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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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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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洪姨娘,我要陪你睡。我本来就是丫鬟,你就算娶了新人,我还是丫鬟就好了。”

李炎卿哈哈大笑,在众人脸上挨个亲了去,连没收房的晴云,都被他亲了一口,顺带摸了一把,惊叫着躲到一边。不提防最后一个是花惜香,结果人没亲到,反被轻轻打了一巴掌。“下个乡就昏头了,看清楚人啊,别乱吃豆腐。”

柳叶青也大着肚皮拎起他的耳朵,将他提到屋里,然后才小声道:“说,你是不是对我师姐有什么企图?我告诉你啊,我师姐这个人很厉害的,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否则当心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叶青,这个真是搞错了。”李炎卿笑着打了个岔,见柳叶青脸色有些不痛快,急忙道:“那梁宝珠的事,我也是个权宜之计。谁让梁家是本地大豪强,我要检地,检丁,总是离不开梁家人帮衬。若是让他们十一都都联起手来,我这差使也不好办。这姻亲,也算是个下策,不过我是没主意了。”

柳叶青在他身上拧了一把“你不许去偷我师姐,其他还好商量。这宝珠的事,我可不会这么放过你。不过谁让我现在这样,管不了你。否则的话,非揍的你哭爹喊娘不可。我跟你说,那梁宝珠带来的陪嫁,将来得我们几个分,还有她不许跟我们抢人。如果她敢在内宅耍脾气,当心我们揍她。”

这边哄好了柳叶青,李炎卿到洪四妹房中逗弄了一阵孩子,又一把将洪四妹扑倒“好啊,洪姐。这结亲的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这事你一定知道,却只瞒住了我,对不对?”

洪四妹多日未得承受恩宠,自然不肯放过李炎卿,紧紧将他抱住,二人亲热一阵,才一边解着衣裳一边道:

“这事我当然早知道了。其实我在这事里,也用了些手脚,先替你把那小丫头验了验,确实是个姑娘的身子,娶她不吃亏。那梁老鬼当初把宝珠送到咱的衙门里,为的是什么?不还是存着把他孙女送到咱家的心思么?他那心里,就没安好主意,怕我独享你的恩宠,将来占了他们梁家上风,所以把孙女送来,和我抢老公。最好的办法,是他孙女得宠,把我斗下去,让你把我打入冷宫才趁他心意。”

“想瞎了他的心。你是我的好洪姐,又给我生了大胖儿子,怎么会把你打入冷宫?”此时二人身上衣服已经全都除了,洪四妹产后身材倒没走样,只是略增几分丰腴,可她却叹口气道:

“话可不好说,红颜易老,等过几年,我人老珠黄,那梁宝珠风华正茂,到时候还不骑到我上作威作福么?”

两人一番情动,直到那婴儿痛哭,才把两人的情绪拉回来,只好先去哄孩子。洪四妹道:“不过我也想好了,那梁宝珠过了门,先得受我几年的气再说。梁瑞民当年杀了我男人,我就好好欺负欺负他孙女,只当是收利息了。这事你别管,只教给我们几个女人操持就是,保证你有面子。”

第201章十八罗汉

洪四妹是个能把穷途末路的队伍,带成如今洪家帮的能人,操办婚礼这事于她而言,不过牛刀杀鸡。花惜香也是极有才具的女人,这两人联手,搞一个婚礼完全不成问题。

虽然是纳妾,但是两方的身份一为香山万民黔首,一为本地宗族豪强,两家联姻标志着整个香山县的格局发生变化,场面自然不会小。整个香山的各色婚礼用品几乎被采购一空,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接了喜帖,李天梁还派亲兵送了礼来。

事实上不单是他,广州林守正及部下的佐杂官,广州所管几县县令都派人送了礼。一个县令纳妾,可以收到知府的礼物,这已经算的起一奇,但更奇的是,他居然不止收到知府的礼品,广州布政、按察衙门,也都有专人送了礼物过来,甚至还有布政方伯手书的佳偶天成横幅,这面子也算到了天上。

另一方面,香山商会的筹备工作已经初步完成,这香山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法定商会,正式成立。

原本这商会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与官府对抗,为商人们争取更多权力。但是在李炎卿指导了一番后,梁瑞民上下串联,多方跑动,还有洪四妹从中上下其手,煽风点火,结果到了商会第一次会议时,十八位商会代表商量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定年俸。

是啊,自己为了这些商人的事出头,那是要承担风险的啊。搞不好就要被官府抓起来进监狱,像洪四妹这样的女代表,可能还要被狗官刘朝佐抓到内宅里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啊。她刚生的那个孩子,就是她为了香山商人不惜献身的证据。受了这么大的损失,难道不该得到报偿么?

一众中、小商贾对于这种年俸制度坚决反对,但是后来成为十八罗汉的这十八位商会代表,却以全票通过年俸制,并把金额定为每人年俸八百两。这世上一大乐事,就是自己给自己发钱。十八代表一想到下面的商人,每年要给自己凑出这么大一笔俸银,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只是大家通过这一议案,进入下一议案后,就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按照当初商会成立章程规定,商会任何决议,必须十八位代表全部同意之后,才能通过生效。只要有一个人反对,这决议就不能通过。说这样是为了照顾每一个商人的利益,是真正的皿煮自有。

但问题在于,十八位代表能全部同意通过的事,就只有一条定立年俸而已。其他任何议案,大家都不能顺利通过。

有人认为这条议案损害了浙江商帮的利益,有人认为另一条议案实际是提升了徽人的地位,下一条议案又损害了香山本地人的权益。洪四妹则抽着烟袋一语不发,每到表决时,她就投反对票。

一口气连投了四张反对票之后,一位徽人代表实在忍不住道:“洪代表,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每次投票你都投反对票。对这个议案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大家再进行修改么。”

“意见?我没意见。我只是不喜欢投同意票而已,顺带说一句,我孩子快要吃奶了,我得回去喂奶,这个会先开到这吧。那个后面的提议,我全都反对。”

有她这种人物在,还有什么决议能通过?偏生当初设立代表时,实行的是能上不能下,没有个象样的罢免代表章程。当某位代表忍不住提出,要制订一个罢免不合格代表章程时,梁瑞民却道:“我反对。理由?没有任何理由。我是代表,脑子又没坏掉,凭什么要同意制订一个可以罢免我的章程。”

这样一来大家发现,就算是想要罢免代表,这些代表也做不到。等到散会后,梁瑞民却拉了另外十六名代表到春风楼,等到几杯酒小肚,代表们与身边的女人开始打情骂俏时,梁瑞民道:

“列位,这好日子,咱们上哪找去?一年八百两的年俸,就算是你们想在春风楼办公,也未必不成。再说谁要想通过什么提案,还得给咱们好处,这样一算,这代表的位子未必就输给一个县衙的佐二官。你们害了失心疯么,还要把这代表罢免掉?你们今天可以罢掉洪四妹,明天就有人可以罢掉你们。”

“梁翁,你说的是有一定道理,可是洪四妹这样的人在,我们什么工作也推进不了啊。”一名徽商忍不住说道。

他身旁那美人却笑道:“我的大爷,您怎么了?您是个买卖人,讲本求利才是正道,其他的什么工作,能大过赚银子去?”

梁瑞民笑道:“你看看,人家姑娘说的多有道理?咱们的工作是什么?是利用这个代表的身份赚银子,其他的事全是假的。谁给咱钱,咱就替谁说话,这才是咱的本分。我当初选代表时,可是花了六百多两银子游说,还买了票。我不信你们就没买票。大家先回本,有什么话再说吧。”

那徽人听到买票二字,也没了脾气。只是为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只怕那些商人不干,万一退出商会,另立门户……”

“所以啊,我们要想管住他们,就必须结交官府。只要官府给咱们撑腰,咱们还有什么可怕的?不隶属于商会的商人,香山不欢迎他们做生意。至于自立山头,另立门户的,一律按白莲教来办。只有得到官府这种力度的支持,我们的生意才能做的长久。当然,为了实现这一点,一些必要的代价,是不能不付出的。咱们还是赶紧商量商量,摊派一笔对抗官府活动经费下去,有了这钱就好办事。”

当初以对抗官府,争取商人利益为目的成立的香山商会,后来变成了香山县衙门的开路先锋。由于他们自己就是商人,对付起不听话的商人来,比官府衙役更为专业。

后世经济学家汪五生《明代广东经济研究》一文明确指出:“香山新生的商人阶层虽然有自己的利益主张,并形成了自己的商人联盟。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当时在香山,封建反洞力量比较强,而新生的资本萌芽又处于相对弱小的位置。且由于其本身的阶级局限性和软弱性,注定他们不敢发动群众,联合群众,注定走向失败的道路……”

第202章土豪末日

谷字都,陈荣泰的家中,一众陈氏宗族头面人物聚集于此,个个面露焦急之色。那位陈荣泰陈老太爷,也阵阵长叹,不住的哀告道:“祖宗保佑,陈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过不多时,外面一名小厮飞也似的跑进来“老太爷,大事不好了。狗官在梁家那边的检地异常顺利,梁家主动补了十年赋税,还将藏匿的田产三十七顷上报,内中有四顷自愿捐出,作为官田。一顷地拿出来,兴办社学。”

陈荣泰心里最大的指望落空,一口痰差点堵在喉咙里。“怎么……怎么会这样。梁瑞民这老儿,难道真的要背我十一都各族,守望相助,共进同退之盟?”

十一都各族通婚,彼此都算的上亲戚。梁瑞民把孙女许给李炎卿为妾的事虽然闹的大,但是按他的说法,是那狗官当初借着乱兵围城,自己孙女借住在县衙门时就霸占了宝珠。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俊压百丑,自己永远是香山人,永远是要支持各族族长的。

他的节操不值得信任,可是他的利益总值得信任。藏匿田土,隐瞒丁口,偷逃赋税的事谁没干过。重新检地,检丁,清查税款,十一都谁家不受损失?因此对于十一都各族联盟的事,陈荣泰颇为自信,自己的队伍里不会有叛徒。

可没想到,这狗官居然什么都不在乎,乡绅的压力,民变的威胁,仿佛他全不往心里去。当然,也不能说全不往心里去,至少他把海巡队调上了岸,还搬了两门大炮下来,摆出一副不惜流血,不在乎死人的态度。

而乡绅这边,首先是那位黄公子一点仕宦之家大公子的自觉都没有。吃喝玩乐养门客,结交江湖豪杰,把家里的产业挥霍了大半,田地已经卖了半数以上。检地的事,他不但不阻止相反还主动的将自己名下的土地捐了两块出来,其他土地,丁口,也配合官府检查。

后来才打听出来,据说是当时黄公子看上了一副古画,可那画要价八百两,他手上现钱不够。结果狗官刘朝佐一下子拿了两千两银子出来,又介绍了两个女侠给他做保镖,他就积极主动的配合起这征地工作。

他一倒戈,乡绅们指望官府的力量来压制官府的希望完全破产,就只好指望武力手段,对抗检地。当初朝廷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检地检丁,重新计税。但是由于大明吏不下乡的传统,知县不能亲临一线,最多是派吏员拿了牌票下来,进行登记造册。

乡绅们只要结交了经办吏员,这检地的事,就对自己没什么损害。比如缩小地契面积,实数大,写的数小,或以诡寄、飞撒、寄于死人名下,再把土地弄成不存在,甚至于有土地不登记等。谁家手里都是一本烂帐,只是有了吏员帮忙,内外勾结,这黄白册也就那么回事。

至于不肯合作的吏员,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谁家没有百十名年轻力壮的后生,到时候各拿军刃把人一围,还怕他不乖乖认错,给各位乡贤赔礼么?

不过上次乱军困城的时候,香山那狗官借机收缴各家军械。且由于白莲之乱后,广东对于民间私有武装甚为忌惮,许多本来是官府同意成立的团练,后来都当白莲给剿了,十一都的人哪还敢硬顶。家里藏的铁甲、长兵乃至土枪土炮,全被收了上去。

现在各家的子弟,手里只能拿着短兵,连件铠甲都没有,战斗力大为下降。不过为了田地,怎么样也得拼了。只要十一都共进同退,还怕他狗官真敢赶尽杀绝么?真要是杀人多了,就不信他不摘印。

抱着这种念头,几日里陈家集合丁壮,随时作好开打的准备。家里的厨房日夜忙个不停,为丁壮们准备干粮饮食,钱财花的如流水,可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

梁瑞民的子弟是惯做没本生意的,论战斗力,他家的人是各家中的翘楚。原本指望他们能顶住县衙压力,大家就有办法。哪知刘朝佐居然坏了规矩,亲自带队下乡,据说连大炮都带了,摆的是要打仗的架式。

这且不说,梁瑞民这个中流砥柱,却连抵都没抵,直接带队投诚了。这算什么?陈荣泰不知骂了多少声,可是眼前骂肯定不能解决问题,只好吩咐人再去梁家方向打听情报。又道:“请其他各族族长前来,就说梁瑞民那老贼已经投了官府,咱们其他各家,要联起手来,守住祖宗基业。”

他年纪大辈分高,其他各族族长有不少是他的晚辈,按说是一叫就来。将各都青壮动员起来,自己手上掌握几千壮丁,就有了对抗官府的本钱。可这回派出去的人,纷纷吃了闭门羹,居然一个人也没请来。

“老太爷,我们听说了,那些族长是带着礼物到梁家,给县令磕头去了。他们中有的还带着自己的地契,有的带着自己家的帐本,看来他们八成是降了。”

“混蛋!一群软骨头,这不过是两门大炮,就把他们吓住了?我就不信,他敢对着我们开炮。我家的地,是祖上留下来的,历代祖先,都是拼命扩充自己的田产,决不能让官府占了咱陈家的便宜,告诉孩子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好跟官府拼了。”

梁家庄内,李炎卿看着一张张地契,和那一张张笑脸,也一团和气道:

“没想到各位如此深明大义,主动将田地数目上报官府,还肯补缴欠税。这倒是省了本官的气力,也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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