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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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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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苗疆千里
江妘笙大张着眼,连呼吸都控制得极慢。屋子里还有着微微的烛光,可以看清楚枕边的人恬静的侧脸。慕容皓已经睡着了,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徽笑。他依旧没有碰江妘笙,不然他一定会发现江妘笙整个人就像是冰块一样,又冷又硬。
江妘笙是什么时候醒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知道了皇帝陛下对她宠信有加的原因。她紧紧地攥着被子,紧绷的身体似乎快要抽筋了。
时间过得太慢了,天为什么还不亮呢?
江妘笙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了.她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酸软之感让她一时不能活动自如。她缓慢地下了床,在确定慕容皓没有被自己吵醒后迅速离开了房间。一出房间门.江妘笙就大口地呼吸起来,似乎方才快被自己弄得窒息了。冷冽的空气进入肺叶,江妘笙的胸口才好过了一点儿,只是一颗心还在怦怦怦地胡乱跳动。
“江瑶章?”有值夜的宫女端着烛火过来询问。江妘笙忙挥了挥手,随意撒了个谎,“本位忽然觉得胸口不舒服,皇上才睡下不久,本位不想打扰皇上。”
“可要叫太医来?”
“不用了,本位想出去走走。”江妘笙扶着墙,单薄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在那宫女看来,无异于江瑶章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却依旧不愿吵醒皇上,不再去管那宫女,江妘笙有些失神地朝外面走去。夜里的风并无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依旧吹拂着她身上那一点儿可怜的衣衫。
“居然是这样……”就像是鬼魅一样飘荡着,连语气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听着让人想起铁锈的味道。除了不可思议之外,不知怎的,江妘笙心里竟生出几许怜悯来。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其实……挺可怜的……
慕容皓宠信江妘笙,只是因为江妘笙像庄太后,这件事让江妘笙有些意外,但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打击。因为她在这个皇宫里也并没有付出自己的感情。在利益纠葛之下,这样一个答案似乎更让人放心。至少,皇上那些其名其妙的举动总算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你还能完整地从这里走出去……”江妘笙看着夜空,忽然生出出去的愿望,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似乎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一个时辰后,江妘笙回到了承乾宫的书房。她现在有点儿兴奋,因为就算不能以爱情来控制、影响慕容皓,她现在也有了可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最佳武器。庄太后……兰陵宫……似乎该去拜祭一下才对得起上天的眷顾。
江妘笙坐在书房里那个只有天子才能坐的位子上,她的面前是生死攸关的家国大计,她原本温和婉约的笑容此刻看起来竞显得霸气凌人。权力,实的是一个令人疯狂的东西,当你真的拥有它的时候,你就再也不想停下来了。什么危险,什么正义,都已被踩在了脚底。江妘笙现在还没有真正掌握住什么权力,但她已经噢到了权力的那种令人疯狂的味道……那味道……好极了……
就在江妘笙带着诡异的微笑坐在书房里的时候,慕容瞮却有些不安地在王府里来回走动着。他帮江妘笙也就是帮他自己,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看着江妘笙得宠,看着她将自己的计划通过慕容皓一步步实现,他的心里却开始越来越不满,越来越焦躁。原来,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真的不能容忍与别人一起分享……让那些黎民百姓都见鬼去吧,或许自己该提着刀去杀了慕容博然后带着江妘笙私奔。
慕容瞮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在做什么?”温柔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没什么。”慕容瞮依然来回走动着。
温柔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又看了看天色,说道:“西北的战事不是暂时持平了吗?你还忧心什么?难道凭你,还怕那些蛮子吗?”
   “温柔……”慕容瞮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温柔索性坐了下来看着慕容瞮。
   “你要是没话说又睡不着,是不是可以听我讲个故事。 
慕容瞮回头看看温柔,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
   “那好,先坐下。”
慕容瞮依言而行,他知道自己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温柔想了想,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些天真烂漫,就像是阳春三月那种的春花带给人的抚慰。
“这一次我回苗疆.去采购东西,我遇见了我娘的好姐妹,我现在已经不恨谢天下了。”
等了一会儿,见温柔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慕容瞮问道:“完了?”
“完了。”温柔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笑嘻嘻地一个十足捉弄人的小鬼模样。
慕容瞮心绪不宁.不想去追究太多,只说道:“你若真的不恨谢先生了,那便好。”
“我不恨他了。天不早了,你去睡会儿吧。”
慕容瞮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是准备一会儿进宫吧……天,就快亮了。”
“也好。”温柔坐在椅子上没动,慕容瞮有些无力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去自己屋里梳洗更衣。
天.欲明未明。一种灰扑扑的颜色笼罩着尘世,唯独温柔坐在那里光华流转,温柔的嘴角带着一种温和的笑意,与往日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比起来,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其实温柔真的有一个很好的故事,但,不能告诉别人.就算是慕容瞮也不行。
前些日子她回了苗疆,那里的树木依旧青翠,那里的山水依旧喜人。在那里,有露着胳膊的小姑娘请你吃玉米粑粑,也有带着皱纹的老阿婆教你唱歌。回到了苗疆,温柔是那么愉快。这个女子生而明媚,放在那规规矩矩里面看着是个异数,可在这山山水水之间却是大自然最最中意的灵秀。
虽然温柔离开苗疆已经很久了,但是这里依旧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寻得到她的根。
那是一座有些简陋的吊脚楼,在那里温柔度过了她快乐的童年。现在,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这论妘吊脚楼面前,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姑娘,哭什么呀。”一个圆润的声音传来,温柔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提着篮子看着自己。不等自己说什么,那妇人已经欢喜地叫道:“哎呀,这不是温柔吗?”
温柔擦了擦眼睛看着那人走近、拉起自己的手。
“哎呀,和阿慧长得一模一样。都这么大了。”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您是……”
“哎哟,你当然不记得了,当时你才那么一点点,谁知道现在都成了大姑娘了,我们可真是老了。”那妇人比画着一个大小,“当年还是我为你阿妈接生的”
“您认识我阿妈?”温柔有些惊喜,对于母亲她知道得太少。
那妇人点了点头,指着吊脚楼道:“这就是阿慧当年住的吊脚楼,好多年没人住了我是你陶兰叔娘。哎呀,说了你也不知道吧,走走走.先去我家喝酒去。”这样一种质朴的热情让人无法推辞。温柔很自然地点头同那妇人回家,然后从她的口中认识了很早很早以前的母亲。
原来阿妈当年是苗寨出了名的美人,可也心高气傲一直没有看中的人。谁知道谢天下一来就让阿妈倾心相许了。陶兰叔娘笑着说:“你是不知道啊,当年那个谢天下一来,咱们一个苗寨的姑娘都跑去看哪,也难怪你阿妈见了他会丢了魂儿。”温柔不知道谢天下原来这么有魅力,她所见的只是江老爷,那个已经改头换面岁月磋跎的江老爷。
后来阿妈和谢天下在一起了,可是没过多久谢天下就如同他突然到来一样,也突然消失了。
“我们许多好姐妹都劝你阿妈,说算了.那男人走了也就走了吧。但是你阿妈却没有说话,直到她的肚子大起来,我们才晓得原来已经有了你。”陶兰喝了一口酒,面庞被火烤得有些发亮。
“我们去劝她,把孩子打掉算了,咱苗寨里还有很多小伙子是真心喜欢她的……但是你阿妈好像认定了,我们怎么劝也没用,后来只好由着她你也知道咱们苗寨不比那些虚头巴脑的汉人,但是一个未婚女子要生孩子.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后来有了你,你阿妈也没打算去找谢天下。”
“为什么?”温柔很好奇。
“你阿妈说,她这一辈子已经够了。她说.那个男人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不该回来,去找也没用。但是后来又不知为什么带着你走了。”
沮柔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她看见别的孩子都有阿爸但是她没有,所以她问阿妈,为什么我没有阿爸。于是阿妈就说,你有阿爸,我带你去找阿爸。阿妈没有为自己的幸福去找谢天下,但是为了孩子,她终于还是走出了苗寨。
“陶兰叔娘,我阿妈……过得开心吗?”
陶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每天我看见她都是笑呵呵的,那是装不出来的。我有时也很纳闷,她怎么就这么开心哪,有一次我就问她,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温柔的手紧握在一起。
“她啊.还是自傲得很。她说,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至于他要走要留,那是他的事。若他在我身边不开心,那留下有何用?再说了,他本就是纵横四海的人.我能喜欢他.就够了。只要他快乐,自然我就是快乐的!更何况,他的快乐是我给予的。我若不放,你以为他真的能走吗?”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好生骄傲的女子,好生恣意的女子!
温柔也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险些被呛着。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
慕容瞮,我喜欢你.也只是我的事。
温柔站了起来迎着晨光准备再睡一会儿。她的心已经有了从未有过的坚定,所以,无论白天黑夜,她只要做她喜欢的事就好。
慕容瞮并未察觉温柔的改变,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开始妒恨起慕容皓来。而那个皇位对他来说,似乎有了更为充足的争夺理由。入了宫,上了朝.看着皇位上那人说着自己的计划,慕容瞮觉得这世道真是有些可笑。靖王依旧没有任何意见.但看向慕容瞮的眼光已经带着毫不掩饰的猜疑了。慕容博也没什么动静。朝堂上似乎天子正大权在握,只是在珠帘掩映的背后,那个叫江妘笙的女子,已经忍不住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下了朝,各处的奏报依然如雪片般堆积。战事只是持平,饶是慕容瞮再聪明,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做决定,更何况直行已经丢失了那么多天险。能有如今的持平,已然不易,但慕容皓面对那些奏折却还是起了推诿之心。
“笙儿,你来看看这些……”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信任江妘笙了。
江妘笙款款走了过去,含笑说道:“陛下,嫔妾可不懂什么水里河堤,陛下就不要为难嫔妾了。”天春在即,虽战事未定.但后方一应事务也不可荒废。
慕容皓拉过江妘笙的手,“为难?朕可看不出。朕的笙儿这么聪明,天下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
“怎么会呢……眼下就有一事……”江妘笙低下头不做声了。
慕容皓自然问道:“何事,说来联为你解忧可好?”
江妘笙摇了摇头,“只是些没影儿的事儿,或许是嫔妾多想了。”
   “你啊。要说就说吧,说出来你就不多想了!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江妘笙笑了笑.“那陛下先恕我无罪。”
“好,朕恕你无罪,说吧。”慕容皓放开江妘笙取了一枚蜜饯吃。
“嫔妾……觉得……皇叔有些可疑……”江妘笙说得很小心,说完后便看着皓。
慕容皓“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会,皇叔一向……赋闲在家寄情山水。怎会可疑?”
   “或许是嫔妾多心了……”
   “笙儿,你真是多心了。”慕容皓站了起来双手放在江妘笙的肩膀上,“别想太多,看来这些奏折还得朕来处理。”
江妘笙勉力笑了笑,她不敢说得太多。但想起慕容瞮曾呈给慕容皓的那份奏折,想来慕容皓对落容博也不会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吧。想到这里.江妘笙倒是想起慕容瞮的一些可取之处。
“或许真的是最近脑子有些乱,陛下,这些事嫔妾真的不懂。嫔妾只希望陛下无忧。”
“朕知道。”
“那嫔妾为陛下研磨,陛下可不许躲懒。”江妘笙瞧了一眼那些奏折,摇曳着走到御案旁拿起了墨块。
慕容皓有些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
江妘笙虽说并不批示,但那些奏折可一个字也没少看。对于那些让慕容皓头疼的文字,江妘笙却有着不被发觉的兴趣。那些奏折向她展示了另一个更为广阔的天下。不止是一宫一室,不止是一州一县,那,是整个天下啊!

第三十章  流水落花
薄暮向晚,整个皇宫的剪影依旧那么锐利。江妘笙从承乾宫出来,乘着轿子回了芷兰殿。
“不用忙了,我在承乾宫用过了。”江妘笙止了正在忙着摆桌子的宫人,“赏你们吧。”
众人谢了恩又把菜一一撤了下去。江妘笙走近内室,将头上那些繁复的头饰去掉,吩咐人沐浴更衣。待收拾完毕,倒是去了些倦意,她便靠在榻上取了一本闲书来看。
“怎没见妙彤?”过了一会儿,江妘笙问道。
有执勒宫女近前回道:“回主子,妙彤姐姐今儿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江妘笙皱了皱眉,想了想便挥手让人下去也不多问,依旧把书拿来打发着时间。等入了夜,妙彤才赶了回来,江妘笙正乏了命人铺床。
“主了。”妙彤请了安,让其他人都先退下,而后上前道,“有眉目了。”
江妘笙一挑眉,近来事物繁杂她一时倒想不起妙彤说的是什么事。 
“那个槿萱的第一任主子是……庄太后。”
“哦……”江妓笙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
   “主子您……”
江妘笙放下书,说道:“这事儿我猜到了。”
猜……妙彤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妘笙。江妘笙无奈,总不能告诉她晚秋的事儿吧。其实人的智惫也真是拮据,细想起来,这世上许多事都是如出一辙。只是事不关己,便没有认真去思量。若是关己了,那又没有旁观者清的优势了。其实在得知了慕容皓对自己的感情后,江妘笙就猜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那幅画应该就是庄太后年轻时候的,她确实和自己很像,所以也不难猜出槿萱的主子是谁了。
“前儿随口问了问前朝的事儿。”江妘笙答得模糊,妙彤自然不会再问。只是她有些疑心.恐怕江妘笙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心腹。这样想着,倒是让妙彤心里有些伤感。江妘笙倦意上涌,也顾不到那么许多。此夜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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