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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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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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大家仇归仇,生意归生意么。”她无力的瘫在李炎卿身上,丝毫没有一点诓人入坑的负罪感。

“你香山县的盘子这么大,若说没人打你的主意那是假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谁让人家把心都给了你,就只好替你分忧。帮你把这些潜在的坏人挖出来,免得将来他们真的动手。”

“那你接着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我就是派了心腹,去了几路头领那散消息,说如今香山的海巡是我,若是他们哪路老大想要开了香山县,只要肯把钱财对半分,我就放他们进城。结果只有老螃蟹一个人对这事表示有兴趣,你说不杀他杀谁?”

洪四妹最近在水上很是得意,各路头目纷纷带着家当前来投奔,只求能在海巡里混口饭吃。即使有的人没投奔过来,也托人把银子送过来。

“洪姐,咱过去关系就不错,陈当家在位时,咱也是莫逆的交情。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您将来可一定要高抬贵手,给兄弟伙留口饭吃。这每个月的孝敬,绝不会亏了半分。”

眼下她洪阿姐直接控制的部众就超过八百人,若是算上间接控制的,起码能聚出两三千好汉。

要知当年汪直号称徽王,力压两洋,所谓不奉汪直号令者不得存,部众也不过五万人。那还是算上全部男女老幼,真拉出去能干硬架的战兵也不过一万出头。她洪阿姐现在麾下能拉出两千人马,在当前这个局势下,绝对值得道上朋友称她一声大姐。

可是老螃蟹仗着自己资格老辈分高,向来就看不起她。而且他手上有汪直旧部,实力雄厚,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背后更不知骂了她多少声破鞋,不要脸之类的难听话。

洪四妹要想在海上成为实质名归的女王,这根钉子就必须拔掉。但是老螃蟹并非弱者,她也不想拿自己刚聚起来的家底去硬拼,只好还来找李炎卿,从官府的层面想想办法。

“现在香山是吴帅的心头肉,吴帅的血本都在这里,谁要是敢动香山的念头,那就是自己找死。我待会去见王先生,将这事跟他说说,看看他那有什么办法没有。”

二人又腻了一会,洪四妹红着脸收拾好衣服,二人刚出书房,却见梁瑞民就侯在外头,鬼知道他刚才听了多少。

洪四妹早就想开了,不但不避讳,反倒把身子贴的更近了些“梁员外,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听窗户根啊?不怕听了一心的火,却又有心无力,干着急么?”

她现在成了巡检,梁瑞民可不想和她斗口,只是对李炎卿道:“太爷,那老螃蟹谢五洋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们有几十年交情了。”

“梁翁,您这么说,是想替他求情?”

“不是,太爷误会了。我是说,老螃蟹与我有几十年的交情,他那螃蟹岛,我上过不只一次,水道熟悉的很。若是要开螃蟹岛,老夫愿意担任向导官。只是老夫年轻时,曾与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放心吧梁翁,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今后你合法经营,照章纳税,我是不会跟你过去的事为难的。我们的观点一向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收税为主,打击为辅。那个啥,如果能开了螃蟹岛,战利品上我多分你一些就是。”

第146章李天梁

王复起听了这老螃蟹要来攻打香山的消息,却是比李炎卿更紧张几分。眼下吴桂芳的大半身家都押在这,要是被倭寇洗劫一空,自己就不必活着回去见他了。哪怕敌人打不下香山,只要把这大好局势一破坏,香山开市不成,吴帅的一番安排也就全化做了东风流水。

再说那老螃蟹自己也干着收脏的买卖,他继承了汪直的关系网,与倭国有好大交情。据说岛上常年存着几船的白银,任你是什么货物到那,都能拿到现银走人。

这样的人存在,肯定要和香山抢生意。不论是抢钱,还是抢生意,都是取死之道。王复起急忙修书,派人送到广州,去调水师先平老螃蟹的巢穴。至于公文往来,手续印章,则由王复起负责事后补完。

那位百户沐家旺,也写了封书信送到干爹那,请干爹多也帮着把这事办了,毕竟现在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服务,谁都不能干看者。

做这么大的生意,投了这么多本钱,吴桂芳也不能麻痹大意。无论倭寇还是闽浙海商,都不是好惹的主。为了防范不测,吴桂芳在广州到香山一线放了一千五百人的机动兵力,那都是俞大猷一手操练的俞家军,战力过人。就算是现在白莲教主孙无敌带大队人马上岸,也一样要被揍回去。

在广州码头,舟师随时待命,千余名水军枕戈待旦。林守正这次平贼无方,明明有了情报还差点丢了广州,导致两个附郭县被洗劫。头上顶着个大雷,也只好对吴桂芳百依百顺。

见了王复起的文书,不敢怠慢,匆忙准备军粮,又挪了笔银子发军饷。一声炮响,大军杀出广州,直接停泊在香山外海。这边香山海巡全员出动,洪四妹大撒绿林帖,将各路依附势力调来待命。

那些下帖子的心腹,话说的明白,我们洪大姐要开了螃蟹岛,你们若是肯来,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肯来,我们也不强求,咱还是朋友。不过老螃蟹若是闻风而遁,这事就得追查到底。

这样的话一说,谁不来谁就可能为老螃蟹逃跑背黑锅,因此纷纷带了舰船前来效劳。这支庞大的舰队中既有大型战船,也有中小型的快船,船只杂乱不一,队型也称不上严整,让带队的李天梁直摇脑袋“乌合之众,果然乌合之众。”

他一到海上,就看中了那艘三桅西洋船,更看中了船上那位身材火爆的女巡检。可一看到那女巡检和这刘知县腻在一处那副亲热模样,便摇了摇头,自己没戏了。

按说李天梁也算是国朝栋梁之才,年纪轻轻,身上就有了四品官衔,也可算的上是个前程远大的年轻武官。可惜大明朝,武将哪如文官值钱?

再说自己对这个知县的根脚也有个耳闻,听说京里某位大贵人,是他的靠山,不是自己这等丘八所能招惹得起的,还是别作死比较好啊。

他上了这艘西洋船后,以专业眼光看了一通,不由暗自赞叹:真是艘好船。即使与自己的福船放对,也难说谁胜谁负,一个小小县城,却有如此一艘战船。

再看看跟出来的,还有数艘三桅船,几艘两桅船,武力之强,几乎可以和整个广东水师打个有来有往,这知县没点背景,谁信?

等到大队开拔,他一拉里李炎卿,二人到了一边,李天梁将大拇指一挑“这小娘们够劲,刘老爷好福气啊。”

说到这,他一副老司机的模样品头论足“一般的蠢物,只知道找那杨柳细腰,三寸金莲的,年岁也是找十四五的小毛丫头。这样的女人到了时候根本顶不住,没几下就哭着求饶,有什么意思?非得是像这洪巡检这样的女人,那才能和男人打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呢。对了,兄弟我这有药,用不用啊?丈夫再造散,当年在福建练兵时,南少林的和尚送的。他们那配的这个药药效最好,送子一门灵,要不要?”

李炎卿笑道:“多谢好意,不过暂时还用不上。”

李天梁却不见外,将他拉到座位上“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若这小娘子不是傍上了你,我就下手了。先不说那腰,那腿,那乃子那皮股。就说她这身家,看看,这许多船只,这么多的手下,谁把她弄上手,那可就是人财两得的好事。就看这支船队,她起码也得有万两身家,这样的女人不搞,搞什么样的?我告诉你,像她这种女人,只要狠狠睡她几次,把她睡服了,这份身家她都能贴给你。到时候你老兄拿这笔钱去京里打点打点,就不至于窝在这鬼地方,当个小小百里侯了。”

李炎卿见他说话畅快,倒也颇为欣赏,两人又有联手共擒短毛贼的交情,就比别人亲厚一些。笑道:“怎么,李兄对这洪四妹那么大兴趣?不过对不起啊,兄弟我是个吃独食的人,尤其女人,哪怕是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让。”

“哈哈,刘老爷说笑了。兄弟我是个丘八,哪敢跟你个文官抢女人?再说你的根脚,我也不是不知道,我还没活够呢。再说了,只要我官做的大,还怕没女人?你老兄将来若是仕途得意,别忘了提携一下兄弟,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这个人是个直人,有什么说什么。我手里没多少钱,家里也没有漂亮婆娘,若是有,只要能升官,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跟我那师兄,不是一路人。”

“俞龙戚虎,国朝柱石。小弟可没少听说俞总镇的威名,心中敬佩的很啊。”

“敬佩?敬佩有用么?”李天梁说到俞大猷,情绪有点复杂,“我师兄打的胜仗多,但是惹的祸更多。若不是朝里总有几位贵人护持,现在早死在监狱里了。刘老爷可能不知道,他进去多少回?基本是打一次大胜仗,就把自己混到监狱里。等到局面不可收拾时,再放出来带兵。往返折腾多少次,他不烦,我们都烦了。”

他叹口气道:“按他的功劳,何至于现在位置这么不上不下的?我跟他虽然是同门,不过走的不是一条路,我要的是功名,前程,至于其他的,都不叫事。不过我一个丘八,能做到哪去?要想出人头地,还是得靠贵人当靠山,刘老爷,我看你这人,还是能拿我们丘八当人看,就指望你将来拉兄弟一把了。”

“李兄就这么看好下官?我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比起你老兄差着好几品呢。”

“你的前程,不在香山,而在京师。所以赶紧去把那洪四妹睡了,拿着她的身家,去京师里跑个前程。你混好了,我才可能好。哥们看你的了。如果需要药,就找我。什么丈夫再造散,玉女泪,我这都有。”

第147章螃蟹岛

等李炎卿回了寝舱,洪四妹依在床上,举着烟袋喷云吐雾,见他进来,懒洋洋问道:“怎么,和那李将军聊什么呢?那人不是好人,上了船,一对贼眼就往人家身上盯,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啊,我就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四妹,你知道李将军跟我说什么么?他告诉我啊,让我早点睡了你,拿着你这份家当,到京里去跑个官当。”

“别说,那李将军有点见识。”洪四妹骄傲的一挺胸膛,“我告诉你,我这些年,虽然被白莲教的人剥皮,手里也存了万把两银子。若是拿到京里上下走动,说不定为你买个知府呢。当我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你的。”

李炎卿在她身旁坐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是我的,就跑不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咱们吃了这只老螃蟹,好好补补身子,本官要你三天下不了床。”

“我可只听说过累死的牛,可没见过耕坏的田呢。”洪四妹挑衅似的将一口烟喷在李炎卿脸上,一脸不服的模样。

老螃蟹本是汪直的管仓出身,汪直被杀之后,队伍四分五裂,他趁机拐了支人马,盘踞这螃蟹岛,干脆自立门户。螃蟹岛当年就是汪直的仓库,又在他手上着力经营,称的起固若金汤四字,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他手下又有三百多号打老仗的喽罗,战斗力十分可观。他本人懂得倭语,汪直死后,他继承了汪直的人脉,与西国大名有着好大交情,岛上有百十名真倭护卫。这岛上到处是陷阱埋伏,又修了十几座箭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十倍人马来攻,也未必能攻的开。

道上曾有朋友戏言,这岛叫螃蟹岛不如叫乌龟岛,简直就是个砸不开的乌龟壳。汪直当年有一小妾带着他的遗腹骨肉,由心腹将领辅佐在海上自立门户,也就是与巨鲸帮齐名的五色帆。

其头领张戚,是汪直的心腹爱将,当年大明军卫出身的猛将,在海上是出了名的能打战。手上几百儿郎,也是一等一的剽悍。他当年带兵想要开了螃蟹岛,夺回汪直的遗产。几路人马联军,凑了千把人前来攻打螃蟹岛。结果联军先是不明水路,被暗礁损坏了许多船只,接着就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嘴。

等这些人马拿无数人命填坑,好不容易上了岛,就被岛上真倭杀的落花流水,大败亏输。那一战也算是打出了老螃蟹谢五洋横行霸道的威名,从此让绿林中人,不敢再对他的产业起觊觎之心,他也过了许久太平日子。靠着收脏卖脏的生意,他不打劫,也比打劫的人日子过的好的多。

螃蟹岛聚义厅内,十几家头领高谈阔论,一坛坛好酒摆列整齐,被抓来的女肉票被这些头目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姿色略逊的,则穿着单薄的罗衫来往上菜,不时就被喽罗在身上捏一把,发出阵阵尖叫。

香山县的盘子,谢五洋也有所了解,据说总额能达到几十万银子。这笔生意是大,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钱谁拿谁死。

慢说是他,就算是老船主未死之时,也不敢打这种主意。如果真敢把香山洗劫一空,那吴桂芳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可是上家出的钱又良心,这么好的买卖若是推出去不做,又未免对不起自己。

香山这市场真开起来,自己收脏卖脏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从哪方面看,他也不会允许这个市场真的开起来,非要坏了他的买卖不可。

他左右权衡一番,心里拿了个主意,自己带着人马去香山县附近放几轮枪,再打鼓敲锣喊杀一阵,然后就带兵撤下来。

到时候既能在上家那交代下去,又不用真的和吴桂芳结死仇。自己这么一闹,香山县的商人也得吓破了胆,不敢再和香山县做生意,也算一举两得。

他将怀里那女人捏了一把,朝上首之人抱拳道:“风法王,这次的事,居然把您老人家惊动来了,实在是让在下脸上增光,我等都是些江湖草莽,做不成这等大事。要做这事,还得高法王指导才行。”

那位风法王年约四旬,生的仪表非凡风度翩翩,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派头。只是怀中那女子满面泪痕,在他怀中拼命挣扎,有些破坏了这份高人风范。

“谢头领,不必客气。白莲应劫,普渡四方,推翻大明,重建龙凤王朝,人人有饭吃,票选至尊联省共治,是我白莲教众的人生目标。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牺牲。前者在柘林,虽然我们受到了一定的挫折,可是咱们要看主流。这次起义,给了腐朽的大明政权沉重一击,动摇了吴桂芳等人的统治基础,让他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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