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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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问道-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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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岩只得接着说道“那黑衣人仍自担心道:‘话虽如此,只怕张老道不上当,这姓俞的只怕未必管用。’那苍老声音佛然道:‘这个你且放心,只要张老道见到这姓俞的弟子,非得出手相救不可,到那时候武当派除了张三丰,还有什么?嘿嘿。。。’黑衣人也跟着笑了几声。

我当时听来只觉后背凉飕飕的:这两人应该不清楚我已经醒来的情况,否则必不会这般当着我面前说出。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弟子却知道这番待我必有深意。随即他们找了家镖局,便是杭州的‘龙门镖局’,花大价钱将我护送至武当,这一路我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中却是越来越清晰:他们这般做绝不是为了弟子,而是为了武当。”说道这里俞岱岩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那压抑的闷气,深深吸了口气,怔怔的盯着屋顶。

张三丰闭目沉思良久,点头道:“是了,岱岩,你这样说来事情的大概我已清楚不过:他们在你身上种下‘毒龙鼎’,目的是引我出手救你,若是那般便可毁我修为。一则你不肯说,二则为师当时并不清楚这‘毒龙鼎’,若是冒然出手,只怕也救你不得。这炼域门行事也太过诡异,却不知道他们为何后来没有向武当出手,当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沈七听到这里心头一动,开口问道:“太师父,传说当年大理段氏有一门绝学唤着‘北溟神功’,能吸人内力,莫非三师叔现在的情况与之相似?”

张三丰也曾有所耳闻,但对于‘北溟神功’其效如何他没身受过,两者相较如何也自说不上来,叹息道:“大理段氏自灭国一来,所传神功皆失落不见,这‘北冥神功’到底如何,也只是传说而已。”

沈七想了想,道:“太师父,能否让徒孙一试?”

张三丰点头道:“那好,你可要注意,岱岩身上的丹鼎古怪之极,专吸人内力,你身上的丹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两者而是相触稍有不慎便是丹毁人亡,所以你千万不可勉强。”

沈七答应了,得俞岱岩同意,缓缓将自己身的内力向俞岱岩输送过去,开始的时候他并不觉如何,这番一运功,却是内力宣泄而出,俞岱岩面色一边,顿觉痛苦不堪,而沈七却是有苦说不出,看来自己所猜不假。所谓‘毒龙鼎’当是和北冥神功一路的吸人内劲,但从俞岱岩的反应看来,这股内力对其冲击确实不小,只怕更贴近‘吸星大法’或‘化功大法’之类的邪功。张三丰见到两人如此,情知事情有变,双手一扣,内力轻吐,将两人震开,问道:“沈七,你觉得如何?”

沈七一运气,觉得自身的内力非但不见减少,反而有所增加,他奇怪莫名,便道:“依徒孙刚才的情况看来,三师叔所种的‘毒龙鼎‘确是有坏人内力的作用,不过这外来之力只怕三师叔运用不得,只能用来害人害己,不知三师叔可是有同样的感觉?”

俞岱岩点头道:“不错,我却是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刚才和沈七一相触,我感觉到沈七的内劲汹泄而至,不过我丹田之中却是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

张三丰听了两人的描述,点头道:“不错,这应该就是你们两个身上的‘丹鼎’起了作用,当务之急便是要根除你们两个身上的‘种丹’。沈七,那参商诀你都记熟了么?”

沈七点头,默默沉想了一遍,并无遗漏。俞岱岩却是学习了数月,其中精妙之处较之沈七还要理解更透彻一些,当下几人按照张三丰的吩咐,按照方位做好。张三丰则是照顾无忌,将无忌放到沈七、俞岱岩两人中间,沉声道:“无忌能否痊愈,你两人身上的丹劫能否就此化去,全看个人造化。其中若是有什么变异,不可强求,唯有顺其自然,才是正道。”

三人一起答应了,缓缓就将手掌相贴,先是无忌一声冷哼,跟着不住颤抖,张三丰缓缓用他百年的修为将无忌护住,喝道:“运用临尘诀。练气还导,收藏入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无忌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去,然而沈七忽然间从腑藏汹泄而出的真气让他有种冷凝至失去肉身的所有感觉,只余下渐趋死亡的神智。

从无忌那边传来真气的一刻,一直被抑制着的那股早先被种在他丹田之内的‘中宇霸鼎’的丹劫真气,立如脱缰野马般从潜伏处窜冒出来,和沈七自身的‘临尘诀’新旧的两股真气,既兼容又相冲,登时把他全身经脉化作角力的战场,两者不断激荡争持,那种痛苦纵是已经死过一次的沈七者亦忍受不来,像千万把冰雪造成细如牛毛的利刀,切割着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若不是口不能言,早失声狂叫,但已痛得全身抖震,受尽‘冰刑’之苦。

他的所有感官均失去作用,眼不能见,耳不能闻。有如给投进一无所有的虚无境界,不知身在何处?究竟发生甚幺事?陪伴他的是一波比一波剧烈的伤害和痛苦。就在这悲惨深渊的至深处,忽然生出一点暖意,虽仍是痛不欲生,情愿快点死掉好脱离苦海,但神智却逐渐清明起来。隐隐感到暖意起自心脏正中的位置,逐渐蔓延往心脉。那情况便如一个在冰封的寒冷世界快要给冻毙的人,忽然得到一点火烬,火焰且不断增强生热。

沈七绝处逢生,再没暇理会因何会出现这种特异的情形,只尽力使自己忘记冰割般的痛楚,神志死守苦心头那丁点温暖。暖意逐渐扩大,经心脉缓缓延往任督二脉,专心一志下,痛苦仿佛正逐渐离开他。这并不表示他由冷转热,而是他再不是完全无能为力,任督二脉仍给寒毒占据,但他已抢回部份控制权。他的感官逐分逐寸的回复知觉,开始感觉到身体和四肢的存在,但若要爬起来逃走,仍是遥不可及的事。

心中一动,情知是‘参商诀’发挥了作用。阴差阳错下,自己修炼的临尘诀渐渐被‘中宇霸鼎’的真气压制,而俞岱岩的‘毒龙鼎’也通过无忌的身体向自己这边传来,加上他心中默念的‘参商诀’有阴阳变化之大玄功,开始和俞岱岩传来的真气交相呼应。所谓阳极阴生,阴极也阳生。两股至阴至寒之气的交激里,物极必反下,反生出阳暖之气。而他本身的‘临尘诀’,一向讲求海纳百川之道,本身已具融合通一的先决条件,再加上张三丰百年精纯修为的从旁照应,这两股丹劫在他体内竟渐渐互化,机缘巧合下,窥觊阴阳大道。

可是沈七心中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情,虽知道有张三丰从旁照料,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如何是谁不可料及的,纵使张三丰修为通天,只怕也照不住自己三人:这些许仿如在冰原雪地中的唯一火焰热能,只可以保住他性命一段时间,而他的经脉因受损过度,他不但武功全失,还将变成瘫痪的废人,永远再不能凭自己的力道重新站立起来。他忽然明白张三丰为何在开始之前问他愿不愿意以一身修为来救无忌,道理便在这里:他和俞岱岩就如同阴阳之极端,相互磨化的过程中自可将无忌身上的寒毒消去,只是这内力增长实在太过恐怖,依无忌目前的修为来看只能爆裂而死,好在有了‘临尘诀’,可以藏气于腑藏之间,这才解决了一大难题,加上在有张三丰从旁照料,无忌想死也难。而沈七和俞岱岩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一切只能看自身的造化,唯一可以依凭的便是张三丰传下的‘参商诀’!

想到这其中的种种,沈七心中有仇恨、怨愤、伤痛、疲乏、颓丧。。。种种情感交袭而来。到后来他想到了前世的亲人,今世的朋友。沈七振起意志,以意引气,缓缓运用‘参商诀’,只觉浑身下上同时有如针刺,丹田之内的痛楚以倍数剧增。胸口处犹如一股火热喷下,像千百股灼热的火柱般往全身扩散,丹田处却生出一股至阴之气,浑体寒热交击,那种难受的感觉比较起来,刚才的痛苦实在小儿科之极。

‘轰’!

寒熟激荡,他身体内像火山爆发和雪崩冰裂同时发生,登时眼冒金星,偏又没有昏死过去。冷暖流以他为中心向四周送出狂飙,院落中草木连根拔起,忽然全身阵寒阵熟,不论冰封火烧,均似要把他立时撕裂的情状。此时他喷出来是火辣辣的气,全身发烫,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吸进肺内的再不是初冬冰凉的空气,而是一团一团的火焰,毛孔流出来的汗珠顷刻间已被蒸发掉。他清楚感觉到生命正不断萎缩和步向消亡,他唯一想的的是冰凉的河水,

可是不旋踵寒气又不知从那裹钻出来,若如烈火被冰雪替代,脉搏转缓,血液也给冷得凝固起来。这时他只想到那股火热,以免血液结成冰霜,且期待火热的重临。如此寒热交替无数次后,身体变得麻木不仁,没有任何感觉。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他从小生长在农村,家境并不太好,父母在外打工,好容易供他上大学,他想过回报父母,却从来没有给父母买过一件衣服、一块糕点。所谓的孝顺也只是偶尔想想,如今一切变得遥不可及。

此事现在浮现心头,沈七只想大哭一场。

“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乘流光,策飞景,凌六虚,贯涵溶。出乎无上,入乎无下。经乎汗漫之门,游乎窈眇之野。逍遥恍惚之中,倘佯彷彿之表。咽九华於云端,咀六气於丹霞。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跚旋玑,此得之者也。。。”张三丰口中‘参商诀’吟天地之气,从沈七的心头如清泉般缓缓流过,洗尽铅华,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忽然间,沈七的灵魂像从夜空忽然回归到身体,再没有丝毫寒或热的感觉,全身飘飘荡荡的。此时‘参商诀’中种种阴阳变化之大道,一一涌向心头,变得清晰无比。跟着一阵无可抗拒的劳累侵袭全身,脑际轰然如受天雷殛劈,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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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烈阳神器

更新时间2009…7…189:12:41字数:4695

沈七的意识像在最黑深的海洋底下,逐渐往上浮升,飘飘荡荡,有如无根的浮萍,思想逐渐凝聚,身体由冰冷渐转暖和,到最后终于发出一声呻吟,睁开双眼。

一阵摇摇晃晃,沈七终于站定。看着房间中的摆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弯月下,隐见南岩顶的瓦光,和远方在山峦间时现时藏的滚滚长江。夜风徐徐吹来,沈七的心头掀起一阵莫名的惆怅,过往的一切如同流水般的从心头缓缓淌过,如今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沈七精神一振。四周虫声唧唧,仿在鸣唱着进入夏季的第一曲。

“当你在欣赏别人的时候,也许别人正在欣赏你,你若是因此迷茫、不知所措,别人是否也如你一般呢?”俞莲舟站出现在沈七的身旁,轻声叹息道:“无忌的事情和你无关,你能牺牲自己去救人,为师很高兴。你不要总因为过去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要想着去改变他,这样只会使自己陷入更身的迷茫之中,不如放下。”

沈七浑身一震,却没有说话。

“听师父说你为了救无忌,将他全身的寒毒全都吸引过来,萦绕在腑藏之间,根缠不休,便是‘参商诀’也难以转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俞莲舟压抑着心头的酸楚,沈七的时候怨不了别人,也许这样已经是对沈七最好的结果了。

沈七缓缓摇头道:“师父,既然无忌没事,我就放心了,师父说的对,有些事情是该放下了,我我想下山去找一个人,希望师父能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沈七想起了苏千凝,那个给自己留下极为深刻印象的女孩子,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俞莲舟似乎猜透了沈七的心思,一声叹息,却没有说什么。师徒两人静静站立良久,俞莲舟才道:“沈七,你跟我来。”

沈七认得这是去往青莲观的路,两人脚步甚慢,似乎在品味着每一步的感觉。到了青莲观的问口,张翠山似乎知道了两人的来到,站在门口叹道:“二哥,小弟我。。。”俞莲舟连忙上前道:“你我师兄弟一场,何必如此?所谓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他的命数。”张翠山点点头,向沈七道:“沈师侄,无忌之事。。。”沈七摇头道:“五师叔,既然沈七身为武当弟子,那便是我应该做的。”

张翠山一声叹息,终于没再说什么,带着两人尽力观内。

沈七周围一瞧,除了宋远桥之外,便只有金毛狮王谢逊了,仍如沈七上次见到他一般,呆呆的瞧着窗外,似乎在默想着什么。

宋远桥见到沈七,颔首赞许。询问了他几句,道:“沈七,你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胸襟,实乃我武当之福。”沈七连忙谦虚不敢,问道:“不知师伯叫弟子来有何吩咐?”宋远桥瞧了一眼俞莲舟,微笑道:“沈七,你前些日子你昏迷不醒,山下却来了一人,自称是你的朋友,他带来了三人,分别是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燕云镣局总镖头官九佳、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沈师侄你可知道这三人联袂上武当山所为何事?”

沈七见宋远桥面含微笑,情知自己吩咐乱法办的事情到底成了。道:“还请掌门师伯示下。”

宋远桥呵呵一笑,道:“五弟,咱们这师侄可不简单哪,本来江湖之上因为龙门镖局之事跟咱们纠缠了近十来年,其中尤以这三家镖局为代表,也不知道上山了多少次,咱们好说歹说他们便是不相信。却不知道沈师侄在山下五年,竟是为我武当派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二弟教的好徒弟,呵呵。。。”

原来张翠山因为龙门镖局七十几条人命之事,中原各大镖局对武当派几次上山,当因为张翠山失踪,也因此不了了之。这次张翠山回山,宋远桥本来还因为这几家镖局势必会上山啰嗦,武当派随不怕麻烦,却也头疼不已。不想前几日这几家镖局联袂上山,向武当派道歉,说龙门镖局之事和武当全无关系,三家镖局总镖头更是对武当怕感激涕零,其中曲折让人莫名其妙,弄得宋远桥一头雾水。后来仔细盘问之下,一名自称是沈七好友之人道出事情原委:才晓得这三家总镖头都曾为沈七所救,更是证明了龙门镖局并非为张翠山所灭,至于所出示的证据他也不甚清楚。

沈七听宋远桥这样一说,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前几年在山下的时候,他知道这几家人要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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