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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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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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处望国边境折弓坡军事告急,将近一个月的围困令吴将军苦不堪言,终是等到时机突围而出求救报信。这战役最起码已有两月之久,而我今日才知道望夏两国战事,这夏皇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我将战报递给塘芦,他匆匆看完也是一脸凝重不敢妄语,跟在我身后看情况。我没有表态,既然这夏皇没把我当回事,我又何必为他卖忠。许久还是将军先沉不住气,那阔别已久的冷清声音略染急色地问我:“命王如何看?”
  打一个哈欠,我正色认真道:“嗯,打得好。”一语既出弄得几人摸不着头脑,故而面面相觑。夏皇自知理亏,赔笑谓我道:“本是对望稍作干扰,不想搬石砸脚,既然望国要将事态作大,我也不好不承情不是?”
  点头挑眉冲他笑,不用谁说明我也清楚,夏皇心中早有解法,特意问我的目的同十年前令我听朝批奏一样,是在考验我的能力。靠在窗框打量夏皇,这十年来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谨慎,不只是他,将军,童扬知,水鱼翔,很多人都是如此。也许是我多心。
  “这倒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答他,继续沉默等他发话,听他缓缓地问我说:“那,命王如何看?”
  如何看?我身不在当场又不知详情,你问我如何看?我看你滑稽!
  与夏皇一起作假而笑,眼里的神情全然不同于表情,想了想我给予他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投降。”
  “义父,你又说胡话了。”
  不耐烦的揉揉眉骨,我白了一眼塘芦:“若不是现在御书房内,我一巴掌抽死你小子。”回头答夏皇:“圣上问这问题就好像问我此刻童大人手里是握着棋子还是花生,根本无从作答。所以我投降。”
  夏皇收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严肃地看着我,现在轮到我玩味地看他如何与望国斗法,果然还是看戏的位置更适合我些。
  “命王可还记得,李三寿这个人?”我颔首,他继续说,谈吐里多了份自信与底气:“将吴佳积困于折弓坡的,便是李三寿。”那又如何。见我不做声,他顿了顿又说:“据说这李将军曾与命王交好,还请问命王怎么看?”
  怎么看?“啊,是个不错的人。”
  话刚落音,夏皇近前一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赶紧抬手拦住身后的水塘芦,尽量从容的回夏皇那句“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宋某不敢,恕宋某愚钝,实在不知圣上所指,烦请详述。”
  夏皇丢开我向后一推,我就势靠在水塘芦身上,站稳脚,站好作揖谓夏皇曰:“臣虽与李三寿有过交情,却只是几次为他所助。李三寿为人义气豪爽,聪颖敏捷,为正义之士。然臣与他共事时皆身为跟前,故不清楚他为将后行兵作战之法。圣上若无疑问,臣先请辞。”
  无人留我,水塘芦也未跟来,也就是说,水塘芦是知道这战事的。以他的性格知情而不告诉我,那只有是听从皇命而为,一向有话便说的他一定忍的很辛苦。但我想不明白,为何要瞒我?
  回去的路上我让梁臣慢慢走,行在往复了十年的蛇街上,一路上的店面掌柜我都熟过大兴城。即便如此,这里仍不是我家,至少别人眼里我只是个寄住者,不过也罢,我心本就居无定所,一切都待我接吹停回吹停关后再说。
  这样想着心情倒也不错起来,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望夏交战。对于已经笼络到将军的夏皇而言,我仅剩的利用价值便是从军领兵,可又一想,我似乎没有打过什么漂亮的胜仗。恍然大悟,夏皇不告诉我便是因此。教我领兵他不放心,让我赋闲又觉白养了闲人,我这样的鸡肋倒的确令他两难。
  回府时正逢礼儿骑了马出去,问他上哪儿他回头支吾了一声我也没听清,罢了,儿大不由爹。牵着梁臣到马厩,卸下笼头鞍饰命人打水来,褪下衣褂光着膀子站在梁臣前,我不禁笑出声来:“看我作甚,数我身上多少伤么?”接过水桶拿来马刷子为梁臣洗刷干净,不自主地念叨起很多旧事,我环过它的脖子去刷踏另一侧,问它也是问自己,像你这样胆敢冒犯神驹我行我素的马,是否专为我而存在的?又或者生子随父养宠像主,梁上也是与我意气相投的人?
  “啊,主要还是缘分不是?”
  梁臣甩了下马尾,我拍拍他臀部:“就当你是认同了。”
  “王,成将军求见。”范亦举着我的衣服前来通报,自米回得子之后,传话跑腿的工作就都丢给了他。挥挥手冲他点头示意:“请。”
  不久成业便被引来,见我先是拱手行礼,等抬起头时他愣在原地倒弄得我不自在起来。
  “成将军这是?”问归问,我手下仍不闲着,成业走近一些摸着梁臣的头答我:“时隔多年再看将军这一身战伤,仍是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我倒是从来没注意过自己身上的伤疤有多骇然,只是一直以来礼儿都很避讳与我共浴,难道正是因为我这一身创伤?
  我冲成业笑,呕他曰:“到底是触目惊心还是面红心跳,成将军可得分清楚啊。”
  “我说你就正经点吧!孙子都抱了怎么还是这副散漫样子!”我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放声大笑,气得他撩水泼我,等闹够了成业靠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今日又诏你进宫了,是为何事?”
  “你把水镜剑赠我就告诉你。”
  “噫!我还不听了!”
  明知他舍不得那口宝剑,我故意逗他,看他生气比看戏来趣的多。成业这人就是这样,起初觉得生涩疏远,认识了发现此人正直温顺,熟识了才能看到他动不动跳脚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虽比我要年长些,但相处起来倒有些我是兄、他是弟的感觉,连塘芦都常逗笑他称他“返老童”。
  停下马刷子,我半趴在马背上冲成业说:“望夏开战了,偷偷摸摸打了挺久,这吴佳被望国那李三寿压在折弓坡打了有一个月,我却刚刚才知道这消息,成将军说可笑否?”成业看了看我,低着头没吭声,我笑:“看来此事唯我不知啊。也罢,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看今天这意思,怕是要我去会一会李三寿,日后这太平日子可就没有了。”
  “水镜剑送你了。”成业垂着眉,看上去情绪低落。我将马刷子沾了水,边刷边回复他:“你可别只是说说,我容易当真的。”
  “说送你便送你。”
  “空口无凭,东西拿来再说。”
  “哎,我说你好歹客气下成么?”
  “我像是会客气的人么?”
  成业轻拍着马身,我顿了顿跟他说:“罢了,这剑你还是留着,我这一去万一回不来那可就糟践了这好东西。比起兵器,现在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找一匹好马。”
  不只是马通人性还是单纯巧合,梁臣打了个响鼻,头在我怀里拱来拱去。我反抱住它,眼眶一湿。十年过去我长成青年而梁臣步入了它的老年,可怕的差别,若不是成业在,怕是我会哭出来。
  都言岁月不饶人,可真正见识到岁月残忍的其实是感情。
  刷完马后,我请成业去厅里坐,不多时礼儿火急火燎的回来匆匆受了成业礼后直奔我而来:“可恶啊!又输给他!爹爹,剪一束头发给我!”
  我不紧不慢地喝口茶不去看他:“干脆为父把头剪下来给你好了。”
  成业看出我略有愠意,忙打圆场说:“世子莫急,坐下喝些茶水与命王先说清前因后果,大人也好帮你拿拿主意不是?”
  “我已不是孩童了!”夺过我的茶杯一饮而尽又将空杯塞回我手里,礼儿接着说:“可气死我了!前些日子在街上遇一少年,约莫不到二十,机缘巧合同天之内几次相遇,那少年便找我聊起来。起初只是寒暄,恰巧楼下有一老乞,我心觉可怜便叹了句,少年便指着老乞与我打赌,说那老乞的残疾有假,我不信,便赌输着做东请客。后一马车疾驰而来,那跛足老乞果然健步如飞而逃。儿子不甘心,又与他赌,直至方才他与儿子赌爹爹刷马,回来问范亦果然如此!所以才来问爹爹要一束头发!”
  “这次拿为父的头发做赌注,下次拿什么赌?为父的手吗?宋礼你何时开始沉溺于赌博?为父可不记得有教过你。”
  强压着火气尽可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成业忙拦在中间,礼儿从成业身后跳出来推开成业对我说:“儿子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他比你聪明?”我为自己斟茶,成业连忙接过手劝我说:“世子还是小孩子,不过一时好胜而已,再者,有好胜心又不是坏事,只是现在世子时运不济才会输给那少年。所以命……”
  “都是你们成天这么护着惯着他才成了现在这样子!”
  茶杯摔死在地上,礼儿此时才惊觉触怒了我的底线,他不知所措的看看成业,成业也是呆在原地。叹了口气,问礼儿:“那少年现在何处?我倒是想见识下他的聪明才智。”
  礼儿抬头看我一脸不可思议,缓缓地抬起一手指向厅门外,我顺他所指看过去,同时慢慢起身。
  门外立着一翩翩少年,身着红袍锦纱,一手背后一手把玩着前年夏皇赠给礼儿的银球香囊。少年冲我莞尔一笑后几步走到我身前,伸臂推开上来护我的成业与礼儿比肩而立,笑问我:“别来无恙。”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出征前夕ˇ 最新更新:2011…06…03 13:10:00

  “帛鱼?”
  “叔父竟能认得出我。”
  此时与帛鱼相见令我心中几番感慨,一为与侄儿相认而高兴,二为望夏大战在即他身为望国小王爷却现身夏都,不得不令我起疑。
  起疑?深究的话,我到底是起疑帛鱼还是起疑宋故?说不清。
  “爹爹,这是?”
  我将帛鱼指给礼儿:“这便是我曾给你说过的你兄长,帛鱼。”礼儿心怀疑虑的打量着帛鱼,后者依旧笑着,神态略与宋故相仿,只听他说:“前些日子有幸结识世子,玩心上来多有得罪,还望世子莫与宋锦计较。”
  称官名不称兄弟,帛鱼言罢看向我,笑得如他儿时一样甜腻。
  这边成业一直在旁看着,忽然将我拉到他身后高声质问帛鱼:“宋锦?你可是那望国的小王爷宋锦?”帛鱼笑笑,将手里的香囊挂在腰带上,双手背后以示无害于我答:“正是小王。”
  脱开成业的手,他小声叮咛我说:“命王当心,这小王爷有名的奸险狡猾。”我笑,一手搭上帛鱼的肩对他说:“成将军大可放心,他没有加害本王的动机。”
  回头看着帛鱼,直感叹时间荏苒。邀帛鱼入座后家长里短地聊起来,为远麻烦并未点明是亲叔侄关系,帛鱼也会意配合我。这样一来也就不难明白为何礼儿每每与他打赌皆是败北而归,比起在众人宠爱中成长的礼儿,生活在重压与宋故诡谋之下的帛鱼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遇事更加观察入微,细节决定成败,礼儿便是输在了此处。
  问及帛鱼为何找来,他倒是一脸从容的笑对:“不想与叔父相见于战场,所以提前来看望叔父。叔父现在,应是记起从前了罢。”我点头承认:“那日从井中救起你,你一声‘叔父’让我记起了很多事。比我原本记得的更多。”
  帛鱼眼睫垂下目光黯淡起来,他转着茶壶慢慢的说:“若是叔父不曾记起便好。”
  厅内静寂下来,打破沉寂我问他:“你父亲可好?”帛鱼抬头看我一眼,又玩起茶壶,漫不经心的答我:“甚好,父王常念及叔父。”
  帛鱼在府里坐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急急离去,留下成业和礼儿扯住我不放追问着关于帛鱼的事情,正巧被米回看到阻止了他们。
  “世子和成将军就别追问了,我就一事追着王问了十年仍是不出答案。你们放弃吧。”
  其实,风吹停的事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米回,只是往往觉得说来话长,且也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成不了故事,因此总是避而不谈。
  这天晚上府里人都睡下之后我才得了安宁去思考帛鱼此行的目的。说是看我,恐怕也没这么简单,听他的意思日后他将带兵参战,且料到我也会上战场,似乎对此战了如指掌。再想下去,又忆起了儿时的帛鱼,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偷偷思量,若是我不曾记起这些,现在又会是怎样。
  是继续被圈养在相王府,还是被五皇子劫出来想方设法帮我恢复记忆?
  想象不来。
  和帛鱼阔别十年,也就是说,风吹停已经死了有十年了。这十年间每逢佳节忌日午睡总能梦到他,在梦里追着他不停的跑,然后浑身大汗的醒来。若是人死了化作鬼魂,他一定是跟在我身边时刻怕我忘记曾暗许过他的诺言。真是,我怎么可能忘,尤其是每天与将军同个屋檐下朝会,看到他就由不得想起吹停来。
  我曾想过去问问将军,在杀风吹停时吹停是否留下遗言,几次产生念头我都强压了下去。一是不想通过此事减少对将军的罪责,二是,我怕吹停什么都没留下。
  与一个人相爱容易,难的是一直爱下去。
  说来巧合,我与吹停及霍心之间都只是相守两月而已,但吹停对我更具影响一些。用李本草的话来说,我迷恋的是吹停生前与他的相处,他死后我才在一次次的回忆中爱上他这个人;而霍心带给我的,是完美配偶的满足感以及责任感。
  不可置否,所以他说这些话时我看向了一边。偶尔我也在想,我对吹停的这份心,是否基于连累他的愧疚,说给重华听反被他讥笑:“你还知道愧疚二字?”
  第二日朝堂上夏皇公开了战事,对于这定数众文武默然接受,都也只能如此。南下的交战主要集中在折弓坡、陶城以及定西关,目前攻下陶城指日可待,定西关仍处僵持之势,唯折弓坡情势紧急。中书庭的意思,是及早派援兵前去,又怕有诈,犹犹豫豫不决。
  若说有诈,的确是很蹊跷,这围困一个多月的僵持真不知李三寿是何意思。
  夏皇不予望国翻身之机,令申作玉即带兵前往,直取陶城。定西关因望军方面是陆步鸣带兵,梁朔曾与之交战过,由他带兵前去指点邓允,要求半月内破关。折弓坡由成业带兵支援,加之对方是李三寿坐镇,夏皇直言要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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