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穿越之旅- 第67部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柯特终究是柯特，终究，是下不了手的，不忍心。基里亚即便只是想想那个可能性，心就会很痛。
　　
　　“憎恨他？那可是我自己啊。所以，我也，下不了手。”柯特轻声笑，“杀了他，我也不能取而代之了，与其看着曾经的家，不如任其发展，然后改变它。”
　　
　　而且，为什么要恨呢，即便回不去，也不是因为曾经的自己的错啊。
　　
　　那样的自己，那个弱小的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在意，如果连自己都不爱，那么还有谁会爱。
　　柯特·揍敌客，你，就是我啊……如果我不会对你好，那么还有谁会？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那么，谁还会对你有真心？
　　即便是曾经的家人，也只是曾经，对他而言只剩下过客，因为几年时间足够他的内心变得空虚与荒芜。开始觉得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寂寞。
　　最后，时间，只剩下了自己。也只在意那个自己了……
　　
　　柯特·揍敌客，你是我的噩梦，也是，我的，罪孽。知道自己不会背叛自己，知道痛苦的滋味，却依旧得这样做，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舍弃，即便到最后再一次为了背叛而舍弃自己。
　　所以，也不再期待原谅。
　　只要记住恨，那么再多的幸福感都会被忘记。在痛苦中麻痹，然后腐蚀自己。
　　
　　“那么，我们去哪呢？柯特。”
　　
　　“流星街。”从流星街出来的人，终究无处可去，最终只能回去流星街。
　　
　　***
　　
　　这里是哪里？
　　柯特皱着眉头，一步一步走在这个连绵不尽的天空下，荒无人烟的地方，很眼熟，基里亚不在手旁，那么这里一定不是现实。又是梦境吗？不对，柯特抬头看着清晰明亮的天空，他的梦境只有浓雾以及疼痛，还有无尽的血。
　　不是他的梦，那么这里是哪里。
　　手轻轻按着额头胀痛的地方。
　　
　　有些熟悉的风景，记忆在这里仿佛停顿的卡壳。有什么飞快的闪过却抓不住。他看见不远前方，一个孩子趴在地上哭，穿着和阿和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像是普通的孩子，零碎的直发遮住了脸，却有种斯文的感觉。
　　为什么在哭，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柯特空白的思绪带着不解的疑惑，缓慢的走过去，空旷的场所变了，沙丘之地，那孩子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柯特的到来，撕心裂肺的哭着。仿佛失去了挚重之物。那哭声让柯特都感觉一种痛苦。他忍受着从他人情绪传来的痛苦，不发一言。
　　
　　“想不到我又回到这里了，每天每天都徘徊在这样的梦里，这是我必须要背负的罪孽吧。”柯特身边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少年，和柯特一样以旁观者的姿态，但是长相却是和那个哭泣的少年一个模样。过了好一会少年才发现柯特的存在，“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梦境里？”
　　
　　“你的，梦境？”柯特花了一会时间才消化，再看这个世界，分明是数码宝贝世界，他怎么会遗忘呢。这么说来，眼前的人是如今被宣召的孩子。再细看这个孩子，柯特微微挑眉，“你是，说要控制世界的暴龙改造者。”
　　
　　当柯特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眼前的少年面色一下子煞白，愧疚，痛苦，懊悔，多种感情交织。仿佛很难堪，“对不起，请不要再叫我这个称呼了好么，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只是一乘寺贤。”
　　
　　“做了，为什么要后悔。”
　　
　　“可是我做了错事，我让很多数码宝贝痛苦，我让虫虫兽死了一次，我……”一乘寺贤有些说不下去，“明明数码宝贝都有自己的生命，我却将他们当成一堆资料，妄想着改变资料就可以改变世界控制世界。”
　　
　　“原来那时候你只把这个世界当游戏么，你要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柯特转身背对着一乘寺贤，在这变得荒芜的梦境里，发丝飞扬，
　　
　　一乘寺贤被柯特独善其身的态度激怒“什么游戏！大辅他们告诉我，数码宝贝也是有自己生命的！绝对不是什么游戏，虫虫兽甚至为我牺牲了生命，这是我必须背负的罪孽。”
　　
　　“生命？”柯特讽刺的掀了掀嘴角，“数码世界创造的，被其控制的还能算生命吗？真正摆脱这个世界，活着的生命，这个世界只产生了两个，一个是多年前的第一位被选中的数码宝贝柴郡猫猫兽，再就是基里亚。也不能说是生命，我们都是不人不鬼的怪物罢了。”
　　
　　“你…”一乘寺贤被他的说法震撼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样的背影很眼熟。
　　
　　“我只是希望你将这个世界搅乱才将徽章给你的。为什么要背负这多余的愧疚内疚，困在这样的梦中，真可怜啊。”
　　柯特的话没有给一乘寺贤造成影响，他苦苦回忆着，忽然说道“不对，你不该是这样的，我记得，我们见过的。不是作为暴龙改造者，而是一开始，你是我和哥哥最初来到数码宝贝世界，给我们带路的人！”
　　
　　那一瞬间背对着他的柯特眼睛也骤然睁大，记忆里似乎有光划过角落，在被遗忘的时光里，与基里亚行走的日子里，似乎是有两个孩子突然来到了那个世界。
　　
　　“你是和嘉儿的哥哥他们曾经一起被宣召的孩子吧，这个神圣计划，这个徽章，原本是你所拥有的，对不对？”
　　
　　面对一乘寺贤连续的问题，柯特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真实的东西正在破裂，什么重要的事物正在消失。痛苦过后找回了理智，“你不该想起这一切的。原来是黑暗种子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难怪……会变成这样。”
　　
　　“你，早就认出我了？你早就知道黑暗种子的存在？知道我是暴龙改造者，却没有阻拦？”
　　
　　“是的。”
　　
　　“为什么，数码宝贝世界，你不是该守护它么？曾经，我和哥哥遇到你的时候，你明明和就坐在数码宝贝中间，为什么你会给我徽章还让我破坏这一切，曾经虫虫兽说的话我不明白，说温柔的徽章是代表我温柔的心，但是不对，这个徽章原本就不是我的，它是你的，是的，真正温柔的该是你才对。”
　　
　　“别说傻话了。那个徽章如今选择的是你，与我再无瓜葛，它的形态是根据你而变化的，它针对的只是你，所以它早已不再属于我。”柯特冷漠的说出这番话时，那一直在一乘寺贤手中散发温暖光芒的徽章黯淡了，似乎在悲伤难过。
　　
　　柯特的绷带下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冷厉，冰冷的锋芒闪烁，充满了杀意，却无人察觉，那一刻连柯特自身都未察觉自己的变化。“你说我温柔？当我温柔时，这一切的生命都可以消失了！你的认知是错误的，你口中那样的人，从来就不曾存在。”
　　
　　“一乘寺贤，你们眼睛所见的不见得是真实，你们所拥有的不见得存在。在这个世界，物质都是存在两面性，即便你我，也不例外，内心存在黑暗，谁也逃不掉，渴求奇迹的心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如果你们不成长起来，后面等待的只有毁灭，因为真正的灾难还未降临。”
　　
　　一乘寺贤只是怔住了，被眼前的人散发的残忍气息震撼，如果基里亚在这里，或者咪咯，伊路米还存在的话，它们可以立刻发觉，此刻的柯特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残忍，冷漠，自私，且肆意。
　　
　　“所以觉得我温柔，呵，你的这种想法还是乘早舍弃的好。”说完柯特便离开了一乘寺贤那充满罪孽感的梦境，留下他独自呼喊着说着什么，柯特也没有认真去听。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石田大和这个名字……
　　
　　***
　　
　　当柯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睡在末晓的房屋里，身边是基里亚。
　　
　　柯特有一瞬间的恍惚，梦境也是片段，记得一乘寺贤，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却又感觉失去了什么。“我为什么睡着了？为什么我们会在末晓的家。”
　　
　　“柯特忘记了么，我们回到了这里，然后你太累了，所以睡着了。”这是基里亚作为向人靠近的一步，撒下了第一个谎言。
　　
　　“是么，这样啊。”柯特没有怀疑。疲惫的头脑已经拒绝去怀疑基里亚，拒绝去判断那清晰的漏洞。
　　
　　而基里亚只是看着这样沉默的柯特，内心却在天人交战，柯特并不是太累，而是在回到流星街的时候就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幸亏基里亚及时变成拟人形态接住他，否则一定会被那里的居民伤害。
　　而对这个世界全然不熟的基里亚只能求助那见过一面，去过一次的末晓家。
　　而末晓在科特昏睡时说，
　　
　　“你们的世界，是我所不能插手的世界，而此刻的柯特正在面对选择，他所生活的，所面对的是一片混沌的世界，而人在遇到看不见光的混沌时，容易产生极端，那时候就是面对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在基里亚质问时，末晓却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说“我只希望，你能到最后都陪伴着他，无论他选择什么，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他还是不是过去的他。你能做到么，基里亚。”
　　
　　从末晓不明确的话语中，基里亚敏锐的感觉到，那与柯特相连的未来并不幸福，甚至充满了悲伤。
　　
　　“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的，只是你在惧怕，你潜意识里害怕做人。你在逃避知晓人的感情，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基里亚，你为柯特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在柯特忘记一切的时候，你也绝对不能放弃他。”
　　
　　“因为，柯特的心，在哭。温柔的孩子，只会忍耐，当无法忍耐之时，那便是你们世界的末日。”
　　
　　“我们的世界？”
　　
　　“是，＇你们＇的，你与柯特的，而不是我们的。”
　　
　　两个世界，而末晓所指的绝非现实，属于他们的，世界。



71、南柯一梦（一）　。。。　
　　
　　流星街的天空是灰暗的，连绵不绝的阴影，仿佛沉甸甸的随时落下来将人压死的错觉。加上地面伫立起的破旧的小楼，小屋，以及犹如山川般的垃圾，简直就像是亡者路过的土地，寸草不生。
　　隐隐的有谁的哭泣，有谁的嚎叫，但是柯特坐在房顶，将自己抱紧，头压在双膝之上，灰色的眼里没有任何，他的耳边只有寂静。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偶尔下方的人抬头，看见的也只有天空下那一粒微小的影子。
　　
　　偶尔末晓回来，偶尔不回来，柯特也只是这样静静的坐在楼顶，不知道去路，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想要这样静静的坐着。
　　
　　“柯特。”基里亚走到了他的身后。
　　
　　那微微垂下的灰色眼帘睁开，没有抬头，动作没有改变，只是撇向身后的基里亚，静静等待他后面的话。
　　
　　“不出去转转吗？坐在这里，很无聊的吧。”基里亚来到他身边，靠着他坐下。柯特抬起一直压在膝盖上的头，“那么，还能有哪里去。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无聊。”
　　“可是即便这样，柯特也没有想过回去我们的世界不是么。”基里亚无奈的笑，再寂寞再悲伤，柯特也没有提出回去，回到他们的数码宝贝世界。那布满了曾经战争痕迹，洒下他们鲜血的地丘之上。
　　理所当然的，基里亚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基里亚只是叹息，转眼间缩小成一团肉肉的巴达兽落在柯特的双膝间，并用那小肉爪按住柯特的手。“所以，出去转转吧，末晓都出去玩了不是么，我们也出去玩玩吧。”
　　
　　柯特抱着巴达兽缓慢的站了起来，漆黑的发丝散开在空气中。“你想去哪？”
　　
　　“哪里都好。”只要是没有你心中阴影的地方，无论哪里都好，离开这个流星街，远远的离开那个揍敌客家族。
　　
　　原本可以展开念力的翅膀飞行出去，但是柯特没有那样做，只是纵身从高楼层上跃下，落在流星街的陆地上，开始朝着隔绝外界的出口走出去。路过无数流星街居民不怀疑好意的注视，他只是慢慢的行走，尽管他肩膀上的巴达兽模样的基里亚是如此的吸引人眼球。
　　他与基里亚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总是这般淡然的在流星街行走自如。
　　
　　……
　　
　　而一个孩子，此刻满身狼籍的逃跑着，面对身后那些追逐的危险人群，他除了逃跑还是逃跑，内心深处的恐惧慌张，也在这挣扎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习惯。
　　他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在家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降临在这个垃圾场中，也不明白为什么身形会变小这么多。更重要的是，这个垃圾场简直不像是人间，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饿死的尸体，可以看见那些为了食物泯灭人性的家伙。
　　不止一次险些死在他们手里，饥饿让他手脚发软，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肯吃脏东西的想法，此刻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是食物，哪怕在垃圾堆，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翻。
　　已经跑不动了，谁来救救他，他不想待在这里，太一，素那，阿武，爸爸，你们都在哪。一个人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那么最初一个人在数码宝贝世界的柯特呢，明明太一他们说柯特一定离开了，为什么心中终究不安，总觉得柯特还在数码宝贝世界，一个人。
　　柯特，你又在哪？
　　
　　一个踉跄，踩到了腐烂的物品，摔倒在地，膝盖那里传来的疼痛，每一步都在锥心。身后的那些人快要追上了，会杀了他的吧，他会死在这里么。
　　长到这么大，从未这么恐惧过，在数码宝贝世界也未曾恐惧过。泪水几乎溢出眼眶。
　　
　　就在那些人追上来，手握的刀子不留情的落下来的瞬间，就在他几乎认命的闭上眼的时刻，耳边骤然传出惨叫，不是他！他惊讶的睁开了眼，只见原本狰狞的人们被无形的风狠狠的打翻在地，连握着刀的手也不翼而飞。鲜血溅落在大地上。
　　这些时日见到太多的死者，让他在那一瞬有些麻木的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冲击太大。原以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