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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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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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人是谁吗?”赫连贤宗突然问。
  云锦书默然。
  赫连贤宗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无声笑了笑:“云清寒,已故镇国公的独子,朕的表兄,也是你的父亲。”
  云锦书其实已隐约猜到那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和他势必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赫连贤宗也不会让他发现画像的存在,但亲耳听到这麽个惊人的消息,他还是愕然失色。
  “你说他是,是我的生父?”
  他半岁时就被丢弃在义父封若海家门口,脑海里完全没有亲生父母的印象。唯一的身世线索无非就是夹在他繈褓中的一块手帕,上面用鲜血写著云锦书三字。
  多年来,云锦书不是没想过去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只不过每次这个念头刚浮起,又很快被他打消。
  天下之大,光靠一块手帕找人,谈何容易。况且双亲是否还在人世,也未得知。
  渐渐地,他也就将这份渺茫的期盼藏进心底最深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知晓自己的身世。
  
  赫连贤宗目光仍在画上流连,平静地道:“朕这两天命人彻查过,错不了。云锦书,你就是他的孩子。”
  他猛回头,面无表情,眼里却迸射出几许杀气,出手飞快,掐住了云锦书的脖子。
  “为什麽清寒死了,你这孽种却还活著?还来勾引朕的皇子?”
  男人的手掌宛如铁钳,扼得云锦书几乎无法呼吸。万没想到,原来璟帝也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正当他眼前逐渐发黑时,赫连贤宗松了手。
  “啊,咳咳……”云锦书剧烈吸气,尚未缓过劲,下颌奇痛,被赫连贤宗硬是抬高。
  男人冷厉痛恨的眼神,令云锦书错觉对方下一步就会将他挫骨扬灰,可赫连贤宗只是瞬息不眨地注视著他,慢慢地收敛了杀气,竟渐转痴迷,嗓音也变得轻柔起来,喃喃道:“朕不会杀你的。多少年了,朕就一直等著你回心转意,回到朕身边来。”
  这个人,怕是早已疯了……
  云锦书从头到脚,刹那凉透,半晌才听到自己艰难挤出喉咙的声音。“我不是云清寒。”




(0。26鲜币)咒欲 第二部 7

  捏著他下颌的手猛一用力,他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朕说你是,你以後就是云清寒。”赫连贤宗话音依旧温柔,脸上甚至还带著抹浅笑,令云锦书的心坠到了无名深处。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连冀,却又落入这个比连冀更偏执可怖的赫连贤宗手中,他几可预见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不想余生就此成为赫连贤宗的禁脔,心一横,便想咬舌自尽。
  赫连贤宗立即觉察,面色微沈,猛地一推──
  云锦书整个人飞跌出去,倒在床上,头晕目眩间听见赫连贤宗冷酷地道:“你别想摆脱朕。你敢伤自己分毫,朕就命人去捉拿你那义兄封君平,将他千刀万剐。”
  深知赫连贤宗绝非虚言恐吓,云锦书浑身轻颤,悲伤的感觉突然汹涌如潮水,淹没了他。
  他前世到底是什麽十恶不赦的罪人,以致今生竟连求死也不能。
  赫连贤宗见云锦书趴卧床上不再挣扎言语,知道自己的威胁生了效,他满意地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轻抚云锦书的长发。
  和画中男子的头发长度相仿,发尾梢却已枯黄,赫连贤宗不由略皱起眉头。这个云锦书,如今还跟他心目中那人的风华相去甚远,势必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他缓慢把玩著掌心的发丝,微笑道:“只要你肯安心留下来,想要什麽,朕都能为你办到。”
  赫连贤宗说得再动听,云锦书只觉背脊一阵阵发寒,像有条毒蛇沿著他脊柱在爬。他根本不敢转身面对赫连贤宗,所以并不知道男人虽然在和他说话,目光却凝视著画中人。
  “你父亲当年是名满京城的王孙公子,诗赋风流,剑术更出神入化。朕的母後和他的娘亲是亲姐妹。他和朕,又是同年生,自小玩到大,伴朕读书,陪朕学武……朕本以为,他会永远陪伴在朕身边,可是朕刚登基那年,他和朕离京巡查民情,途中救了个孤女後,他却开始变了。不再和朕把酒夜话,也不再关心朕,整天像中了邪,只知道和那女子厮混。朕不想看到他变成那样,就派人暗中去调查那女子来历,结果果然不出朕所料,那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江湖人称媚狐的妖女,最善迷魂摄心之术。”
  他俊朗的面容掠过阴影,眼神也流露出痛楚,缄默片刻才续道:“朕知道,你父亲肯定是被那妖女用邪术迷惑了本性,便决定杀了那妖女。但那时他已经彻底迷上那妖女,不惜与朕反目成仇,刺伤朕,带那妖女逃亡。朕派出的人寻找了整整一年,终於找到了他。”
  
  被带到赫连贤宗面前的男人,镣铐加身,容色憔悴,却还是和赫连贤宗记忆中一样俊美,然而男人眼内,再也看不到一点点的感情,只有刺骨的冷漠。
  押送云清寒回京的侍卫还抱上个刚出生尚未满月的婴儿。孩子的母亲,已在和侍卫们打斗之际身中数刀,永远离开了人世。
  赫连贤宗完全明白云清寒有多恨他,就像他恨那个夺走了云清寒的妖女。下令侍卫追捕之时,他便告诉侍卫,将妖女格杀勿论。他唯独没想到,云清寒竟已有了孩子。
  斩草除根,是赫连贤宗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但转瞬,他又改变了主意,叫侍卫把婴儿抱了下去。
  “想保住他的命,你应该知道该怎麽做。”他微笑著伸出手,轻抚云清寒面庞。
  男人眼底骤然划过丝厌恶神色,却没有闪避,只是冷冷地看著赫连贤宗。纵使在赫连贤宗进入时,男人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疯狂的人,只有赫连贤宗。他用力在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体内驰骋撞击,用力在云清寒身上留下无数齿痕,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宣泄自己积累已久的欲望。
  一生之中,他从没像那晚激狂过,也想云清寒跟他同样动情,甚至学著後宫那些女人为他所做的,百般挑逗云清寒,可自始至终,云清寒都僵硬得似具尸体。




(0。74鲜币)咒欲 第二部 8

  他不甘心。之後的数月,他将云清寒囚禁深宫,每天退朝之後便和云清寒厮守在一起,千方百计讨好云清寒,试图唤起对方昔日旧情。
  知道云清寒爱剑,他命人四处广搜名剑,挂满了云清寒居处的墙壁。看到云清寒面对名剑露出丝久违的微笑,赫连贤宗只觉心头那份欢喜,比他登基之时更为强烈。
  他以为云清寒开始回心转意,加倍地殷勤,甚至让後宫中素以厨艺见长的楚妃,也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亲自伺候云清寒饮食起居。
  宫里朝中,流言四起。诸家大臣联名上奏要他放逐云清寒,以清君侧。赫连贤宗一口气连杀了七名重臣,从此再没有人敢有非议。
  他登基後极力营造的仁德明君形象也因此轰然坍塌。赫连贤宗并不在意,被天下人骂为暴君,反而更坚定了他回护云清寒的决心。
  势成骑虎,他若在百官面前退却,云清寒只有死路一条。
  风声似乎也传到了云清寒那里。男人对他的态度,终於有了丁点变化,不再像最初那样冷若冰霜。即便依然不肯开口回应赫连贤宗只字片言,赫连贤宗仍甘之如饴。
  然而有一天他提前下了早朝,赶去云清寒居处,竟意外看见云清寒正和楚妃相谈甚欢。云清寒脸上,还挂著一抹温柔笑意。
  那瞬间,赫连贤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他震怒地命人将楚妃架回了宫,转身,瞪著云清寒,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麽。
  “为什麽你宁愿对那些女人笑,就是不愿意正眼看我?!”这一刻,他完全抛开了帝王高高在上的面具,代之满脸的嫉妒。
  明明,他才是和云清寒自幼相伴到大的人……
  “你难道忘了你曾经说过会永远陪著我,辅佐我的吗?云清寒!你回答我!”
  那是云清寒在赫连贤宗登基前夕对他说过的话,赫连贤宗从无一日淡忘过,愤而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深深的伤疤,嘶声质问云清寒:“为了个认识几天的女人,你就狠心这样对待我?”
  云清寒似是无颜面对那伤痕,扭过了头,隔了很久才低声道:“贤宗,过去的事,你我都不要再提了。”
  那是云清寒被擒获以来,第一次开口和赫连贤宗说话。惊喜如浪涛,压过了一切,赫连贤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云清寒的双肩,颤抖著道:“你终於肯对我说话了。”
  被他硬转过身来的男人眼角隐现泪光,令赫连贤宗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追问之下,云清寒终是轻声哀求:“贤宗,我想见见孩子。”
  赫连贤宗神情顿冷。那个孩子,是云清寒和那妖女之间永远也斩不断的羁绊。他紧抿著嘴,万分不愿答应,可看到云清寒眼底最深的哀伤,赫连贤宗最後还是让人把孩子抱了来。
  云清寒抱著孩子,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赫连贤宗前所未见。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开始,就不该把孩子从云清寒身边夺走。
  “从今天起,孩子就留在你这里吧。”现在再弥补,兴许还来得及。
  云清寒果然如赫连贤宗预料般惊喜万分。当晚,甚至主动挽留赫连贤宗留宿。
  那个夜晚,赫连贤宗至死也忘不了。
  他在云清寒火热紧窒的体内,攀上了极乐巅峰,然而还没等他从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云清寒一剑,狠狠贯穿了他的胸膛,也将他推入悲痛欲绝的深渊。
  “为,为什麽?”他一手死命捂著血如泉涌的伤口,挣扎著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云清寒,却始终够不著。
  “你害死了我的爱妻,该死。”云清寒面无表情跨下床,冷冷地,淡淡地撇了他最後一眼,然後穿起衣服,抱著孩子飘然而去。
  那一剑,令赫连贤宗整整在病榻上昏睡三个日夜,才从鬼门关返回。
  睁开眼後第一件事,便是下令举国缉拿云清寒父子。
  不久,派出的宫中高手带回了噩耗。追捕云清寒至黄河边,云清寒见脱困无望,挥剑自刎,尸体堕入了黄河,转眼就被汹涌奔流的滔滔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那个孩子,却并未与云清寒在一起,显然早被云清寒藏在了别处。
  赫连贤宗听完众人禀告,沈默良久後,背对众人大笑,泪亦湿透衣襟。那个男人,宁死,也不爱他。
  宫里所有的人,那天都听到赫连贤宗在不停地狂笑。每个人均提心吊胆,以为皇帝失心疯了。但翌日,赫连贤宗一脸平静出现在众人面前,上朝,听政,一如往常。
  他从此没再提起过云清寒这个名字,也没再踏足云清寒曾经住过的那座宫殿。
  群臣无不欣慰,以为皇帝终於清醒了。只有最接近赫连贤宗的人,才知道赫连贤宗根本没有放下云清寒。
  他亲手绘了云清寒的画像,藏进了寝宫的地下密室。云清寒是他的,即便死了,他也不会再把云清寒让给任何人。
  
  宫中的人都看到赫连贤宗日渐沈静,暗中都庆幸云清寒死得好。只有楚妃,在得知云清寒死讯後,为那个曾和自己含笑相谈过的男子落下几滴眼泪。
  她没想到,她的戚容,尽落在赫连贤宗眼里,为她自己埋下了杀身之祸。
  在得知楚妃有了身孕後,赫连贤宗的猜忌也到了顶峰。
  “你肚里的,真的是朕的龙种?还是云清寒的?”
  满腔沈浸在怀孕喜悦中的楚妃做梦也想不到,赫连贤宗会问出这样一句,面色惨变,叫屈哭泣。然而妒火中烧的赫连贤宗根本听不进任何辩解,将楚妃打入冷宫。
  楚妃的父亲,是炙手可热的琅环老郡王,力挺爱女清白。与楚家有隙的大臣们则把此事视为扳倒楚家势力的绝好机会,纷纷落井下石。更有往日与楚妃争宠落败的妃嫔,处心积虑欲借机置楚妃於死地。
  那年隆冬,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冷宫寂静。与此同时,几个曾在云清寒居处洒扫的仆役也被押到赫连贤宗脚边,一同献上的,还有张按了那几人手印的供词,众口一辞,咬定楚妃不守妇道,与云清寒有私情。
  赫连贤宗怒吼著,挥剑斩死那几个仆役,看著剑尖滴落的血珠,目光冷绝。
  楚妃紧抱著刚出生的男婴,还在期待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或许能让赫连贤宗心软,放他们母子出冷宫,可闯入冷宫的一小队侍卫将她那点希望彻底粉碎。
  赫连贤宗赐下三尺白绫,命她自缢,还命侍卫将婴儿当场溺死。
  女人疯了,抱著婴儿尖叫,不许任何人近身,但一个柔弱女流终究不是侍卫们的对手。一个侍卫手持白绫,从背後勒住了她的脖子,另一人抢了婴儿,就往冷宫外的池塘跑。
  三尺白绫,硬生生绞死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楚妃倒地时,双睛怒突,血流满面。
  侍卫们也有些不忍,唏嘘一阵,才想起抢了婴儿的那个侍卫仍没有回来。众人冲到冷宫外,却见夜色如墨,哪里还有那人行踪。
  众人无奈,带著楚妃的尸体回去复命。赫连贤宗听说婴儿被人救走,更是震怒,下旨要揪出那孽种。然而那个婴儿和那侍卫,却像石沈大海,从此杳无音信。
  琅环老郡王听闻楚妃死讯,冲上金殿大哭三声,自此称病,不再上京。
  
  花开,花又落。春去,春又回。
  赫连贤宗身边,有了更多解语生香的美人,膝下,也有了皇子公主。
  楚妃和那个婴儿,渐渐地,也被记忆尘封。只有在宫宴上,一行年幼儿女鱼贯上前向赫连贤宗敬酒时,赫连贤宗偶尔才会恍惚想起,若非楚妃不贞与人私通,排在第一个的,本该是楚妃所生的孩子。
  岁月如水逝,当初的嫉恨已然淡了许多,留在赫连贤宗脑海里的,反而是楚妃生前的娇嗔颦笑,鲜活美丽。
  毕竟在云清寒弃他而去的那一年内,是楚妃,日日陪伴他身畔,柔声细语为他排遣了无穷寂寞失落。
  他事後,不是没怀疑过那供词的真伪,然楚妃已死,再重翻旧案,也无法令死者复生,只会再度揭开他心底的疤痕。
  若是冤案,他愧对楚妃母子,更将牵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若非冤案,再一次在天下人大失帝王与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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