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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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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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能犯傻,不能犯糊涂。他这个知县都是假的……”可是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12章花重锦官城

这场病前后用了十几天时间,才算彻底调养好。也多亏他这官身身份,吓住了这客栈的老板,否则早就赶人了。

地方大令,听说是香山县的知县来上任,急忙闭门谢客,直说自己染了时疫,免的被打秋风。李炎卿深知自己的斤两,生怕谈学问时露了根底,一路上也不敢去拜访同僚,这下倒是两便。

自从李炎卿肯耽搁行程,为柳叶青治病,柳叶青的态度就变的十分诡异,一会说话暖声和气,格外温柔,还替他盘算银两,拿了几件不值钱的贴身首饰出来,说是要他去卖了,也算自己付了钱。

一会又变的格外敏感,不管李炎卿说什么,她都认为是拐弯在讽刺她没读过书,是个江湖野人,搞的李炎卿连说书都小心翼翼了。

“怎么今天又是聊斋啊。这个书虽然好,可是我想听点,跟我们江湖人有关系的。你当初答应我的事,难道是骗我?”这日天降大雨,柳叶青身子虽好,这路却也行不得了,只好赖在房间里,听李炎卿说书。由于她比较敏感,这响马传,一时半会是不敢再说了,只好用聊斋来顶数。

李炎卿的聊斋故事,学的是津门陈派聊斋的路数,其说的虽然是鬼,但是讲的却是人。妖鬼狐狸,都不讲究法力,讲究的人情事故,说的是家长里短。柳叶青听的倒是入神,可是她想着,前几日病中,李炎卿哄她,说要说一部全是江湖人的故事,便缠着要听。

“你说龙图侠剑啊,那怎么能是骗你呢。这是说南侠展昭,辅佐大宋包待制的故事。一边是江湖侠客,一边是朝廷命官,还有一对女侠姐妹花,唤做丁兆兰,丁兆慧的,做了清官包龙图的妾室。”

所谓日久生情,这一路同行,虽然未曾有过日,但是这情,还是生了。李炎卿已经舍不得这天真活泼的侠女,飞出自己的掌握,想要收入房中。不过几次接触,他发现柳叶青对于当侧室有十分强的抵触心理。

自己又不想让她做大妇,只好发挥特长,潜移默化。先把双侠娘化了弄成包大人的侧室,让她明白明白,该如何去学习前辈。

反正说书人的一大本事,就是改书。照本宣科,那就算不上有能。他前世说书的功夫没撂下,今世就发挥了作用,略一改动,就出现了宋朝版女侠与清官的组合模式。

这一段故事足说到吃过晚饭,柳叶青仍是意犹未尽,她这病不忌荤酒,几日里饮食不济,今天特意叫了酒菜来用,四两酒下去,喝的脸蛋越发的红。外面雨下的仍是不小,雨打房檐,劈啪做响。柳叶青道:“不行不行,这天色还早着呢,接着说。”

“说什么?我的姑奶奶,我这一天嗓子都快充血了,哪还有力气,咱明天再说啊。赶紧,回去睡觉。咱明天看看雨要停了,就该赶路了,到了香山县,我接了印之后,咱们再慢慢说,到时候还得有衙役伺候咱呢。”

看他坐下,柳叶青却没像以往一样,像躲瘟疫一样躲开。反倒凑了凑“我问你,你家里是不是有个正妻?就像你前几天唱的那个铡美案似的,有老婆,有孩子。”

“你听个戏怎么还那么多联想?我家里有点产业都折腾出去了,哪还有什么老婆孩子。当初我爹活着的时候,给我定了门亲,不过后来家败了,那家里也就有点想赖婚,可是又怕我闹到衙门吃官司,就托了人出来说合。我趁机把婚书卖给他们,讹了二百两银子。要不然,我哪有钱借给这个倒霉鬼刘朝佐啊。我当初是一混帐败家子,跟你说过的。至于刘朝佐,他有没有婆娘,可没跟我说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娶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江湖人么?是不是,我要是家里有房子有地,也是大家闺秀,是不是你也就能娶我做正室了?”

李炎卿只好勉强一笑,“胡说什么呢?你若是个大家闺秀,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咱们两压根就见不到面,还提什么娶不娶,嫁不嫁,有什么意思。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在这耽误的日子也不少了,早点接印,早点能搞到银子,那才是真的。你在我身上投的股本,还是要收回去的。”

他边说,边朝柳叶青这边靠了靠,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厌恶情绪,那他也不介意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或者说,送上门来的干粮,不动白不动。

柳叶青似乎并未注意到气氛有了些怪异,只苦笑着一拍额头“是啊,我也是糊涂了,问这些话干什么。白白杀了风景,我们门中几个师姐,论功夫,论模样,都不比我差,最后也都去做了侧室。想这些干什么?”她将手中的空酒瓶向旁一丢,猛的扑到了李炎卿身上,娇嫩的唇瓣覆盖在李炎卿的唇上。

她虽然喝了半天的酒壮胆,只是动作依旧充满了青涩和稚嫩。刚开始的一刹那,李炎卿因为遭遇逆袭,有些反应失措,但是很快,就靠着他丰富的经验和性别上的优势扳回了局面,两条舌头你追我逐,在佳人的檀口内翻起无边风浪,等到两唇分开,拉出一条银线。柳叶青喘的倒是比李炎卿厉害多了,那对峰峦剧烈起伏,脸红的如同天边的火烧云。

“你……你这书生,坏的很,坏到了极处。我不理你,我要走了。”她嘴里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却蹬掉了脚上的蛮靴,一只靴子甩的急,直接飞出老远。李炎卿柔声道:“外面雨这么大,你这身子刚好,不能淋雨,就在这歇了吧。”边说边起身,柳叶青一拉他“干什么去?难道要我留下你走?”

“灯还亮着。虽然这事点着灯不是不能做,不过怕你面嫩……”

“哪有那么麻烦,看我的。”只见柳叶青甩手一镖,却将油灯打灭,房里顿时黑了下来。

李炎卿暗笑:果然一身武功,做许多事方便。看这暗器功夫,倒真是有用的很。既然女人已经做到这一步,男人若再临阵退缩,那还算个什么爷们?“柳女侠果然好手段,下面就看看我的手段吧。”

雨越下越大,窗户纸被雨打的刷刷做响,而房里的人,却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天气,依旧追寻着生命中完美的大道。阵阵铺板摇晃之声,呢喃声,被这风雨声夹杂着,弥漫在整个雨夜之中。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第13章蹊跷的府衙

到了次日清晨,李炎卿只觉得阵阵鼻子痒痒,睁开眼睛却见柳叶青正一脸笑意的用头发在往自己鼻子里逗弄着。“调皮。”他微笑着又将佳人按在身下,想要再续前缘,却被柳叶青一把推开“去去去,赶紧穿衣服,该起程去香山了。就像你说的,咱们耽误的时间不少了,不能再延误。万一朝廷以为你不去了,委了别人,或是其他人掌了实权,你这官就不好回本了。”

李炎卿坏笑道:“你昨天刚刚……到底行不行啊。看你这样子,我觉得未必骑的了马,干脆咱们歇一天再说,不差这一天半日。”

他本以为,像柳叶青这等江湖女人,肯定是不能要求完壁,他自己又不是有那种某某情结的厨,只要颜好,一切都好商量。可是昨晚的经历,却让他确定,柳叶青确实是初经人事,这也让他对其格外怜惜。

“我又不跟你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香山县衙门我又不是不认识,到时候再去找你就是了。其实进了广东省境之后,我的人脉就用不上了,这地方基本没谁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带不带着我,也没太大区别。你只要记着我教你那些江湖经验,就保证没有问题。我在广东,还有些事情要办,有几个朋友要去拜访。这些人都是江湖人,与你们官府不是一条路上的,你跟着更乱,我自己应付就好了。等我事情办完,再去香山寻你。”

本来沿途她是赶都赶不走,昨夜又有了这一晚上的缘分,正该是蜜里调油之时,万没想到,在这个当口,她居然提出要各走各路。李炎卿两世为人,也想不出她这么安排的用意何在。

只是柳叶青甚是坚决,催着他赶紧赶路“我一个女儿家都舍的了分离,你个大男人就别那么磨蹭了。赶快的吧,去香山把印把子给我抓牢了,我到那以后,好做掌印的夫人,到时候就大发财源,要什么有什么。你若是去的晚了,害我赚不到银两,就别想再近我的身子,快走快走。”

连推带搡,把李炎卿赶出去结算店帐走人,又为她留了二十几两银子做盘缠。她在房中,将自己那口弯刀抽出来,用擦刀布擦了又擦。

“在这耽搁了这么久,巫山派的人怕是已经追来了,不知道是哪位师姐带队。不过想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算是被师姐执行门规,我也不冤了。小书生,你可不能没良心啊,若是我不死的话,这个掌印夫人的位置,可得给我留着。就是侧室,我也认命了。”看了看自己珍藏的那块元帕,又想起昨晚上那番旖旎风光,她的脸又微微红了。

她原本是借着李炎卿的知县身份,作为自己的护身符,一路同行,名为保护,实际是托庇。可是如今她对这假县令动了真心之后,却开始为将来的生活谋划了。有些问题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

尤其这次时运不旺,居然一病十几天,追击者想必快要找上门来,何必把个不会武功的炎卿拉进这混水里。你们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你们,咱们手上见个分较,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李炎卿这不知根底,被柳叶青推出了门去,只当是她真有些江湖上的事情要处理,不方便自己介入。想她一身武艺,又是跑惯了江湖,也不至于出什么意外,便放心大胆前往广州府城。

大明于广东广西设两广总督一名,驻节于肇庆。但近来,广东有警,时有倭寇骚扰,又有盐枭为乱,便命两广总督专巡广西,复设广东巡抚一名,驻节于惠州,处理广东军政。

他这个知县是七品小官,还惊动不到一省巡抚,堂堂军门。因此便直接来到广州,前往广州知府衙门投书,面见广州知府林守道。

府城里大部分衙署都位于城南,广州也不例外,外面有牌坊一座,两边八字墙,门对南开,大门外热闹无比,聚集了这得有百十号人?

等离的近了些,复听的人声喧哗,而大门外,十几个公人衙役持了水火棍横眉立目的警戒,与那百多人两下对峙,这是唱的哪出?

要知府衙也好,县衙也罢,大门是不禁的。过了大门,来到仪门那才是衙门重地,方有门禁把守,不得轻易入内。府衙大门外面站上十几个衙役,对面是百多号人马,这怎么看,怎么感觉情况也不对劲,难道是明朝版的群体事件?

他一身读书人打扮,倒也没人注意他。等他离的近了些,就听一个女人正在大声高喊“乡亲们,大家不要气馁,林太守一天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就一天不退缩。香山自治,土官治香,这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大家坚持住,最先垮下去的,一定是官府。”

这声音听着倒是不算难听,仔细看去,见队伍头里,却是个年纪大概在二十左右的女人,一身大红袄裙,头上勒一条白布抹额,上书“设土驱流”四字,胸前用黑色丝线纹了“香山”二字,一左一右,倒也匀称。

这女人生的倒是个长身粉面,五官相貌颇有些姿色。只是一个女流,却冲在队伍前面,对着府衙方向大喊大叫,这情形怎么看也透着一股怪异。而对方说的话,更是让人费琢磨。香山自治,土官治香,这事怎么听着,好象跟自己有些关系似的?

这时由于他在这观看局面,那女人也看见了他,三两步奔他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是读书人对不对?看你的样子,就是读书的人,你来说,香山是不是该设土官废流官,那县令死了,几个月没人接印,还不是我们自己管自己?既然这样,那还要县令干什么?我们的要求,是不是正义的?”

李炎卿未置可否,只随口恩了一声。毕竟眼下局面是一面一百多人,一面十几个人,而且他还是在一百多人这头,如果开口反对,谁知道会不会吃亏。那女人却像是取得了巨大胜利一样,从抓袖子改为抓手,将李炎卿的胳膊举起来“乡亲们,我就说我们的诉求是正义的,连读书人都支持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不胜利?”

李炎卿没想到事态居然能这么演变,忙趁着没进一步恶化,摆脱那女人的纠缠,几步闯到大门处。一个带头的捕快将手中的水火棍一横“站住,你要做什么?把来意说明,我再放你进去。”

“好说好说,在下乃是特意求见林太守,有一要事要与太守面谈。具体情形,只要见了我的名次和文书,太守就都知道了。”趁着递文书与名刺的机会,他将五两碎银子塞了过去,那位衙役将银子一掂就知分量,脸上模样一变“原来如此。我说大老爷怎么今天一天都在念叨有客要来拜,原来等的就是阁下,快快请进,咱们大门里面说话,免得被外面的杀坯冲了运气。”

第14章神机妙算

过大门到仪门,仪门处却有二十几个差役守卫,手中拿的都是泼风钢刀,比门首处的戒备更严,即使有那差役领路,却还是碰了壁。

“大老爷有话,不见外客。这位书生若是有事,不如说出来,由我们给你带个口信就是。他老人家发下话来,我们弟兄可是不敢有违,一个不留神,被打断了双腿,又找谁去说理?”

李炎卿轻车熟路,取了十两银子送过去,那仪门的衙役武艺虽高强,却敌不得这银弹之威,立刻改换模样,将那守门的衙役一推“速去外面守着,被那些杀才冲进来,倒是你担,还是我担?这位公子由我带着就是,与你没什么相干了。”

过了仪门,进了正堂前院,见大堂居中,左右有推官、经历二厅,大堂外沿一溜卷棚廊屋便是府衙六房所在。绕过正堂来到后院宅门,这就接近了衙门里最核心的地方,师爷,老爷,就都居住在此。这里的门禁,比起大门和仪门的更为尽责,足要李炎卿破费了二十两银子,才得了通传。

不过这钱花的倒也值得,这门子得了银两,行动就飞快,先是进去通禀,不多时就飞奔而出“原来是香山县刘大老爷到了,小人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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