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缱绻,说风流作者: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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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缱绻,说风流作者:沐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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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驶着,引得无数的回眸。顶级的苏绣布缦作帘帏,玉石穿制的流苏,镶金塑银的车轮。拉车的两匹马更是千里挑一的名驹。这辆‘踏云乘风’是许久没现身江湖了。车身上金色的飞鹰明明白白的肆华楼的标记,是以,虽然这马车一副‘来抢我’的样子,却没有人敢打丁点主意,只有各色满带好奇的窥探。

    “咳咳…咳咳…”

    听到车内传出的咳嗽声,紫纱蒙面的女子挑开珠帘,躬身进到车内,这马车虽不大,内里却更有千秋。以夜明珠照亮,以雪裘为垫,以桧木为椅,以精绣为榻,简直就是顶级的奢华,却又偏偏装饰得分外古朴,这样的气质绝不是简单的暴发户能够媲美的,只有真正顶级的世家大族贵胄之家才能成就这样的精髓。

    “楼主,您没事吧。”看见男子倚着软塌咳嗽,紫鸢连忙上前,为男子搭上一件锦绣滚金边儿的外衣,再小心的绕到他身前,细心地为他系上玉扣,顺便从一旁的白狐裘坐垫上拿来一个暖炉放在男子的怀里。

    男子看着她手脚不停地来回忙碌,不由地轻笑起来,一瞬间,苍白的脸竟像染上了春风一般,为原本清瘦俊朗的容貌渲染出几分瑰色,刹那便分然耀眼,即使病弱也难掩的风流气质。

    “行了,别忙了,你也歇歇吧。”

    紫鸢依言点头,“楼主,您可再别这样了,一年多都不回来,连信也捎得少,结果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您…您…”说着,眼睛里面漫上泪意,虽是埋怨,却少不了恭敬,更多的还是心疼。

    离了些距离坐下,又端上存着的温好的药,把玉碗递到男子的手里。“楼主,喝药。”

    “又到时间了?”男子苦笑着皱眉。

    紫鸢点头,“您自己便是顶级的大夫,可您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再这么糟蹋自己。”

    男子笑了,没再言语,接过碗,一口饮尽,任漫上的苦涩一点点浸到心里。

    “行了,别哭了,再不会了。”搁下一旁的空碗,他慢慢转了头,一向温柔俊雅的脸上一闪而逝的肃杀,让紫鸢有片刻的恍惚,楼主,这次回来,似乎真的有些变了。

    纤长的指挑开层层的珠帘,褐色的广袖与玉色的珠帘相映下,乳色的腕泛出情色般的勾挑,男子眉色淡淡,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

    放纵一次是任性,二次是坚持,三次就是痴傻了,既然他放手了,那就换自己抓住好了,只是这一回,再也不会让步。

    ——————————————————————————————————————————————————

    “为什么要瞒着他?”

    因为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亲人。

    大理石的地面冰得没有温度,唯有眼前缓缓飘过的银杏叶蹁跹划过耳际,伸手捉住,恍惚是娘微笑的眼睛,柔柔的,含了光亮的一层,毫不保留罩住自己,那宠溺,绵软丝滑,像是永远用不完挥不去,嘴里还吃着娘买回来的核桃酥,有爹为自己擦着汗,练武后的一身疲惫就这样消失殆尽,遁形的无影无踪。

    谁知再一个睁眼,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药物之后的酸软在清醒那刻最难抵抗,除了空气的回响让他发现身处一个异常狭小的空间,他竟不知这是何时何地,僵硬的坐了半晌,终于有了力气,他使劲挣扎,逃脱比想象来得容易,只是因挣扎突然袭来的下坠感令心有一刻莫名地悸颤,跌到底,才知道自己是掉在了自家烟囱里,顾不得疼痛,他慌张的爬出来直奔外面,他要问,问爹,也问娘,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是还是这可恨的月光,只有这可恨的月光,仿佛怜悯的注视着人间的一切,但面对他的质问却一句也不回答。月夜从前都是温馨清爽,这晚起,却多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

    自己不是最该懂,幸福是不能被听见也不能被看到的么?如今却还会因为这个道理而结结实实的在这里悲伤放纵,半点也参不进假。

    连痛都是久违的真实。

    “雁栖,”只有到这时,只有谁都听不见的时候,他才敢放纵的这么叫一次,叫一次心底早就埋下的名字,这会是他无数个自折自磨的日夜,陪伴在身边仅存的一点温暖,心里早就丢弃了爱,也无人可爱,唯一督促着自己的,是没顶的仇恨,一遍遍,一次次,教自己拿起了剑,朝空气中刺去,要快,要准,更要狠。却是这样的眼神,不多,恰好的牵绊着自己疯狂的脚步,让自己可以忍耐克制,不急不慌。怕是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吧,自己的目光早就把自己的隐藏出卖了。

    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院落啊,哪怕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何况是树上的一个人呢?只是他不说,一任这样的目光时时存在,即使从不曾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可是那淡淡的关怀,他接收了,也需要着。然而再后来,连这样的眼神也不见了,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可以长久。

    从没想过还有再见他的一天,那天为着一桩生意第一次约见近来江湖上出现的新新势力,凌月楼主……雁栖。是他了,错不了的。尽管他还带着面具,可是那淡远的荷香,那双眼后隐藏的眼神是那样熟悉,不容自己有丝毫的怀疑。低头,一丝笑攀上嘴角,掩住内心的狂喜和惊讶,这个曾经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人,茫茫人海,他居然能再次遇见,那一种倾心,他从没说,然而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终究无声的为他让了出来。所以才会不管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吧,只要是他开口,他都可以拱手奉上。

    所以不为其他,也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然后是韩家的面具,杨家的互助,武林大会上的携手。

    他开始疑惑,是太过的相似还是久违的真实。

    韩家的‘魁’,一系列的纠葛背后引出的真实几乎让他形神俱灭却又无比的庆幸,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和他同根同源,背负着同样的仇恨,曾经守护过同样的幸福。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的疑惑,自己想守护的是那个人还是他,是兄弟还是…爱人。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倒在怀里的身躯,那分隐忍着伤痕也要自己幸福的神情,会让自己被灼伤。从来在自己身边他就是隐忍的,要的快乐很简单,从来不会半点勉强。他就这么安静的在身边待,赠他烬时开心的眉底,与他琴瑟相和时流露在眼里的满足,甚至,甚至那一刻武林大典上的立誓,都化作他深深浅浅的笑,慢慢照拂上来,待要分辨时,处处已是他的影子。甚至他有时会错觉身边的人才是那个眼神的主人。

    然而现实清晰,半点不由人。

    他已渐渐明晰,却也知道,仇恨,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背负。

    身边的,是连心也否决不了的久违温存,就差一步就要让自己相信会永恒,可是,默声,现实的和梦想的,命运始终是要在这里划开一道鸿沟,抱歉,我的兄弟。

    笑容终究攀上了一丝涩然,也罢,以你的状况,在没有比凌月楼更好的去处,而况,我还给你的,是你最初的倾心。

    松解的衣衫有一角皙白滑出,那是他临走时留下的,锦囊的端口还被密密匝匝捆上了丝线,这会是他最后一丝温情。叫他在意识模糊之际,还不忘郑重其事地托付,他当然知道里面暗藏着什么,当初,自己不是把另一半给了他吗?

    那个傻子!

    手指终是跟着解开一圈圈包裹得繁密的红线,半块血红的色彩不期然的掉落,他深深皱起眉头。

    忍痛捡起这抹红,熟悉的换上百毒不侵的笑容,还来不及荒凉或自嘲,那半块血玉之上对着月色直照进他眼底的一个‘笙’字,让他连最后一丝笑容都化作了苍白。

    默声,我们居然会是兄弟!

    因血脉而联系,最终也因血脉而桎梏!

    
 

空缱绻,说风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2670 更新时间:09…01…26 07:04
    “啪——”的一声,雁栖从地上慢慢站直身子,摸了摸嘴角边的血渍,低着头站在男人的面前,依然是一声不吭,任血痕一层层染透白衣,衣衫下鞭痕交错,血意淋漓。

    “雁栖啊雁栖,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谁叫你自作主张做那样的事情?”男人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我是不是太放纵你,让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恩?”

    雁栖闭着眼,仍然不言不语,只那张脸涨得通红,渐而惨白起来。

    “你明知道毒性一旦扩散,就再起不了压制记忆的作用,你明知道他会想起一切,还这样做?”

    那张惨白的脸上慢慢勾出一点笑。

    他当然知道,哈哈,他当然知道,他就是要让那个人想起一切,想起这些年的白费功夫,尝尝被最爱的人辜负是什么滋味!

    男人忽然松了手,雁栖无力地伏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脚踹上他,满脸的嘲讽,慢慢又蹲下身,死死捏住他的下颚。

    “这么多年,你不过是不甘心。”

    是,他是不甘心,钟磬寒是他的儿子也就罢了,可是季默声,为什么不杀了他,他明明该死的,明明做了让这个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磬寒确实不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默声实在是个好孩子,栖儿,你说怎么办才好,默声想起来了呢,他呀,一向最是固执。”

    “雁无…渡…”

    男人俯首吻上他苍白的唇,狠狠地撕咬。“默声这点和瑛儿真像,若不是…我还真以为他是那个孩子…哈哈…栖儿,师傅不会杀你,师傅要让你看…看到最后…哈哈哈…”男人的手抚上他血淋淋的背脊,猛地使力。

    “啊——————”

    “你可知,默声并没有回凌月楼?”

    什么?怎…么会这样?

    “当然,也没回磬寒孩儿那,师傅也在好奇呢,那个小家伙一向能给师傅很多惊奇,这一回他又去了哪呢?”

    说起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组织肆华楼,想必上至世家大派下至贩夫走卒,可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它稳稳占据着洛阳城的半面版图,用句流传在外的话来形容便是再合适不过,‘动肆华楼寸瓦,享尽生平荣华。’其富贵奢华可见一斑,整个江湖上论起有钱,论起奢华,可说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却没有人敢打它哪怕半点灰尘的主意,确有曾经打劫过肆华楼旗下生意的宵小,不过一天功夫,就横尸北城门外,也有不顾仪态硬闯肆华楼的武林豪客,之后也是被灰头灰脸地请出,问其缘由,三缄其口,日后提起也是摇头不语,面色惨淡,于是,之后,肆华楼威名更胜。

    传言肆华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世家所开,又有朝廷的势力暗中保护,地位的稳固可想而知。若是在它门口蹲上一天,你会发现,来往之人皆是非富则贵,也并不见谁出门相迎,然而每天被迎来送往的人却如过江之鲫,可以说这是一个极尽奢靡又异常神秘的组织,也曾有人好奇的想趁浑水摸鱼进去瞧个究竟,然而才迈进门槛就会被模样清秀的小厮客气的请出。无数人都在猜测,肆华楼的主人是谁,可是大家猜来猜去始终没有结果,于是肆华楼就这样施施然的横亘在大家的视野中,继续着它的神秘。

    外人所知晓的也不过是肆华楼旗下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肆华楼的二殿三阁四居各有所职共辅一楼,除此之外也无其它了,就连一向无所不知的凌月楼在肆华楼上也没挖出什么秘密,实在是令人扼腕不已,这样的神秘足可与那个多年不出江湖,一处江湖必会惊天动地的四魔教有得一拼了。

    “扣扣…”

    “进来。”数进重门之后,低弱的声音透过层层纱幕传来。“什么事?”

    “回楼主,是归於阁阁主之事,阁主职事较高,楼里一直等着您的命令,不敢擅作主张。”

    空气有一刹那的凝滞,而后才有声音缓缓传出,听不出喜怒,平静如昔。“挑断经脉,废去武功,如若他不服,”声音虚而无力,像一缕幽魂在夜里滑过,“死。”

    “是。”来人毫无缓滞的领命,楼主之命本就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而这样的处罚在楼中已是极轻,也是看在归於阁主为楼里效命多年的份上了。

    “以后这样的事情找日殿殿主即可。”声音带了点喘息,透出几分疲惫之意。

    来人会意,躬身,准备退下。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楼主,我要见楼主。”凄厉的长嚎延绵不绝地自远处传来,恍然间已到了门外。

    房内人眉色一动,忧色染上了眉梢。

    房门应声而开。

    “欧平,你做什么,竟敢擅闯楼主的房间。”见到一路被打趴下的守卫,房内的男子厉声喝道。

    那人冷笑一声,“今日,我一定要见到楼主,我欧平也算是楼里的老人了,为楼里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楼主怎么能这样对我?”

    “欧平,平日里玩些手段也就罢了,今次,你私通万家,动起了官银的心思,你,还要我如何对你?”低柔的声音慢慢道,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当然不服,这两殿,三阁,四居有哪个如我这样,为肆华楼尽心到这样的地步,如今,连这样的小子也爬到我的头上,”他抬手直指房内男子,“我怎么能服?”随即大笑两声,猛然抬袖,杀气倏忽而至。

    房内人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纱帘舞动细如牛毛的银针如漫天细雨直朝帘后而去。

    剑光针影,飞菱暗石,不过须臾之间,原本站着的人轰然倒下,不敢置信地狂乱低声道,“怎么可能!你明明…”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纱帘后的声音带上了朦朦胧胧的倦意,“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个度,若是过了头,就是个死字。欧平,你踩过线了。”

    那人一愣,终是死不瞑目。

    唯有房间里的落霞阁阁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砰地一声跪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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