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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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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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巴勒莫海岬蔚蓝的海岸与雪白的浪花,让人即使远远看见,已经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方一进门,便见一众黑衣保镖同别墅佣人齐齐鞠躬,异口同声。

“欢迎小姐光临。”

流浪要强自按耐,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他们以为她是什么人?黑社会大姐?

他们以为他们是什么人?日系黑帮?

瞥了一眼明显也大觉诧异的歌舒亚,流浪微笑,且看他如何。

歌舒亚抿唇,免得自己笑场,随后轻咳一声个,掩饰自己声音里浓重的笑意。

不晓得他们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简直把流浪当亚洲黑帮女王一般对待。

“这位是任流浪任小姐,我的客人,大家称她‘任小姐’就可以。”歌舒亚顿了顿,略扫了一眼西西里男儿明显并不怎么到位的,高高低低的九十度躬身礼,又咳了一声。“都起来罢,她不作兴这一套。该做什么都做什么去。”

“任小姐好。”拉吉奥家的一群人,这才挺起身来。看得出,弯腰鞠躬十分辛苦,不过十数秒时间,有人抬头时,脸上已经微红。

其中一员高大健美的中年男子轻一拍掌,“都回各自岗位罢。”

黑衣保镖们眨眼便散了个干净,只留下那清健的中年男子。

“Elio,介绍一下,任流浪。流浪,这是Elio,我的安全顾问,贴身保镖,全职保姆……”

流浪礼貌性地伸出手。

Elio微微向前一步,执起流浪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很高兴认识您,美丽的小姐。”

歌舒亚忍不住瞪了Elio一眼,他怎么可以吻流浪的手背?他怎么可以吻流浪的手背!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流浪微笑,就是这个男人罢?八年来,保护歌舒亚的生命安全,辅佐歌舒亚由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叱咤一方的男人。

“听说您身手一流,我暂时将G先生的安全交予您了,任小姐。”Elio放开流浪手,“G先生,我去看看夫人准备好了没有。”

“他竟然吻了你的手背后就逃跑了?”歌舒亚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流浪。

流浪点了点头,是,Elio逃跑了。

“故人重逢,我都没有使用过如此规格的见面礼。”歌舒亚嘀咕。

流浪好笑地拍了拍歌舒亚的手臂。

“你变了很多。”以前他是那样一个飞扬桀骜的少年。

“你也变了很多。”伊当年是如此一个冷清沉静的少女。

两人齐齐沉默,旋即相视而笑。

岁月将人改变得面目全非,只留记忆中那些难以抹灭的痕迹。

“来,带你见见我的家人。”虽然歌舒亚比任何人都了解流浪的身份和背景,但他全然不打算向流浪隐瞒自己。

“太失礼了,我竟然空手而来。”流浪当然听说过歌舒亚的身世。

“没关系,家母久居西西里,成日难得有人用中文同她交流。今天你来,只要多同她说说家乡话,她便已经会很高兴了。”歌舒亚将流浪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中。“千里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乐事之一。即使你不能算是故知,也已经足够教家母拉着你不放手了。”

歌舒亚没有告诉流浪,母亲总觉得意大利女郎太过热情奔放,姿态前卫,一直希望他寻一个中国女孩做妻子。

歌舒亚也没有告诉流浪,他想母亲承认,他喜欢一个叫任流浪的女孩儿,已经很多年。

流浪笑眯眯,这样英俊的歌舒亚,想必他的母亲也一定是美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歌舒亚引着流浪走过一段不长的通道,眼前便豁然开朗,出现一间宽阔的大厅。

一位娇小的妇人穿着浅妃色雪纺绉纱连衣裙,外罩一件象牙白色凯司米对襟开衫,脚踏一双白色小羊皮浅口平底便鞋,有着一身淡雅雍容。

看见歌舒亚同流浪并肩进来,娇小妇人眼睛一亮。

“妈妈,我带朋友回来陪你吃饭,你不会不欢迎吧?”歌舒亚连同流浪一起走到娇小妇人跟前,松开流浪,趋前去与母亲拥抱香面孔。

歌舒亚的母亲微笑着轻拍个子高出她许多的儿子,然后朝流浪笑了笑。

“来,让我为你们做介绍。妈妈,这位是任流浪。流浪,这是我母亲,你叫她何女士,伯母,歌妈妈,她都会应你。”

流浪斜睨歌舒亚一眼,有这样介绍母亲的么?

歌舒亚自然是看见流浪的眼神的,也不介意,只是耸肩,长臂一伸,一手揽住身材娇小的母亲,一手挽住流浪。

“我们别站在这里,进里头说话。”

歌舒亚以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样了为借口,暂告失陪,将流浪和母亲何女士留在楼下看得见风景的日光室里。

何女士斟了一杯香草蜂蜜茶在威治伍德洁白细腻描花镶金边的骨瓷茶杯里,递给流浪。

流浪双手接过,轻啜一口。

这茶并不比外头Café或者茶楼里的茶水更好喝,然而,却带着一股家的味道,悠闲惬意,温煦和暖。教人不自觉地身心放松。

“我听亚亚说,你同他是校友。”何女士笑眯眯地望着流浪,很欢喜的样子。

流浪点头,将骨瓷茶杯放到茶几上。

“是,歌舒亚是学长,我比他低两届。”

“跟我讲讲他在学校里的表现,他小时候有些孤僻,总独来独往……”何女士微微叹息,“回到家来,也并不肯多说学校里的话题。我一直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没有能给他一个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流浪仔细回想了一下,仿佛记忆里,多数是歌舒亚鼻青脸肿的影像,还有后来那个仿佛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由火暴少年,转变成成绩斐然的不羁男儿,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顺理成章。

“他以前比较相信以武力解决问题,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过很多男生都信服他,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而恃强凌弱。”这也是为什么流浪从来没有害怕过歌舒亚的原因。“后来,他找到了正确的渠道。”

何女士不由得深深看着流浪,这个女孩子倒并不替歌舒亚掩饰什么,只是陈述事实。看来,歌舒亚找到了一个好女孩儿。

“不知道你能在巴勒莫停留多久?此地也不是没有华人,只是一听要来拉吉奥家,便多少有些拘谨。很难畅所欲言。”何女士并不讳言拉吉奥家在当地人眼里实非良善之辈。“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来陪我,话话家常,讲讲家乡见闻。”

流浪沉吟片刻,便点头应允。

“如果我公务不忙,一定过来。您家里有好喝的香草蜂蜜茶,倒时候你赶我我都不走。”虽然从她目前与歌舒亚刑警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出发,她其实已经同歌舒亚同他的家人保持距离,但毕竟嫌疑人是歌舒亚,而不是这个娇小年轻看起来只得三十出头的何女士。

这时歌舒亚返回日光室,“在说什么?没有说我的坏话罢?”

何女士瞥了儿子一眼,“你做了什么事,担心流浪说你的坏话?”

歌舒亚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妈妈,我错了,不该猜测女士们的谈话内容。”

自从父亲去后,他意识到,他真的只有母亲了,忽然便愿意彩衣娱亲,博母亲一笑。

何女士与流浪相视而笑。

“两位美丽的女士,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歌舒亚微微弯腰,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向前一递,以示绅士。

“走吧,流浪,请你尝尝拉吉奥家厨娘的手艺。”何女士起身挽住流浪。

拉吉奥家的厨娘是一位胖胖的慈祥中年妇女,*一口西西里方言,见歌舒亚引着女主人和今日的女客进来,即刻上前给歌舒亚一个巨大的拥抱。

流浪对西西里方言不是很熟悉,基本上处于茫然状态。

好在歌舒亚回过身来,为双方做介绍。

厨娘对流浪笑得极热情,何女士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歌舒亚则拥着胖厨娘,在她颊上大力吻一吻,才用意大利语问:“可以开饭了吗,雷欧娜?”

“可以了,先生,夫人,小姐。”

这是一顿丰盛到近乎奢侈的晚餐,有用歌舒亚与流浪从葡萄园里摘回的番茄和小黄瓜做的意式香脂醋酱拌田园沙拉,芝士焗蟹斗,土耳其烤羊膝,加莉娜风味龙虾,密制肉酱意大利粉……

特别是那道焗蟹斗,取新鲜螃蟹,上锅蒸熟,剔取蟹肉,切碎,混合洋葱土豆番茄丁用橄榄油炒熟后拌上面包粉,酿进螃蟹壳中,在上面撒上少许芝士粉,然后放进烤箱焗得喷香,端上桌来,红色的蟹斗,金黄的蟹肉陷儿,淋着一点点墨绿色罗勒汁,衬着精美盘子上的半片橙子与两只樱桃装饰,教人只是看了,已经食指大动。

流浪忍不住吃多一只,并赞不绝口。

雷欧娜听了流浪的赞美,激动地给了流浪一个拥抱,并赞美天主给拉吉奥家带来流浪这位天使。

流浪很喜欢雷欧娜,因为她毫不吝啬的拥抱,虽然多年以来的国际刑警生涯让她养成了与人保持距离的生活习惯,但她竟然难以拒绝这位胖妇人。

餐后众人移师客厅,Elio端了餐后酒进来,为每人送上一杯。

何女士一边小口小口抿着二十七年陈的红酒,一边对流浪说:

“这是安东尼在知道歌舒亚出生后,酿的一批红酒。他说希望等到歌舒亚结婚的一天,取出来喝。”何女士眼眶微微发红。“可惜,他没有能等到这一天。”

流浪不是不讶异的。

这款红酒,还有这样的意义吗?

流浪不知怎样劝解何女士,更意外歌舒亚竟然会选了这样一瓶有纪念意义的酒带回来。

可是,何女士却忽然微微垂下头,昏睡了过去。

Elio悄然无声地回到客厅,扶起昏睡中的何女士,朝流浪颌首,便又如来时般无声地退了出去。

流浪看向歌舒亚,凭她的专业经验,当然看得出何女士是被人下了药的。

那药想必是下在餐后红酒里的。

而且,应该是歌舒亚的授意。

“西西里的天,要变了,我想你知道。”歌舒亚并不隐晦,“我当然也知道你的来意。”

流浪终于挑起眉来。

这个男人,终究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羁的少年了。

他现在是西西里黑帮的魁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歌舒亚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牙齿。

“愿意同我做个交易么,流浪?”



宝宝五一发烧,总算是好了,8过ms俺要倒下了。

俺争取两日一更。

谢谢各位亲对俺的不离不弃。



正文 第十八章 交易



愿意同我做个交易么?歌舒亚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激起流浪胸中千层巨浪。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果能得到拉吉奥家现任家主的配合,不啻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但——流浪暗忖,歌舒亚是何等人物?能在西西里岛黑帮环伺,警方严密监控的环境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样稳固的局面,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对手。与他做交易,所能获得的,一定相当惊人。相对的,要付出的代价,亦非寻常罢?

歌舒亚观察流浪脸上颜色,并不催促,他有耐心等待。

喜欢了她这么久,久到午夜梦回,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处在巴勒莫浪潮如诉的海边别墅,他会问自己,如果他没有继承拉吉奥这个姓氏,现在的他和流浪,是否早已经相知相爱,相伴天涯?

然后他会为自己倒一杯酒,静静地,无眠到天亮。

倘使最初的爱是源于年少轻狂时的愤怒与不甘,那么,多年积累沉淀之后,现在他对流浪的爱,更接近一个成熟男人对一个成熟女人的习惯与牵挂。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可是这样?

流浪感觉到歌舒亚投注在她脸上的深沉注视,抬眼,迎上这个男人墨如松海的双眸,随后微笑。

“是什么样的交易?”如今的巴勒莫有她暂时还不能确定的势力,有心将她引入歧途,包括史密斯都警告她,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史密斯给她的光盘,流浪已经熬夜看完,内容同总部掌握的情况,并无太大出入。流浪看不出史密斯要她注意的重点究竟是什么。然而如果没有什么是他留下给她的重要线索,史密斯大可不必特地塞一张光盘让她回去看。

除了——有几个特定的线人,被数字代替。

史密斯许多重要机密的消息来源,都由这几个线人中代号ZeroSeven的人提供。

流浪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个ZeroSeven究竟代表的是谁。

他提供了包括拉吉奥家,维阿家以及其他几个黑帮的重要信息,那几乎是不可能被低层成员获悉的机密。

这是否意味着,国际刑警派出了卧底,打进西西里黑帮内部,而今这个人——又或者是几个人,已经极端地接近帮派的权利中心,甚至可以获取机密情报而不被怀疑?

流浪看着歌舒亚,以他能维系拉吉奥家在西西里地位不堕的谨慎机敏缜密,他不难发现罢?

是否,他所谓的交易,是要她交出这个ZeroSeven?

歌舒亚微笑,忍住伸手*流浪思考时微微抿着的唇的*。

“你知道么,史密斯,你的前任,今天凌晨已经遇害。”歌舒亚徐淡地抛出惊人之语。

流浪一惊。

“你怎么知道?”

歌舒亚并不回答流浪的疑问,只是轻轻转动手里的酒杯,“身份鉴定工作至少要三天,这里毕竟是西西里,哪怕是警方的验尸官,工作起来也都是慢吞吞懒洋洋的。等到确认身份,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这漫长而短暂的三天,已经足够湮灭许多证据了。想必最后只会草草地以小混混抢劫杀人一类的刑事案件结案。一切罪恶都将随着史密斯的尸体被掩埋在六英尺之下。”

流浪直视歌舒亚。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歌舒亚朝流浪笑一笑,抿一口红酒。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

流浪望着眼前这个仍然笃定悠然的男人,忽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也可能,所有证据都指向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每一样证据都真确得无可反驳。这个家族可能是甲,可能是乙,也可能是丙……”

歌舒亚没有否认地向流浪深深一笑,并举起酒杯。

流浪象征性地也举杯,并抿了一口红酒。

确实是顶级佳酿,并不比外头挂牌销售的昂贵之极的布吕奈罗?迪?蒙塔尔西诺(Brunello DI Montalcino) 和罗素?迪?蒙塔尔西诺(Rosso Di Montalcino)逊色,口感隐约而富含层次,酒劲柔中带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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