斯理迈步,第一个走到了法坛前面;东方秀与东方妮在夫人那极具压迫气势的眼神下,也惊恐莫名地战战兢兢站了出来。
玄竹法师那双透着阴森冰凉气息的眼睛缓缓扫过了东方语三人脸上,道:“请三位小姐站定不动,贫道这就要施法令妖邪寄主显形。”
东方秀垂着头,双肩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而东方妮的脸色在染了一层灰白之后又剧烈地变了变;只有东方语,绝世容颜上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镇定从容,笑意嫣然看着玄竹法师,根本不曾受到他阴森眼神任何影响。
玄竹法师一声叱喝,便再度挥着桃木剑洒着漫天飘荡的黄色符纸,天灵灵地灵灵的念起咒语来。
“叱!急急如律令,妖邪快现形!”他一声大喝里,跨开腿,手臂将桃木剑往上搅动,那宽大的八卦道袍在他舞动下,陡然带起一股冷煞阴森的寒风,直逼东方语三人面门而来。
东方语姐妹三人遇着这等风沙迷乱人眼的寒风,自然下意识闭上眼睛。
而这时,那玄竹法师忽地停止下来,那股具有强大卷动力的寒风也在一瞬静止下来。
站在不远处安静而紧张观看着这一切的众人,一时禁不住齐声发出惊讶中透着恐惧的“啊!”声。
东方语笑意微微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水蓝色衣襟处,就在刚才那一阵诡异的阴森寒风中,赫然多了一只恐怖的红色骷髅现于衫上。
她再一抬头,立即享受到万众瞩目的礼遇,当然这礼遇稍稍有点令人感觉不适的是,万众瞩目的同时,她还受着众人惊恐莫名的千夫所指。
不过,令人困惑的是,这千夫所指的对象并不独独指向她一人。
东方语挑了挑眉,长长密睫掩饰着眼底的讶异,视线略略往旁边瞄了瞄,这一瞄之下,她才发觉,原来站在她旁边的东方秀,那前襟处也同样多了一只恐怖的红色骷髅。
难怪呢,这万众瞩目的眼光怎么不集中!原来还多了个分担罪名的。
少女大感有意思,在众人惊愕夹着惊恐厌恶的目光里,微微勾了勾绛色樱唇,噙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绝丽冰凉笑意。
“玄竹法师,这是怎么回事?”夫人震惊过后,立刻将众人的疑惑问了出来,“难道说我府上还有两个妖邪一起在作祟?”
玄竹法师皱了皱眉,他额下那两撇白眉随着他皱眉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抖动了几下,“夫人稍安勿燥,这只是妖邪与贫道较劲所使的障眼法,待贫道再好好拈算一下便知真假。”
只见他说罢,又闭上眼睛,不断飞快换算着指头,嘴里喃喃念着无人能听懂的咒语。
一会之后,他仍旧皱着眉头,两眼泛着幽幽阴森眼神掠看了东方语与东方秀二人,随即沉声道:“请夫人将她们二位的生辰八字写下来,好让贫道确定那祸害贵府的妖邪之物,到底寄主在何人身上。”
夫人连忙按着玄竹法师的吩咐,顷刻之间,便将东方语与东方秀二人的生辰八字写下来,交到了玄竹法师手里。
玄竹法师以黄符纸压着二人的生辰八字,随即闭上眼睛,拿起桃木剑又念念有词舞动一番。
东方语冷眼看着玄竹法师,她倒是很想瞧瞧这老道能故弄出什么玄虚来。
玄竹法师在法坛前又跳又舞挥了一番剑之后,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下,他脸色骤然大变,忽地朝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来,腾腾倒退了几步,半晌才稳住脚步,然后才缓缓停下挥动的桃木剑。
众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惊得心神大骇。
脸上表情更显得惊恐不安,这时,众人面面相觑着,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屏息以待玄竹法师的最后定论。
相较于东方语的镇定自若,东方秀早吓得脸色惨白,她颤着双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看到玄竹法师吐血这一幕,咬着嘴唇,连双腿也开始震颤不休。
东方语懒洋洋掠了玄竹法师一眼,眼角处含着讥讽笑意,勾唇无声冷冷笑了笑。
这个玄竹法师倒是个制造紧张气氛的高手。
先是脸色大变,再加上漫天洒鲜血这一招;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引入到了极度惊恐的情绪里,接下来,只要他说出谁是妖邪之物的寄主,她想,只怕这些精神恐惧得快要崩溃的人,立刻就会强烈要求处死这个妖邪寄主了吧!
高,实在是高!
“玄竹法师……!”夫人一声震惊的高呼,众人立时悬起了心,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嘴角还溅有血迹的长须白眉老道。
“厉害、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玄竹法师一脸震惊之相,一边挥袖擦拭嘴角血迹,一边皱高眉头,缓步再走近法坛。
“夫人,这个妖邪之物的寄主实在太厉害了,连贫道都差点被她重伤;难怪贵府会家宅不宁。”
玄竹法师连声惊叹,一张老脸上居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来。“若不能尽早将她斩灭,别说是贵府家宅不宁;就是东方家本族一族,最后都会在她妖邪之气日盛之下,而家无宁日,甚至日渐衰落,直至家破人亡,全族灭绝……”
“玄竹法师,那眼下可确定了那妖邪之物的寄主是谁?”这下焦急相询的可不是夫人,而是东方家本族最老最具威严的族祖,先不管玄竹法师这话是不是带着危言耸听的成份,便单听这可能危及到全族利益之事,他就不能不焦急。
“这个……贫道稍后自会说与你们知道,不过在说出来之前,贫道想要告诉你们,如此厉害的妖邪寄主,你们一定要趁着她未彻底壮大之前,尽早用天火灭了她,让她魂飞魄散,以后再也不能为害人间。”
“玄竹法师,请问这个天火灭妖邪该是个怎么灭法?”
玄竹法师听到有人问,立即下意识便滔滔不绝答道:“所谓天火灭妖邪,便是将那妖邪寄主捆绑在一根金属杆上,然后将金属杆固定在开阔空地的高处,借助天道雷电的力量,将妖邪的魂魄打散湮灭;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在雷电降威之后,还得用柴火将那妖邪寄主烧得灰飞烟灭。”
“哦,看来今天倒是个适合的日子。那请问玄竹法师,这个妖邪之物究竟寄住在何人身上?”
“对,玄竹法师,请你现在就告诉我们,那妖邪之物究竟寄住在何人身上?说出来,我们马上借助天火灭了那妖邪!”
玄竹法师看着因恐惧而激动得群情汹涌的东方族人,一时皱起眉头,眼底却飞闪过阴森诡异的得意之色,耷拉的嘴角处更隐隐噙出了森冷的笑意,他这副表情,立时令见者自心底窜起无限森凉恐惧之感。
他掠了掠阴森恐怖的眼睛,正想将那人的名字顺应民情说出来,但他甫一抬头,不料却正正撞进了那笑意嫣然少女明亮如泉的双眸,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居然清晰倒映着他鬼魅般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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