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呵，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和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贱人？你自己是没指望了，你就把自己的梦想都寄托在自个儿子身上，是不是？”秦云芳忽地就胡搅蛮缠起来，钟向儒厌烦地甩甩手。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不要这么不讲理行不行！”
“我不讲理？那个女人讲理！我就知道你是后悔了！你要是后悔，咱就离婚！省得你一天到晚僵着个脸，像谁欠你似的！”秦云芳越说越带劲，钟向儒白她两眼，气冲冲回了卧室。呵，离婚？她若是真肯，怕是早就离了！
“喂，你别躲！你不说话，这是默认了是不是？我早就知道，儿子尽是你带坏的！他一向听话，怎么这几年就总是看我不顺眼，还跟你学，勾搭狐狸精！”钟向儒虽是有意避免争吵，秦云芳却是不依不饶，眼见他进了卧室，自己也连连追了过去。口中，仍是一派胡言乱语。
“云芳！我求你了，别一天到晚见风就是雨的成不成？我老了，吵不动了！那些成年往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提了做什么？这些年，我与她一面都未见过，就是那儿子，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这还不够吗？钟鸣打小就是有主意的孩子，你越是管他，他越是不会听你的，你就不怕与他反目成仇？”钟向儒抱着头，一脸哀求地看着秦云芳，语气里都是疲惫。每每遇见她这样的情景，他都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可惜，秦云芳，她永远不懂他的苦，她只知，自己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让别人夺去的。而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是谁人也阻止不了的。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的妄想得逞的！打死我，也不会让钟鸣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秦云芳说着，一脸笃定而又恶毒的模样，似乎钟鸣在意的女孩，正是她的情敌一般。
“云芳……你这样……是不应该的！”钟向儒万般无奈地说，却是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的。秦云芳再瞪她一眼，一抬脚，走出，甩门。留下钟向儒，无力地坐于床边，不住用手抓扯着头发。孽缘，孽缘啊。
与钟鸣约好时间、地点，莫莫终于舍得放下手边的工作。吩咐阿美，去里屋取了化妆用具出来，而后悉心整理着妆容。每一笔都那么用心，努力着，让每一处精致到无懈可击。一个淡妆完成，冲着镜面，展现一个明艳的笑脸。一刹那，连自己都怔住了。多久，没有见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笑容了，自己，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一些。
金易天与阿美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精心打扮，待妆容完毕，一个完美的笑展开，阿美顿时惊艳地张大了嘴巴。这是认识莫姐这么久，见到的最美的她。金易天先是一阵惊呆，而后却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多可惜，这美，决计不是为了自己。
莫莫与金易天一前一后走着，丝毫不像情侣。到了相约的地点，钟鸣已早早的到了。莫莫顿了顿，回首，挽上了金易天的胳膊，一抬眼，满面笑容。尽管知道，莫莫这么做都是假意，金易天还是不由心跳加快几分。
迈步朝钟鸣走去，踢踏的高跟鞋声，一下子将失神中的钟鸣吸引过来。淡笑着，朝她们招招手。一坐下，便是一句“恭喜”。
“莫莫，看，这才像你。明艳动人，永远有无数人追逐着你的身影。”钟鸣说着，扫过四周，无数双眼睛正惊艳地望向他们。
“你来得可真早，还以为会是我们等你呢。”看也不看众人，莫莫淡淡地说着，一边拿过菜单，温柔地递到金易天面前，对他柔情一笑。
“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早到。”钟鸣看着她们这副模样，心下很是安慰，随口应承着。
“恩。有些东西倒是没有变，我们却是有些变了许久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陪在我身边的会不是你。”莫莫似无意地感慨，听不出什么情绪。头也未抬，正用心地与金易天挑着菜式。
“呵呵。易天是个好男人。你可是赚到了。”钟鸣随口开着玩笑，金易天抬眼，看一下他，他眼中是真心的祝福。
“我原本想着，缠了你这么久，你一定会怕了我，不肯再和我见面。倒是我想多了。你能来，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呢。”莫莫终于将头从菜单里抬出来，开朗地笑着，也算是开玩笑。钟鸣没有应声，只是一味的笑。
许久，他忽然说：“莫莫，既然一切都圆满了，原谅夭夭好不好？”
轻微地一个愣神，莫莫仍是朗朗而笑：“不是说了吗？找到她再说。你别忘了，当初是她不告而别，离开我们的。”
“她是想成全我们才离开的。而且她后来也回来了，可是……”钟鸣说着，声音渐渐低去。
“可是，她又走了。也许是她根本就不想再见我们。”莫莫替钟鸣接了话，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的。夭夭一直在等你回去。她只是找不到你。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仍在等你的原谅！”钟鸣认真地看着莫莫，目光里都是祈求。金易天喊了他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淡淡一瞥，仍是目光灼灼看着莫莫。
“你怎会知道她所想？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莫莫再开口的时候，脸上强装的笑容已点点撤去。握着酒杯的手，些微地用了力。钟鸣未察觉，金易天却是全都看在眼中。
“我知道的，我怎会不知。她那么善良，她一生中最在乎的就是你。如果她不是在乎你，三年前便不会拒绝我，更不会离开。莫莫，原谅她吧，回到从前好不好？你们曾今那么亲密。难道那些曾今，你都忘了吗？”钟鸣说着，捞住莫莫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中。莫莫清晰感觉到他手间的力道，那样期盼的恳请，直到钟鸣的手心沁出一层汗，莫莫才复又张了口。
“就算我肯原谅她，可她已经走了。都太迟了。”
“不迟，不迟的！只要你肯原谅她，她一定会回来的！莫莫，我们登寻人启示好不好？以你的名义。如果夭夭看见你在找她，她一定会出现的！”见莫莫松了口，钟鸣一阵惊喜，连连说着。莫莫不由一个惨淡地冷笑。
“呵，原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是吗？”莫莫定定地看向钟鸣，又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钟鸣不禁松开握着她的手，微微低下头。
“莫莫，既然……你已经放下了我，既然你连我都肯原谅，为什么就不原谅夭夭呢？”
“因为我爱你啊！直到现在还那么深深地爱着你！因为爱你，所以才原谅你！只要你肯回头，我便什么都不会在乎！可是到如今，你还是一心只有夭夭！”莫莫忽地一捶桌子，大声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两眼，已是大雨磅礴。
“可是，他……”钟鸣一愣，诧异地看向金易天，金易天又是一个惨笑，未语未言。
“是。他是我男朋友。可你，在我心中已经占据了大半之地，忘不了，撤不掉。我想以朋友的名义，让我们不至于那么遥远。可你，却是为了夭夭才肯见我。若不是她，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再和我见面？”莫莫仍是看定他，嘲讽地斜着嘴角，一字一字，凉彻心扉。
“莫莫，我……”此时，钟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无用。
“我以为，见着我和别的男人的亲近，你多多少少会有些惋惜，会有些后悔，看来，真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沉默，仍是沉默。
莫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再添，再饮，再添，再饮。反复几次，直到一瓶酒，消去一半，她才停了下来。期间，钟鸣与金易天，谁也没有拦。再而后，她伸手掳一把头发，轻拍几下面颊，做一个深呼吸，再度展现出一个明快的笑脸。
“好了，没事了。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说了，我已经选择了易天。不会再缠着你的。你放心吧。”他这样说着，两人又是满腹怀疑地看着她。她耸耸肩，做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真的没事了。憋屈着，说出来就好多了。我也是喜欢原本明媚的自己。”随后，又瞅向钟鸣。
“我不是小气的人。原谅她，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我主动找她，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是个高傲的人，不肯向谁先低头。更何况，这事，原本我就是没错的。尽管你说，她在等我的原谅，但到底，你不是她，不知她所想。或许我低声下气地找了她，她却在另一头笑话我。所以，除非她先找我，否则，我们怕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莫莫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钟鸣张张嘴，还想再讲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拨云见日
三十一
这之后，莫莫没有再失态，表现得如同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相约吃个便饭而已，但三人心中却是各有明白，事实并非表面如此。各自意思着吃了两口，便心照不宣地散了场。
看着钟鸣开车离开，金易天以为，莫莫又会像之前一样，又哭又闹，可是出乎意料，她平静地出奇。简单的一句“走吧”，径自取了车，载着他回了工作室。
一路上，金易天一句话都没敢说，生怕，一张口就触动了机关，惹得她疯狂。时不时偷偷瞥她两下，却又看不出丝毫的不正常，可金易天越发提心吊胆。
回了工作室，莫莫又是再度投入到创作中，金易天一直守在她身侧，她也并不阻拦。静静看着她许久，金易天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莫姐，你没事吧？”
“呵，有什么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行了，你该什么干什么去，不必看着我，我没事。”莫莫头也不抬地回应着，语气有些好笑的意思。
“莫姐，你要是不痛快，就哭出来。或者，把我当做钟鸣，狠狠打上一顿。”金易天仍是不放心，皱眉看看莫莫。
“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个疯婆子吗？哭有用吗，打有用吗？”莫莫说着，自顾冷笑一声，摇摇头，似是嘲笑自己之前的行为。
“都说了我没事了。还杵在那干嘛，你站着不累，我眼角瞥着也累。不想睡，就在一边坐着去。”见金易天仍是未动，莫莫又添上一句。金易天又立了几秒，才听话地走到一旁。
“莫姐，你还是喜欢钟鸣的对不对？我依旧是你的挡箭牌而已。”坐于莫莫身后，看着她认真的背影，金易天忽地问了一句。
莫莫没有迟疑，干净利落地回答：“是。”金易天一个苦笑。
“你这么拼命，也是为了让他另眼相看？”
“是。”又是干脆、肯定的回答。他将那个苦笑演绎地更深了一些。
“你若不愿意了，便告诉我，我不为难你。”最后一笔画完，莫莫整顿整顿手稿，转头，无甚表情地说。金易天慢慢低下头去，不让自己的哀伤被她看见。
“我愿意。”说出这三个字，胸口明显一痛。
“那便好好陪我演着戏。我会付你酬劳。”莫莫说着，已起身回了里屋。金易天仍是颓败地低着头。酬劳？他为的岂是酬劳？他不过是想有那么一刻能离她近一些，哪怕只是演戏也好。
钟鸣开车一直向前，没有回家，没有目的地，不知开了多远，直到前面没了路，才停了下来。一熄火，随着车一同叹息。哎——。莫莫始终还是不肯原谅夭夭。她说的那么堂皇，到底，还是因为不想再见夭夭。若说要夭夭主动找她，她明知，夭夭是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夭夭深知，找了她，她会躲得更远。
烦乱不已，钟鸣不知不觉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江凡的电话。
“喂？你已经离开扬城了吗？”
“恩……正要离开。”江凡看看夭夭与雨晴，举步走到外头。
“我见了莫莫，她不肯找夭夭。哎——”这股郁结，若不找人说出，他实在心烦难耐。
“那……怎么办。”江凡问，语气不似以往的失望。钟鸣想，或许他已经释怀了吧。到底，他与夭夭只是陌生人。
“哎——我再想法子劝劝她吧。你来北京吗？”一语一声叹息，钟鸣无奈地说着，又问上一声。多想，能早点听一点关于夭夭的信息。
“恩，来的，来的，肯定来的。过几日我就过去！”江凡连连回应，钟鸣舒了心。
“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江凡一脸的歉疚模样，真是对不住，他对钟鸣说了谎。明明夭夭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却没有告诉他。听他一声一声的叹息，心中真是有种犯罪感。摇摇头，又踏门进去。立于夭夭与雨晴面前。
“刚刚，是钟鸣给我打的电话。他真的很想找到你。”江凡这么说着，夭夭没有回应，倒是雨晴极度不友善地瞪着他。
“怎么？诱之以利不行了，又来动之以情了？告诉你，没用，没用！通通没用的！我们就乐意这么这么拮据。夭夭就是不做你的模特。她也不会见那什么钟鸣！你死了心吧！我看你就不是好人！鬼鬼祟祟跟着夭夭，要不是我发现，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让她做你模特？你休想！带着你的鬼主意滚远点！”
“喂，大小姐！我脑门贴着‘坏人’二字吗？我长得这么像坏人吗？你怎么老是当我是坏人？我真的只是想让她做我的模特！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你们怎么这么顽固呢？”听着雨晴说话，江凡就一阵头疼。
“我们就是顽固！你是不是嫌打得不够，还想再挨几拳？”雨晴说着，竖着拳头就往江凡面上冲，江凡连连护住脸。夭夭赶忙拉住她。
“别闹了，雨晴，我看他不是坏人。”
“呵，还是夭夭讲理。哪像你？一点女孩样都没有，一见面就动手，看以后谁敢要你？”江凡一边斜眼瞥着雨晴，一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面颊。这半边脸真是够倒霉的，先是挨了她一掌，又是遭钟鸣几拳，刚刚才好，这又逢了她一下。真是多灾多难。
“要不要都不用你管！你现在要做的，赶紧给我们滚！”雨晴又对着江凡怒吼一声，江凡切一声，不以为意，气得雨晴鼻孔冒烟。这人，这人简直是太难缠了，够狗皮膏药似地，怎么撵也撵不走！
“江先生，你还是走吧。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做你的模特的！”夭夭也是皱着眉看着江凡，他确实，太难打发。
“哎，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决绝，我就只能拿出杀手锏了。”江凡看着两人叹一口气。他也是劝地筋疲力尽，唇干舌燥，着实没有力气再磨下去。
“什么杀手锏、杀手刀的，都不用说了，赶紧滚，马不停蹄地滚！”雨晴不耐烦地吵着，江凡不理她，只朝夭夭有走近几分。
“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知道，莫莫的下落。”江凡说着，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